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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立在庭院中,凝视着前方,仿佛十三就立在半空。
眼里噙着泪,却笑着朝他挥手,大声地喊道:“允祥,你一路走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小多子惊恐万状,哭泣着劝道:“主子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声,这样强忍着会得病的!”
我闭了闭双眸,深深地提了口气,擦去泪痕微笑道:“小多子,你也别哭,十三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只是……”
身后传来了李德全的悲切地声音:“皇上驾到!”
我木讷地转身,雍正苍白的脸上悲恸万分,用帕子轻拭着泪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急步进了门,随后又是一阵请安声与伤心欲绝的悲声。
乌云涌动,风吹动着树梢,传来沙沙地声音。
一道闪电劈裂了天际,随即是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我仰头伸手接着雨水,那是老天悲悯十三的眼泪。
小多子把我往回拉,我用力的甩脱了他,笑道:“瞧,天都为十三爷送行了,今年的夏雨真是及时啊!”
雨倾盆而下,打得我睁不开眼睛,小多子使劲地拉着我进了廊。
雨水瞬间在屋檐下形成雨帘,我愣愣地立着不想移步。
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在我眼里皆是浮光掠影。
手突然被人紧紧地握住,我木讷地回头,雍正双目红肿,立在我的身侧,遥视着远方,悲切地道:“随朕回宫吧!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朕再也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重重地点了点头,扶着他道:“我答应十三爷了,从此再也不哭!”
扶着他顶雨出门,他不断的轻拭双眸,从没见他如此伤心过,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背也驼了少许。一上得御驾,他就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泣不成声。
欲绝,相约来世6
我一时手足无措,哽咽着劝慰道:“皇上,十三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只是先去等我们了,皇上……”
打湿地衣服粘在身上,一丝冷意从脚底而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突抓住我的手,近似哀求的眼神盯着我道:“这世上真有轮回来世?你是不是骗朕?”
回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转口道:“皇上真有,不然我怎么能来到您跟十三爷的身边?”
他瞪大眼睛,复又慰藉地道:“朕信你,多亏有你,朕与十三弟才不寂寞,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早就预知一切?”
看着他急切询问的眼神,我突然觉着于其让他疑神疑鬼,不如今儿来个了解。
但还是试探瞄了他一眼,结巴地道:“皇上,我知道一些。可是未发生的事,我不能说,万一因为我而改变,那么后世就没有我这个人,那我就可能消失而去,我……”
他慌忙捂着我的嘴道:“那就别说,朕不能失去你,如果有一天朕先你而去时,你再告诉朕可好?”
我紧紧地抱着他,头依在他的肩头,颤颤地道:“不,皇上,若是我没有先行一步,我必然与皇上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是为皇上而来这一世,也必然随皇上而去!”
“月儿,朕真想与你白头到老,朕欠你太多,朕……”
他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体内,用力的把我往怀里揽。
万水千山,多少从前新旧事,纷纷扰扰,尽到眼前……
十三早知自己命不久矣,留下了遗书,要求伤葬从简,决不可越矩而为。雍正伤心欲绝,又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还是强撑着过问十三的一切事宜,辍朝三日,素服一月。
天气渐热,御驾移至圆明园,刚服了药,强迫他休息片刻,连日来都未曾睡好过,我也睡意连连。倚靠在床沿打起瞌睡,他的一声惊唤,吓得我一身冷汗:“你们谁敢动怡亲王……”
欲绝相约来世6
他满头汗珠,惊坐起来,魂不守舍。
我忙紧握他的手,摇晃地道:“皇上,醒醒,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喝了口水,才似清醒过来。
帮他擦拭了汗水,扶他躺好,他忧心忡忡地道:“十三弟为了我做尽难人,朝中许多人对他恨之入骨,朕真怕他们会闹灵堂,对十三弟不敬。”
“皇上不会的,只是恶梦而已,十三爷为人正直,又有皇上盯着,谁有这样的胆子。
他们又不是瞎子又不是聋子,难道会看不出听不见皇上对十三爷的怜爱吗?放宽心吧,皇上!”
果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折子上口口声声讼扬十三的丰功伟绩,在灵堂前行为不端者有之,怨声载道者有之,面露喜色者有之。
雍正勃然大怒,为了杀鸡骇猴,将迟来灵堂,面无伤痛之色的允祉,隔去封号,圈禁景山。
十三出殡那日,天气异常闷热,雍正还是亲自送十三至陵区。
我却无心于这浩浩荡荡地队伍,缩着身坐在马车里,默不作声。
我相信十三并不想要这样的场面,我更觉着这是世人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对亡人豪无意义。
至送葬回来,雍正的病又加重了几分。
服伺他喝了药后,呆滞地立在树荫下,垂头叹气。
忽闻得洛儿地声音:“皇额娘,你别担心,皇阿玛会没事的!”
我木然抬头,见洛儿扶着那拉氏进了院,后面还着钮氏等六七人,皆是一脸凝重。那拉氏奔至我面前,哀然道:“妹妹,皇上今日可好些?”
我施礼道:“娘娘,皇上只是伤心过度,才至身体虚弱,过些时日定会好的!”
那拉氏叹了口气,匆忙走向卧室,忽听的有人冷声道:“都是这些死奴才,照顾不周才如此的!”
含沙射影的声音激起我的怒气,原本冷如死灰的心似又活过来了。
我愤然地紧握着双拳,没日没夜的苦熬,却被这些游手好闲的人说风凉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后宫的妒恨到极点1
愤然地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脑袋,思及入宫时与十三相处的日子,热泪点滴。
听到脚步声,快速擦去泪痕,一只轻拍在我的肩上,我回头视去,洛儿关切地道:“姐姐又哭了吗?是想十三叔了还是担心皇阿玛呢?”
我微笑着摇头道:“没有,许久没见你了,你过得好吗?”
洛儿清瘦的脸显得眼睛更加有神,面色红润,朱唇轻启道:“好,每回进宫里都不曾见到你,姐姐放宽心吧,洛儿其实打心眼里羡慕姐姐,这深宫高墙内,这样的情谊真是难得。
十三叔与皇上又与姐姐知心知底更是难得,姐姐想想别的女子,一辈子空守宫闱,定能打开心结的!
洛儿还是喜欢那个有点痞味的容儿,姐姐快让她回来吧!”
洛儿真诚的眼神,让我平静了许多。微笑着点头道:“你说的对,我是该知足的人,人生苦短,我们都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洛儿,弘历必然有一天妻妾成群,你要趁如今,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忘怀才好啊!”
洛儿微笑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苦笑着抿了抿唇。
李德全在檐下轻唤道:“姑娘,皇上唤你呢!”
一屋子的女人还唤我,这位爷还真让我贴身女佣了。
深吸了口气,苦笑着跟洛儿一起进了门。那拉氏坐在床沿,其她人一排而立,冷然地打量了我一眼,不屑地别开头。
雍正斜靠着,紧皱眉头,急唤道:“快来,朕的左腿又麻了!”
那拉氏慌忙立起,将我拉至床前,催促道:“皇上习惯了你的轻重,妹妹快着些!”
给了雍正一个讨厌的眼神,狠狠地拧了他一下,他怒瞪了我一眼,却淡淡地道:“皇后带她们回吧,站着也无济于事!”
身后传来了她们告退的声音,我才嘻笑着放缓了速度,忽而一人跪求道:“皇上,让奴婢尽点力吧,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上,让皇上的病快点好起来!”
后宫的妒恨到极点2
我的手一愣,索性坐在床沿微笑着注视着她。
妙龄年华,眉如柳叶,明眸流转,娇滴滴让人怜。
雍正的眼里果有几分赏识,我婉尔一笑道:“皇上,以为如何?”
雍正立刻回复神情,斜睨了我一眼,低沉地道:“下去吧!”
那女子移到床前,娇柔地道:“皇上,您为何都不看奴婢一眼,奴婢这般不堪入目吗?”
二八年华深居宫中,却未能得君皇一怜,是够委屈的。
但思之与我是情敌,我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面上还需大肚坦然,笑立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忽听得雍正冷然的声音:“大胆,朕岂是你左右的,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发配到辛者库为奴!”
我真是晕倒,这样玉葱细指如何干哪些粗活?
那拉氏急匆匆进门,竟是失望至极。
我冷笑着回头,原来这些人今儿是来打破一宠制的,排挤我。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求饶,那拉氏施礼道:“皇上,玉儿年青不懂事,看在她阿玛觉罗保的面上,就饶她这一次吧!”
雍正冷声道:“你阿玛也算是一品大员,怎教出你这不懂规矩的丫头,今儿看在皇后的面上,还不下去!”
玉儿谢恩羞怯万分地冲出房,那拉氏当着我的面,轻劝道:“皇上,妹妹们既进了宫,也是一心向着皇上的,皇上也不能太……”
“朕自有主张,你下去吧!”
雍正把那拉氏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那拉氏施礼往后退,冷然地瞄了我一眼,甩袖而去。
妒忌之心凡女皆有,我又怎能与她们为友?
如今后宫统一战线,若是那天雍正嫌弃我,我必难容于世。
“啊唷,朕的脚抽劲,你还傻愣在那儿做甚!”
他的怒斥声将我激醒,忙帮他抬腿拉伸,边做边急问道:“可好些?皇上打今儿起,每天散步一个时辰吧,就坚持试一个月可好?”
后宫的妒恨到极点3
他拉近我,眼里微露戏笑之色,凝视着我询问道:“还不满意?朕让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你,可好?”
我激动地倚在他的胸口,含着泪轻笑出声:“容月此生足矣,皇上为了容月,冷落了她人,皇上还是多赏赐些东西,慰藉一二吧!”
他缓缓地叹道:“好,朕知道你不重名不重利,朕就把这些补给她们!”
我微笑着点头,我也是女人,上天该会原谅我的自私吧!
十三一走,由果亲王允礼接替十三打理户部三库。
原本雍正与十三默契有佳,常是不言而合。
允礼刚一上手,自然有诸多不合意,每每如此,他更暗自伤神,自怨自艾。
雍正毫不吝啬给所有十三的后人加封赏赐,皇家兄弟如此情份,也是世上难求。
还常在睡梦中惊醒,惹得我悲从心来。
透视了世间的悲欢离合,觉着心也乏了,守着他是我如今唯一的念头。
十三离去的阴影始终缠绕心头,成了我们都刻意回避的话题。
今日是十三走后满百日的日子,思虑再三,来个告别,将这段情深埋起来。
昨日已去,若再一味沉溺其中,与已与人皆百害而无一利。
雍正眉头深皱,或许跟我的无精打采有其大的关系,我该怜取眼前人才是。
水捧着一大把的菊花,立在碧桐书院前的平桥上,两岸柳叶已泛黄,四处飘零。
夕阳下树木倒映水面,加上水底的绿草,使湖面变得黝暗。
慢慢地撕着菊花,挥撒在水中,边撕边道:“允祥,我们相逢水中,希望流水有知,送去我的祝福。从此后我要陪着皇上开开心心的过完余下的日子,偿还我这一世的情债……”
菊花一瓣一瓣地飘落水中,随水前移。我怔怔地跌坐在桥面上,靠着桥栏,抱着膝盖,头深埋其中,静静地回忆着记忆犹新的片段。却没有眼泪,仿佛是梦境一场。远处传来呼唤声:“主子,容月……”
要好好的活下去1
我迅速睁开眼睛,原来四周已漆黑一团了。
忙立了起来拍拍尘土,沿着原路往回走,耳际传来秋虫地低鸣声,四处树荫斑驳,不由得毛骨悚然。
硬着头皮往前奔,看着灯笼昏黄跳动的烛火,心里一丝暖意。
小多子提了提灯笼,大声地探问道:“主子,是你吗?”
“是我!”我大声疾呼,小多子急速奔了过来,欣喜若狂地道:“主子,你去哪儿了?皇上这会儿都急着团团转了!”
来不及细答,撂起袍角,往回奔,因为上回被绑,他都得心病了。
刚至门口,一个杯子摔到我的面前,幸亏闪得及时。
他背着我歇斯底里地怒吼声:“死奴才,朕养你们这些死奴才做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皇上,我回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轻回道。
他一愣,随即又急速奔到我面前,愠怒地捏着我的双肩,使命地摇晃道:“你还知道回来,出门为何也不打声招呼,你……你给朕跪下!”
见他气急败坏的神情,心里却是甜滋滋地。
紧揉着他的腰,感动地道:“皇上,是容月做事不周,您别生气,再也不会了,以后要去哪儿都跟皇上一起去,皇上……”
他先是用力的掰我的手,见我不放,将我紧紧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