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曹师傅,这怎么好意思?您自个儿不先尝尝?”小六子有些局促地问道。
“老子自己酿的酒,当然心里有数。”曹广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赶紧给我喝,喝完之后,必须给我说出个道道儿来,不然,老子可对你不客气!”
小六子压力山大,战战兢兢将酒倒进口中,然后——
“好,好酒!”他大声叫了起来。
“还有呢?”曹广森一脸期待。
“没……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小六子苦着脸道,“总之就是……哎哟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反正,这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酒!这酒不过在窖中藏了一年,味道便如此了不得,要是咱也酿几坛,封它个十年八年的,那……”
林初荷回过神来,含笑看了小六子一眼。
小六子的心情,她实在太理解不过。在曹广森酿的这武陵桃源酒面前,任何的词句都会黯然失色吧?
“我正有此意。”曹广森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错,今年咱就多酿几坛,就埋在咱酒坊的墙根儿底下,等过上个十几年再拿出来,那时你们再喝,味道又大有不同。”
“岂止是不错,这明明……”小六子欲言又止。
“得了得了,别卖乖了,你们大伙儿把这坛酒分了吧。”曹广森挥挥手,走到林初荷身边。
“你真不打算尝尝?”林初荷抬眼看他。
曹广森摇摇头:“没啥好尝的,我自个儿酿的酒,我有信心。倒是你呀小姑娘,依你看,这酒拿去参加品酒大会,可有胜算?”
林初荷低头仔细想了一想:“有没有胜算,我不好说,毕竟不知人家实力如何。但至少,我从来不曾喝过这么好的酒。”
“你倒还挺实诚,说两句好听的能死不?”曹广森啼笑皆非,“你才多大一点儿,又能喝过多少酒,没见过世面,那也很正常嘛!”
他当然不会明白林初荷话中的含义。两世为人,她却还保有着前世的记忆。那时的她纵横酒场所向披靡,喝过的酒不计其数,但无论是那种酒,都远远不如今天这般,带给她这么大的震撼。
不管这次的品酒大会到底能不能夺得魁首,小山居能酿出这样的酒,在她心里,已经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行了,咱还是商量点正经事。”曹广森拖过两张凳子,自顾自坐下了,“这批酒,拢共有一千斤,依你说,该如何分配?云来楼那边儿肯定得送去一些给他们,但这酒的造价高,定价也就不可能压得太低,他们一年也卖不了多少出去,剩下的那些,你预备如何?”
“嗯。”林初荷点了点头,“我之前便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这酒从咱们这儿卖出去,至少就得两百文一坛,否则体现不了它的价值,拿去那些个酒楼,那多半价钱还得翻番儿。就说咱青怀县,有几个人能喝得起这么贵的酒?”
“可不是?”曹广森摊了摊手。
“你别打岔行不行,你又不是天生的捧哏。”林初荷瞪他一眼,“我觉得,这酒就全用一斤装的小坛,云来楼有个二百坛,那就足够了。咱们酒坊的花果酒和猴儿酒已经能赚不少钱,这武陵桃源酒,就得用来造口碑,挣名气,限量售卖,反而会令得它身价倍增。京城太白楼虽没明确说要这个酒,但胡泰保那个人猴精猴精的,他又怎么会错过?所以,他那儿,我打算给他七百坛。”
“剩下的一百坛,徐老爷那儿要送个几坛,这些年他里里外外给咱帮了不少忙,他又是好酒之人,咱如今酿了好酒,不能把他给忘了。镇上我家的小饭馆儿到时候我也拿个二三十坛过去,那饭馆儿门脸小,这酒在那儿,也就是撑撑场面。我家里留十坛,逢年过节咱们能拿出来喝,最后那五十坛,我预备拿到京城,送给昭庆王爷。”
“唔,不错。”曹广森边听边听边点头,“昭庆王爷帮了咱那么大的忙,咱的确是该谢谢人家才是,用好酒回报,当真最合适不过。那就依你说的办。”
“明儿咱就去镇上吧,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咱正好也去探望一下徐老爷。”林初荷对他道。
=========
隔日一早,林初荷便和曹广森一起雇车去了镇上。抵达的时间还早,因此两人先在镇上逛了逛,吃了午饭,估摸着按平常的情况,徐老爷应该午睡已经醒了,这才慢慢悠悠赶到徐家大宅。
门口的家丁见了她,表情罕见地有点古怪,却仍旧是礼数周到:“林姑娘来了?这可真不巧,我们老爷今儿不在家,要不,你改天再……”
林初荷看他一眼,心里就有点犯嘀咕,笑了一笑道:“徐老爷不在吗?没关系,小山居新出了一批酒,我送来给他尝尝,既然见不着,我搁下就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是,林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家丁一脸迟疑,正不知该怎么说,马管家从门里跨了出来。
“是林姑娘?随我进来吧,老爷在内堂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初荷一眼,扭头在前面带路,将二人引进宅子,穿过一条回廊来到后院,在一个小小的独院儿门前停下脚步,躬身而立,高声道:“小姐,林家姑娘来了!”
林初荷心中愈加疑惑。她是在徐家住过一晚的,大概知道这宅子的布局。这间独幢小院儿,明明就是徐老爷居住的地方,这马管家却为何高呼徐莺儿?
难道说……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手心涔涔冒出冷汗。
门“吱呀”一声开了,徐莺儿从里面飞奔而出,几步冲到二人面前。走得近了林初荷才发现,她竟是一脸憔悴疲惫,腮上犹见泪痕。
“徐小姐……”林初荷正要和她见礼,却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初荷妹妹……”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爹病重了……”
正文 第249章探望
第249章探望
“怎么会……”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冷不丁听见这话,还是让林初荷大吃了一惊。
“病重了”,这三个字很不吉利,它暗示着某种可能,平常人轻易不愿也不敢说出口。然而现在,它轻而易举地就从徐莺儿口中吐了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怎么可能呢?”林初荷盯着徐莺儿的脸,“四月里徐老爷来小山居参加飞英会,我们还见过面,他那时尚且神采飞扬精神奕奕,这才过了多久?”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啊!”徐莺儿泪眼婆娑,“其实爹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偏生他自己不在乎,喝起酒来又没个够,小酌两杯或许对身体有益,但像他那样的喝法,那绝对是要伤身的啊!他这个病,夏天里就已经作下了,七月间我和夫君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爹便已经下不得床。这几个月,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来瞧,时好时坏,终究是效果不大。这如今天儿一冷,病就更重了几分。”
“大夫究竟怎么说?”林初荷拽着徐莺儿的手连声问道。
“大夫说,是痰咳之症,如今是痰迷心窍,昏一时醒一时,发作的厉害的时候,连我都不认得了。”徐莺儿一低头,眼泪就掉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不告诉我呀!”林初荷登时发起急来,“纵然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可以替你分分忧或是打打下手,都这么久了,我还蒙在鼓里……徐老爷对我那么好,他如今生了病,我怎能对他不管不顾?”
前些天林家搬新宅,徐老爷便没有来,当时林初荷并不以为意,想着多半是他事情繁忙,腾不出空来。现在想想,他分明是病得下不了床啊!即便如此,他仍然派人送来了贺礼,而自己却对他的病丝毫不知,这算什么事!
“爹不让我跟你说,不仅是你,就连我们徐家的那些个亲戚,他也统统不让我告知。”徐莺儿泪水涟涟地道,“爹说,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儿,你小山居如今生意越来越红火,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不该再让你替他担忧。”
“这叫什么话?徐老爷于我有恩,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那要是……”林初荷再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道,“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嗯。”徐莺儿点点头,“爹虽然嘴上不让我告诉你,但他要是知道你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说罢便让马管家接过曹广森手里的酒,引着二人推门进了屋,将伺候的丫头小厮都打发出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气,窗户只开了一条缝,显是为了换气之用,却又不敢开得太大,生怕病人再着了凉。靠着东墙的那张雕花大床上帐子放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是……林家丫头来了吧?”一个沙哑苍老的男声远远传了过来。
这是徐老爷的声音?他一向爽朗豪气,说起话来嗓门不大却声如洪钟,不过半年时间,怎么竟像是老了几十岁一般?
“是,徐老爷,我是林初荷。我和曹师傅来瞧瞧你。”林初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尽量平静地道。
“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徐老爷说完这句话,登时就是一通大咳,好容易缓过气儿来,便道,“许久没见过林家丫头了,你们把帐子给我挂起来,我跟她好好说两句话。”
徐莺儿走过去,撩起帐子挂在床侧的铜钩上,顺手又端了两张雕花红漆木凳搁在床边,转头道:“初荷妹妹,曹师傅,你们过来坐着陪我爹说说话吧。”
林初荷和曹广森依言走了过去,先冲徐老爷行了礼,然后便在凳上坐了。
“徐老爷,您生了病却不告诉我,这可是您的不是。”林初荷尽力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道。
“呵呵……”徐老爷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劈头就数落我,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人这一辈子,最终不都是敌不过生老病死?既然是世间常态,那便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又何必闹腾得你们都跟着不安生?你还能记得来看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林初荷鼻子一阵酸,咬着嘴唇道:“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原该常来瞧瞧您才是,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您现在到底觉得怎样?”
“还不就是……还不就是那样?暂时死不了,但估计,也活不长喽!”徐老爷非常坦然地道,“我知道你忙,只要你有心,那便比什么都强。来来,跟我说说,你那小山居如今怎样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沾酒了,肚子里的酒虫闹腾得我躺都躺不住,你跟我好好儿讲讲,也算是让我过个耳瘾。”
“小山居挺好的。”林初荷吸溜着鼻子道,“前些日子,我和曹师傅去了一趟京城……”
她将如何酿造白羊酒,顺利拿到品酒大会邀请函,如何与昭庆王爷结识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跟徐老爷说了一遍,又道:“如今,我们酒坊刚刚出了一批武陵桃源酒,正是准备用它来参加品酒大会。我和曹师傅今天来,原本是想给您送两坛来尝一尝的……”
“哦?”徐老爷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些许亮光来,“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没尝过品酒大会上的佳酿,没想到如今病成这样,倒能开开眼界,好,好哇!快,拿来让我尝尝!”
“爹,你怎么又胡来?你现在这个身子,怎能再饮酒?”徐莺儿皱着眉头大声道。
“是啊徐老爷……”林初荷也有些迟疑。
她明白对于一个嗜酒之人来说,一坛好酒的吸引力有多大,也完全理解徐老爷现在迫不及待的心情。但无论如何,他的身体,是不能再喝酒了。
“快去,别唧唧歪歪的!”徐老爷有点着急,“我这病,左右也不过只得一个‘拖’字,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若真能尝到盖世好酒,哪怕我是立时就死了,那也心甘情愿。”
这话在徐莺儿听来自是无比刺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爹,我这就去拿,只求您别说了……”
她拉开门快步而去,林初荷瞅了徐老爷一眼,摇摇头道:“您可真够任性的。”
“丫头哇!”徐老爷长叹一口气,“你年龄还小,有好些事你不明白。人在世上走一遭,能尽情肆意而为,这也是一种勇气啊!”
“勇气?”林初荷看向他。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徐老爷喘着气笑了起来,“人这辈子,总有太多的事情牵绊着,要想真完全依着自己的喜好、性子而活,哪有那么容易?所以,咱都需要一点点勇气。丫头,你还有大把时间,若是有什么自己真正想要的,想做的,就尽管放手去做,至于其他人的看法,眼光,哪有那么重要?你过得好,过得坏,跟他们也一点关系也没有哇!”
他说着便轻笑一声:“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