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老卿的事情,彩凤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老卿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贪图安逸,又正是懵懂的年纪,便不顾家里人反对,与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公务员结了婚,随着年岁的增长,世面见得越多,老卿逐渐开始对当初的选择后悔,而她丈夫却坚决不肯离婚,于是两人总是一见面就争吵,后来老卿索性家也不回,三天两头的有传闻中的情人来公司找她。为此当时的经理不止一次地找她谈过话,但是碍于她有所谓‘裙带关系’,又不便开除她,就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彩凤接手做经理后,开始也讲过一两次,但是奈何老卿那家伙听多了政治“阿弥陀佛”,油盐不进,所以彩凤后来索性也不讲了。
“老妖,你来了”肖笑拿着伞从大厅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碰到老卿,她低着头故作亲热的小声叫着。
“谁是老妖,你妈才老妖呢!”老卿毫不示弱的收起手中的折叠伞,朝肖笑喷着口水,蓝色的睫毛好看的眨巴眨巴了几下。
“哦!!”肖笑装作被电到的样子,捂着胸口、身子向后仰去。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向台阶下走去。
“去哪儿呢?一大早的就想逃离岗位啊!”
“彩凤姐临时有事,让我去瑞福楼接一下比翼连枝的李董事长。”
“谁?李奇翼?!”老卿兴奋起来,“唉,那个笑啊,还是我去吧,你看你黑眼圈都快爬到额头上了,我替你去,你赶紧找个地儿眯一下”。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伞从肖笑手里夺过去,然后朝瑞福楼飞奔而去,像极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胖蝴蝶。
肖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下方,等回过神来,老卿已经在十几米之外了,于是只能无奈的笑笑,“唉,真是江山易改,老妖性难移啊!”。
瑞福楼共三层,一、二楼为养生餐厅,有农庄里的主要项目之一农业科技园里提供的各种绿色有机蔬菜及家禽鱼类,三楼设有自助餐厅。
彩凤将李奇翼带到餐厅包间后,便想着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溜走,于是坐下来偷偷给肖笑发了条短信,让她赶紧打个电话过来救场。
一分钟后,肖笑的电话适时的打过来了,彩凤抱歉的朝李奇翼笑笑,装模做样的接听起电话来,“什么,哦,迟董事长找我有急事,嗯,好的,我马上过来。外面下雨,你等会过来接一下李董事长回客房部那边吧!”。
彩凤边说边站起来,刚想跟李奇翼客套一番,这时,李奇翼放在桌上的铃声响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怎么,他还记得,彩凤不由得激动起来,他还记得的,脚下再也迈不开步子,这是他们初次相遇时彩凤哼唱的《千千阙歌》。
彩凤清楚地记得——
当时是9月,天空湛蓝而明远,田野里、山坡上到处绽放着成片成片的野菊花,雪白的、鹅黄的、淡紫的,应有尽有,五彩斑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她刚刚从一所专科学校毕业,毕业了近两个月还没有找到工作,听说野菊晾晒干后制成枕头可以治疗失眠,吃完午饭后便一个人匆匆出了门,她也想借此散散心。收割过后的田野空空荡荡,只留下一茬茬短短的稻梗,还有那一丛丛随风轻摆、明艳耀眼的野菊。
这一季的野菊真多啊,彩凤一抓便是一大把,摘几朵插在头上,弄几朵塞在口袋里,采着采着,她竟真的忘记了忧愁,还哼起了自己平时最爱的歌曲,“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啪、啪、啪”忽然旁边响起了掌声,彩凤当时被吓了一大跳,环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田野的中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她田埂下的稻田里捆绑着收割完后的稻草,因为她所处的位置较高,所以就没有留意田埂的下面还有人。这个人便是李奇翼,当时他通过了县里面的教师招聘考试,刚刚成为一名教师。
……
李奇翼看着脸色苍白的彩凤,微微有些走神,这个女人和扬彩凤可真像啊!
“扬经理……扬经理!”
彩凤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这时,李奇翼的叫唤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你有事就请先忙吧”奇翼说完,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连枝,我今天下午能回来……嗯,是的,我也想宝儿了……”
彩凤没有偷听电话的习惯,而此时她的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起来,听到了以上这样的对话。
宝儿,是他们的孩子吧,她刚刚升腾起来的那颗心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眼泪却适时的止住,没有往外流。她觉得以往自己的种种自责、愧疚和悔恨都是多么的多余和可笑,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没有人会需要这些。这些年来一直的坚持,不过是存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现在支撑她的这一丝希望也正一点点的埋没了……
“扬经理,你还在?”这时老卿嗲嗲的声音响起。
老卿的声音是能多变的,见到女性时她的声音是尖锐的,有震慑感的;而见到男人,她的声音则能自动转换为温柔、发嗲型。
“我是代替肖笑来送伞的”,老卿这话是跟彩凤解释的,眼光却早已瞄向不远处的李奇翼,眼底折射出的柔波宛如一江春水,煞是动人。
彩凤瞅瞅老卿,机械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往门外走,感觉脚底像是踩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踉踉跄跄的。
“你们扬经理平时都这样吗?”
李奇翼对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感到奇怪,放下手里的电话,抬头问老卿。
“她呀”
老卿说着,顺势在李奇翼的身旁坐了下来,“三十八、九了还没有男人,估计是更年期提早了吧。”
彩凤踉跄着、漫无目的的走着,早春的细雨冷冷的敲打着她的心,她的披散的头发,她的脸,渐渐地都湿了,湿成了一片,粘在一起,模糊成了黑色的一团。
肖笑在大厅里看到,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用手替她遮挡着,几步紧走把她拉进了靠近前台的经理办公室里。
“彩凤姐,你先坐下休息会,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肖笑说着,从对面的储物柜里抽出一条毛巾,扔给了彩凤。
不一会儿,肖笑又走了进来,拉住彩凤往外走,“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已经请了半天假了”。
今天不是周末,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欢乐谷人迹寥寥。
肖笑撑着伞,挽着彩凤,叮叮、叮叮的脚步声在雨中凑起了双人乐曲,只是一个轻快明净,一个拖沓沉重。
游乐场里安静而宁谧,除了转转杯和豪华木马里偶尔传来几声游人的欢笑,其它的机器都成了静静的摆设,休息区域旁的吃食房里偶也流泻出缕缕诱人的香味。
彩凤知道公司的员工都可以免费畅游“欢乐谷”,只是她刚来公司不久,竟是一次也没有来过这个的地方。
肖笑将彩凤带到了一个叫做“欢乐鬼船”的地方。
这是一条放置在水上的船,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船杆上还挂着一面画有骷髅头的旗帜,从船舷登上船身,两边都是不锈钢做成的围栏,再往下走,到底层里面才是“鬼窝”。
彩凤往里探了探,里面黑不窿咚的,而且时不时发出“呜、呜、呜”的恐怖叫声,她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一把拉住肖笑道“算了吧,还是不要进去了”。
肖笑哪里肯放过,“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彩凤知道她要说什么,便不再言语,跟着她往里走去。
鬼船的底层里被挖出了很多个大坑,这些大坑三、五步便有一个,里面放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僵尸、鬼魂,有躺着转眼睛的,有坐起来伸出长长舌头触碰游人身体的,还有突然跳起来的……。路呢横着只容一人通过,又百转千回,蜿蜒盘旋,再加上没有灯光,只有相隔不远的鬼坑里才有或红或绿的亮光,真真是营造了一种极度恐怖的氛围。
彩凤不知不觉中已惊起一身冷汗,她只想快速的离开这个地方,肖笑却是一路乐呵呵的,还不时朝大坑里仔细瞅瞅。
走着走着,突然,一双冷冰冰的手掐住了彩凤的脖子,彩凤吓坏了,“啊——”,她感觉魂魄都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压抑在心中久久不能释放的哭声爆发了出来。
哭,那是一种嚎啕大哭!
这时,她前面的肖笑转了个身,她轻轻触碰了一下僵尸的手,那玩意迅速的往回缩,她一把抓住其中一只,轻轻握了握,还故意朝彩凤卖弄“你看,没事的,都是假的,他们还蛮好玩的吧”。
彩凤情绪舒畅了不少,不禁破涕为笑起来。
是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把它想象成真的了,自己和李奇翼又何尝不是这样,那些美好的希冀都是自己幻想的,现在这些肥皂泡一个一个都被戳破了,自己不能再沉浸其中了,是该到了了断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她又不禁为刚才在肖笑面前的失态惭愧起来,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谢谢了!
出了“欢乐鬼船”,肖笑问:“怎么样?还去转转吗?”,彩凤感觉自己情绪已经调整好了,于是她摇摇头,表示不想去了。
正准备往“欢乐谷”出口走,这时,肖笑突然扯住她,指了指她们的前方,原来,迟志远也在游乐场中转着,只听得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唉!这天气真烦人,只可怜了我这靠天吃饭的人”。
肖笑和彩凤对视了一下,两人无声的笑了……
“啊,我没有,不要,不要……”彩凤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她擦了擦额头上汗,这些年来她经常做着这样的梦。
又是奇翼的母亲。梦中她看见自己和奇翼在一片不知名的水域游玩,天很蓝,水很净,她和奇翼在蓝天白云底下嬉戏着,追逐着,无比开心,这时突然从水底钻出了一颗湿淋淋的脑袋,她的眼神恶狠狠的,她冲奇翼叫唤着,“小翼,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我,这个女人害死了我……”,奇翼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凶狠地对彩凤说:“是你害死了我妈妈,都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说完,他用力把彩凤推进了水中……
此后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彩凤用冷水冲了把脸,洗漱完之后,匆匆去了迎宾楼。
老天爷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昨天还是冷雨绵绵,摄氏几度,今天却是暖阳当空,摄氏二十七八,仿佛让人觉得夏天已经来临。
老卿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裙子,粗粗的大象腿将细跟皮鞋踩得发出悲惨的“痛、痛、痛”的叫唤声。
肖笑陪同彩凤检查完客房卫生情况,这会正从电梯中走出来。
“老妖,是不是过年吃得太多了,你又长胖了哦!”肖笑阴险的笑着,故意将“长胖了哦”四个字音调拖长,两个梨涡美极了。
老卿听了,痛苦的想撞墙,嘴上却是不饶人,“胖怎么了,人家唐玄宗爱的就是杨贵妃的胖!”老卿也故意将“胖”字拖长,然后美美的摆了个“S”型。
肖笑一手搭在彩凤肩上,一手捂着嘴巴弯腰作呕吐状,彩凤笑而不语。
老卿得意起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对着正乐着俩人说:“那个李奇翼有可能看上了我哦!”
肖笑更乐了,摸着仿佛碎成了粉末渣滓的胸口“哎呦、哎呦”。
“人家的老婆可是个厉害角色,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你,行吗?”
肖笑说完“斗得过小三”自知说错话了,眼角的余光撇向彩凤,却发现彩凤竟是一脸的平静。
“‘你,行吗?’这话你应该问那个老男人吧!我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挫败她,那就四个字——轻而易举!”。
说罢,甩了甩刘海,扬了扬眉,神气十足地走了,脚下的皮鞋继续悲催的呻吟着“痛、痛、痛……”。
望着老卿走远的背影,肖笑作势对着她肥硕的屁股狠踹了一下。
彩凤默默地望着,心里颇不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海誓山盟
转眼,时光已流转向三月,农庄里近百亩的油菜花开了,引得城里以及周围四镇的人们纷纷慕名而来,农业科技园、养生餐厅、休闲酒店、游乐场各个项目忙得热火朝天,农庄里迎来了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光。
因为人手紧张,彩凤和肖笑有时候还需要陪同一些酒店的重要客人前去参观油菜花田。
农庄里的油菜花田成片成片,黄灿灿的,微风起来,花儿摇曳起伏,一波推着一波,像极了一个黄色的海洋。中间是一条水泥大道,人走在大道上,不一会便被过人头的菜花和浓郁的芬芳深深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