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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开潮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拍了罗四眼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你小子行啊!——钻到人家床底下去了人家两口子在床上说话你也晓得?”
这一下子可有些重。
罗四眼“敖”地叫了一声,捂着后脑勺从罗开潮身边跳开,嘟哝道再打下去,被你打傻了,看谁帮你去盯梢!——你得养我和我爷爷奶奶一辈子!”
罗开潮笑着帮他揉了揉后脑勺,道好了,好了,是我手重。再不敢了,罗小爷可原侑在下则个?!”
罗四眼呵呵笑着,拨开了罗开潮的手,大模大样地撑着腰道既然罗爷开了口,小爷我给罗爷这个面子。——以后可不能再打了啊!”
罗开潮笑着道不打!不打!——快说,你的?”
罗四眼说了一句“状纸上说得,大家都晓得”,便嗖地一声窜到房屋的另一头,生怕罗开潮恼羞成怒,又追揍他。
谁知罗开潮听了罗四眼的话,半扬着头想了一会儿,失声笑道贺思平这一招真是高!这下子,他们家跟镇国公府的婚约,可再没人敢动手脚了。——这不明摆着,谁想从中插一脚,贺家就跟谁死磕到底!”
罗四眼听不懂这些,只是远远地躲在墙脚,问道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我走了啊。这个桐叶,我看你可以下手了。她的主子自顾不暇,估计没有来管她这点芝麻大的事儿。”又嘟哝着“有好顾忌的?以前给人蒙了麻袋打黑棍的胆子到哪里去了?我看人的年纪越大,胆儿就越小……”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外走。
罗开潮背着手在屋里沉思,闻声扬了扬手,正要让罗四眼出去,就听见外面的院子里,传来“抓贼”的声音。
罗四眼听见“抓贼”,精神一振,道小爷我要出去瞅瞅热闹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孙,偷到他贼爷爷屋里来了……”
罗开潮大步滑,顺手又拍了罗四眼背后一掌,又好气又好笑地纠正他道贼孙子,贼爷爷?——大爷我时候做过贼?!”
罗四眼顺着罗开潮的掌风冲到屋外,往前面看热闹去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是,你没做过贼,你是做过剪径截道的大当家……
来到海货铺子前面的院子里,罗四眼便看见桐叶正追在刘婆子身后撕打。刘婆子在前面喊“抓贼”,桐叶在后面喊“抓贼”,实在是“兵贼”难分,让人眼花缭乱。
“唉,到底是谁是官兵,谁是贼?”罗四眼愣愣地拉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地一个帮工问道。
那个帮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子,还玩‘官兵捉小鸡’呢?——这两个婆娘,依我看,就是贼喊捉贼而已。我们东家,看来要查查铺子才是。”说着,唾液横飞地给罗四眼讲他以前在别家铺子里帮工的时候,看见的西洋景。
罗开潮从后面不动声色地踱了,看见这两个打得难解难分,不由重重地咳嗽一声。
站在一旁看热闹摸鱼的帮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东家来了,赶紧行了礼,红着脸去干活去了。
罗四眼蹲在一旁的石盘上,看得眼睛都不眨。
罗开潮瞥见罗四眼一脸好奇的样子,对他吩咐道小罗哥,烦请你去将福婆和福爷请到我院子里来一趟。”
在外人面前,罗开潮都当罗四眼是邻居房东家的小孙子,对他十分客气。
罗四眼爽快地应了一声,叫的爷爷奶奶去了。
桐叶瞥见罗开潮了,一早停了追打,拼着被刘婆子推到地上,挨了几下。只见她一脸委屈地跪坐在地上哭,头上故意垂下两缕秀发,衣襟半开,露出一痕雪白的脯子,也不去遮掩,只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难言。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仙人跳 下
刘婆子正打得痛快,见桐叶突然坐到地上,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鄙夷,冲上去又往她身上踹了两脚,口里骂道小娘们装装?!老娘可不是男人,看不上你那贱样儿!……”
桐叶惨叫两声,倒在地上,哭得越发凄惨起来。
罗开潮背着双手立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刘婆子继续揍桐叶。
刘婆子背对着罗开潮的方向,根本不晓得东家了。见桐叶越发示弱,刘婆子欺软怕硬的脾气又犯了,揪住桐叶的头发,抡起大巴掌,就要向桐叶脸上掴去。
桐叶被刘婆子拽得抬了头,眼角余光瞥见罗开潮气定神闲地站在刘婆子身后,双目炯炯地看着,并没有出声叫停的意思。
可奈何之下,桐叶一边躲着刘婆子的大巴掌,一边冲着刘婆子身后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罗爷……”
刘婆子吓得一个激灵,慢慢回身一看,果然看见东家罗开潮正面表情地立在她身后,看着她们撕打。
“罗……罗……罗爷……”刘婆子双腿一软,跪在了罗开潮面前,全身乱哆嗦,连牙齿都吓得上下打战,十分害怕的样子。
桐叶心里暗暗高兴,匍匐着爬了,半抬起头,向上仰望着罗开潮,又叫了一声“罗爷救我……”便倒在了罗开潮脚下。
罗开潮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两步,看着刘婆子问道你们好好地不去干活,在这里吵吵闹闹做?”
刘婆子紧张得不行,牙齿不断打战,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带了的爷爷奶奶,一起在旁边看热闹的罗四眼忍不住了,窜问刘婆子你们刚才不是在喊‘抓贼’?!——贼在哪里呢?谁是贼?”
一句话提醒了刘婆子,她定下神来,出了几口大气,才对着罗开潮叫道东家!——这是个贼啊,她偷了铺子里的银子……”一边说,一边将刚才揣在怀里的五个大银锭掏了出来,双手呈上。
罗开潮伸手接过银子,掂了掂,对仍然躺在地上的桐叶问道桐叶,刘婆子说你偷了我店里的银子,你有何话要说?”
罗四眼蹲下身来,看了桐叶几眼,道罗爷,你这厨娘晕了,不如让人将后街上住的王医官请来扎一针?”那王医官是个兽医,最能干的一件事就是拿着大针扎马,这铺子里的人都。
正在装晕的桐叶果然嘤咛一声,醒了,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着罗开潮道罗爷……”咬了下唇,不再。
罗开潮将银子往桐叶眼前晃了一晃,问道刘婆子说你偷了我店里的五十俩银子,你有话说?”
桐叶愤怒地掉过头去,看着刘婆子斥道还有一百俩的银票,你藏在哪儿了?”又看向罗开潮,道罗爷,这婆子惯会小偷小摸,她今儿能偷了我的银子,明儿就能偷了铺子里的银子。罗爷可不能轻饶了她!”
罗开潮看向刘婆子,森然道她说得可是真的?”
刘婆子不敢再狡辩,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一百俩的银票,双手举起,呈给了罗开潮。
罗开潮接过银票,对着刘婆子哼了一声,道出息了啊,还会藏私……”
刘婆子趴在地上连连给罗开潮磕头,求饶道东家……东家……饶了子一次……子再不敢了……”
一旁站着的福婆也帮刘婆子求情,道罗爷饶了她这一次吧。她在这里住着,一向都还好,也很能干。”
罗开潮放软了声音,道既然福婆帮你求情,今儿就暂且记下这次。以后再有此事,一并赶出去!”
刘婆子忙给罗开潮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出去了。
桐叶眼睁睁地看着罗开潮就这样饶了刘婆子,心里一喜:看来是个心软的人。
罗开潮又看了桐叶一眼,道跟我来。”说着,转身往后面的院子走。
福爷和福婆也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后面的院子。
桐叶晓得后面的院子是罗开潮的地界儿,铺子里的人不经召唤,是不可以私自的,心里更是一喜,看来刚才一番示弱,已经起了作用了。
罗四眼看见桐叶从地上爬起来,又梳头发,又整衣裳的忙乎了一番,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不罗爷要如何处置这个。
想到这里,罗四眼偷偷跟在桐叶后面,也进了后面的院子,找了个窗户根儿躲了起来。
桐叶来到罗开潮的书房门前,心里已经沉着下来。她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柔声问道罗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顺便关上门。”罗开潮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桐叶更是欣喜,可是看看身上的衣裳,又有些懊恼。——早,就穿给的那件大红色绣绿鸳鸯的缎子小衣,更衬的皮色。
这间书房的窗户上并没有安上玻璃,而是糊着细密的窗户纸。
大门一关上,屋里就显得阴暗了几分。
桐叶怯生生地走了进来,看见只有罗开潮一个人坐在一张大书案背后,面色沉静地看着她。
“罗爷叫妾身进来,可有要事?”桐叶含羞带怯地问道。
罗开潮面前的书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五个大银锭,还有一张一百俩的银票。
“这些银子,都是你的?”罗开潮声音平平地问道。
桐叶点点头,笑道那刘婆子手脚不干净,不知偷了妾身多少。今儿妾身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想着要跟罗爷说一声。可巧罗爷就了。”说着说着,眼角又有了泪,桐叶从袖袋里掏出手帕,往眼角按了按,道可恨那婆子倒打一耙,若不是罗爷来得快,妾身就要被她打死了……”
“这些银子,真的都是你的银子?”罗开潮抬高了声音,又问了一句。
桐叶双目盈盈地看着罗开潮,微笑道罗爷今儿是啦?——这银子当然是妾身……”话音未落,桐叶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
她当初投奔桐露的时候,曾经跟桐露说过,她是被宁远侯的新赶出来的,身分文,才来投靠桐露。后来又生了病,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才。她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桐叶不由暗暗叫苦。若是她现在反口,说这银子不是她的,而是刘婆子的,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看见罗开潮眉目森然的样子,桐叶咬咬牙,扑通一声给罗开潮跪下,磕头道妾身刚才说了。这银子不是妾身的,是刘婆子的……”
“这样说,刘婆子拿了的银子,说是你偷的,然后将银子交给我?还有,你在后面追打刘婆子,说她偷了她的银子?——你说,我是不是看起来像傻子?”罗开潮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了桐叶一句。
桐叶脸色更白,跪在地上,脑子里急速想着招儿,嘴里慢慢敷衍着罗爷说话?——罗爷精明强干,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生意,哪有人敢把罗爷当傻子……只是这银子……这银子……”
“这银子,是宁远侯给你的,是不是?”罗开潮突然问道。
桐叶目瞪口呆地看着罗开潮:他会?!
罗开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桐叶问道是你老老实实说出来,还是我替你说出来?”
桐叶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出了,除了那银子……
“罗爷,妾身不是有意要瞒着罗爷。只是妾身一介女流,身上有这么多银子,自然不敢让人。罗爷也是明白人,当年桐露和罗爷成亲的时候,也是从侯府带了银子出来的。她的银子从哪里来的,我的银子就是从哪里来的。”桐叶到了这种时候,反而静下心来,希望能用和桐露一样的境遇来打动罗开潮。
说起桐露,罗开潮的脸色果然柔和了一些,他往后靠坐在书案后面的大圈椅上,微笑着道桐露可不是被宁远侯新赶出府的。再说她也没有对我撒过谎。”
桐叶不等罗开潮吩咐,从地上起身,走到罗开潮的书案面前,柔声道妾身以前不罗爷是样的人,所以才不敢全盘托出。如今罗爷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妾身自然都听罗爷的。——罗爷想要,拿去就是。但凡妾身有的,就是罗爷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罗开潮愕然地看了桐叶一眼,慢慢地从书案后站起来,突然双手举起,鼓起掌来,道好!好!好!——有胆有识,才貌双全,确是个好苗子!”
桐叶笑得眉眼盈盈,正要再往前凑,罗开潮已经对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问道福爷、福婆,二位看看,她合不合适?”
桐叶赫然转身,看见从屋里的另一个门里,走出来两个老人家,正是这家铺子隔壁那所宅子里的房东福婆和福爷!
“福婆、福爷……你们在这儿?”桐叶心虚地问道,她进来的时候,可没有看见屋里有人。
福爷叼着从不离身的旱烟管走了,看了桐叶一眼,对罗开潮道眼光不。我老头子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脸皮这样厚的。——的确是块好料子。”
桐叶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虞地问道福爷,你这话是意思?”敢说她脸皮厚,找死是不是?!
福爷笑呵呵地将旱烟管往罗开潮的书桌上磕了磕,也不理桐叶,对罗开潮道上次秦疯子,说一直跟着他在道上混的十三娘金盆洗手,回家嫁人去了。他们那里少了一个人,好几个月没有开工了,我看就让她补上吧。”
桐叶警醒地往罗开潮那边挪了两步,问道你到底是做?”
福婆在一旁笑道罗爷,她不信我们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