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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到昨天遇见的一个人。」
「哦,对工作热心是件好事。」
「跟工作无关……」
这时他才发现小早川在巧妙套话,克劳迪欧不禁苦笑。
「只是在教会偶遇的对象,印象有点深刻难忘罢了。」
「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不熟悉的形容词让克劳迪欧讶异地反问。
「正如字面所说,是第一眼就喜欢上对方的意思。——玩笑就开到这里,您如果真的那么在意,要我去调查一下吗?」
「不用了……对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预计明天会拿到照片。」
「是吗?果然交给你最安心。」
「多谢夸奖。」
小早川有朋友在担任维持治安的宪兵,因此拥有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未经计划就见到他。无论再怎么精通日语,克劳迪欧仍无法立刻将社交界的状况及常识学以致用,调查自然受阻。刚好在那个时期遇到小早川,他的调查能力对克劳迪欧助益极大。
他只是想见见对方而已。想知道把阿尔菲利家引向破灭的是何等人物。
复仇这种心态太滑稽,他可没有这样愚蠢的热情。
要是在对方身上找不出相等的价值,他可能会打从心底瞧不起让自己及家族不幸的父亲吧。
走到这个地步需要二十年的时间。
除了让自己的辛苦有代价之外,他更想知道导致父亲破灭的原因和意义。只是如此罢了。
所以,复仇二字在克劳迪欧心中,根本起不了一丝波澜。
3
道贵下到一楼的小餐厅准备吃早餐,看到二哥清涧寺和贵及鞠子已经入座,脸上自然而然露出笑容。
「早啊,和贵哥!身体好点了没?」
听到道贵关心自己的问候,和贵也报以优雅的微笑。
「早。我没事了,谢谢你。」
拥有一张端正剔透美貌的和贵,今天依旧美得让应该早已习惯的道贵看呆。
道贵的长相跟其他家人并不相似,若非冠上清涧寺之姓,恐怕没人知道他是其中一员。当然,道贵的外表也出众醒目,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就是个美少年。不过,他的髪色和眼珠都是近黑色的深咖啡色,外貌上跟其他兄妹几无共通点。服装品味也跟兄长完全不同。庆应义塾大学并不强制规定学生穿中山装,但懒得在衣着上花心思的道贵,总是穿着制服。在这一点上,他跟偏好潇洒西服的和贵就非常不同。
「你确定可以上班了?」
「我好歹也是深泽的秘书,不能请假太久。」
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美声伴随开门声,说着早安走进来。
鞠子的未婚夫深泽直巳,带着温和的笑容走进小餐厅。从眼镜和那张端正容貌所酝酿出的知性感,实在看不出他拥有让严苛财经界人士刮目相看的才能。
「早。」
「和贵少爷,您要多吃点才行。」
深泽说完,无视和贵的反应迳自往厨房走去。完全没动自己那份早餐的和贵,有几分尴尬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哥,深泽先生说得对啊,你该多吃一点才行。」
「是啊。说什么天气太热了就不想吃,我们会担心耶。」
「你们两个太可怕了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和贵唇边绽开温婉的微笑。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蛊惑神情,连身为弟弟的道贵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他这个哥哥拥有一张艳丽无比的外貌,但在社交界的评价相当差。应该说,就是这张美貌让他的评价一落千丈。
傲慢又淫乱、美貌的享乐主义者——都是和贵遭人非议的适切形容词。
和贵男女不拒的恶评源自他的性癖。跟他相差六岁的道贵从懂事以来,就知道和贵经常夜游不归;偶尔见到面,也会在他身上嗅到情事的味道。因此道贵还常常抱怨,自己被同学调侃是不是常被父亲或哥哥诱惑。
没多久前才发生过,被和贵抛弃的男爵跑来行凶的事件,挺身相护的深泽好不容易快痊愈了。
不过跟以前比起来,道贵觉得哥哥的态度和表情似乎都柔和多了,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和贵少爷,请用。」
从厨房回来的深泽,把一盘汤放在和贵面前。急着让厨师准备的汤品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和贵虽然有点不高兴,还是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汤匙。
「道贵少爷,您今天几点回来?」
忽然被坐下来的深泽这么一问,发呆的道贵立刻返回现实。
「我有张歌剧的入埸券。因为和贵少爷身体不舒服,不知您能不能代替他去。」
「我想去啊。而且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去也无所谓吧?」
躺到今早才下床的和贵,还是让深泽放不下心吧。听到这种对话,还真不知道谁才是谁的秘书。
「……我明白了。」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和贵和深泽的关系相当微妙。一开始是同公司的前辈与后辈,不知何时立埸完全颠倒,和贵几乎把深泽当佣人使唤,而深泽也把和贵照顾得无微不至。
所以,和贵才把自己那么疼爱的鞠子送给深泽当做奖励吗?
简直是把自己妹妹当成酬庸工具,一思及此,道贵慌忙修正自己的思绪。
如果鞠子真的不喜欢深泽,应该也会拒绝才对。既然没有拒绝,就表示她对深泽也抱持好感。
对道贵来说,只要家人能过得幸福就好。'星期五制作'
只要自己的哥哥妹妹都幸福,他也没有插嘴的权利。他只要寻找让自己幸福的方法就好。
从教室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强得刺眼,看来梅雨季也该结束了吧。像这样的天气,与其沉溺于午睡之中,还不如躲到树荫下还比较凉快。
听到中庭传来两个学生玩接球的声音,道贵下意识转头去看时,其中一人投出去的球,忽然大幅度脱离正常轨道。
「哇啊!」
道贵反射性趴下身,从窗外飞进来的球直接打到他身后的桌子。
「对不起!」
对中庭的学生说了声小心一点,道贵捡起球往窗外丢出去。球身划出漂亮的弧度,降落在学生的手套之中。
「没事吧?那家伙居然可以丢到二楼来,不是普通厉害。」
「嗯,没事。」
靠过来笑着说话的,是同班的八嶋元树。八嶋是神户企业家之子,幼稚园时期就到东京寄宿,讲话口音听不出什么关西腔。有张瓜子脸的八嶋比自己更像贵族子弟,道贵觉得很有趣。
「对了,你的暑假计划决定好了吗?」
还以为他会先提到昨天那个女孩子,道贵有点意外地回答:
「还没有,我有点想去四国。」
这次暑假是道贵进大学第一次放长假,他早就期待很久了。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要是不赶快决定,住宿和车子都会订不到了。」
「咦,是吗?」
凝视着道贵的八嶋,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真的有够散。不过没决定也好,你们两个要不要都到我老家来?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他指的两人,包含了刚好走过来的岩谷大辅。
「我们边吃边讨论吧。我还想听听你那个情书事件呢。」
跟经常穿着和服的严肃外表截然不同,个性亲切的岩谷微笑地说。
「走吧。」
在两人的催促下,道贵跟着走出教室。
这两个早熟的朋友,都把还有点天真的道贵当弟弟看待。道贵也觉得这样的交往颇愉快。
「这种世道,只有贵族还能那么逍遥自在!」
忽然从教室一角传来带刺的批评。声音的主人是拿奖学金的同学。刚入学时,想交朋友的道贵跟他们聊过天。但他们似乎不欣赏道贵那种爽朗的态度,之后一直敌视他。
在这种人口众多贫富不均的时代,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子弟寥寥可数。能让可以出去赚钱的男子上大学,就表示家庭经济有一定的余裕。而相对地,敌视特权阶级的人反应也会更激烈。
「那当然啊,清涧寺不是有那位美丽的兄长会去赚钱吗?」
「没错。不知道他的钱从哪来的喔?」
「不管是钱还是男人,还不都是靠那个洞?」
下流的语气让平常挺悠哉的道贵也不悦起来,但他不是那种受人挑衅就去争执的傻瓜。对方无非想激怒自己惹事,才会觉得痛快吧。况且贵族的一举一动,本来就是新闻或八卦杂志注目的焦点。万一发生争执,只会便宜他们又有舌根可嚼罢了。再说,要是被他们知道原因出在自己二哥身上,那些记者更会蜂拥而至。
「你们会不会太没口德了!」
道贵还没发难,八嶋反倒先愤怒了。
「别管他们了,八嶋。弄不好只会给道贵造成困扰。」
道贵在学习院时代就认识岩谷了,但他并不是贵族。学习院是为了贵族而设立的学校,却有平民子弟也能入学的规定,岩谷就是这样成了道贵的同学。岩谷的父亲是富裕的企业家,不过身为小妾之子的岩谷长久以来被正室疏远,正义感特别强。他最近对社会主义运动感兴趣,有空就看一些艰涩的原文书。
因为无法适应学习院的风气,道贵和岩谷便相偕参加外部测验,考上庆应的预科。几年前正式成为综合大学的庆应义塾大学,经济系的学制是预科三年、学科两年。目前才一年级的道贵,离出社会还有两年缓冲期。
「没关系啦。我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哥的事……真的没关系。」
「你不介意就好。」
反正都是事实,再吵下去只会觉得沉重,还不如直接承认比较轻松。
三人在前往市电车站附近的甜点屋途中,几次跟邻近女校的女学生擦肩而过。没看到那个少女,让道贵偷偷松了口气。
「——昨天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