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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锦瑟撅起嘴巴。早饭他们俩是在杜玉昭那边用的,玉花穗根本不理他们两个,只顾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杜玉昭吃饭,锦瑟见了心中羡慕不已,叶逸风更是幼稚,居然要锦瑟给他夹菜,不然就不吃。两个人闹了一顿饭,结果谁也没吃多少东西。
这会儿锦瑟早就饿了,她是想着玉花穗他们两个那么恩爱,心里馋得很,也想跟叶逸风两个人温馨一把的。不想这个冷面公子这会儿又要去忙。真是不懂风情啊!
叶逸风看她娇痴的小模样,心头一阵酥软,但镇南侯府的事情真的很急,他只好叹了口气,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脸,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去?”
“好啊。”锦瑟退而求其次,只要跟他腻在一起就好了,暂时不要计较是自己房里还是前面书房了。一边答应着她便挽了他的胳膊往外走,又好奇的问道:“之前也没见你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忙啊。今儿是什么事儿啊这么要紧?”
“镇南侯府的事情。”叶逸风见她打听自己的事情,心里很是高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古怪精灵,肚子里装着许多的歪点子。所以他外面的事情也从不瞒着她,只是她平时很少问而已。
锦瑟一听是镇南侯府的事情,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仰着小脸怔怔的问道:“该不会是我惹得事儿吧?”
叶逸风低头看她,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焦虑,好像是一头闯了祸的小兽一样,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海带着几分惶恐,让他心底深处最温暖的角落莫名其妙的被填满。于是他抬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着,说道:“你没有惹事儿。不用担心。”就算你惹事儿,为你处理麻烦我也是怡然自得。
锦瑟却抬着脸看着叶逸风,很是懂事儿的问道:“真的吗?会不会是二少爷送我那几百匹绸缎买下的祸根啊。那天大太太那样子好像是很生气呢。连老爷子都惊动了,恐怕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了事儿吧?”
叶逸风轻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道:“你还真是猜对了。不过那几百匹绸缎也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她想找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借这个机会正好闹个大的。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跟我说说啊。”锦瑟摇了摇脑袋,挣脱了脑后的那只大手。被他那样摸着,她总感觉自己像条小狗一样,特别不爽。
叶逸风点点头,把事情的大概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道:“好了,现在你乖乖的去那边坐着,我忙完了咱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锦瑟回头看廊檐下站着几个脸熟的人,知道这几人是叶逸风外边的得力干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沏茶去了。
叶逸风已经和父亲叶敬淳商议过,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用自己的钱把叶敬浚等人的散股都收进来,从而他以个人的名义在叶家的生意中占有两成以上的股儿。这样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叶逸风都是叶家人里面不容忽视的那一个。当然,前提是叶逸风要有足够的现银才能办成这件事儿。
锦瑟端了茶进来,听见叶逸风叮嘱一个手下人这几天要盯紧了户部那边,争取在三日之内把朝廷该下放的银子拿到手。
等那人出去后,锦瑟把茶送到叶逸风的跟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叶逸风轻笑:“也不算什么难题。行宫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户部这几天就该下放银款。有了这笔钱,收叶敬浚那些人手里的散股不成什么问题。”
锦瑟微微皱眉,说道:“万一户部的人故意刁难,往后推迟银款下放的日子呢?”
“应该不会。六王爷一直亲自盯着这事儿呢。”
锦瑟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劝道:“这事儿必须得早作打算。跟朝廷打交道,向来是说不清楚道理的。六王爷虽然一直盯着这事儿,可也保不住别的王爷不暗中做手脚。其他的不说,就说七王爷那边就不一定能肃静。前些日子麟州的事情他不一定不怨恨着我们。再说了,朝廷的银子向来就不够使。现在行宫的事情虽然是大事儿,可如果哪里出一项什么灾情,那行宫的事情是不是就要往后拖呢?”
叶逸风听了锦瑟的话,忍不住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抬手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圈着她低头以自己的额头抵住她整齐的刘海儿,轻声叹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小丫头也学会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锦瑟轻笑:“这个很复杂吗?随便想想都知道了。”
叶逸风也笑:“说的是。我的小丫头天资聪颖,随便想想都能想通这么高深的问题。”
锦瑟撇嘴:“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呀!”
叶逸风‘唔’了一声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咬,锦瑟咯咯的笑着推他,两个人在书房里闹成了一团。
事情果然不出锦瑟所料,两日后,朝中有话传出来,因为前几日一连降雪,已经成雪灾,有许多地方的民宅都被雪压塌了,百姓流离失所,户部急需银两赈灾,皇上以民为本,最后决定把要给叶逸风的一千万两修建行宫的银子暂缓,说先把这次的雪灾应付过去再说。
杜玉昭的卧房里,叶逸风眉头微皱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茶,一言不发。
“想不到皇上会做这样的决定。”杜玉昭冷声嘲讽,“赈灾赈灾,不过是各级官员想借着赈灾的机会发财罢了。哪年没有大雪压塌了民宅的事情?偏生今年就想起赈济雪灾来了?那些冻死饿死的冤魂很该从地下爬出来找他们算账去才是!”
叶逸风淡然的说道:“这事儿恐怕不是赈灾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和我们过不去。”
杜玉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皇上已经发话了,户部自然不会把银子拨下来,说起来也真是无耻,行宫那边的银子该花的已经花了,到了他们该给钱的时候又说去振什么灾。这不是故意刁难么?什么雪灾需要一千万两银子那么多啊?
“大哥早就想到这事儿了?会不会跟镇南侯府的事情有关?”杜玉昭慢慢的从床上站起身来,玉花穗忙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他拍拍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去看看我的汤药怎么样了。”
玉花穗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锦瑟这次没有跟过来,因为她也听说了朝廷要赈济雪灾的事情,便想着叶逸风的那笔钱肯定是暂时拿不到了,为了他的事情打算,锦瑟想今天自己应该去一趟楚王府了。
玉花穗进门的时候,锦瑟刚刚穿戴完毕,正站在大大的穿衣镜跟前左顾右盼呢。玉花穗看她穿着那件玫瑰紫色织锦白狐的罩袍,只露出下面一截雪白色的刺绣襦裙,窄褃收腰的设计,颇有些清廷之风,便笑道:“你打扮的这么伶伶俐俐的是要做什么去呀?”
锦瑟忙回转身来看见她闲适的走来,便上前去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二少爷肯放你出来啦?”
玉花穗不高兴的哼道:“他见了你男人,就把我撂一边去了。”
锦瑟忍不住笑道:“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什么我男人?你自己被人家吃抹干净了心虚,倒是来说我?”
玉花穗眨着眼睛看着锦瑟笑:“这么说,你还没被吃抹干净?”
“是啊,所以我还有矫情的资本哦。”锦瑟也眨着眼睛得意的笑道,“不像你,被人家吃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呸!你那只眼睛看见姐被吃抹干净了?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好不好?”玉花穗推开锦瑟,转身去椅子上坐下来,又仔细的打量了锦瑟两遍,问道:“你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锦瑟又去梳妆台前拿了六王爷给的那串黄玉珠子带在手腕上,回身来说道:“我要去楚王府一趟,姐姐你若是没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玉花穗摇头叹道:“我不跟你去了。你去见你的父亲,我去做什么?我跟楚王府也不熟。再说了,杜玉昭还没吃药呢,我待会儿还得过去看着他吃药。”
锦瑟鄙夷的笑:“这就贤妻良母了?真有你的。”
玉花穗同样鄙夷的笑回去:“我贤妻良母?你又跑去楚王府做什么去呢?别告诉我跟叶逸风的事情没关系。看你脸上那深沉的小模样,一点也没有见你父亲的高兴劲儿,小心你父亲见了你骂你没良心。”
锦瑟接过珍珠递上来的暖手套带在手上,撇嘴啐道:“你当我老爸跟你家那位迂腐不堪的玉大人一样啊?我们家是开明之家,懂不?”说完,锦瑟满意的看着玉花穗渐渐的石化,自己则带着珍珠踩着小蛮靴嘎达嘎达的走了。
楚王府坐落在城东,在皇宫的青龙门往东走二三里路,再往北拐个弯儿才到。位置正好和杜家别院东西遥遥相望,锦瑟从别院过去,要穿过大半个京城才行。不过锦瑟早就派人去跟父亲联系过,锦云开今日不去上书苑督导皇子们练字,只在楚王府里等女儿。
楚王府西跨院的一处幽静的小院,院门口的扇形匾额上题着清风傲骨的两个字:雅风。
锦瑟在小院的门口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抬头仔细的看了两眼,心道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别具风格。又题此二字,可见楚王府对父亲还是极为看重的。
楚王府的丫头看锦瑟略微停顿,便回头来微微一福,说道:“姑娘,先生就在里面等您,您里面请吧。”
锦瑟点点头,说道:“多谢。”然后微微一笑,抬脚进了院门。
今日知道女儿要来,锦云开一大早便起来,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又把自己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陪皇上赏梅的时候顺便弄来的一坛子梅花雪刨了出来,再把自己收藏的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拿出来,单等着女儿过来后喝她亲手烹的茶了。
孰料早饭刚过,女儿还没来,楚正阳倒是先来了。他见锦云开穿了一身青灰色银线闪福字的猞猁长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哼着不知是什么调儿的小曲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简直比官拜一品还高兴。便忍不住笑问:“先生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么?”
锦云开见是楚正阳来,便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只捻着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笑道:“实不相瞒楚公子,锦瑟说今儿过来看看我。所以才一早起来收拾了一番。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正阳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微笑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听说先生今儿不进宫去,所以才来向先生讨杯茶喝呢。不想令嫒今日过来,真是打扰了。”
锦云开看楚正阳一边说着打扰,却没有走的意思,只好相邀他等会儿一同品茶。
楚正阳自然是满口答应。二人便先在旁边的棋盘下摆上了黑白子。
锦瑟进来的时候,锦云开和楚正阳一盘棋正到了关键处,二人一个凝神沉思,一个捻着棋子淡然超脱,她进来,他们二人却都没听见动静的样子。
于是锦瑟也不说话,只去旁边拿了扇子把小风炉里的火扇旺,看着壶里的水慢慢的滚开后,方提了开水去那边冲茶。
锦云开听见水响,忙回头看时,却见锦瑟已经在那里认真的洗茶。于是他把手中的棋子一丢,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走过去,说道:“你这丫头,这么多天不来看你爹我,这会儿来了却一声不吭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瑟忙把手中的紫砂小壶放到一旁,站起身来对着锦云开深深一福,笑嘻嘻的说道:“女儿给父亲请安了。”
锦云开绷不住脸儿,一下子笑起来,撵着胡子点点头,说道:“不错,比上次有规矩多了。可见你也进步了。”
楚正阳也丢了棋子过来,站在一边打量着锦瑟,笑道:“有些日子没见着锦姑娘了,你可是又长高了不少。这衣裳好,人也精神,可见在锦园住的还不错?”
锦瑟忙给楚正阳见礼,并客气的微笑道:“锦瑟给楚公子请安了。多谢楚公子闲暇时候常来陪伴父亲,不使父亲寂寞无聊,锦瑟感激不尽。”
楚正阳呵呵笑着在一旁坐下来,说道:“你这样说就客气了。先生跟我本就是一家人。再说,我哪里是陪先生消遣寂寞,分明是向先生讨教棋艺呢。平日先生忙,也很少在家。今儿能跟先生对弈一回,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锦云开笑道:“说什么讨教不讨教的话。楚公子棋艺精湛,老夫都快不是你的对手了。今儿倒是巧,锦瑟从小学了几日茶道,今儿就请公子一起尝一尝锦瑟冲的茶味道如何吧。”
楚正阳笑道:“我正有此意,又怕先生要叙父女之情,嫌我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