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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紧,蟋蟀来不及偷笑,便听见一个男人低声一吼便没了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方听见男人不满的说道:“我已经把前后的奴才都清出去了你还放不开么?听听外边木香那小蹄子叫的多紧,你却是一声也不吭,真真没趣。”
蟋蟀又差点没爆笑出来,赶紧的用手捂紧了嘴巴。
只听女人说道:“呸!那小蹄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也亏了你能说出这种话来!”
男人低声笑了两下,又说道:“好了好了!这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没足兴?我可是累坏了,要不你来?”
蟋蟀不敢再听下去了,可是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走开。好歹来一次,总要弄点证据回去才行,不然的话锦瑟又要骂自己猪脑子,不会办事儿了。
再次小心的环顾左右,确定这后院里的确不会有人进来之后,他便蹑手蹑脚的往后门走去。
后门紧闭,连门缝儿都没有。蟋蟀轻轻地推了推,后门纹丝不动。
轻轻地叹了口气,蟋蟀有些着急,抓耳挠腮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悄悄地转到前面去。
此时前面的那一堆苟合的男女已经云收雨散,幸亏蟋蟀小心谨慎,悄悄地猫着腰搬着那盆栀子花当着瞧了瞧,恰好看见穿着一身青绸子衣裙的木香一边系着裙子的腰带一边从那从花木之间走出来,行至廊檐下还靠在窗户跟前听了听。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才抬手扣了扣窗子,轻声问道:“主子,要水么?”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木香等了一会儿,又偷偷的笑了笑,往西头的耳屋里去了。
蟋蟀把这墙角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衣衫不整的跟着木香的身后进了西耳房,方把手里的盆栽放在一旁,悄悄地往前面的东耳房的屋门口来。东耳房靠北的窗子正是他刚刚偷听的窗口,所以他想着悄悄地摸进去,就是那位外表体面内里肮脏的太太偷情的屋子。
房门果然没有上门闩,蟋蟀极轻的推开房门,悄悄地进去后,又轻轻地把房门推上。转身来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丢着一些衣服裙子,两只黑缎子绣牡丹的鞋子一只在隔断的旁边,另一只却被甩到了一边的椅子底下,由此可见之前这里也曾经是酣战的场地。
蟋蟀不敢怠慢,往里挪了几步悄悄地撤了一件衣服团起来揣进怀里便悄声的出来了。而里面碧纱橱里的两个人又唧唧歪歪的忙上了,这次动静之大比刚才强多了。根本没听见外边有人进来过。
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当蟋蟀办完了差事回到前面找着锦瑟时,锦瑟刚好跟那小伙计定了一批茛绸回去做衣裳。锦瑟看见蟋蟀的脸上带着兴奋的光彩,心知这小子必定有极大地发现,于是心里一高兴又加了一匹香云纱,然后从怀里拿出两章大额的银票递给那小伙计说道:“喏,这些银子够不够?你得雇辆车给我送家去,这会儿我们的马车都没在外边等着。”
小伙计看着手里的两张五百两银子一张的银票,心想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出手竟然如此阔绰,肯定不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于是忙点头说道:“行,没问题。二位稍等,我去跟账房先生说去。”
那小伙计一走,锦瑟便忍不住问蟋蟀:“怎么样,有收获么?”
蟋蟀嘿嘿一笑,捂着嘴巴凑到锦瑟的耳边,小声说道:“收获太大了。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儿再细细的跟姐姐说。”
锦瑟笑道:“你可别对不起我这一千两银子。”
蟋蟀笑这点头:“绝对对得起,我保证这一回姐姐跟大少爷要多少银子他都舍得给。”
锦瑟惊讶的问道:“真的?”
蟋蟀用力的点点头:“真的。”
“走!”锦瑟一拉蟋蟀,两个人匆匆的往前面去。
那小伙计果然去雇了辆马车来,又帮着锦瑟把那一批茛绸一批香云纱放到车上去,临走时还一再的叮嘱:“姑娘有需要别的东西尽管来。”
蟋蟀根本不理那小伙计,只管催促着车夫说道:“快点,这鬼天气热死了,别让我们姑娘中了暑气!”
赶车的车夫也是个穷苦人,大热天的好不容易有了生意,听见催促也不生气,只笑呵呵的说道:“小哥儿坐稳了,咱们这骡子一旦跑起来,可就有凉风了!保证姑娘不会中暑气!”
说着,车夫一摇鞭子往那只高大的骡子屁股上抽了一下,并吆喝了一声。那匹大黑骡子就加快了速度。
果然有一丝凉风从车帘子外边吹进来,锦瑟贪婪的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扇着扇子感慨着马车和马车的差距。怀念叶逸风那辆放了两盆冰雕的大马车,若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老女人,自己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舒适的凉榻上睡着了。
骡子这种畜生,真的跑起来并不比马慢多少。锦瑟靠在马车里枕着那匹昂贵的香云纱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已忽然停了下来。锦瑟一个恍惚睁开眼睛,蟋蟀已经跳下马车去掀开车帘子叫她:“姐姐,到家了。”
锦瑟“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伸手扶着马车的篷子慢慢的站起来,走了一步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蜷的酸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忽然探进马车内,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锦瑟只觉得一阵晕眩伴着特备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神思清明之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叶逸风抱在怀里。
“呃……腿麻了,走不动了……”天气太热,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比拍了胭脂还要艳丽。
叶逸风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买了什么?”
锦瑟忽然高兴起来,伸出手臂也不管蟋蟀和虎子就在旁边便勾住了叶逸风的脖子,娇声笑道:“我买了一匹茛绸。一匹香云纱,回头我们一人做一身衣裳吧?”
叶逸风难得的笑了,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好。”然后抱着她转身往里面走去。
虎子和蟋蟀二人赶紧的把车上的两匹衣料取下来,打发车夫走了。
叶逸风的书房里,锦瑟刚慢慢地喝了一口香茶,却在听见蟋蟀摸着脑袋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出那句:“刚才在锦绣绸缎铺的后院里,奴才听见大太太和一个男人在……在偷情……”的时候,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旁边坐着的叶逸风便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想着蟋蟀低喝:“胡说什么!”
蟋蟀从怀里拉出一件秋香色的绸料递上去,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少爷,奴才没有胡说,这衣服就是奴才偷偷进去拿出来的。虽然这衣服上没有大太太的名讳,但这绣的花样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再说,奴才知道侯爷夫人的衣物是不同寻常百姓一样的,大少爷看,这五彩鸾纹可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
锦瑟顿时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蟋蟀这家伙看上去傻乎乎的,还挺有心眼,那种时候还能想得到捡回一件能证明侯爷夫人的衣服。这小子果然是粗中有细啊!以后必然能成大器。
叶逸风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毕竟,这种事情给他父亲戴绿帽子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好笑。
锦瑟悄悄地侧脸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给蟋蟀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的说道:“快下去吧。”
蟋蟀忙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衣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躬身说道:“大少爷若没别的吩咐,奴才先告退了。”
叶逸风忽然摆手,沉声说道:“慢。”
蟋蟀被吓得一个哆嗦,忙转回身子来低头站回原地:“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叶逸风的声音压低了一些,然却更加冰冷:“你现在就回绸缎铺子里去,给我好好地盯着。一定要把那个男人的身份弄清楚,明白么?”
蟋蟀一下子来了精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等一下。”叶逸风见蟋蟀匆忙就走,又叮嘱道:“这件事情不许再有别人知道,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蟋蟀忙道:“是,奴才一定把嘴巴封死。”
叶逸风没有说话,蟋蟀又躬了躬身子,方转身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叶逸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件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半晌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她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连丫头仆妇都不避讳。还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猪狗不如的事情。侯府的脸都让这贱妇给丢尽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忽然把手里的茶盏往地上用力的一掼,一只官窑填白盖碗儿便应声而碎。
锦瑟眨了眨眼睛,心道原来叶逸风早就知道那个龚夫人行为不端了呀?
叶逸风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在他二十四年的生涯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早就把他的怒气打磨掉了,所以即便是极其的愤怒,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而已。
锦瑟的一盏茶尚未喝完,叶逸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转过脸来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品茶的锦瑟,嘲讽一笑,说道:“你这丫头又给我出了个难题。”
锦瑟微笑着把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手捏了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含糊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这人居然不体谅人家的好,反而说这话。不过我今儿买那两匹布可花了两千两银子,回头你得一文不少的给我。”
就算是上等的茛绸和香云纱也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两匹布两千两银子,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叶逸风冷声哼了一下,却无心跟她计较银钱之事,只是无奈的叹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居然给抖搂出来了,我该怎么办呢!”
锦瑟笑道:“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呢?”
叶逸风皱眉看着锦瑟,一步一步走近她的跟前,抬了抬手,终究放弃了捏她下巴的想法,改成揉了揉脑后的发辫,挨着她身边坐下来,叹道:“若不是当初我发现了她的这件事情,又怎么会被父亲放逐到梁州十年不许回来?”
锦瑟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身子,叹道:“你该不是告诉我,那老女人和别的男人有奸情的事情镇南侯都知道吧?”
叶逸风抬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胡说!父亲怎么会知道?如果父亲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不计后果把她给休出去了。叶家的男人再没用,也不可能任由女人如此放荡!”
锦瑟咧嘴揉着疼痛的额头,不乐意的说道:“那你刚才说是因为这件事情被你父亲给放逐到梁州黄沙镇去?”
叶逸风侧脸看着门口的珠帘,悠悠的说道:“那年我十一岁,因为从小便知道家里的人大都怀着害我的心思,所以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活着。最想吃的东西却不敢当着家人的面吃,不管吃什么都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不过到底还小,那天我很想吃桂花酥,于是我趁着家人都午睡的时候悄悄地去小厨找了一盒桂花酥拿去后花园的假山石后面吃,不料却听见有人在花阴之中悄悄地说话,听声音我知道那人肯定是太太。
不过大中午的,太太不睡觉如何会来后花园子里呢?于是我不出声,悄悄地躲到假山石洞里去听。却听见太太悄声的吩咐人去出去,替她带一样东西出去,并没说交给谁,但我听得出来那是件很重要的东西。替她办事儿的是个陌生的男人,我想了很久也想不起那人在家中什么地方当差。
为了查证这个男人我连马棚里负责弄草料的人都交往过了,一直没发现家中的男仆有谁是那样的声音。后来太太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便暗中吩咐后廊上的三叔父子敲打我,他们爷俩很坏,经常把我堵在角落里拳脚相加。有一次我急了,捡了一块石头打破了老三那死老头子的头,父亲很生气,便打发我去梁州了。”
锦瑟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难道那个男人就是奸夫?”
叶逸风摇摇头,说道:“我一直没找到那个人。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奸夫。不过太太背着父亲跟外头的男人来往的事情,我的确是早就知道了。想不到……如今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身边的丫头都是这种无耻淫妇。”
锦瑟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就是嘛,你说你个老女人自己偷情也就罢了,怎么连手下的丫头也给赔上了?既然那丫头和人家好上了你也该做个顺水人情让人家嫁了嘛,还偏偏死攥着人不放,非要弄个主仆一起偷。这伤风败俗的事情她还是做上瘾了!
叶逸风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发辫,说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谢谢你今儿为我买回来的衣裳料子,不过如果你若能亲手缝制,那将再好不过了。”
锦瑟笑嘻嘻的看着叶逸风,说道:“真不好意思,锦上添花的事情一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