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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低看了九皇子,才会大意败战的。”齐礡叹了一声,以齐宁国的兵力,实在没有输给西域小国的理由,完全是太子认为九皇子不会是对手,所以才轻敌了。
初见有些微讶,想起那个见过一次的九皇子,那样稚嫩天真的孩子竟也是个野心勃勃想要争天下的人么?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想要那种生活得无忧无虑有吃有喝万事足的孩子,可是他却勾结西域,想要和齐宁国一争。
他究竟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早已经密谋造反。之前那场逐鹿之战并非徐贵妃一人挑起,而是九皇子运筹帷幄想要得到那最高之位?
“九皇子他……只是个孩子。”初见叹息,不明白他们争个皇位来何用,当皇帝很好吗?又累又没自由,每天都要批大量的奏折,要心怀天下,一个人的心才那么小,却要装下整个天下的人,还要面对老婆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这分明是全天下最苦命的差事。
齐礡笑着揉了揉初见的头,“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是小孩就不懂的。”
初见苦笑,没错,有些东西是天生,像太子和九皇子都生于帝皇之家,那些权谋手段,那些野心斗志,都是与生俱来的。
这话题太沉重,齐礡不再说下去,只是问起了初见过节的准备如何了,两人正说着,外面的丫环进来传话,说是常夫人来了。
初见愣了一下,常夫人?那不是齐礡的姐姐么?
齐礡也颇感意外,他这个庶姐自从出嫁之后就极少回娘家,几乎一年都来不了几次,怎么这时候来了?
“把常夫人请到偏厅吧!”齐礡沉声开口,然后对初见道,“齐娇和齐珉不同,你要仔细应付。”
初见柔柔笑道,“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么?”
齐礡和初见一起来到偏厅,过了一会儿,便见到一名身段丰润的女子小步走来,初见仔细看了她一眼,齐娇生得与杜姨娘十分相似,只是比杜姨娘多了一份泼辣之气,尚未听她开口,已经能猜到她必是个牙齿伶俐之人。
齐娇有一对丹凤眼,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有几分清高之态,似看谁都不入她眼。她给齐礡和初见请安之后,抬头冷眼扫了初见一眼,眼底有鄙夷之色。
初见心里暗叹,这齐娇来者不善呐。
“姐姐请坐。”齐礡抿着唇似并不想和齐娇说话,初见只好开口。
齐娇撇了撇嘴角,坐到初见下首位去,对齐礡道,“听说王爷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娇妻,早想来道声恭喜的,就是一直不得闲,今日总算能来看看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初见怔了一下,这齐娇的嘴巴真是不饶人。
齐礡脸色阴沉,目光森然地看了齐娇一眼,“若是不得闲,就无须来了。”
齐娇似不怕齐礡的脸色,还是笑得傲慢,“哪能不来认个面啊,再不来,只怕将来在外头遇到了王妃,王妃都不认得我是何人了。”
第三卷 点绛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姐姐说笑了,当真在外头遇见,又怎会不认识呢。”初见笑容淡淡,看得出齐娇是不怀好意而来。
齐娇斜了初见一眼,“是呢,认识是认识,我可不敢不要脸地去认亲戚,王妃您能认得我与我打个招呼,我已经是很荣幸了。”
“姐姐何出此言?”初见递了个眼神给齐礡,希望他不要发怒,她想看看这齐娇究竟为何事而来。
“王妃这声姐姐真是让我不敢受,我不过是一个庶女,母亲被弃哥哥被赶,那还当什么昀王府的大姑娘,当王爷和王妃的庶姐呢。”齐娇哼了一声,今日一早她便收到消息,说是她大哥被王妃赶出府单独开府,她本来就看不起这个王妃的身份,如今她的母亲和哥哥都要被她挤兑扫地出门,这口气她怎么也吞不下。
齐娇仗着老王爷生前因为对她这个私生女有愧,所以自是多了几分的纵容和宠爱,她并不怕齐礡,她觉得就算是老夫人也不敢对她怎样,她虽是庶出,却是王府唯一的女儿,而且还得了老王爷的疼惜。
初见看了齐娇一眼,淡声道,“既然如此,那请问常夫人,何谓是母亲被弃哥哥被赶?难道你说的是杜姨娘和大爷?”
既然人家不愿当姐姐,那她也不必厚着脸皮认亲戚,齐娇的傲慢和对她的鄙夷,初见并没放在心里,不过如果她是想为杜姨娘和齐珉出头,就难免有些越矩了。
齐娇听到初见称她常夫人,她心里一怒,却不好发作,她的夫家不过是一个少卿,官位在王爷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这玉初见硬生生让她的身份低了好几级,叫她如何能不怒?
“这可就要仔细说了,王爷,你自幼随大军出征,家里一切都是我母亲辛苦打理,如今你不必打仗了,娶了王妃便将我母亲弃去庄子,还让人软禁了她,这算什么?我母亲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昀王府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齐娇声音尖锐,眼睛看着初见,话却是对齐礡说的。
“杜姨娘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无数吗?”齐礡冷冷扫了她一眼,如果齐娇不是一早知道杜姨娘的所为,她会忍到今天才找上门来?早在杜姨娘被软禁在庄子里的时候,她就该来了。
“我母亲做过什么了?不就拿多了几个银子么?”齐娇觉得她母亲拿了昀王府的银子也是应该的,她当家了那么多年,理应有回报。
“几个银子?你说的倒轻松!”齐礡哼了一声,他实在没什么耐心和齐娇多说下去。
“常夫人,杜姨娘贪黑了多少,只有杜姨娘心中有数,你今日来为她讨公道,她是知道的吗?”杜姨娘都不曾为自己叫屈,就是怕初见查下去知道得更多,倒没想到这齐娇空有泼辣之劲,做事却不思前想后,这事儿若让杜姨娘知道了,只怕会恨得生生掐死自己的女儿了。
“我为自己的母亲讨公道,难道还要敲锣打鼓不成?”齐娇瞪了初见一眼,母亲在当王府家的时候,她也是得到不少好处的,如果不是这个玉初见,母亲现在肯定还是王府的当家。
“杜姨娘是老夫人处置的,你若是有意见,只管去找老夫人说,在我们这里讨什么公道!”杜之令利用银号勾结西域的事情还没有十足的证据,齐礡也不能在这里多和齐娇说什么。
提起老夫人,齐娇马上有些悻悻然,“家里的事情不是都由王妃做主么?为何又扯上老夫人了?”
“常夫人,让杜姨娘去庄子里,确实是老夫人做主的。”初见知道齐礡在顾忌什么,像齐娇这种口无遮拦的人,若被她知道了什么端倪,只怕也会坏了事儿。
“好吧,既然是老夫人做主,那我也只能在心里为我母亲委屈,但我大哥呢?我大哥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把他赶出去?”齐娇想了想,老夫人要把她母亲感触王府那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了,去找老夫人叫委屈?那也只是让自己更委屈。
“大爷已经成亲,且已有长子,继续留在府里确实不合适,我们不是赶大爷出府,而是让他自己去单独开府。”初见柔声道。
“那他能活下去吗?大爷就那么一点俸禄,你让他自己去开府,也不分他家产,他……”
“齐娇!”齐礡喝了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嫁出王府的庶女,有何资格来找王妃管府里的家事?大爷是不是单独开府,家产怎么分的,轮不到你来指点,你若是来作客请安,或是来探望老夫人,你只管来,你若是越矩对王妃无礼的,立刻给我滚!”
齐礡见到在他面前了齐娇还这样对初见放肆,完全不把初见放在眼里,他心头怒火盛起,在他心里跟宝贝一样的人竟然还给一个嫁出去的庶女这样欺负,他没把齐娇扔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齐娇也被齐礡这样的怒火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齐礡虽然冷漠,却从来不会对谁发怒,对她和杜姨娘也算客气,今日他竟然为了个商贾之女这样喝她?
初见也被齐礡震了一下,怎么突然发火了?
“我……我只是来问问,又没作甚。”齐娇被吓得语气软了下去,看着齐礡这样冷厉的眼神,她背脊都忍不住起来寒意。
“王府里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齐礡冷声问道。
“我……”齐娇哑口无言,她没想过齐礡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常夫人也只是关心家里的事情才来问的。”初见眼底泛着温柔的笑意看向齐礡,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她知道的。
“就是……就是!”齐娇点着头,心里恨不得马上离开昀王府了。
齐礡扫了齐娇一眼,“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齐娇撇了撇嘴,她多的是想问的,可是她不敢问了,这家里现在不是她母亲在当家,她哪里敢继续放肆。
“没什么问的了,就不打搅王爷和王妃了,告辞!”齐娇悻然离开,心中积满怨愤,准备去找杜姨娘和齐珉了。
齐娇离去之后,初见才呼出一口气,对齐礡笑道:“这齐娇与我想象的不同呢。”
齐礡心疼看着她,“让你受委屈了。”
初见轻笑出声,“你看我哪里受委屈了?她再怎么不敬也还是要对我行礼请安,我还能受**(看不清)啊?”
“初见……初见……”齐礡冷硬的表情柔了下来,将初见搂在怀里,真想一辈子不放开。
“齐礡,这齐娇是不是不知道杜姨娘和银号的勾结?”初见埋在他怀里,低声问道。
“嗯,她应该不知道,不过……”齐礡眉心皱了起来,“常少卿一定是知道的。”
初见讶异抬头,“你是说……常少卿也和西域勾结了?”
齐礡神情凝重,仍是安慰初见,“这事儿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这些勾结谋权我不懂,我只想要你在战场上,为我和孩子好好保重自己。”她没有心怀天下百姓的大志,她只要和他一起白首偕老。
且说另一边,自从齐娈离开玉家之后,玉云生终日萎靡不振,颓丧躲在书房喝酒抚琴,那手指已经被琴弦割得出血,伤口愈合之后,又裂开了。
整个玉家的下人大概都已经听熟了那曲子,日日夜夜,不曾停歇,越来越伤悲凄切,只叹玉老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贞惠一直冷眼旁观玉云生的颓丧和痛苦,对于齐娈的离开,她提不起半点欣喜,她想看着齐娈痛苦,看着她被玉云生冷落,被玉云生休弃。
不是要看她潇洒离开,把玉云生的心也一并带走。
她已经收到雪苓的信了,知道雪苓即使生了儿子,也不能成为平妻全是玉初见的原因,她心中对齐娈的恨只有越来越深,恨不得离开杀了她。
齐娈要死!玉初见也必须死!玉初见死了,就不是昀王府的王妃,雪苓就一定能成为平妻,不,说不定到时候雪苓还能是正妻。
但在得到这些之前,她必须得到玉家的一切,玉云生已经没用了,他如今只会喝酒抚琴,躲在角落叫着那贱人的名字,既然他不想要玉家绣房了,就让她们母女来接手好了,说不定她还能脱离奴籍,不用再被人看不起了。
心中想到已经安排好的计划,陈贞惠扬唇冷笑,她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
来到瀚院,她从春香手中接过竹篮,“在这里守着。”
叩开书房的门,陈贞惠换上一副担忧心疼的表情,走了进去,柔声唤道:“老爷,吃饭了。”
“出去!”玉云生指尖一顿,微弱的琴音哑然而止,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向陈贞惠。
陈贞惠放下竹篮,在桌子上摆上饭菜,声音略带哽咽,“老爷,您吃点东西吧,您这样……妾身看着心疼。”
“你出去吧,我不想吃。”抱着琴,玉云生蜷缩在软榻上,仿佛这样能欺骗自己,齐娈不曾离开。
“老爷,妾身求您了,您吃点东西吧,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叫妾身下辈子要如何过?子恒少爷要怎么办?”陈贞惠跪到玉云生面前,掩面垂泪。
“出去吧,好好照顾子恒,他才是玉家以后的主子。”玉老爷闭眼,低声说道,似警告,也似叹息。
“老爷,子恒少爷不喜与妾身一起,他跟在夫人身边不少时日,也只愿与夫人一起,妾身无能为力照顾他。老爷,您还是多多保重,就算不为妾身也要为了子恒少爷着想。”陈贞惠不是不想拉拢玉子恒,她也想把玉子恒当成自己的儿子,无奈那臭小子只认齐娈是他母亲,对她如同对个奴婢般呼呼喝喝,如果不是如今不能对他做什么,她怎么会留着他活到现在。
玉子恒才是玉家以后的主子吗?那如果没有玉子恒呢?谁会是玉家以后的主子?
提起齐娈,玉云生心中又是一痛,这些日子他反复地想了这些年来他到底如何对待齐娈,越想就越痛苦,十几年来,他根本没有好好待过她,只是一味地伤害她和女儿。
他甚至卑鄙到口口声声对齐娈说爱,却又从没好好去了解过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在成亲当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所以心怀愧疚,故意让自己去遗忘当年在燕城答应过她的诺言,因为忘记,所以他不知道她究竟在等着他什么。
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