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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欧……」
道贵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耳尖的和贵听到他的低喃便问你们认识啊?。
克劳迪欧瞥了眼没说出冲击性话语的道贵,抢先回答——
「不。」
克劳迪欧的双眸里,倒映着自己身影。之前光被这双眸子注视,内心就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欢愉,但现在它们却冷若冰霜看不出丝毫情感。
「这位是我亲戚伊莎贝拉。」
克劳迪欧将身边穿着绚烂礼服的美女介绍给两人认识。她似乎不会讲日语,任何话都请克劳迪欧代为翻译。之后还看着道贵,戏谑似地轻笑。
彷佛静止的时间开始流转,周遭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快看,刚刚那一幕可是传说中的死对头碰面哪!」
「就是啊,夫人。清涧寺家的兄弟跟阿尔菲利家的儿子,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碰面呢。」
「听说那位美女是克西?巴迪贸易分社长的未婚妻。怪不得那位社长从不对任何女性放真感情。」
贵妇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传进道贵耳里。
「你不觉得我们就像罗密欧与茱丽叶里的仇人吗,道贵?」
克劳迪欧嘲讽地笑道。
「我们吗……?」
道贵的声音暗哑,发音也十分不像样。
那天听到的罗密欧与茱丽叶台词应该更优美动人,克劳迪欧却毫不在意地践踏了他的回忆。
这时,伊莎贝拉用义大利文对克劳迪欧说了什么,撒娇似地露出微笑。只见克劳迪欧说了声抱歉,牵起她的手走向舞池。
克劳迪欧对道贵的说话态度从容大方,却跟对待情人明显不同。
两者的落差让道贵明白他有多重视伊莎贝拉。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相当登对的璧人。自己跟她根本没得比。
「道贵?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和贵担心地问,道贵下意识摇摇头。他只是太过震惊,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两年前,不得不在东京车站送走克劳迪欧时,他只觉得世界会就此崩毁。
但他错了,原来还有部分残留下来。[星期五论坛]
他这时才发现,内心深处还小心呵护着一方城池,直到今晚被心爱的人亲手摧毁。
道贵开朗的表情冻结,笑容也不翼而飞。发光的梦幻黑眸逐渐被哀愁侵蚀失去光彩。目睹这一瞬间,克劳迪欧心底除了沉痛懊悔,还涌现了另一种情感。
应女仕们要求一一陪完舞之后,已遍寻不着道贵的身影。过没多久,跳累的伊莎贝拉跟他说鞋子不合脚,两人便决定打道回府。
等不及家里派车来接,到路上拦了计程车坐进后,揉着脚踝的伊莎贝拉突然开口。
「刚刚那孩子喜欢你吧?」
「咦?」
克劳迪欧丢回问题迎战她的突击,车内立即充满她的笑声。
「就是清涧寺家的儿子啊。他的目光整晚都跟着你。你也真残酷,明明发现了还装没看到。你该不会对他出手了吧?」
「你的观察力真是敏锐。没错,他是我的恋人。」
面对她的揶揄,克劳迪欧冷淡地直说。他想藉这机会跟她摊牌。
「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恋人。你没听见吗?」
不过,要是道贵无法忍受他今晚的表现,这段关系将成为过去式。
他也承认,自己用残酷手法考验对方。
「那刚刚的态度又算什么?」
「我只是请你配合演一段罢了。」
「也就是说,你把我当成幌子了!?拜托,请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面有愠色的伊莎贝拉语气严厉。
拿着白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那把扇子是她建议父亲输出义大利,获利丰厚的商品。伊莎贝拉的商业嗅觉敏锐,适合做为事业伙伴,却无法成为恋爱对象。
「抱歉,我是认真的。」
「你是说,并非为了复仇玩弄他,而是真心跟他交往?真是胡说八道!」
看多了贵族天主教徒沉溺于颓废游戏,伊莎贝拉对男性之间的恋情并没有太大反弹。所以父亲才会被社交界的人耻笑,居然无法掳获区区一个未开化东方人的心。
「那么,就请你对我死心吧。」
「我之前就觉得你对清涧寺家太宽容,原来是这么回事?」
伊莎贝拉来日本,果然是为了监视自己!?克劳迪欧终于为长久以来的疑问找到答案。难怪经常收到姊夫们来信警告,对清涧寺财阀的攻击不够凌厉。
「抛下未婚妻跟那一族的儿子恋爱……真是奇耻大辱。」
「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并没有跟你订婚。」
「可是爸爸有那个意思啊。你不是无法违背爸爸吗?」
伊莎贝拉的父亲是克西?巴迪家主人的弟弟,蒙受家族恩惠的克劳迪欧的确无法反抗他。
「依我看,清涧寺家的人根本自以为是悲剧主角吧?要不然,就是你在利用他。」
「什么利用?」
意外的指责令克劳迪欧皱紧眉头。
「对方是自己恋人就不能对他复仇。只要不断这样催眠自己,你就不需要弄脏双手对吧?」
克劳迪欧内心不禁一震。撇除工作面不谈,他实在无法断言自己在感情上完全没有利用道贵。
「你们承受的侮辱也是我们一族的耻辱。对清涧寺家展开报复,是我们全族人的共识!」
姊夫们不止继承了家世与爵位,同样恭敬地接受了这盛名背负的耻辱与怨恨,藉此阿尔菲利和克西?巴迪两家人,无论名实都紧密地连结成一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认为这种毫无意义的复仇很可笑。但将阿尔菲利一族逼到绝境的,确实是清涧寺冬贵这男人。这名字他曾从母亲和姊姊口中听过无数次。
——妈妈……为什么爸爸总是一脸哀伤?
年幼的克劳迪欧这么问时,美丽的母亲总是难过地垂下眼帘。
「你爸爸的心被蝴蝶夫人带走了。」
「蝴蝶夫人?」
听不懂的克劳迪欧微倾着头。
「就是住在你爸爸心里的人。妈妈跟你们都没有用,不能带给你爸爸幸福……」
经营东洋美术品买卖的父亲为了购买商品造访日本,却在当地邂逅了命定的恋人——年轻的清涧寺冬贵,即道贵父亲。但随着不可能修成正果的恋情破局,失意的父亲拖着一身病痛回到国内,成为社交界的笑柄。如果那么想要对方,就硬把他抢过来啊!阿尔菲利公爵实在太没骨气了……诸如此类的讪笑紧紧纠缠着父亲。
哀叹和憎恨让母亲心力交瘁,就连姊姊随后也步上同样凄惨的命运。
就在父亲过世那天,克劳迪欧也跟着失去所有。
童稚之心引以为豪的美丽母亲和姊姊、爱撒娇却可爱的弟弟、人称翡冷翠最美的宫殿、度过无数次夏天的科摩湖畔离宫……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姊夫们害怕出类拔萃又聪明的克劳迪欧,藉着不断欺负来消磨他的反抗意识。
被迫姊弟分开的克劳迪欧只能住在等同废墟的马厩,从未吃过热腾腾的食物。然而,他还是为了姊弟忍耐下来,从没有逃离过那个家。不过,姊夫们倒是没有轻忽克劳迪欧的教育。因为他们知道,将他培养成优秀人才,对克西?巴迪的将来会有莫大助益。
而跟克劳迪欧一同被克西?巴迪家领养的弟弟米凯雷,则因太年幼不记得自己的亲生哥哥,还和亲戚的孩子一起谩骂他。
屈辱、羞耻、无数的嘲笑,充斥着克劳迪欧的回忆。
实在太悲惨、太难堪了。
所以他才必须封闭自己的心。因为一旦受伤变软弱,就再也无法振作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去憎恨。
讽刺的是,封闭跟融化克劳迪欧的心,以及填补他内心缺口的,都是清涧寺家的人。
克劳迪欧第一次想依自己的心意行事,但眼前却横陈着全族复仇意识形成的诅咒。
他一定是哪里病了,否则怎会被这样残酷的冲动驱使?
坦率接纳爱情的道贵固然可爱,但每次想到他,除了涌现浓浓爱意外,还掺杂着不耐烦、焦虑、羡慕、嫉妒、憎恨……等负面情绪,交织成浑沌不清的团块占据他的心。
而且看到道贵受伤的表情,后悔之余竟还觉得愉悦。能亲手伤害那无垢的灵魂,让他欢喜得无以复加。
「道贵,我有话跟你说。」
从晚宴回来后,打算悄然回房的道贵在玄关被和贵叫住。
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但也懒得拖延下去,只好依言走向小会客室。
和贵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善地说:
「你认识克劳迪欧?克西?巴迪?阿尔菲利吧?」
开门见山的询问令道贵暗自讶异,却强装镇定望着哥哥。
「是的。」
「正如你所知,他是克西?巴迪贸易远东分公司的社长,也是已故阿尔菲利公爵的后裔。从刚刚近江说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纠葛,不是简单几句话能带过的。」
坐在和贵斜对面的道贵,下意识揪紧覆盖住膝头的裤子。
「如果你跟他单纯只是朋友,我当然不反对你们来往。不过,我听说他是个工作起来全不留情面的冷酷企业家,我担心你会不会被他利用了。」
和贵的忧心话语,透露着对不懂世间险恶的道贵无限的关怀。正因了解哥哥的苦心,道贵才不想说谎。
「……我们不是朋友。」
「是吗?」
道贵略显犹豫的声音,让和贵反问的语气透着浓厚的疑惑。
「他是我的情人。」
短暂沉默后,和贵不耐烦似地摇摇头。
「道贵,拜托你别开这种无聊玩笑了。」
「我才不会拿这种事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