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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却不甘：“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快走。”
“皇上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太后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凌寒枫难得地开一回玩笑：“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你不喜欢这个结局，可上天就要这么安排怎么办？”
慧心依然不肯：“双剑合璧，咱俩一起闯出去。”
凌寒枫爱怜地看她，轻声道“傻丫头，若是能走，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慧心这时才想到了两个家族，她承认她比他自私。她也只好笑了：“看来，人还是斗不过天，我认命。”
他们微笑着四目相对，深情脉脉。然后，凌寒枫开始向外走，从容镇定，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慧心也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道：“傻子，皇上是绝不会让我们同穴的。”
侍卫上前将凌寒枫绑了，太后命交由廷尉府审问。他身为将军，不经宣召，私自从边关返回，当军法处置。
慧心心平气和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太后：“皇上只把我当作外室，淑妃的称号也没有经过太后的分封。所以，民女实在不算是皇室中人。民女只求太后看在民女父亲和哥哥为大秦朝鞠躬尽瘁的份上，在民女死后，允许将民女的尸首送回白家。”
太后本来布置得很周密，准备了很多方案，包括这二人一齐杀出重围该怎么应对，只是没料到他们这么轻易地就束手就擒，反而真有点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心力。慧心这番话让太后未免为儿子不值，但既然是临终的要求，也就答应了。她冷笑道：“你这种人尽可夫、不守妇道的贱人，也不配进我们慕容家族的皇陵。”
慧心平静地接过那盅砒霜，一饮而尽。她拜别了太后，径直向“听雨轩”走去。回到床上，安静地躺下，一会儿就嘴角流血而亡。
太后派去跟随慧心的人回来禀报：“淑妃娘娘去了。”太后就吩咐安布辰，严令下去，今晚的事谁也不准透漏一点风声。
正在这时，皇后来了。她一边抹泪一边悲伤地说：“姑姑，臣妾刚才听说淑妃妹妹自尽了。想不到妹妹怎么就那么狠心，弃皇上而去，皇上知道了该多伤心呢。” 哭了一会儿，问太后：“姑姑可把淑妃自杀的消息告诉丞相？”太后叹了口气：“等天明了再说吧。 祭天乃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就不要打扰皇上了”。
皇上得到这消息时祭天大典的仪式正要开始。他只说了一句：“不准下葬，留着凌寒枫。一切等朕回去。”他又悄悄地对着侍卫吩咐了句什么，就坚定地走向礼台。尽管面色有些苍白，皇上还是非常镇定沉着，有条不紊地将整个典礼完美地进行完毕。只是他改变了计划，让安乐王率领众大臣们留宿太庙，自己却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皇上就那么骑着马直冲“听雨轩”，一路上对所有人的问候都不理不睬，脸色黑沉，杀气腾腾。作为神兵营的统领……卫尉，刚跟皇上从太庙赶回来的白云逸不敢骑马进宫，就一路急跑。祭天的仪式刚结束，皇上突然脸色惨白地对他说：“慧儿出事了，我们快回宫。”他一路追问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只是沉着脸不答，猛抽胯下的坐骑。
慧心已经被穿戴整齐，安详地躺在棺材里，就好像平日睡着了的样子。皇上看见那口棺材，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脚步踉跄了一下。他轻轻地抚着慧心冰冷的脸，吼道：“谁让你们把她放进去的？不是说一切等朕回来吗？”
丞相走上前，说慧心临终遗言，希望能够回家，太后也答应了。丞相虽然强撑着，却一下子憔悴苍老许多。丞相夫人悲伤得需要人搀扶，燕易晓哀伤的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恨。
皇上只说了一句：“朕不准。”就命人将她抬到床上，又大声问：“净空大师还没到吗？”有人回答说快到宫门了，皇上就喊：“让他不用下马，直接过来。”
皇上看了看默立一旁的燕易晓，不耐地喊道：“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还站着？快过去，不管是什么办法，一定将她救活。”
丞相忙劝阻：“万岁，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入土为安吧。”
皇上咬牙切齿地说：“朕不允许她死。入了土，朕也要将她追回。燕神医，没听见朕的话吗？”燕易晓只得走到床前，但依然站着不动。
净空大师一到，不等他下马，皇上几乎跑着迎上前去：“大师，听说贵派的易筋经能起死回生，希望大师能救救慧妃。”大师连忙应着：“小僧定当竭力而为。”皇上立刻命令所有人都退下，不得打扰大师。他本人则沐浴更衣，在外间摆上香桌，顶礼膜拜。
净空大师出来的时候，听见皇上喃喃自语：“如果在佛前苦苦求上几千年，可以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朕一定这么做。可是，朕能换来吗？”
大师叹了口气，道了声佛号：“望万岁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
皇上苦笑：“朕即位以来，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从江山社稷出发，呕心沥血，无怨无悔。唯有慧儿一事，任性妄为，是为了一己之私。难道上天就这么不容此事吗？大师，朕真得累了，朕也想抛开这一切凡俗之事，什么都不管了。”
“皇上一代明君，乃百姓之幸。切不可乱想。世人皆苦，皇上只要继续按我佛旨意，顺应天道，自会苦尽甘来。”
皇上苦笑：“会吗？”
大师想了一会：“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还是去忙国事，佛祖念皇上心系天下苍生之功德，说不定会救助娘娘。”
皇上太息，终是无精打采地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阴谋（3）
净空大师确保屋里无人，轻轻地撬开慧心的嘴，从舌头底下掏了一会儿，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然后对着慧心施了半晌功法。
慧心慢慢睁开眼睛，一见自己还是在听雨轩，真是又惊又惧。
净空大师叹道：“娘娘的苦心，老衲只好辜负了。”
慧心惊道：“大师，您怎么知道？”
“燕公子天资过人，竟能研制出如此奇药，老衲甚是佩服。老衲初见娘娘，的确是中毒之像，但皇上说是砒霜，老衲却看不完全像砒霜之兆。老衲曾听说过世间有此回天之药，却是失传已久。再细想燕公子与娘娘的关系，又听说娘娘要求将尸首送回府上，就不难推断。”
慧心只好叹服：“大师精明过人，什么也瞒不过您。当初慧心的确是被逼服下砒霜，只是我没有完全咽下，后来又用功力将它逼出。这种毒药正巧能解砒霜之毒，把它放在舌下，人就如死去一般，中毒之状与砒霜极为相似。取出来，再服以解药，即可复原。慧心棋走险招，也是万不得已，大师为何不成全小女？”
净空大师长叹一声：“老衲的确是辜负娘娘了。只是这天下苍生需要皇上，他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为了娘娘，皇上刚才甚至萌生退意。娘娘倘若不活，皇上恨意难消，只恐杀戮之心日盛，多少人为娘娘陪葬。望娘娘以百姓为重，委屈小我。况且，皇上对娘娘的心意，难道不可以感动娘娘？”
慧心心道，你又不懂感情，谈什么感动？凭什么要牺牲我啊？“大师，天下苍生自有自己的运数。小女子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管不了这许多。”
大师叹道：“刚才老衲为娘娘试脉，娘娘恐怕有喜了。”
“什么？”慧心不信，没这么倒霉吧？她很注意了，事后总是偷偷服用一些不容易怀孕的药。她自己搭了一下脉，不语了。在美国的很多州，堕胎是违法的，因为即使尚没见天日，这也是一条人命。可是转而一想又不甘，难道自己的一辈子就注定这样？
大师见她犹豫，就道：“娘娘广积善德，才得此龙子。此子乃真命天子，娘娘还是不要生异心为好。老衲还是通知皇上吧？”
慧心无奈地点头。
皇上今天见折就驳，把几个议事的大臣训得狗血喷头。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的，知道皇上发火的真正原因，战战兢兢，没人敢多说一句。以皇上今天的心情，杀一个人正好解恨。听见侍卫来报，淑妃娘娘醒了，皇上扔下奏折和一屋子的大臣，拔腿就跑，侍卫们只好后面紧紧追随。
皇上冲进来，一把抓住慧心的手，仔细端详半天，而后紧紧搂住她，泣不成声。眼泪也顺着慧心的脸颊流下来，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恭喜万岁，娘娘有喜了。”
“你说什么？”皇上几乎惊喜过度，心脏承受不了。
“娘娘有喜了。“大师重复了一遍，又道：“老衲告退。”
皇上百感交集：“来人，先送大师去南院休息。今日之恩，朕必重谢。”
宫女们全都识趣地退下。皇上只是紧紧搂着慧心，好像生怕会再失去一般：“听见了吗？咱们有孩子了。有了咱俩的孩子了。朕都顾不上他了。你活着就好。你不知道，刚才，朕只想随了你去。”
一向波澜不惊、沉定稳重的皇上竟有点语无伦次。慧心也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番话，她的心像被什么重物击了一下，很痛，也有些感动。
慧心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必须尽力拯救凌寒枫，恐怕除了她，谁也救不出他来。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只好真地陪着他去了。“皇上可知太后为什么会赐慧心毒药？”
皇上本来满含关切的脸上顿凝寒霜：“朕只想听你亲口说。”
“皇上，要是我说我们是遭人算计的，你信吗？”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朕就信。”
慧心就把事情的经过给皇上叙述了一遍，信誓旦旦地说：“慧心绝对没有撒谎。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皇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娇嫩的脸颊，幽幽地说：“你要是不去那梨花林，就不会被人设计了。”
慧心不服气：“若你在我的位置上，见到这样一张条子，你会不会去？”
皇上面露倦容，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朕的心有点累了，不想去想。收拾一下，睡觉吧。”
皇上散架了似地靠在短榻上，口令公公颁旨，要侍卫重重包围听雨轩：“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出入‘听雨轩’，包括太后、皇后在内。燕易晓封太医院使，官居三品，以后慧妃娘娘母子的健康就由他全权负责。”
皇上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体验了极度伤悲和大喜过望两种情感，有点心力交瘁，一动都不想动。宫女在大木桶里倒上热水，撒了花瓣，点上安神的熏香，皇上就闭上眼睛，躺在浴桶里养神。
慧心万分担心凌寒枫的安危，但此时不敢再提此事。她知道，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只会让他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硬撑着虚弱的身体勉强下了床，费力地走到浴桶旁，双手按在皇上的肩膀上，轻轻地给他按摩。
皇上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快去躺着，朕舍不得你这样。朕不会杀他的。”他顿了顿：“我不会给你恨我的理由。”
慧心被人看穿了心思，一时有点尴尬，脸红了。皇上闭上眼睛，拿她放在他肩头的小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脸：“只要你在朕身边就好。”
阴谋 （4）
第二天一下朝，皇上就亲自来到廷尉府，查看凌寒枫的案子。廷尉当然不会傻到因他私通皇妃而治他的罪。他擅离职守、私自回京就是死罪，凌寒枫并没有申辩，供认不讳。
皇上让人把凌寒枫带上来，就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廷尉想想也是，情敌之间肯定有很多私密话，连忙就要带领所有的人都退下。可是他又有些犹豫，凌寒枫素有“第一剑”之称，万一言语不和，动起手来，皇上在廷尉府出了事，他可是难辞其咎。皇上好像读懂他的心思：“朕不会有事的，退下吧。”廷尉这才施礼退下。
凌寒枫戴着手铐脚镣，跪在地上。慕容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言不发。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对自己说。他可以依仗皇上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让他从此消失，可是他也知道，抛开这个身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站起来吧。”皇上缓缓道。
“谢皇上。”凌寒枫慢慢地站起来，阶下囚的身份丝毫没有损伤他的英雄气概，英俊的脸上满是淡定从容。皇上暗暗称赞：“难怪慧儿会对他心心念念。”
“凌寒枫，你知道朕为什么会派你去东北边疆吗？”
“罪臣明白。罪臣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明白？”皇上冷笑：“说说看。”
“东部有许多将士是罪臣父亲的旧部，老父年迈体衰，万岁体谅，就让罪臣代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