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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澄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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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不学学杜家‘不结党,不两舌’的规矩,他儿子杜庭璞如今也做了刑部主事。我知我这病痊愈是你的功劳,从此便在太医院做事吧,赐六品吏目,也不负烟台文家的世代忠良。”

    世代忠良!听到她说这四个字文锐握紧双拳,指甲陷进肉里扎得生疼,却又不能发作,便只咬着牙,叩头谢恩。

    辛酉年间,咸丰帝崩前派任“顾命八大臣”: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文珏时任户部主事,肃顺主掌户部,两人交往甚密,后慈禧与恭王发动政变,肃顺斩首于菜市口,文珏受牵连,被慈禧罢官,一年后郁郁而终。杜瀚为八大臣之一,也被罢官。

    世代忠良就落得个如此下场,自己十四丧父,距今已经十年!想到这里,文锐感觉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今日心中痛楚尤甚十年之前。他踱步离开书桌,轻轻开窗,才十月而已,门外竟飘起了雪花。

    第二日文锐依旧早起进宫,吩咐魏叔打点卖铺子,并寻一处大屋。馥砚跟魏叔心中纳罕,均想少爷平日深恶圣母皇太后,认为她和恭王为老爷去世的直接原因。两人再细想一是圣意不可违背,二是估摸他已想开,从此步入仕途,文家复兴有望。所以心中都十分高兴。尤其是魏叔,想着少爷之前总说立业再成家,如今前途广阔,也是时候为少爷找一门好亲事了。

    诉今比他俩要开心多一层,这一层便是载澄,她怕文锐知道自己与恭王之子相交,现如今看,他已放下过去,这便不成问题了。

    魏叔很快在家附近再寻了一处两进两出的四合院,再买了两个小丫鬟。因家离宫里路途不近,又添一辆马车只文锐用。不日,四人搬入新宅。诉今与馥砚住一院,但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屋前架子上蜿蜒爬着一株多年紫藤萝,诉今看着喜欢,便十分期待夏天藤萝开花的模样。

    文锐听从慈禧太后教诲,不多与人交道,只杜庭璞是多年亲戚,与从前一样,时常走动。

    载澄一日又来,刚买的小丫鬟辰儿叫出诉今,诉今兴奋地拉着他到处看新家,载澄大场面见过了的,这种小宅院又怎放在眼里。但也不忍拂她兴致,便随着她,边走边说:“你搬家也不告诉我,害的陈兴打听半天才知在这里。”

    诉今反驳道:“我又怎样告诉你?巴巴走一个多时辰到你家,就为了告诉你这事儿。”

    载澄想想也对,自己有些累,大大方方坐到堂屋,诉今让辰儿上茶。

    载澄抿了口茶,笑着说:“原来你家便是烟台文家,我听我阿玛说过你家老爷很好,可惜了。现在你们少爷受圣母皇太后赏识,只怕你再用不上我了。”

    “用得上,你还要教我骑马!”诉今声音爽脆。

    “前几日是冬至,大祀圜丘,我一直在御前侍奉皇上,累死了,现在没那个力气。”

    诉今也看出载澄满脸倦意,想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也就不再提。

    载澄接着说:“快过年了,事情杂乱繁多,两宫皇太后又赏了内廷行走的差,我不能常来,等开春雪化了,我再教你骑马。”

    诉今点头说好,送他出门。



………【第六章 一生能见几元夕】………

    同治十二年,正月

    虽是过年,诉今却觉得不热闹,文锐没有年假,魏叔又一派老气横秋,天天跑胡同口跟老伯们下象棋,馥砚忙着带小丫头打扫房屋,杜慕也因春节事多,留在营里值班。

    好在厂甸离家很近,厂甸庙会虽然每年只正月初一到十五半月时间,却是全北京城最负盛名的庙会,“百货云集、千门联络、图书充栋、宝玩填街”说的便是厂甸庙会。

    诉今从初一开始天天去,厂甸离着琉璃厂也近,所以卖书的很多,价钱又便宜,诉今淘回不少好书。除了书,诉今还买回一个小风车,用细篾和彩纸条糊成风轮,安装在秫秸架子上,每个风轮带有白线拴好的一对小鼓腿儿,敲打着一个泥塑蒙纸面的小鼓,大风一刮,卜碌碌直响。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傍晚天微黑,文锐虽未回家,早上却已经下了禁令,不准诉今晚上自己去看灯会。她央求馥砚半天,但馥砚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只天天算计用度支出,不理她。

    诉今只好自己坐在房间里,翻出诗集,读到姜夔的《诗曰》,“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元。”诗人不错,作品也不错,只是这热热闹闹的上元节怎么让他写的这么悲凉,诉今心中更添堵。

    一时兴起,诉今开始从头找有关上元节的诗,首先找到的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诉今还没读完,一人边接诗边推门进屋,正是载澄。

    诉今起身,笑着说:“你有空了?”

    外面有些冷,载澄鼻头发红,吸了口气说:“我请了假,今日明日都得闲。”说着拿出一顶毛毡棉帽给诉今,“我们去看灯会,你换上男装吧。”说完出门,在藤萝架下等候。

    诉今换了他送的半旧棉袍,戴上毡帽,到镜前一照,自己也点头肯定,像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是身量太小,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的样子。

    载澄拉着她转了一圈,很是满意,玩笑说:“要是不熟悉的人看到我跟你,肯定以为恭王府二爷都长这么大了。”

    诉今耸鼻皱眉:“郡王爷您真会说笑,你家二爷不是才六岁吗?”

    载澄却突然正色说:“叫我郡王爷不习惯,听着别扭,还是叫澄贝勒吧。”

    诉今开始不明所以,后来想他是习惯了,不喜欢改变,便答应着,两人出门。

    他又没有坐马车来,还是一匹白蹄乌。诉今问:“前门这么近,你牵着马走?”他却不回答,翻身上马,一手拉缰绳一手伸向诉今:“今日便开始教你骑马,上来吧。”

    诉今一愣,低头看自己穿的是男装,也便没什么顾虑,坦然拉他左手,载澄精于骑射,力气很大,不费力就把她拉入怀里,轻轻一蹭马肚,马匹徐徐慢行。

    他只握着诉今的双手教会她如何拉缰绳,便已到了前门大街。他先下马,诉今抬起右腿,往下一跳,他双手抱着接住她。诉今笑得欢畅,拍拍马背,“今天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上马呢。”转头看向载澄,发现他正呆呆看着自己,“怎么了?”诉今问。

    载澄这才定了定神,忙道:“没什么。”再无别话。诉今也不在意,跑向旁边一个小摊,买两串糖葫芦,他也已栓好马走过来。诉今给他一串,他接过咬下一个山楂,诉今也咬一个,两人相视而笑。诉今看着隐约灯光映在他笑意盈盈的眼眸,感觉到嘴中的糖葫芦糖衣已经融化,腻腻的甜,却半天没有开口嚼山楂。

    自己这样一直呆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诉今便低头握起他的手,“咱们来不是光吃糖葫芦的,是看花灯的。”说完使劲拉着他往前走,载澄也忙迈步随着她。

    诉今此刻觉得,“东风夜放花千树”写的好是好,却远远及不上自己亲眼所见,果真是皓月当空,明灯如昼,火树银花,流光溢彩。

    各式花灯由纱绢、玻璃、羊角等制成,灯罩上面有的还绘着《西游记》、《封神演义》里面的神话人物,惟妙惟肖,十分传神,诉今书都看过,便一一指出是谁,载澄却认错了好几个。

    除了挂着的,还有放在地上的灯,诉今看到有个人托一个莲花形状的灯,上面却没有挂绳,感到好奇,便问那人这种灯怎么挂。

    那人解释说:“这叫做水灯,你把它放到水里,随它飘远,许愿便能实现。”诉今一听来了劲,央求那人送自己,他不肯,载澄一语不发,拿出二十两银子晃了晃,那人忙接过银子,把花灯送到诉今手上。

    诉今接过灯,却有些不以为然:“要是二十两银子人家也不给,你怎么办?难道跟惇王府的那位二爷似的?强买?”

    载澄双手环抱于胸前,表情甚是无奈,“你要是得不到花灯肯定会不高兴,现在得到了还是不高兴,真是拿你没办法。”

    诉今一想他也是为自己好,便赔笑说:“我们去什刹海放灯,好不好?”

    载澄也不说话,拉她手回去上马,去的方向却不是什刹海。“什刹海人太多,我们去太平湖吧。我七叔住在旁边,那里清净。”他说完一扬鞭,白蹄乌呼啸奔驰。

    马跑得太快,诉今觉得耳畔生风,杀得耳朵生疼,便往载澄怀里靠了靠,载澄忙一手环住她,另一手轻勒缰绳,速度稍慢下来。

    诺大个太平湖畔就诉今跟载澄二人,远远能看到醇王府大门挂着的六个大红灯笼还有府里忽明忽灭的烟火。载澄双手向后撑地半仰着坐在岸上,看着诉今轻轻把花灯推到水里,灯顺着风向湖中心飘远,她这才走回来,坐到他身旁。

    “那个人不是说能许愿吗?怎么不许?”载澄眼光随着花灯,问诉今。诉今微微一笑,说:“许了呢,你没听到。”载澄转向她,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什么愿望。

    诉今却把目光转向了湖里残败的荷花竿,“希望少爷从此以后顺顺,再娶一位少夫人,像魏叔说的那样,为文家早日开枝散叶。”

    载澄不由好笑,“你懂什么叫开枝散叶吗?”

    诉今抚抚脖颈,歪头看他,“不懂,你懂吗?”

    诉今等载澄回答,他却只看着她不说话,半晌,他才开口:“你是个小丫鬟,却不干活,这是为什么?”

    诉今听他这样问,才把身世来历仔细说了。十五年前,先老爷文珏在丹崖山的蓬莱阁游玩,蓬莱阁高踞山顶,一面傍海,北海面当时出现罕见的海市蜃楼,飘渺有如仙境。他走到北门的炮台想近看,却忽然听到悬崖下面隐隐有啼哭之声,这时海市散去消失,他到悬崖下面,海上一块礁石突出水面,孩子就在礁石上面,他识水性,游过去抱回孩子,襁褓里只有一张字条,写着“孟诉今”三个字,想孩子肯定有些来历,便抱回福山,细心教养。

    说到这里,诉今神情悲伤,说:“哪里有什么来历,明明就是穷人家养不起遗弃而已。”

    载澄却端坐起来,柔声道:“若是遗弃,怎么会不写生辰只写名字,而且若真如此,还费心思起这么好的名字干嘛。你这个跟平常的不同,肯定是有些来历。”

    诉今这才展颜,笑说:“老爷也是这么说的,他对我很好,虽然没过几年就去世了,但是夫人生前也不多约束我,还特意请过两年西席教我四书。”

    载澄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便连声夸诉今学问好,诉今想起了老爷的好,也不再说话。

    两人又是策马回家,诉今目送他离去,转身正对上一张冷脸,正是杜家大少。

    “谁送你回来的!”杜庭璞厉声问。

    诉今从小跟他不和,便漫不经心边往房里走边说:“不用表少爷您*心。”杜庭璞一听更生气,使劲拽着她往文锐书房走,文锐正在灯下看书,杜庭璞也不管,直接大声说:“哥,刚才你猜谁送诉今回家的?竟是恭王府的澄贝勒!恭亲王跟咱们家……”

    诉今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刚晋封了郡王,不是贝勒了!”

    杜庭璞不听则已,一听更生气,“你听听,昨天刚封的她就知道了!”

    文锐却一直低头不语,诉今看不清他表情,杜庭璞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均站着,怒气冲冲瞪着对方。过了半盏茶工夫,文锐合上书,和颜悦色对杜庭璞说:“天晚了,你怎么来的?我让车夫送你回去吧。”

    杜庭璞还是瞪着诉今,却对文锐说:“不用了,我走回去行了。”一直走到门口,还是瞪着她。

    等他走了,诉今才有些害怕,低头小声说:“少爷,那个我跟……”

    文锐却打断她,语气平和,“交个朋友什么打紧,你朋友本来就不多,这样我还放心些,快回屋歇下吧。”

    诉今一听这话才来了精神,“少爷你也早点休息。”跑跳着回了屋。



………【第七章 春风骄马五陵儿】………

    第二日载澄快到中午才来。诉今问:“去哪儿?”。载澄回答:“围场太远,我五叔的清华园有大片草地,适合骑马,去那里。”

    两人共骑一匹马,从西门进的,小厮跪下行礼,载澄也不下马。进了园内,诉今看着一路上有几处稍显破败的亭台,心里奇怪,便问载澄。他沉吟半天,才低声道:“庚申年被洋鬼子毁的,这话以后不要再提。”诉今一听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是咸丰年间英格兰跟法兰西人火烧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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