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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抬首,淳于深意却是轻轻“咦”了一声,因为风辰雪此刻竟然未戴面具,一张绝美玉容抬首间便已睹于目。转头往父兄看去,见父亲果然面现惊异之色,而兄长的神色却极为淡定,似乎是早就见过,令得她心下生出小小的好奇,兄长是何时见过的?
“你们坐下稍等。”孔昭轻声对三人道,然后出门准备茶水。
淳于文渊望向儿女,以目光询问他们:便是要找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相商丹城存亡大事?莫要怪他怀疑,他实为想到儿女口中聪慧非凡的友人会是如此容色绝世之人,若这位凤姑娘年纪再长些,面容也更平凡些,他倒更能放心些。
淳于兄妹点头,然后一左一右拉着父亲坐下。
不一会儿,孔昭回来,给三人奉上香茶。于是淳于家三人或是焦急、或是轻松地啜着香茶等待,期间淳于文渊尝试着咳嗽几声,奈何书桌前的人并未有起身待客之意,只是埋首沉思,浑然忘外。再看一向好动喜闹的儿女此刻也安安静静坐着,淳于文渊虽是奇怪,但也只是作罢,于是房中虽有四五人,却一片静谧。
如此差不多快半个时辰过去,只闻一声“嗒”的轻响,紫毫搁上笔架,风辰雪终于自纸墨间抬首。
淳于家三人不约而同常常吁了一口气。
“姐姐,淳于姑娘她们等你好久了。”孔昭捧着一杯茶上前,递给了风辰雪,然后收拾着凌乱的书桌。
风辰雪端起茶杯,畷了一口,放下,然后才移眸望向三人,看到淳于文渊时眼中微带疑问。
“就这样干坐着大半个时辰,可坐苦我了。”淳于深秀赶忙起身甩着胳膊。
“辰雪,这是我爹,也就是丹城的府尹。”淳于深意大大咧咧的介绍一句,淳于文渊理理衣袍正想起身,她便又道:“我们今日来找你可是有紧要的事情要请教。”
风辰雪目光移向淳于文渊,算是招呼,然后看向淳于深意,“我亦想问你们,何以丹城至今未有任何防范?”
“这正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淳于深秀赶忙道。
“哦?”
于是淳于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淳于深意咬着牙叫道:“依姑娘我的意思,直接拿把刀架在那龟孙子的脖子上,那时看他听不听话!”
“深意,不可胡言乱语!”一旁的淳于文渊听得赶忙叱她一句。
淳于深意撇撇嘴,不说话。
“辰雪,我爹不许我们这么做,可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让这孙混蛋相信我们的话,你可有法子?” 淳于深秀问道。
风辰雪听了微微沉吟片刻,然后道:“这孙都副听得敌国入侵如此大事依可无动于衷,他要么是心向山尤是以装聋作哑无视警讯,要么便是眼花耳溃刚愎自用的无能之辈,而他无论是哪一种,你与之说道理都是白费功夫,最有效的莫如夺权自理,或是以武迫之调兵。”
这话一出,淳于兄妹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这话太中我意了!” 淳于深意顿拍掌道。
“爹,你听到了没,果然要这样做才行。” 淳于深秀马上看向父亲。
“哼!”听了风辰雪的话淳于文渊早生不满,再见儿女如此赞同,顿冷叱道:“此乃逆节之行,本府决不许!你们兄妹随本府回去,此后亦不许在与此逆乱之辈相交!”言罢一甩衣袖便要离去。
“爹!” 淳于深秀赶忙拉住父亲,“你刚才也听到了,那孙混蛋你与他说再多的好话都是白搭,他就是不信,他就是不放一兵一卒,难道就我们几个赤手空拳去应付山尤的十万大军?难道你就要为了你那忠臣之义君子之道而令得丹城城破,令得百姓家破人亡?”
“不止我们几个,本府会率全城的男儿死守丹城,山尤贼子决不能得逞!况且那刻兵临城下,孙都副自然就信了,自然会派兵抵御,而且州府大人的援兵不日即会赶来,又何惧贼子!”淳于文渊甩开儿子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横眉怒目,“而你们所谓的法子不过是歪门邪道,乃是不义之行,只会自取灭亡!”
“爹,什么歪门邪道,我们可全是为了丹城为了百姓!” 淳于深意也叫道,“你要率领全城的男儿死守丹城?要领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去对抗那些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山尤铁骑?你以为你们能守住?告诉你,你那等行为分明就是领着他们去送死!”
“那为父宁愿舍身取义,亦不要做逆节之辈!”淳于文渊神色凛然。
“爹!你怎么就不知变通,只会一味顽固认死理!”淳于深秀拧着眉头看着父亲。
“放肆!”淳于文渊指着儿子,气得脖子发粗,“你……你……”
正在父子女争得发僵之时,风辰雪忽然出声唤道:“淳于大人。”
清冷平淡的嗓音顿如一道凉水,浇熄了房中的火气,淳于家三人同时望向风辰雪。
“以武夺权你们确实不能做。”风辰雪淡淡道。
这话令得淳于家三人又是呆愣,想着方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会又改口了?
“辰雪,你方才不是同意了吗?” 淳于深意不解。
风辰雪没答,却问道:“这孙荣既然如此无能,又何以他能做到都副之职?”
“还不是因为他是上任州府的堂兄!” 淳于深意哼道。
“喔。”风辰雪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微微凝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历朝历代总是免不了。”
不过淳于深秀并不想追究孙都副的家史,他问:“辰雪,为何你又说不能做?”
风辰雪依旧未答,又问道:“那前任州府现在何处?”
这兄妹俩却不知道了,于是望着父亲。
风辰雪见此,也移眸望向淳于文渊。
淳于文渊这会正奇怪这女子何以前后矛盾,本不想理会,可当那双清眸落在身上,他莫名的觉得头皮一麻,她明明坐着,可那目光却仿佛是自高高的地方俯视而下,带着一种不可违逆的迫力,令得他不由自主的微微垂首答道:“前任孙州府现已调任南州。”
“喔。”风辰雪轻轻点头,“虽不知孙州府其人如何,但他既能让堂弟在府下任职,必是重亲族之人。他既然还在朝中,那你们今日若对孙都副动武胁迫,便等于与孙州府结下怨结埋下暗刺,日后你们淳于家与他同殿为臣,必生嫌隙。”
淳于文渊一听此言,微有惊诧。他不同意以武夺权,倒非是忧心淳于家日后前程,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考虑到了。
“可是………”
淳于深意才开口,风辰雪便微微摆手示意他少安毋躁。
“淳于大人,我也知你不同意胁迫孙都副以夺取兵权,乃是不想为后世留下一个行不义之为却成功了的逆节之臣的模样,即算是守护了丹城,即算你可因功抵罪或是获赏,你也认为此行若令得后世仿效,必是大过大罪。”
淳于文渊心头一震,抬首往她看去。他这一番苦心在儿女眼中不过是食古不化,却不想她竟然完全理解。
“大人,站在为人臣民的立场去想,我也认同大人之理。” 风辰雪继续道。
淳于文渊欣然点头,淳于兄妹却是瞠目结舌。
“辰雪………”
风辰雪移首看向淳于兄妹,“所以,我去。”
这话一落,淳于家三人顿又呆在当场。
“你……你……”淳于文渊指着风辰雪说不出话。这女子说了半天话,只道她认同了,谁知到了最后她自己反倒是要做那逆节之徒!
淳于兄妹醒过神来却是喜笑颜开。
“吓我一跳。” 淳于深意拍拍胸口,“刚才我还真当你也要跟我爹一样,领着一群赤手空拳的人去抵挡铁甲尖刀的山尤大军呢。”
“你若肯出面,那就放心” ,淳于深秀也道。
风辰雪起身,自书桌后亭亭转出,“淳于大人,君子之道固然可取可敬,但迫在眉睫之时也要懂随机应变。大人放心,我之所为,必不会青史留污,请大人只管去做你府尹该做的事即可。”
淳于文渊一脸疑惑,“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风辰雪却没有答他,转而对淳于兄妹道:“你们也陪在大人身边,到时见机行事即可。”
“好。”
淳于兄妹欣然应道,然后等风辰雪示意,当下一左一右拉着父亲告辞离去。只是三人走到门边时,风辰雪突然追问一句,“新任的州府是何等样人?”
淳于文渊未及答话,淳于深秀已扭着脑袋颇为懊恼地答到:“就是从帝都来的那个风流之名远扬天下的燕九公子!”说完了,便扭回了头,三人出门而去,是以他们并未见风辰雪那一脸的讶然。
燕九公子?燕云孙?新任州府竟然是他?
孔昭送三人离去后回来,问到:“姐姐,刚才淳于大少说的‘燕九公子’可是说的那次拦着姐姐车驾的九公子?”
“帝都里除了那位九公子之外又还有谁会风流之名远扬天下。” 风辰雪轻轻叹息一声。
“唉呀,还真没想到,那位九公子竟然做这么大的官啦。” 孔昭感叹。
风辰雪默然。是啊, 还真是没有想到当年风流不羁的燕云孙竟然会入朝为官,今日竟然成了这月州州府。只不过………他身为州府,倒不至领兵来这丹城,不会见面自然不会暴露身份。
十一、金戈铁马逼丹城
离开小院,一直到走出了巷子,淳于文渊才将心中疑问问出:“这位风姑娘是什么人?”
嗯?兄妹俩微微一愣。然后淳于深意答道:“姓风名辰雪,三月时来丹城,女儿在凝香居与之相识。彼此脾性合宜便成了朋友,然后一道去了山尤,途中又与秋大哥结识,秋大哥亦是十分欣赏她,而且……”后面的话打住了,与兄长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岂止是欣赏呀,看分别时的情景,秋意亭显然是倾心于她,两人才貌相当一对璧人!兄妹俩想到这,为他们欣喜之余,也不知怎的,心底里都不约而同的微微叹息,似是惆怅,似是遗憾。
淳于文渊并不知儿女心中所思,他沉吟片刻,又问:“你可知她是哪里人氏,出身何样的家门?”
淳于兄妹对看一眼,不解父亲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这些来。依旧是淳于深意答道:“只听孔昭说过她们是燕城人氏,其他并未有多言,不过看她们言谈穿戴,想来绝非寒门出身。”
“哦?”淳于文渊沉思。
见父亲如此,淳于深秀微微思索一下,心下一动,问道:“爹,你难道怀疑她不成?”
淳于文渊未答,低着头往前走,眉头微锁,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爹,这你大可放心。”以为父亲真是疑心风辰雪,淳于深意赶忙道,“是友是敌,我与大哥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淳于文渊摇头,“这凤姑娘目清神秀,为父并非怀疑她的人品或是别有目的,而是……”
“而是什么?”兄妹俩齐齐追问。
淳于文渊没有答,反问儿女,“你们与这姑娘亦接触了一段时间,她是何样的人,您们说说。”
嗯?听父亲这样一问,兄妹俩不由停了步子。
响了会儿,淳于深意先道:“人聪明,满腹诗书,但性子冷淡,所思所行似乎是依个人喜好而定。对陌生人或是不喜欢的人,即算对方身份尊贵她也不搭理;而对于欣赏的人则知无不言,以诚相待,当然,即算是很有诚意,待人也未见有多一分热情。”
“嗯。”淳于神秀表示同意,又补充道:“从那天阻挠山矮子们时她对我说的那番话来看,眼界高远,胸襟深广,若是个男儿,倒有将帅的气度。”
“哦?”淳于文渊听了心头疑虑更多。
淳于深意见父亲神色未有丝毫松缓,反是越发的敛起眉头,心中不由费解,“爹,难道你还是觉得有哪不对劲?”
淳于文渊点头。
见父亲点头,淳于深秀亦忍不住追问:“爹,凤姑娘有何不对劲之处?”
“方才与为父相见,这位姑娘自始至终不曾有见礼之意。”淳于文渊道。
“噗哧!”兄妹俩同时笑了起来。
“爹,弄了半天你是嫌人家没给你行礼啊。”淳于深意笑道。
“爹,虽然你是府尹,一城之首,但偶尔有个把人没给你行礼也不用这般在意吧。”淳于深秀也笑道。
“为父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么!”淳于文渊挑眉横一眼儿女。
“好好好,你不是这样的人。”淳于深意连声道,“可你这还真不能怪辰雪,她估计就这么个习惯,我认识她这么久,也没见她跟什么人行过礼,便是秋大哥也没见有,还有在山尤时有个什么五王爷的,别说是行礼,她见都不见人家。”
淳于深秀摸着下巴道:“这么一说,想想还真如此,从认识她以来,还从未见她对谁屈过膝弯过腰。”
儿女的说辞并没有让淳于文渊释然,他摇头轻叹,道:“你们到底是年轻,看人看不真切。”
听父亲这样说,淳于深意干脆问道:“爹,你到底从辰雪身上看出了什么不妥,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淳于文渊往路边站住,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这条街僻静,没什么人,于是他目光看回儿女,神情极是严谨,道:“为父活了这么多年,见的人自然不少,可平民百姓中再清傲孤高之人,见到年长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