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工资单……
上面的写着的依旧是那个在应聘时就商量下的数字。
这还真是,让人难堪。
当我正努力地尝试着把脑内的阴暗小剧场给藏进保险箱的时候,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欢快地跳动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那个头像,是凌烨。
【到我这里来一下】
对方如是说。
凌烨是我的顶头上司,也算是整个启新里我能直接接触到的档次最高的一个人。虽然没有开口问过他,但是我猜凌烨这两个字很可能不是他的真名。
编辑部里关于凌烨的传闻有很多,而其中大多都是用来解释为什么凌烨年纪轻轻又不是文科出身却能稳坐编辑部第一把交椅的段子。
不过我对凌烨的过往倒是不太感兴趣,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凌烨本人缺乏魅力的缘故。相反,他也算是典型的青年才俊:面容清濯、事业有成。
只是我不止一次见过凌烨驾车送林未上班。所以,恩人的男人,我是怎么着都不会去染指的。
另外,我心底里喜欢的,大约还是安澈那种清幽淡雅的男生。凌烨,有时候却像他的名字一般,太过凌厉了。
我从一堆文件底下抽出小半块镜子,对着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照了半晌,最后觉得自己已经没药救了,这才抬了抬眼镜往主编的办公室去。
林未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于是拍拍我的手,说:“没事的。”
我点头,悠悠走了开去。
启新编辑部的惯例是每半年解雇一个最近半年绩效排名垫底的编辑,然后每年再输些新鲜血液进来。我想了想,自己姑且还算是在“安全区”里,所以我猜凌烨大概只是想和以往一样唠叨我一顿罢了。
“主编你找我?”我敲开门,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假笑。
“进来,关门,坐。”凌烨从电脑前转过脸,看着我道,“别笑得这么恶心。”
我“哦”了一声,然后把脸板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他问了一声好。
“我看你半年以后打算怎么办。”凌烨敲着桌子,“下个月再这个样子,你还是准备准备自己辞职吧。”
“……”我定定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行,别郁闷了。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我抬起头,诧异道:“那还能有什么事?”
凌烨“哼”了一声,继续说:“你是B大毕业的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
“明天B大的校园招聘会,你陪我去。”
“?!!”
“什么表情?!”凌烨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老大,您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人力资源部吗?”
“我知道。”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他斜了我一眼,慢慢吐出两个字:“带路。”
“……”
凌烨等了几秒,见我不打算说话,就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给我。我接过后扫了一眼招聘会的开始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很好。
“你打算怎么去?”我问凌烨。
“你有驾照吗?”他单手托着头,不紧不慢地反问我
“有……”
“那你开车去。”
“老大,我只是‘有’驾照而已,我没有车,而且我三年没碰过方向盘了!”
“……”
“所以主编,如果您不打算亲自开车或者换个会开车的人陪您去的话,想要赶上明天的招聘会,那么我们现在就该各自回家拿细软,然后今天下班后就出发!”
“……?!”
结果一直到我和凌烨坐上去H市的大巴,我才有功夫问他:“怎么突然要去H市招聘?”
“哦,N市专场。”
“是么?”我看着窗外次第亮起的霓虹灯,想了想,说,“前两年我读书的时候还没有专门为N市设的招聘会。”
凌烨“唔”了一声,就沉默了下来,一路无话。
等我和凌烨好不容易坐上了地铁又匆匆赶到高教园区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周五的晚上,第二天又有大型招聘会,旅馆什么的……我略为头疼地带着凌烨一家一家地询问旅店是否还有空房。最后,在离B大几公里远的情人旅馆区里,找到了一间。
一间。
“住不住?”我把拎包搭在肩上,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问凌烨。
“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比起在外面流浪一个晚上或者是找以前的辅导员求他提供办公室给我们避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无比淡定地对凌烨说,“学生们一个个都血气方刚的,到了周末总得出来透个气,这你得理解。”
凌烨耸肩:“还好是带你来了。”
“为什么?”
“你让我没有潜规则你的欲望。”
“……”我气结,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那真是太好了!”
所谓情人旅馆就是,只有一!张!床!
我目测了一下,那破床大约只有1。2米宽。要真是情人,睡在一起倒是正好,但我和凌烨是肯定没戏的。
“你睡吧。”我坐在房间的通风口边,对着刚洗完澡出来的凌烨说。
“那你呢?”凌烨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袖罩衫,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整个人看上去倒没有穿着正装时那么凶狠。
“虽然我没有被你潜规则的资本,但是贿赂你总可以吧?”我顶了顶眼镜,“回头我要是真的被解雇了,你看在今天一床之恩的份上,至少帮我多争取两块钱遣散费成不?”
“也行……”他想了想,“成交。”
然后凌烨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
……
入夜后,不时变换着色彩的霓虹灯光穿过情侣旅馆那不太干净的窗户透进房里,于是房间的地面便添上了一份暧昧的暖色。
我搬了把小凳子,坐在窗边,打开手机开始玩起了无聊的单机游戏。不知道玩了多久,我觉得脖子有点僵,于是就趁着手机统计游戏单局得分的空档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肩膀,不料抬头就看见本应熟睡着的凌烨居然醒了过来,这会儿他正半撑着身子躺在床上,幽幽地看着我。
“吵着你了?”我拿手机照了照他。
电子屏幕的亮光远远地照在他脸上,让他不适应地抬手遮了遮。
“没有。”
“那怎么醒了?”
“尿急。”
“……”我觉得我这辈子,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可能喜欢上凌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摧眉折腰(2)
5、摧眉折腰(2)
虽然我一整夜没睡觉,但是第二天早上的精神倒还好。
大概是因为和领导独处,提心吊胆的缘故。
凌烨西装笔挺地走在我边上,四处望着,对我说:“你们学校还挺大的。”
“大学城,都差不多。”我沉吟了一句,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建筑,说,“那个就是体育馆。”
在志愿者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不出多久,我们就在自己的摊位前落座了。
我不是人力资源专业的,我猜凌烨也不会是,所以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一拨一拨的年轻而又茫然的面孔,我觉得我们大概比他们更加迷茫。
“一会来人了,要问什么?”我左手托着腮,右手转着笔,小声地问凌烨。
“自我介绍,想应聘的职位,对公司的认识,优点缺点……”凌烨的声线一点起伏都没有,听他说话,就像是在听背书一样,看来,对人生迷茫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行,那你慢慢问。”我一边回答,一边继续转笔。
我原以为会来启新投简历的学生不会很多,但没想到,才一个多小时,我们也已经收下了十几份简历了。看来坊间盛传的“就业难”的问题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按照新闻报道来看,去年应该已经是应届毕业生人数的历史极值了,但看看这现场的样子,大约今年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我正胡乱想着,就又有一份简历递到了我们的摊子上。
我低头看了看简历上的一寸照,嘿,熟人。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恩,果然是熟人。
“请坐,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开口的是凌烨。
“好的,您好,我叫许欣娆……”
“你的专业是……药学,这似乎和我们的岗位要求不太符合啊。”凌烨翻着她的简历说。
“这……”许欣娆看了看凌烨,又看了看我,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继续说道,“江尘学姐也是药学专业的,既然她可以胜任,那么我相信我也可以。”
“你认识她?”听了许欣娆的话,凌烨微微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问我。
“恩,我学妹。”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才毕业一年,在这里有人认识也很正常吧?”
我的言下之意是这姑娘不是来走我后门的,只是恰好认识而已,不用卖我面子。
不过在凌烨那里,我也实在是挣不到几分面子。
凌烨了解了我的态度,于是就接过了许欣娆的话茬继续问了下去,不再关注我。
“那么你的简历我们先收下了,等我们决定好了,会和你约时间面试,可以吗?”
他们又讲了几句,然后应聘者就换成了下一个中文系的女生。
这一忙就忙到了收摊,凌烨看着我们纸袋里的六、七十张简历也颇有点动容。
他声音低沉地感叹:“找个工作不容易。”
“那您还琢磨着解雇我?”我帮他收好了招聘海报,接着说,“我要是丢了这个饭碗,就只能去地铁口卖艺了。”
他“唔”了一声,转过脸看我:“你还有才艺?”
“没有。”
“……”凌烨听了,无语地叹了一声气,转场道,“说起来,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你的学妹,我还不知道你是学药学的。”
“念药学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我嘀咕道,“三流大学的药学学士有什么用啊?”
“不不……”凌烨轻笑着摆手,“我就是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业绩会这么差了。”
“为什么?这跟我的专业有关系?”我问道。
“当然。我本来以为,你就算不是学编辑也不是学中文的,但也应该是个文科生,审美观总不可能真的差成那样,现在……”
“不用说下去了。”我打断他,“直接回N市去吗?”
凌烨摇头,问我:“你还有体力吗?”
“想潜规则我了?”
“……”凌烨斜了我一眼,说,“本来想让你带我去景区转转的,现在,还是直接回去吧。”
我“哦”了一声,不说话。
“跟你站一起都觉得掉价。”凌烨又说了一句。
你本来也不值几块钱。我耸耸肩,腹诽了一句,跟着他回旅馆拿行李。
回了N市后,我先在自己的小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等我睡饱,已经是周日中午日头最大的时候了。
我随便洗漱了一下,然后从钱包里抽了点钱出来,打算去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些吃的填填肚子。不料才走到楼下,就看见咪酱正摊着它那肥滚滚的身子赖在木棉树下晒太阳。
我含着笑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看来就算我不在,这个家伙也能过得不错。不过话说这家伙是不是又大了一圈?我捏了捏它的脸,然后又伸出手去戳它的肚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向来温顺的咪酱,因为我的这个动作,竟然特别凶狠地跳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背上就出现了三条深深的血痕。
咪酱是下了死力气攻击我的。
我怔了一秒后,立刻就感受到了由手背传入神经中枢的,剧烈的疼痛。
现在,这只大狸花猫立在满地残花里,背上顶着灼灼的阳光,倒竖着毛,一副像是要生吞了我的样子。而我却愣愣地看着伤口,杵在那里,任由血水从我的手背蜿蜒而下,继而和地上的红棉碎片融为一体。
我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放弃复仇的念头,不和这只肥猫计较了。
甩了甩手上的血,我转身上楼去拿病历卡。这下子,又得破费了。
医生大约是见惯了我这种逗动物不成反被动物残害的伤患,也没多理会我,只是随手开了点药就让我离开了。
我瞅了瞅药单,看病确实贵。
幸而有医保。
给我打针的小护士倒是挺咋咋呼呼的,她先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问我到底是把那猫怎么了,才会伤成这样。
我“嘿嘿”了两声,说:“估计是怀孕了,我没注意,去玩它肚子了。”
小护士和我一起笑:“那你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等我从医院出来,都已经快四点了。真他妈的岁月匆匆。
咪酱并不在楼下,我估摸着它应该是讨厌我了。现在的猫也真是脾气大,我受了伤都还没怪它,它就先抛弃起我来了,也不多顾念顾念昔日情谊。
真是猫心凉薄。
回到屋里,我先看了看电脑,发现林未在几个小时前呼叫了我几声。
【江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