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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中落的小姐,辗转逃脱又被卖到妓院里来……若是那丫头不遇上自己,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现在是还在山沟里为了吃饱饭而挣扎呢,还是被她那个没良心的后爹给卖了呢?
叶逸风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醉意。毕竟他平日里极少喝酒,而且他也不是千杯不醉的人。此时已经喝了不少,眼前的兰陵美酒在烛光中泛着迷人的色彩,他只觉得那瑰丽的光晕有些模糊。
轻轻甩了甩头,淡然一笑。他想,她是肯定会被卖了的。那个混账东西既然能把她输给自己,自然也会卖给别人。自己不出手,这丫头早晚也是沦落风尘。
欧阳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叶逸风说话,还只当他是默许了。于是悄悄地退出去,叫了老鸨来吩咐了两声,老鸨略有迟疑,欧阳铄轻声斥道:“你没看大哥那幅落寞的样子吗?是男人都需要女人的!快去!今儿大哥若是大哥不高兴,你们一个个儿别想过好日子。”
老鸨今儿是被三位主子来回的揉搓,弄得心惊胆战的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这会儿欧阳铄一说这话,她想也没想,立刻应道:“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叫鸣玉出来。”
鸣玉,就是欧阳铄嘴里说的那个大户人家落魄了被卖身道杏春园来的姑娘。
她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小时候也是嬷嬷丫头一大堆服侍着的。被买来的时候还买一送一带着一个小丫头进来。老鸨看她资历颇佳,便有心栽培,说不定将来能钓到大人物儿。所以便一直被好好地养在后院,自己单独的住在三间屋子里,她原来的丫头也没被分派去做什么粗活,依然是跟着她住在一起服侍。
当然,青楼就是青楼,就算养的再尊贵,也不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鸣玉自从进了这里,每天除了跟教习练琴练曲儿之外,还被教导了一些男女之事,更有专门的人教了她数种取悦男人的方式方法。学习的过程十分的曲折,但不得不说青楼里的教习嬷嬷个个儿都是高手,任你三贞九烈,到了她们的手里也有办法变成荡妇淫娃。
所以,鸣玉虽然被干干净净的留着,但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些不知世事的娴贞小姐。
被刻意的打扮过后,鸣玉穿着一身嫩黄色软绸衣裙,手臂上挽着一条淡黄色绣金线蝴蝶的轻纱披帛,随着老鸨走近了红杏阁的屋门。老鸨又在她耳边悄声叮嘱了一番,才轻轻地推开门,把她推了进去。
此时叶逸风已经又喝掉了一壶酒,整个人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手中依然握着酒杯,但却不再喝,只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似是已经睡去。
鸣玉进来之后便看见一个俊美到妖异的年轻公子一个人靠在榻上,他身上穿着一件玉白色的长袍,上等软缎上暗绣的流云纹随着烛光的跳跃和他悠长的呼吸轻微的流转,便像是几笔淡淡的墨线,随便那么勾勒几笔,便是一幅极美的图画呈现在眼前。
工笔画般婉转曳丽的脸,一双大而眼尾斜飞的凤眸微垂着,在白皙的脸上落下墨色般的诱人影子。一种完全超越性别的,魅惑精致,最引人的是他唇边的浅浅弧度,似无时不刻地在温柔微笑。
顶级的丝绸料子泛着淡淡的光芒,华丽得悄无声息。这人有种气度,和华服美厦无关,一种藏在深处的沉静气度,举手投足都是,仿佛他在之时,诸神皆隐。
鸣玉的心因为紧张而狂躁的跳着,让她的呼吸也不稳起来。
所以她不敢动,只是站在那里慢慢的撇开视线,让自己先看着别处,把心神稳住再说。
然而,叶逸风却并没有睡着,屋门响的时候他已经警觉起来,听见有人轻着脚步进来他也没动,猜到是个女子进来,他初时以为不过是进来添酒添菜的小丫鬟。
听见来人在几步之外站住再也没有动,叶逸风便觉得有些奇怪。缓缓地睁开惺忪的醉眼,便看见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美人儿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她那模样太过较弱,又那样忐忑的看着自己,跟他脑海里来来回回浮现的那个身影有着一种莫名的相似。
迷离的瞳眸渐渐地有了焦距,叶逸风抬手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缓缓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睁开眼睛的叶逸风和刚才完全不同,他的眉峰微敛,深邃的目光中释放着冷漠和凌厉。紧抿的嘴唇绷成了一直线,只要是长脑袋的人,都可以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低压气息。
鸣玉被这样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少不得强作镇静上前一步,轻轻福身,低声说道:“奴婢鸣玉,奉妈妈之命过来服侍公子。”
“鸣玉?”叶逸风的眼睛轻轻地眯起,看着这个五官和锦瑟有三分相似的姑娘,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睁开,再看她还是跟那个丫头有几分相似。好吧,就当是老天可怜我吧,叶逸风的唇角露出淡淡的苦笑,回头看了看手中的酒盅:“倒酒。”
------题外话------
啊啊啊——
家中小正太还发烧,珠珠着急上火啊!
第107章
鸣玉听了吩咐,忙抬手拿起酒壶来给叶逸风倒满了酒,看他端着酒杯凑到唇边,她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只轻声的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叶逸风凌厉的目光撇过来,把她到嘴边的话给吓没了。
叶逸风喝了杯中酒,却捏着酒杯不放,只斜着眼睛看着鸣玉,缓声问道:“你会唱曲儿么?”
鸣玉低头摇了摇,说道:“奴婢跟嬷嬷学了几首。”
叶逸风的目光从鸣玉的脸上撇开,淡淡的说道:“唱一支来听听。”
鸣玉忙俯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轻轻仰着脸,目光看着斜上方,柔声唱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鸣玉一开口唱,叶逸风那双风流无线的桃花眼中潋滟的波光便尽数散去。
不是她就不是她,哪怕容貌上有三分相似,但那个小丫头终究是最特别的存在。就她那古怪的歌声,就不是别人能模仿的来的。就算他们再请多少教习嬷嬷来教导,也没有人能唱得出那种空灵清透自由自在的歌声。
就这一曲凤求凰,若是让她唱,肯定不是这个味道。叶逸风又苦笑一下,怎么回事儿,喝这么多酒还是忘不了她……不是说醉了就可以忘了所有的烦恼么?怎么这会儿反觉得越发不痛快了呢。
叶逸风抬手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然后歪歪斜斜的端着酒杯猛地一口喝下去。端着酒杯的手臂一软,酒杯落到矮榻上,然后咕噜噜滚下去,一直滚到鸣玉的脚边。打断了她甜润的歌声。
鸣玉被滚到脚边的酒盅给吓了一跳,忙回头看时见叶逸风已经靠在吟枕上睡着了。
她忙弯腰把酒盅拾起来放回小炕桌上去,然后犹豫不决的站在矮榻跟前。
进来的时候,妈妈吩咐要好生服侍里面的公子,说他是这家杏春园的大东家,一不高兴,可以随随便便把这杏春园给关了,再把大家一个个儿都卖去做苦力,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尝到过了,虽然不介意再生不如死一回,可身为女子,当她看见眼前的这位大东家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之后,心中的那份坚持便轰然倒塌,消散的无影无踪。
入了这种地方,想一世清白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反正总要有第一次的,上天能让她遇见这样的人物儿,也算是值了。
想通之后,鸣玉微微张开嘴巴,下意识的咬了咬艳红的下唇,轻轻地抬腿踢掉绣鞋,爬上了矮榻。
叶逸风沉醉之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却不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于是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转转过脸去继续睡。
鸣玉爬上矮榻后,先把自己手臂上的披帛丢开,然后抬手去解叶逸风腋下的衣带。
叶逸风极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抬手拨开了鸣玉的手时,又莫名其妙的握住了她,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丫头,别闹……”
鸣玉的心跳立刻漏掉了一拍,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被叶逸风握在掌心里的手,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执子之手’四个字。细细的想想,此生若能得这样一个人相守一生,也算是终身无憾了。
想到这些,鸣玉忽然鼻头一酸,眼睛里便涌起了一团雾气。
叶逸风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是在做什么梦一样。但不管他是翻身向着鸣玉还是翻过去背对着她,握着她手指的那只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
鸣玉想要抽出来,轻轻一用力便被他攥紧,然后他的眉头便皱的深一分。
“公子……”鸣玉樱唇轻启,声音几不可闻。
叶逸风却忽然睁开眼睛,抬手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捏。鸣玉疼的‘哎呦’一声,一张原本绯红的小脸变得煞白。叶逸风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鸣玉,不悦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鸣玉跪在榻上俯首道:“公子……奴婢没做什么,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
“嗯?”叶逸风喝了太多的酒,脑子一时有些不好使,没听明白鸣玉的话。
“妈妈让奴婢服侍公子,所以……”
“滚出去。”叶逸风终于明白了,却不由得怒火中烧。抬手指着门口,怒声喝道。
“公子……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公子扰了奴婢。”鸣玉忙磕头求饶。青楼里的规矩她懂,若是客人说出半个不字来,那都是半条命的惩罚。
鸣玉哪里敢走?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得叶逸风不高兴呢,于是赶紧的抬手把自己衣服上的衣带解开,露出里面的翠绿色绣蝴蝶牡丹的裹胸来,又跪行两步上前去,挽住叶逸风的手求道:“公子息怒,奴婢是头一次服侍人,不懂得规矩,求您饶过奴婢这次吧……奴婢……”说着,鸣玉又一咬牙,反手到背后去,把裹胸后面的带子拉开。
叶逸风立刻转过头去,怒声吼道:“来人!”
老鸨被叶逸风的声音给吓得半死,原本她在外边听了一会儿,听见没动静了才想着走呢,便忽的听见里面大少爷怒吼着:“滚出去!”她先是一怔,后来想着可能是三少爷忽然来了,扰了大少爷的好事儿,所以她叫他滚。
因怕惹祸上身,老鸨正准备赶紧的滚呢,却又听见鸣玉嘤嘤的哭泣声。她登时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赶紧的转过身来俯到门口仔细听,却正好听见叶逸风怒叫:“来人”的声音,于是她吓得也该趔趄,正好撞开了屋门,然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然后满脸堆起笑来,躬身问道:“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谁的主意?”叶逸风猩红的双眸瞪着老鸨,冷声问道。
“回大少爷……”老鸨见情形不好,赶紧的对鸣玉打手势,鸣玉低声抽泣着出门去。老鸨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四少爷也是一番好意嘛,您别生气,若是鸣玉不和您的心意,奴才把清韵阁里的二十八个姑娘都叫过来,给您挑,如何?”
叶逸风听了这话更是心烦,一摆手喝道:“滚,我不叫人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老鸨如蒙大赦,赶紧的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临走时把房门轻声带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空气中有上等的素馨香和兰陵美酒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
叶逸风抬手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皱着眉毛从矮榻上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去把窗扇轻轻地推开一道缝隙往外看。
红杏阁是后楼最安全的一处所在,屋门外是三楼的栏杆,下面可见莺歌燕舞,笑语声声。左右都是空闲的屋子,里面是蓝苍云的人在里面,平日里没事儿他们就在里面睡觉,但凡有谁闹事儿,他们便是看护杏春园的打手。而长窗外则是一处幽静的小花园,再往后去便是专门调教清倌人的清韵阁。
此时已经过了三更天,前面玩乐的客人们没有散去的也都搂着姑娘进了房间,欢笑声渐渐地稀疏下去。夜风呼啸的吹过,冷冽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水汽,似是有一场雨雪已经酝酿而成。
叶逸风的醉意被冷风吹淡了些,又忍不住抬手揉着太阳穴,暗暗地想:那次跟杜玉昭一起在青楼里胡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七年前还是六年前?
记得那年兄弟二人是为了庆祝他们的第一家钱庄开业,那天俩人都喝多了,然后杜玉昭拉着叶逸风进了一家青楼,包了那里最漂亮的四个姑娘,然后随便拉过两个塞给叶逸风,说道:“大哥,你玩的尽兴些。”然后便自己拉着剩下的两个进了一个房间。
那次是叶逸风第一次近女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