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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鼎铛玉石、金块珠砾。”付景渊环视了一下四周,背着手朝着后堂走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季云舒眨眨眼,不置可否。
后堂的珠宝比之前厅的还要珍贵上许多,一进来之后,季云舒就觉得眼前灿灿光华,看不清楚所处何地。
看着付景渊凤目微沉,定定地看着某一位置不动,季云舒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付景渊的目光看去,身子一震。
那是一个檀木的架子,有两张高,左边的架子挂着各式各样的珠链,长如光河倾泻,珠宝繁复乱人眼目;短如枝头绣果,小巧玲珑勾人眼球。右边的架子的横木上整齐地排列着样式繁杂的金簪步摇,每一件都是各有特色,金银玉分开排列,步摇长长的流苏垂下,像是一块块小巧的珍珠帘幕,遮掩着里面的奇珍异宝。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一根簪子和步摇的尾端,都用奇妙的手法雕刻着精致的琉璃雁首。
一切语言都成了苍白,多年的寻求的真想在眼前不断放大,季云舒忽然觉得每一件精美的首饰都沾染了姚家人的鲜血,整个金光灿灿的檀木架成了一片血色的河流,叫嚣着、奔腾着、诉说着姚家数百条人命的冤屈。
看着付景渊凉薄的脸色,季云舒紧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多年尘封的真相就这么被揭开,按照付景渊和夕月的感情,一切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付景渊久久没有说话,季云舒也是静静地站着,知道阳光逐渐退出了屋子,满室的金银之色更为夺目,照在付景渊脸上,更加衬得脸色晦暗不明。
“走吧。”又过了半晌,付景渊开口,声音暗哑,还带了一抹狰狞。
“这些……”季云舒伸手指了指那个檀木架,轻声开口。
“先留在这里。”付景渊转头,青衫衣袖甩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架上的珠链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但是季云舒却似乎是听到了鲜血的悲鸣。
“临风皇室之人众多,倒是是谁干的现在仍不清楚,我们是不是要去查一查?”季云舒轻声说道,付景渊停住了脚步。
“自然要查。”付景渊点头,“无论是谁做,但是此事绝对和临风老皇帝脱不了干系,有道是父债子偿,阮琴继了她爹的位置,就要偿她爹欠下的债。”
季云舒忽然觉得那位昨天逃过一劫的太子殿下是如此的幸运。
“咱们就这么走了?”季云舒忽然觉得这么走了的话是不是太……不轰动了?
付景渊凝眉:“确实不能就这么走了。”
司珍库外间有着众人来拿首饰时女官登记所用的案几,上边摆着笔墨纸砚,付景渊走过去,提笔在纸上便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写出的字龙飞凤舞。
季云舒低头望去,便见是一首诗:
金银璨绝翠玉光,皇庭充富民断肠。惜绝姚门三千命,琉雁悲歌债子偿。
每一个字都是大气凛然,弯钩处的锋芒显示出了写字之人狠绝的内心,若是之前季云舒觉得阮琴还留有一条命,那么这次,她知道付景渊是真正懂了杀机。
看到付景渊写完,季云舒素手翻转,强大真气运势而出,内室的檀木架轰然倒下,各种翡翠珠宝滑落满地,在地上滚动着、跳跃着。紧接着季云舒拿下臂上的披帛,披帛像是一条灵蛇,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珍宝瓷器落地,碎玉声不绝于耳,季云舒一下子觉得酣畅淋漓。
外边的侍卫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见到满室的狼藉极为震惊,可是罪魁祸首早就轻笑着自窗口离去,等到再寻之时便难以觅得踪迹,看到桌上的诗,一众侍卫大骇,赶紧捧起来匆匆地去找新晋的女帝了。
“去看看阮琴。”季云舒朝着付景渊开口,随后转了方向。
她的好师姐,今天遭了那样的难,她身为同门师妹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聊表心意呢?
阮琴仍然是住在自己的落琴宫内,但是落琴宫已经不复往日的公主殿,而是名符其实的龙宫。
阮琴那条龙正面色苍白地盘踞在自己的龙榻上,脸上毫无生气,季云舒不由得想到了传说中被哪吒抽了龙筋的龙宫太子。
只不过人家龙宫太子的龙皮还很是完好,阮琴的皮估计就不怎么能看了。
不过是被金子给伤成这样的,也不失她女帝的身份,季云舒想着。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偷偷摸摸,二人大摇大摆地从宫门口进入,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我是皇上的师妹,前来恭祝皇上登基。”季云舒说着,还亮出了手中的祁门令。
那侍卫看看了,点点头,瞬间换了一副很是恭敬的神色,请二人进去了。
五名太医正手忙脚乱地为他们的龙……女帝诊治着,几名女官也在一边眼都不眨地守护着她们新晋的女帝。
女帝的伤实在是太过严重,身上细碎的伤口遍布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太医说恐怕是要留疤了。
几名女官的小心肝颤呀颤,想着女帝醒来的时候该如何交代。
敏贵妃还在偏殿里昏迷不醒,真相知道这一对母女最近是撞了什么霉运,都弄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
季云舒把刚才在门口对侍卫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几名女官赶紧像伺候贵宾一样让两人在一边坐着,等待着她们伟大女帝的苏醒。
付景渊和季云舒也不着急,轻轻淡淡浅茗着上好的碧螺春,时不时地就太医的诊治方法谈论一下,倒是十分悠闲。
“请问一下,皇上什么时候可以醒?”季云舒问着一位正在写着药房的太医。
“皇上本身有内力护体,这些都是皮外伤,本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等查看发现皇上有内伤,所以开了些补血补气的药材,皇上喝下之后应该就会醒来。”那为太医也知道了季云舒和皇上是师姐妹的关系,于是很是详细地告知。
季云舒点头,她自然不是关心阮琴什么时候醒,她是怕一会儿司珍库的人来了阮琴听不到,岂不是一大遗憾?
“那边快些煎药吧,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能一直这般昏迷着。”季云舒点点头,还非常担忧地看了阮琴一眼。
之时司珍库的人前来,着急要见皇上,但是见阮琴一直昏迷着,一下子没了主意。
“皇宫珠宝乃是大事,自然不能随意处理,皇上也快醒来了,不如就让他在这里等着皇上醒来的时候禀明皇上吧。”季云舒看着一个像是一个头目的女官,说道。
“皇上受伤劳累,自然不能过度操劳在,这些事情还是……”那女官倒是极为在意阮琴的身体,对季云舒的提议不甚赞同。
“大人也应该明白今天祭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种种言论对皇上都极为不利,要是皇上不今早把理朝政,恐怕更是不能服众。”季云舒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位女官,说出的言论更是掷地有声,“难不成,大人认为,我还能害皇上不成?”
被季云舒冷冽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那女官摇了摇头:“臣自然不会那般认为姑娘。”
说罢转头看着那个侍卫,叹了口气:“也罢,你就在这里等皇上醒来吧。”
那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季云舒仍然在一边懒懒地等着阮琴醒来,宫里有茶有糕点,虽说一些人在眼前晃着是烦了点,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
终于,在季云舒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时候,阮琴终于不负众望醒了来。
醒来的阮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全身都痛的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尤其是肩膀,真是痛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喉咙痛,很想张口说什么,但是张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全部都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之中,阮琴想着摘星楼上怎么都燃不着的符纸,还有自己忽然间自己心神一晃滚下玉阶……
滚下玉阶……
阮琴想着,那九十九道玉阶,就像是一把把极为锋利的刀一般,她从上边滚过,当真是像走了一遍刀山火海,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行。
从摘星楼上滚下来还有命,当真是命大。
阮琴想着,有一抹自嘲。
“皇上醒了!”一名女官上前查探的时候,看到阮琴睁开了眼,惊喜地说道。
知道阮琴只要醒来就没有了什么大碍,几名太医便退了下。
阮琴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好了些许,看着一边的季云舒,眸光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瞪得极大。
“师姐何必这么看着我。”季云舒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看着阮琴,娇笑着。
“你……”阮琴的声音像是陈旧的门栓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的复古的吱呀声,极为难听,相衬之下,更显得季云舒的嗓音清冷如水,像是高山之巅淳淳留下的山泉,极清极润。
“我和夫君前来恭贺师姐大婚之喜。”季云舒浅笑着,一双水眸中是阮琴看不明的神色。
“他……”阮琴看着一边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风华绝代的青衣男子,怔怔的开口。
不敢相信这边是季云舒口中的夫君,她的夫君不是天乾贤王府的二公子么?那么相貌奇丑不学无术的废柴。
怎么会是这么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倾尽世间风华的翩翩公子?
看到了阮琴口中的疑惑,季云舒没有打算解惑,反而说道:“刚才师姐昏迷的时候,有司珍库的人前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禀告一般,师姐还是赶紧传来问问吧。”
旁边的女官听到了季云舒的话,赶紧将刚才在外边等候的那个侍卫叫了进来。
司珍库出事自然是大事,自然容不得耽搁。
片刻便见到那名侍卫手里捧着一张纸匆匆走了进来,将双手举过头顶跪地禀告:“禀皇上,刚才司珍库进了贼人,乱了司珍库布局,但是司珍库并没有丢失东西,那人还留下了这副字。”
一边的女官很是体贴地接过侍卫手中的诗展开给阮琴看,季云舒一直密切关注着阮琴的脸色,成功看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恐。
“可是看到那贼人?”阮琴声音细若蚊蝇,但是足够那侍卫听到。
“未曾见到。”那侍卫垂着的头更低了几分。
“废物!”阮琴低吼了一声,虽然并没有多少震慑力,但是依旧怒急攻心,忍不住低声咳了起来。
这么一咳更是震得全身的伤口都剧烈地痛了起来,阮琴恨不得自己立刻再晕过去。
“师姐不要动怒……”季云舒缓步走上前,轻轻隔着被子拂着阮琴的胸口,“能闯入皇宫司珍库,必定不是功夫不同寻常,他们拦不住也是正常。”
那侍卫听到季云舒此言连连称是:“那人确实是武功高强,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属下无能……”
阮琴闭目喘息几口,怏怏说道:“下去吧……”
那侍卫如获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季云舒歪着头,正好看到了女官手中举着的字,不由掩唇惊呼:“呀!这……”
看着季云舒一脸惊讶的样子,阮琴眼中闪过一抹警告。
于是季云舒明白,当年的案子阮琴恐怕是知道几分的。
十二年前,阮琴已经七岁,按照这里六岁就可以当家的岁数来说,确实已经明事理了。
“下去!”阮琴看着那女官,沉声吩咐了一句。
几名女官看着女帝苍白阴沉的脸色,惶恐地退了下去。
“师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阮琴看着季云舒一副受到惊吓没有回过神的模样,沉声问道。
季云舒眨眨眼:“师妹我知道的多了,师姐想听什么?”
看着季云舒脸上似嘲似讽的笑,阮琴心下一凉,手在被中不由得握成拳,眼前清凉的眼神明亮深邃,阮琴可以从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狼狈的身影。
“你……”阮琴开口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问些什么。
季云舒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阮琴,等她开口。
阮琴看着季云舒浅笑着的面容,忽然觉得刺眼的很,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在祁山的时候她和季云舒的关系就不好,自然不认为季云舒会真的那么好心来恭祝她登基。
她现在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看她浅笑盈盈而立,忽然觉得真是天差地别,一下子觉得呕心地狠。
看着阮琴不说话,季云舒浅笑,开口:“师姐今天登基好生威武啊。”
阮琴无动于衷,她知道季云舒必定看到了她从摘星楼上滚下来的狼狈模样,她就是来恶心她的!
“今日的师姐,还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雍容华贵的女人呢,金冠珠翠,锦绣艳丽,当真是倾城国色。”季云舒大力赞美着阮琴,“只是师兄薨逝的事情想必师姐也知晓了,只是可怜师兄尸骨未寒……”
“师兄之死我也不好受,难不成因为这个我就要一身素缟登基?岂不是沦为万人笑柄?”听到顾文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