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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葛统领求见。”婢女轻叩门扉,低声禀报。
云罗衣挑眉:“他亲自来了?”
葛易不请而入,睨着她邪魅一笑:“怎么,阁主不欢迎?”
云罗衣端坐不动,淡淡地道:“葛统领是教主跟前红人,小女子只是区区一个山西阁主,又岂敢怠慢?”
咖“阁主这么说就见外了~”葛易大笑,颇有些得意地道:“大家都是替教主办事,哪有什么红不红?若真要说红,葛某又哪有阁主雄霸一方,手握实权来得威风?”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她靠近,伸手就要不着痕迹地搭上她的肩。
云罗衣杏眼一瞪,冷冷地道:“葛统领,这里可不是万花楼,本阁也不是倚门卖笑的娼/妇,请自重。”
聆葛易被她夹枪带棒一刺,顿时下不来台,讪讪地退了一步,拉了张椅子坐下。
“说吧~”云罗衣俏脸冷凝:“葛统领不请自到,不知有何贵干?”
“阁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葛易干笑数声:“不是阁主亲自写密信入京,要求核实凤四和凤七的身份,并决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这种小事,不需要劳动葛统领亲自前来吧?”云罗衣冷然质询。
他冒然前来,若是被凤四凤七撞个正着,既曝露行踪,又易引起他们警觉,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之举!
“有没有必要,是教主决定,不是你我说了算,不是吗?”葛易收起笑,淡淡地刺了一句。
云罗衣一怔:“教主亲自下令命你前来?”
“教主闭关修炼七重阴阳决,教中事务由左护法全权负责。”葛易心里颇不是滋味,表面却装得云淡风轻。
“傅韶华?”云罗衣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阁主!”婢女忽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何香主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话没落音,何婉仪已推门走了进来。
云罗衣十分不悦,乘机将怒气撒在她身上:“现在是怎样?全不把我这阁主看在眼里了?”
“阁主~”何婉仪被训得莫名其妙,瞠大了美目看着她。
“算了,”云罗衣揉了揉眉心:“说吧,什么事?”
“陈翔送了信来,凤四那伙人刚刚离开别院,往码头去了。”何婉仪急急地道:“属下特来请示,要如何处理?”
“他去码头干什么?”云罗衣沉吟道。
刚从席家炭场回来,总不能又往渡江往黔州去吧?
“莫非,他们察觉到了危险,想溜?”葛易神色阴鸷。
“据陈公子说,凤四一伙神色焦急,象是出了什么事?”
云罗衣冷声命令:“让人紧紧盯住凤四,务必查明原因,绝不能让他逃走!”
“还是我去吧~”葛易起身:“一则可以早点确认他的身份,二来也好相机行事。”
云罗衣点头:“有葛副领坐镇,本阁也可放心。”
“阁主放心吧。”葛易冷笑:“若他真是那人,这次就是咱们立功的好机会!”
“本阁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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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着群山,一弯弦月挂在山边,给连绵起伏的山峦镀上一层浅灰色,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郁,苍凉。
澹台凤鸣一行人抵达矿场的时候,已是酉时三刻,距上一次爆炸刚好一个时辰。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如同礼花般漫洒了天际,给了他们当头棒喝。
澹台凤鸣的脸当即黑得如同锅底,就连澹台文清也不敢再插科打诨,凛着容,一脸严肃。
席翰林站在码头上,不停地抹着额上怎么擦也擦不完的冷汗,腿软得直打颤。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进入庄院后,澹台凤鸣并不进屋,直接在院子里开始质询。
“臣在黔南招募工匠,今日晌午才赶回矿山……”席翰林满头大汗。
“有几个时辰,难道还不够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澹台凤鸣目光有如鹰隼,锐利冷酷得让人心寒。
席翰林一震,急忙道:“属下查过了,跟之前仙阳教的奸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居然混到矿工中去了,还谎称找人。”
澹台凤鸣怔了怔,问:“他们要找谁?”
“周大橹,周家屯的渔民。”席翰林忙回道:“臣已反复讯问过他无数遍,他说不认识。现已押在厢房,公子是否在见他?”
“他为何不一次将钢厂全炸了,却隔一个时辰炸一座?”澹台凤鸣再问。
“呃~”席翰林抹着汗道:“那是因为他的同伙在突围时失踪了,他要逼我们帮他把那个同伙找出来。”
“一共有几名奸细?”澹台凤鸣冷声道:“逃走了几个?还有几个藏在山里?”
“一共有多少尚不得而知,”席翰林满脸惶恐,低声道:“但下到矿洞里找人的只有两个,确定为一男一女。男的武功极高,轻功更是神妙,侍卫好几次将他围住,都被他逃了出去。”
“轻功高妙?”澹台凤鸣心中一动,淡淡地问:“依你之见,雅风的轻功与之相较呢?”
“呃~”席翰林苦笑:“臣非武将,又未曾亲见,实在不好说,不好说啊。”
“那女的呢?可曾有人见过她什么模样?功夫如何?”澹台凤鸣点了点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相貌很是普通,不象是学过武功,招术怪异之极,但出手就是致命招术,也不知是何来路。”
正文 所托非人
…
…
…
“胡说!”上官雅风当即斥道:“既然没学过武功,一介女流又如何令受过训练的影卫毙命?”
“这~”席翰林躬着身子,赔着小心道:“我也是听与她交过手的影卫说的。不敢擅下结论,已命人将尸首停在厢房。”
“前头引路~”澹台凤鸣淡淡地道:“咱们边走边说,陈风,你准备勘验。”
“是~”席翰林急忙领了众人往厢房走:“另外,那个女教众十分狡猾,随身带着许多****,侍卫本来已将她成功地堵在落雁坡,被她施药迷晕,逃走了。”
咖“既是逃走了,为何其同党还来要人?”澹台文清这时才插了一句:“莫不是故意在此闹事吧?”
席翰林心有余悸地摇头:“此匪极为嚣张,在矿山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若他存心要毁矿山,无人可以阻挡。”
“这么说,那女贼现在何处,无人得知?”澹台文清小声嘀咕一句。
聆席翰林不敢吭声,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只盼在下一个时限到来之机,能够找出解决办法。
“对那名悍匪,你采了何种手段辑捕?”澹台凤鸣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句。
席翰林低低地道:“臣已抽调了山中所有能调的侍卫参与围捕,只是贼子太过狡猾,以至收效甚微。”
说话间,几人已穿过庭院,进了西边厢房。
总共有二三十具尸首,全部用门板抬着,一字排在院子里,望上去触目惊心。
“这些,全都是那女贼杀的?”澹台文清不禁打了个突,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女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席翰林忙走过去道:“只有这边的四个是她杀的,其余都是她的同伙所为,其中绝大部份是被炸死的。”
澹台凤鸣面沉如水,目光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尸身上缓缓掠过,半晌才走过去,在尸体前站定:“开始吧~”
陈风过去,低首忙碌一阵,惊讶地道:“这女人必然受过专业的训练,死者都是颈骨折断,或是咽喉处受到重击,一招毙命!其手段残忍,攻击精准。绝非偶然所致,与****亦无半点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拉了个影卫过来,现场逐个推演当时情况。
在场诸人,除了席翰林,基本都是个中高手,对于技击都有其独到之处,看过陈风的推演,全体静默。
“陈风,”良久,还是澹台凤鸣开了口:“你家学渊源,可知这是属于哪一门派的功夫?”
“实在惭愧~”陈风摇头,又是惊讶又是迷糊:“象是揉和了多种拳术,有五行拳,有小擒拿,还有些别的什么。总之,生平仅见。”
上官雅风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忆起当日清歌初进宫时,他偷偷潜进她的寝宫,她曾用一种奇怪的招术扼过他的咽喉。
再一想,那个席翰林口中轻功极为高妙的悍匪,岂非与唐笑极为相符?
难道,他们二人自萦州消失,竟是跑到矿场来了?
因为丢失了清歌,唐笑才会发狂?
上官雅风心中一寒,蓦地抬起头来,失口嚷道:“公子!”
“什么事?”澹台凤鸣回过头来看他。
“我,”上官雅风咽了咽口水,极度不安地捏紧了拳头:“我,我……”
“你怎么了?”不怪众人奇怪,实在是上官雅风现在的表情太过怪异。
“我可能知道那个失踪的女子是谁?”上官雅风低低地逸出一句。
他是真的害怕,仿佛只要一说,这个推测就会变成事实。
“谁?”众人异口同声问。
上官雅风瞥一眼席翰林,没敢说云清歌三个字:“唐……意?”
吐出这个名字,象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脚仿佛踩在棉花里,软软的全不着力。
“什么,怎么会是她?”又是异口同声,现场顿时象开了锅的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不可能!”
“她手无缚鸡之力……”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会武功好了,她跑到矿场来做什么?”
还有一句话,顾忌着席翰林和在场的席家侍卫,大家都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她身份尊贵,怎么可能跟那些低贱的矿工扯上关系?
“你怎么知道?”澹台凤鸣蹙眉,是唯一一个维持冷静的人。
“我,”上官雅风垂着头,轻轻地道:“曾经试探过她,当时,她就是用了一种怪异的招术扼住我的颈子,手法与今日陈风演练的如出一辙。”
“什么时候?”
“约摸在四月份。”上官雅风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澹台凤鸣目光锐利,仿佛钢针一样扎着他:“为何从来也不曾向我禀报过?”
上官雅风抿着唇,一声不吭。
“好了,”澹台文清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甚?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唐意是否真的进了矿山,以及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陈风慢慢地道:“确认身份倒不难,难的是如何尽快找出她?”
如果失踪的真是她,那么留在这里扬言炸毁钢厂矿山的无疑就是唐笑。
但他是个极高傲的人,若不是没了法子,怎会采取如此极端的办法?
而之前,席翰林已举全矿的侍卫漫山拉网似地搜了无数遍,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会不会她已不在矿山了?
落雁坡下就是黔水最湍急的一段水域,名为蛟龙滩。
此处乱礁遍布,暗流极多,非多年老船工都不敢驾船经过,若遇大雨,更是十船九覆,凶险之极。
“公子且勿着急,唐姑娘水性极佳,一定吉人天相。”小安子见澹台凤鸣一直凛着容不说话,小小声地安慰了一句。
澹台文清急忙上前按住他的嘴:“别胡说!”
席翰林满眼茫然,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这个“唐意”究竟是谁?
为何大家一听是她,态度全都变了?从愤怒变为焦急?
“席大人,”澹台凤鸣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复了情绪,淡淡地道:“你去安排一下,让侍卫对着矿山喊话,就说凤四公子请他至庄院一见。”
当日在万花楼他用的就是凤四的名字,若对方真是唐笑,必然会前来;若猜测错误,也不至曝露真实身份。
“呃?”席翰林吃了一惊,狐疑地道:“他会来吗?”
摆明了张开天罗地网在等他,谁会傻得往鬼门关闯?
澹台凤鸣神色冰冷,撩起眼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是,我这就着人去办~”席翰林自知失言,吓得冷汗淋漓,即刻退走,叫人过来办理。
澹台凤鸣淡淡地道:“另外,把矿场的地形图给我找一份出来,越详细越好。”
“有,就在我房里,我立刻拿来~”
席翰林忙遣了人把地图拿来,众人随着进了正堂大厅。
“落雁坡在何处?”澹台凤鸣令他把唐意消失前最后所在的位置圈出来,仿若漫不经心地问:“最后见到她时,她是否受了伤?”
“没有~”席翰林察言观色,小心措辞:“侍卫说,她用迷香迷番了众人,从容逸走。臣估计她应该已逃出矿场范围,与同伴失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