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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要亲手杀女儿的啊?
回去的路上,龚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马车匆匆一路颠簸,回到侯府的时候龚夫人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架。但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她也不敢耽误。下车后来不及多问便扶着连翘的手往里面走。
宋瑞家的倒是精明,率先跑去抓了个婆子细细的询问。
但当她问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在跟上去的时候,龚夫人刚好一脚踏进前厅的门槛儿,她也只张了张嘴,便被门口叶禄家的拦了下来:“宋家妹子,侯爷发脾气呢,你先别进去,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候着吧。”
宋瑞家的只好点点头,应了一声和那几个婆子一起站在院子里等着。
龚夫人进门后,便被眼前的情景给下了一跳。
叶敬淳脸色铁青的坐在上手的太师椅上,受伤的右臂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依然打着竹板吊在脖子上,行动不能自由。但没受伤的左手却攥成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叶敬淳本来就是行伍出身,从小练武,直到这次战场上受伤,一双手就没理开过兵器。手心手背都是一层老茧。此时因为怒气,手背上一根根青筋都蹦了起来,那样子十分的吓人。
鸾音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那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一看便知她好过不到哪里去。鸾音的旁边跪着金氏和罗氏,一向受宠的金氏也是发思凌乱,跪都跪不直了,只是弯着腰跪坐在那里,肩头一缩一缩,低声的抽泣着。燕舞默默地站在旁边,一双眼睛只看着脚前的地毯,小脸煞白如纸。
龚夫人便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后背上有阵阵寒意一直冲上了头顶。
但此时此刻她再怎么着也是躲不开去的,只好打起精神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微微福身道:“妾身治家不严,还请侯爷恕罪。等妾身问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必定重重的处置他们。侯爷有伤在身,还是别生气了。”
叶敬淳冷冷的看了龚夫人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夫人真是忙啊。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了。这都是我受伤之过,倒是让夫人受累了。”
龚夫人听叶敬淳言语不善,心里越发的没底。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侧脸看了一眼鸾音。又回过头来说道:“侯爷是嫌妾身没有教导好女儿么?只是不管怎么说,鸾音都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她有过错,我们做父母的教导她知道也就是了。她纵然不是妾身亲生的,但好歹也在妾身跟前长到这么大。妾身求侯爷饶过她这次吧。再说侯爷身上也有伤,何必动如此大的怒气,非要杀了她才行呢?”
叶敬淳冷冷的瞥了鸾音一眼,目光冰冷如刀,似乎要直接割破她的喉咙,要了她的小命儿才解恨的样子。继而转头看向龚夫人,也是冷声一笑:“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我想要不动怒气呢。只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太过分了!不仅让我侯府颜面扫地,还连累的祖宗的名声。罢了!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说着,他又问鸾音:“你说要跟你母亲到个别,全了母女一场的情分。那就快说吧。”
鸾音哪里会想死呢,她说要见龚夫人,不过是想着龚夫人来了能救她一命而已。而且她还存了侥幸的心里,想着刚刚父亲是在盛怒之下才做出的事情,她知道龚夫人不在家,才说要见龚夫人,想借着家人去寻龚夫人的这段时间,让叶敬淳冷静一下,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不会再说杀自己的话了。
可鸾音却万万没想到,龚夫人来了,也替自己求了情。可父亲还是要自己的命。
此时此刻,极大地惶恐铺天盖地的席卷了鸾音所有的直觉,她猛然转身看着龚夫人,眼睛里全是哀求的目光。
龚夫人此时尚不知道鸾音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若是因为她擅自去六王府贺寿之事,那么侯爷要发火首当其冲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鸾音一个人。
于是她忙上前两步,再次劝着叶敬淳:“侯爷,妾身看这孩子也知道错了。一家子亲骨肉,何必非要你死我活呢。您教训她几句,实在不成,打她一顿也好。只是不能杀了她。而且,今儿是六王爷的寿辰,我们家若是因此事杀人,传出去岂不是让六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呢。”
“少跟我提这事儿!”叶敬淳抬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不说这个,我还不生气呢!你问问她——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居然挑唆郡主,想在六王府除去锦瑟!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哼!”
龚夫人一愣,鸾音这样做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鸾音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鸾音的秉性龚夫人很是了解。以她的性子,若是有机会除掉锦瑟,她自然会毫不手软。可是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儿不是吗?怎么却闹成这样子了?不但没把锦瑟除去,反而闹得自己要被父亲给杀了?
这个鸾音,竟也是不堪大用的。
龚夫人想到这些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再回头看鸾音时,眼睛里已经带着责备的目光。不成事不要紧,但不要坏事。如今这叫什么?赔上夫人又折兵?唉!
鸾音被龚夫人看那么一眼,心里便敲了记下鼓,原本她笃定龚夫人会救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些年来也为她办了不少事儿,而且为了讨好她,自己平日里做足了功夫。换过位置来想,鸾音觉得龚夫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舍弃自己。
果然,龚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后退两步,徐徐的跪了下去。
叶敬淳一怔,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龚夫人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龚夫人颇有些大义凛然的说道:“鸾音有错,都是平日里妾身没有教导好她。只求侯爷看在你我二十年夫妻的情分上,饶过她这次吧。”
叶敬淳冷声道:“你起来!叫你回来,是她说要跟你到个别的,不是要你回来讲情的!”
龚夫人的手缩在衣袖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上遍及全身,那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儿说道:“侯爷生气要取她的性命,可妾身抚养她十几年,又怎么忍心看着她这么小就命丧黄泉?侯爷非要杀她,倒不如把妾身和她一并杀了好了……”
龚夫人求情求到这个份上,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已经跟着跪下去。包括燕舞在内,大家都一起求情:“侯爷,饶了二姑娘性命吧……侯爷,开恩吧……”
叶敬淳却像是铁了心要鸾音的性命一样,大手一挥,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谁再多说一个字,立刻卖去做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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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眼看着鸾音被婆子们带出去,叶敬淳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跪在地上的龚夫人,罗氏,金氏还有燕舞,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各自下去吧。”
连翘忙上前去扶着龚夫人慢慢的站起身来,罗氏也站起来,首先上前去福了个万福,应了一声‘是’便缓缓地转身退下,临走时又看了燕舞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也下去。
燕舞想了想这个时候太太心情肯定不好,自己还是别上去找麻烦了,于是也上前去福身告退,跟着罗氏下去了。金氏哭的泪人儿一样,还是由小丫头扶着行礼告退,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默不做声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叶敬淳和龚夫人两个,龚夫人上前去扶着叶敬淳去椅子上坐下来,又转手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轻声劝道:“侯爷,先喝口水吧。你伤口要不要紧,不如妾身叫人请太医来再看看?”
叶敬淳抬眼看着龚夫人,也不接那茶水,只是沉默不语。
龚夫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里又涌起一阵惶恐,隐约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因问:“侯爷,你怎么这样看着妾身?难道是妾身有什么不妥么?”
叶敬淳又沉默了片刻,等龚夫人实在等不下去又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说道:“夫人早晨出去的时候,好像不是梳的这个发式。怎么出去一趟,却换了一种发式回来?”
龚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高绾的发髻,说道:“刚才在自家的铺子里查看账目,珠宝行的掌柜的正好在,因拿了几样首饰给我看,我也是闲着无事,才叫人拿了在头上戴了戴,不过还是不怎么喜欢,就还给他们拿回去了。所以才重新梳过了头发。侯爷……之前从不在这些小事上用心,妾身还以为是因为老了,侯爷嫌弃了呢……”说到后来,龚夫人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红,又悄悄地转过身去,掩饰过自己的惶恐。
叶敬淳却似乎并没有为龚夫人的一抹羞涩而心动,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以后外边的账目让管家收进来看,你身为一品夫人为了这些小事整日里往外边跑,叫人家知道了说我们侯府越发的没人管事儿了,你也上了年纪,逸贤也不小了,一些事情你该交给他的也就放手吧。”
龚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的应道:“是。妾身谢侯爷体谅。”
叶敬淳抬脚往外边走,龚夫人忙上前搀扶着他行至门口,他却停住脚步说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这阵子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想到处溜达溜达,你不必过来了。”
龚夫人低头应道:“是。还是叫两个小丫头跟着侯爷吧,若是需要什么,侯爷也好吩咐他们。”
叶敬淳摇头道:“不必了,我这会儿看见什么人都生气,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龚夫人不敢多言,只得看着叶敬淳一个人出了前厅,往后面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的拐角处,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来轻轻地拭了一下额角,低声唤道:“来人!”
宋瑞家的一直在院子里候着没有离开,这会儿听见龚夫人叫,忙应了一声从角落里闪出来,上前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龚夫人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你派个可靠地人出去,跟胡青海说,府中事情紧急,让他早些想办法动手。”
宋瑞家的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龚夫人又沉思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是的,又叫连翘:“连翘呢?”
连翘也赶紧的从角落里闪出来,上前去福身应道:“太太,奴婢在,您有何吩咐?”
龚夫人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去悄悄地跟上老爷,看他去哪里,做什么,务必给我看清楚,听清楚。”
连翘福身应道:“是。”然后不等龚夫人再说什么,便匆匆的转身而去。叶敬淳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她必须赶紧的跟上去才行,不然说不定就漏掉了关键的事情。龚夫人看着连翘的身影也隐没在游廊的拐角处,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把帕子掖到袖子里,转身回内宅去了。
却说叶逸风锦瑟等人在六王爷的书房里又吃喝了一通,临走时六王爷又叫了管家来问:“前些日子你说有个山西来的富商在南城朱雀大街旁边新修了一座小院,说是要送给本王喝茶用的?”
管家忙应道:“是。当时王爷没有说要还是不要,那富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还在等回话儿呢。”
六王爷点点头,又问:“那小院你去过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去过了,不算大,里里外外有二十多间房子,倒是别致的很。里面种了不少名贵的花木,单只梅花就有十几种。的确是个品茶的好所在。”
六王爷又问:“你觉得值多少银子?”
管家这下摸不着头脑了,咧了咧嘴,笑道:“这可不好说了。不过那人哪里敢要王爷的银子呢。王爷能要,就是他天大的福气了。”
六王爷忙摆摆手,说道:“这哪里行?总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你带着一万两银子过去瞧瞧,问他要多少钱,就说我买了。”
管家哪里敢多说什么,忙俯首答应着。
六王爷又转头看着锦瑟,笑道:“锦瑟丫头,我送你一处宅子,算是替嘉禾给你赔礼,可好?”
锦云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心想六王爷这手笔可是不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替他女儿赔罪。
叶逸风也有些迟疑,心想六王爷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这事儿若是叫王妃她们知道了,恐怕更恨锦瑟了。不管王府怎么有钱,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玉花穗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反正是送给锦瑟的又不是送给她的。若是那里舒服她只管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