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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的船一用~”最后一个字落,船已在五十丈之外。
他捡起一瞧,足足有五十两,就算买两艘全新的划子都绰绰有余,顿时喜笑颜开:“你老随便用,甭客气~”
唐意潜游了百多米,身边已没了飘浮的河灯,估摸着岸上已瞧不见自己的身影,这才敢浮出水面。
她不能往码头游,也不能顺着水往下游——那两处地方就算没有红叶山庄的人驻守,必然也有官兵,她过去就是送肉上砧板。
极目望去,这边满目繁华,对岸却是一片萧索。
得,就是那里了,等她安顿好之后,再慢慢跟唐笑联系也不迟。
好不容易游到对岸,果然静悄悄的,渺无人烟。
唐意爬上来,累得手足酸软,瘫倒在沙滩之上。
“意意~”黑夜里,一艘快船劈波斩浪而来,熟悉的嗓音让她精神一振。
唐意翻身坐了起来,手圈成喇叭状:“唐笑,我在这里~”
“意意!”唐笑大喜过望,弃船踏水而来,远远地看着这抹纤细的身影,情怀激荡,飞身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咳咳~”唐意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心中莫名其妙,不知他这翻热情从何而来。
“喂,”她拍着他的肩:“好歹让我喘口气,要不然,没淹死在河里,倒闷死在你怀里,岂不是太划不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死在你怀里”听在唐笑耳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慢慢地放开她,看着这张比花娇艳的脸宠,竟然痴了。
正文 以吻起誓
“意意……”唐笑伸掌握住她的腰肢,发出近似呻吟地低语,黝黑的瞳孔迅速收缩,黑眸眯成危险的直线。
唐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死了!
她衣衫湿透,轻薄的丝绸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交织成一幅暧昧的图画。
轰地一下,热气上冲,她慌忙一把推开他,双手环胸,不依地低嚷:“唐笑,你往哪里看!信不信我挖出你眼珠?”
喀唐笑逸出浅笑,顺手解下自己的外裳披到她身上,强装镇定地道:“既不凸也不翘,没什么好看的。”
唐意又羞又窘,刹那间双颊绯红,狠狠捶他一拳:“滚!”
她已从现代穿到了古代,怎么男人全一个德行呢?全都是一群喜欢吃肉的猛禽类生物!
韦秋凉时节,白天炎热,夜晚却是凉快,唐意衣裳尽湿再被风这么一吹,立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切,阿切!”
这几声喷嚏一出,立刻将萦在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
唐笑神情气爽地睨着她,蹲下道:“此处不宜久留,先离开再做打算。”
“嗯~”唐意本就不是个扭捏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趴到他背上。
唐笑背着她重新上了划子,两人顺流而下,一直漂了几十哩水路,连过了三个村镇码头,这才弃舟登岸,找了间破庙住下。
本想去附近民居家盗几件衣服,又怕离开后红叶庄的人寻来,权衡利弊,终于还是放弃了。
砍了一堆枯枝过来,生起一堆篝火,两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谈话。
“喂,”唐意抱膝坐在火边,偏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红叶庄?”
唐笑诧异地瞥她一眼。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澹台凤鸣下令挫骨扬灰?
随即想到那帮人既然费尽心力掳她到红叶庄,必然不许她出门,自然不知外界消息。
“保密?”唐意越发奇怪,捡了根枯枝去戳他。
“我有个朋友刚好住在红叶镇,”唐笑避重就轻:“每年我都会抽空来探他。”
“呀,”唐意不疑有他,瞧着他呵呵笑:“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的。”
“嗯~”唐笑轻应一声,深深地看着她。
他就怕俩人的缘份不够深,不能一生一世陪伴她。
“喂,”唐意沉吟了一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探问:“你最近有没有进宫?”
她被上官奕林劫走,算起来已有三四天了,小凤应该要急疯了吧?
“没有。”唐笑崩紧了神经,淡淡地道。
“哦~”唐意见他似乎并不想提这事,也不好死乞白赖在求他带自己进宫。
毕竟,他为了她,刚进行过一场恶斗,惹上了红叶山庄这个厉害的仇家。
“你怎会成了红叶山庄的少夫人?”唐笑打破沉寂,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我也莫名其妙呢!”唐意并不隐瞒,把这几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唐笑,末了道:“上官奕林明明是西秦的皇帝,怎么就变成了红叶山庄的少主呢?”
“红叶山庄的主人竟是上官奕林!”这个消息让唐笑颇为吃惊。
他暗中调查了仙阳教两年,直到去年才发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红叶山庄与仙阳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数月之前,又偶然发现华妃竟是仙阳教中人,且地位不低。
现在,上官奕林又成了红叶山庄的少主!
小小一个仙阳教,竟然横跨两国,其成员上至帝王下至妃子,不能不算是奇事一桩!
“还有重生,”唐意摸着下巴沉思:“他的身世绝对不简单!对了,你常在外面走动,可知上官奕林有几个兄弟?”
唐笑越发诧异,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唐意得不到回答,手中树枝轻敲地面,失望地低喃:“不知道?”
“你身为西秦的皇后,竟然不知皇帝有几名兄弟?”唐笑忍不住反问。
唐意被他问得一呆,猛然发觉失言。
“哎呀,好冷~”她无词搪塞,只得胡乱咳了几声,遮掩过去。
好在唐笑此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并不想揪着她的语病不放,闹得二人不愉快。
于是,他顺着她的语意,起身抱了捆柴禾扔进火堆:“要不要把我的衣服给你,去神像后换一下?”
其实他早有此意,就怕会唐突佳人,左思右想,不敢造次。
唐意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不必了,也干得差不多了。”
两人相顾无言,唐笑心中欢喜,眼里满溢着柔情。
唐意面对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大感尴尬,索性打了个呵欠:“忙了这会子,累了,先睡一觉,你把风啊~”
说完了,也不管他答不答应,闭上眼睛装睡。
这几日遭人劫持,虽然心知性命无碍,到底受制于人,加上身上有伤,心里又挂念着澹台凤鸣,哪曾睡过好觉?
这时脱离险境,回宫有望,顿时精神舒畅,本欲装睡,结果悃意袭来,竟真的沉入梦乡。
唐笑隔着篝火看着她的柔美的侧颜,安静的睡姿,心潮起伏,终是忍耐不住,慢慢地走到她身旁。
弯腰,轻轻地抚着她的发。
自认识她以来,曾无数次幻想着带着她一起双宿双栖,啸傲江湖,快意恩仇。
如今,经历了生死劫难,佳人魂兮归来,美梦终于成真。
触手滑腻的青丝,带着她特有的芳香,盈在鼻端。
他温柔地看着她,身体慢慢地俯下去。
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轻柔却又庄重地落在了她的发旋上。
他以此吻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她!
正文 亏本生意
“你打算怎么办?”季雪窗蹙着眉,压低了声音问。
“先带她离开京城。”唐笑低眉一笑,神色温柔。
“你疯了?”季雪窗拎着他的衣襟,将他压在墙上恶狠狠地道:“他是皇帝的女人,你把她带走,岂不是惹下滔天大祸?”
“你怎么知道?”唐笑蓦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警惕。
喀“废话!”季雪窗恨不得戳瞎他的招子:“昨天你还在为了个娘们要死要活,今天就成了一尾活龙,老子要看不出才是猪脑!”
“嘿嘿~”唐笑眸中精光散去,笑了。
“还敢笑?”季雪窗用力瞪他:“你要真把她带走,那就就成既不见容于朝廷,又要被仙阳教的人追杀。就算你本事通天,带着个累赘,你是能上天还是可以入地啊?”
韦唐笑蹙眉,不悦地道:“仙阳教一直是我追踪的对象,既便没有她,我也是必需要处置的!怎么能把责任推给她?”
“但你一直是暗中访查,这下为了她被逼得由明转暗,这总是事实吧?”季雪窗冷冷地觑着他。
“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也许这刚好是个契机。”唐笑答得云淡风轻。
“那你答应我,传出魔龙令,从西边调人过来帮手。”季雪窗绕了个大圈子,终于谈到重点:“总之,不能单枪匹马逞英雄。”
唐笑望了他半天,笑了:“放心吧,老季!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拿捏得住。”
“你拿得住个屁!”季雪窗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在红叶镇住得好好的,你把这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子帮你擦完屁股还得卷铺盖滚蛋!”
“抱歉了~”唐笑一拳,击在季雪窗的肩上:“下次,我帮你弄十坛好酒。”
“得了吧~”季雪窗横他一眼:“上次你说带好酒,结果弄了坛骨灰回来!差点没把老子的魂给吓掉!”
更离谱的是,这才隔几天,据说已烧成灰的娘们,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那见天要死要活烂醉如泥的家伙,突然又喜笑颜开了!
合着,他一个人白受几天活罪!你说,这叫什么事?‘
想着那几天的糗态,唐笑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误会一场,别提了!”
“误会?”季雪窗怪叫:“一声不吭从宫里抱了个骨灰坛回来,哭得天昏地暗地,害得老子把你象个祖宗样的敬着,你一句误会就完事了?”
“呀!”唐笑恼羞成怒:“都说了是误会……”
“谁死了?”略带迟疑和困惑的声音细细地响起。
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立刻分开。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竟然没听到脚步声,实在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唐意没什么诚意地欠了欠身,眼睛盯着唐笑:“我不是有意偷听,但你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意意~”唐笑试图掩饰,走过来想把她带进庙里。
季雪窗避之不及,与她打了个照面,唐意立刻认出:“这位先生,那天到庄中给我看过病,对吧?”
季雪窗本想脚底抹油,这时只得笑道:“夫人好眼力。”
“你刚才说宫里谁死了,你把她的骨灰带出来了?”唐意不再理他,话锋一转,又兜了回来。
“呃~”唐笑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没什么,你听错了。”
“是我的,对吧?”唐意嘴里跟唐笑说话,眼睛却望着季雪窗。
她干刑侦这么多年,谎话和真话,还是分得出来的。
季雪窗轻咳一声,抬起头望天,结果阳光刺眼,只得又低下。
“我是怎么死的?”唐意点点头,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自行推理:“这边不流行火化,没有澹台凤鸣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把我的尸身给烧了。所以,是皇帝下的命令,对吧?”
“意意,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你的伤还没好,先进去。”唐笑连拉带拽,把她弄进庙里。
唐意坐着不动,任他替自己捋起衣袖,心里某个地方,似被刀子划破,尖锐地痛楚着。
“澹台凤鸣既然这么做,等于承认了淑妃的指控,认定我谋害皇子的罪名成立,对不对?”
被劫持的日子里,她也想过,上官奕林很可能用了掉包计,弄了个假“云清歌”进去把自己换出来。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澹台凤鸣竟然会如此绝情,不但将罪名推到自己头上,还一把火消灭了所有的痕迹!
如果连“云清歌”都已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了,她要如何替自己翻案?
“呀,”季雪窗一脸惊奇地睨着她:“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个丫头?居然只听到一个片断,就把事情分析得如此精准!”
“老季!”唐笑不满地大吼。
“咳!”季雪窗讪讪地道:“又不是我说的,人家自己猜出来的嘛~”
“他用我的骨灰,跟你做了什么交易?”唐意声音干涩,淡淡地望着唐笑。
“意意~”唐笑又急又痛,俊颜涨得通红:“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不肯说,莫非也得了什么好处?”唐意神色沉静,无悲无喜。
“意意!”唐笑瞪着她,双目赤红。
“呀,”季雪窗看不过去,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你是个聪明人,怎会看不透笑老弟的心思?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又怎会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