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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正帝登基十一年方始册立皇后,大婚典礼尤为隆重。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浓浓的喜庆气氛之中。
拒皇城内,各条御街皆是红毡铺地,门神对联通通更换一新。午门以内,各宫殿皆高悬彩灯。太和门,承乾宫,坤宁宫皆高挂双喜大红绸缎,大红喜字,吉祥图案更是随处可见。
冗长的册后大典过后,终于迎来吉时,唐意被两位一品命妇搀扶着上了喜轿,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皇城进发,经朱雀门入宫,在坤宁宫下舆。
完成接宝瓶,跨火盆,迈马鞍等一系列仪式后,终于被送入坤宁宫,敬事房太监捧册、宝,授本宫守宝太监。
邻澹台凤鸣在此等候已久,轻轻地挑起盖头,脉脉而喜悦地看着着一身喜服的新娘,眼中光彩流动,脸上神彩飞扬。
司仪高唱,“吉时到,帝后行合卺宴,行合卺礼~”
唐意天没亮就被人折腾着起,到这时早已饿得晕头转向,大呼吃不消了,突然见了一桌香气四溢的酒菜,顿时大喜。
许尚宫的交祝歌还没唱完,她已扒光一碗饭,非常豪爽地把碗朝身后的司仪女官一递:“再添一碗。”
女官遇到个在合卺宴中真的狼吞虎咽的皇后,张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怎么,”唐意不解地瞪着面前的新郎:“东晋律例,皇后只许吃一碗饭的?”
澹台凤鸣哧地笑出声来:“没有,不过通常这个时候,她们关心的不是吃几碗饭的问题。”
唐意面上一红,压低了声音问:“这桌东西,是摆着看的吗?”
上次是没得吃,只能干挨饿,这回有他陪着,怎么还是要挨饿?
“没关系,”澹台凤鸣温柔地笑道:“饿了当然要先吃饭。”
他可不想在新婚当晚,守着个被活活饿晕的新娘,虚度漫漫长夜。
“皇上,这恐怕于礼不合~”司仪女官这时才找回舌头,小声提醒。
“朕会看着办的,你们先下去吧。”澹台凤鸣展颜一笑,如沐春风,挥手斥退众人。
司仪女官被他这一笑迷得七晕八素,昏昏噩噩地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坤宁宫这才恍然醒悟:“啊呀,还有合卺酒未饮呢~”
曾尚宫忍俊不禁,捉了她往外走:“别管了,赶紧走人吧。”
新房内,没有了旁人虎视眈眈,唐意越发吃得津津有味,忽地抬头,见澹台凤鸣支着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禁奇怪:“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他看着她,慢慢地踱过来:“怎么,刚才休息时司仪没给你东西吃?”
“那时光顾着紧张了,不饿来着~”唐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看到你,突然就饿了~”
话出,才发觉这话很是不妥,俏脸唰地涨得通红,尴尬地别过眼去,不敢看他。
澹台凤鸣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想从哪开始?”
她大窘,推了他一把:“人家吃饭呢。”
“吃吧,”他低头瞅着她笑:“也没拦着你。”
“我是真的饿了!”她气鼓了颊,恶狠狠地瞪他。
“知道~”他取下沉沉的凤冠搁到一旁,手从身后绕过去,把她连人带椅圈在怀里:“现在舒服点吧?”
“嗯~”唐意点头,注意力重新回到饭桌上:“的确轻松多了~”
“干脆把那些发簪也一起拆了吧,叮叮当当地,挺累赘。”他不着痕迹地撒下网。
“随便~”她点头赞同,浑然不觉危险降临。
他不但帮她把头饰全卸了,索性连发髻都一并解了,任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散下来,披了一肩。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灵活地穿梭,殷勤地按压着头皮。
“嗯,力道再大点,往左边一点~”唐意停了筷,微眯起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你这小妖精……”他轻笑,按着椅背转了个方向,双臂舒展,探在她腋下,将她整个人抄起来,跨坐到椅上,将她放在膝上,夹在椅背与自己之间。
柔软的唇已印上了她的额,慢慢地沿着鼻梁一路下滑,落到红润的樱唇上,温热的舌尖带着点淡淡的甜腻,热情地在她的唇齿间留连,徘徊不去。
“小凤,我没吃完呢~”唐意涨红了脸低嚷。
“你继续,别妨碍我就好~”他的手环上来解开她的衣襟,牙齿噬着她小巧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
现在是谁妨碍谁?
唐意又羞又窘,被他这么拨弄着,早软得象团泥,瘫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了。
喜服从她的香肩上一寸寸地滑下去,慢慢落到腰间,雪白的酥胸被风一吹,骄傲地挺立着。
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身体很烫,热力穿透了薄薄的衣裳。
他俯身,近乎虔诚的吻落在她光滑圆润的香肩上,大掌紧紧扣着她的纤腰,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喷吐着。
廊外一排大红灯笼将月光染得晕红一片,透着朦胧的喜气。房里红烛高烧,跳跃的烛光,在氤氲着喜气的红色里,摇曳出别样的风情……
——————————明月的分割线——————————
红叶镇,回春堂。
白日的热闹喧嚣过后,回春堂终于恢复了宁静。
“季伯父,”赵玉池在镇上悄无声息地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敲开了季雪窗的房门:“看到唐大哥没有?”
似乎从早上,皇后的喜轿抬走之后,就再没见过他的人影。
“怎么,他不在太白居?”季雪窗怔了一下,反问。
“镇上所有的酒楼,我全都找遍了,哪里也没见着。”赵玉池也顾不得羞赦,焦灼地道。
“别管了~”季雪窗叹一口气:“那傻小子肯定躲在哪里喝酒去了。”
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就放得下的?
赵玉池没有吭声,失望地退了出来。
若是可以不管,她又何必发了疯般地去找?
想着昨夜的缠绵,她一阵脸热心跳,做贼心虚地移开目光,手指挑起他的一络黑发,无意识地绕着圈。
她抿唇微笑,再次确定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光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一颗心就被幸福涨得满满的,感觉他是老天爷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忍不住伸指,隔空悄悄描绘着他的轮廓——从眉眼到鼻梁,从嘴唇到上下滚动的喉结,再到那随着呼吸起伏的强健的胸肌……
重温着他的唇舌在她身上走过的足迹,身体开始发烫,头晕晕的,喉咙发干,心跳骤然加快。
手指忽地被他捉住,他微一翻身,已利落地覆在了她的身上,薄唇微勾,挂着一抹坏坏的微笑:“一大早就非礼我,看来我昨夜还不够卖力?”
“我,哪,哪有?”她脸红耳赤,慌忙移开手指。
“没有?”他挑眉,将脸赖皮地贴在她胸口,声音慵懒而低沉,带着一抹得意地笑:“你的心可不会说谎,它跳得好快!”
“咝!”唐意如遭电击,慌忙扭动身体:“真,真的没有啦~”
他黑眸聚然一黯,慢慢地移动身体,轻轻地,不急不慢地磨蹭,邪肆地微笑:“有没有?有没有?嗯?”
“好嘛,有啦有啦~”这甜蜜的折磨,令唐意心慌意乱,很快竖了白旗。
他得意地轻笑,细碎的吻密密地撒下来。
听到他低沉的喘息,唐意一惊,慌忙讨饶:“不要了,人家真的好累了~”
“累了?我可看不出来~”他呵呵笑,吮住她的唇,温热的舌尖探进去,灵巧地摩挲。
“小凤~”唐意握着拳,隔在两人之间,阻挡他的攻势,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是不是该早朝了?”
“今儿不用早朝~”
这算什么?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唐意脸红,轻捶他一记:“那,咱们还要给太后请安呢~”
“嘘,你话真多!”他失去耐心,伸手抬起她修长的美腿,环在他削瘦结实的腰身上……
“妈咪,我要妈咪……”稚嫩的略带着哭音的童声忽地传了过来。
唐意一惊,猛地推开他,翻身坐了起来:“糖糖哭了!”
他兴致正高,冷不防被推得滚了下来,惨叫:“意意,你不怕害死我啊?”
唐意跳下床,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小公主,你不能去,皇上还没叫起呢~”小安子张皇失措地惊嚷。
“孤岚,你真是的,怎么把小公主带到这里来了?”德贵板着脸训斥。
“小公主哭了一晚上,奴婢……”
哭了一晚上?这还了得?
唐意一听越发急了,越急越乱,手不听使唤地在背后乱摸。
澹台凤鸣长腿一伸下了床,把她捞过来,细心地帮她系上抹胸的带子,笑:“人都已来了,也不急在这一刻。”
“我就说应该带着她睡的~”唐意一脸懊恼,回头,惊见他还光着身子,急忙叱道:“要死了,还不赶紧穿衣服?”
正文 小凤,你真傻!
“妈咪~”门一开,糖糖小小的身子冲了进来,扑到唐意的怀里。
“糖糖~”澹台凤鸣手长,半路把她拦截了,抱在怀里,左右开弓,给了她几个响吻:“想父皇了没有?”
“漂亮叔叔?”糖糖瞪圆了眼睛,骨噜噜地盯着他瞧:“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
唐意脸一红,低声纠正:“叫父皇~”
拒哎,糖糖这么小,怕是给这些称呼给搞得混乱了。
若不是不想惹得太后不快,她真想等过些日子,糖糖适应了皇宫生活之后再让她改口。
“父皇~”意识到犯了错误,糖糖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捧着澹台凤鸣的脸亲得啧啧做响,娇声道:“糖糖好想你哦~”
邻“乖女儿~”澹台凤鸣将她高高举过头顶,逗得糖糖咯咯笑个不停。
这副父女其乐融融的画面,德贵已经司空见惯,不觉为奇,但孤岚等人却是首次目睹,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好了,父皇累了,快下来~”唐意微觉尴尬,伸手从他怀里接过糖糖。
糖糖跟唐意分开一天一晚,缠在她的身上不肯下来。
忆柳指挥众宫女捧了洗漱用具进来侍候,见澹台凤鸣只着中衣立在一旁看着那母女二人微笑,她极自然地过去服侍他着装。
糖糖扭过头,好奇地看了一会,忽地语出惊人:“父皇好笨!连衣服都不会穿!”
澹台凤鸣俊脸爆红,急忙退了一步,斥道:“行了,朕自己来。”
唐意哧笑一声,再瞪他一眼:活该!谁让你摆谱来着?
“父皇羞羞脸~”糖糖得意之极,伸出手指刮脸。
“鬼丫头,看你还敢不敢敢笑话父皇?”澹台凤鸣做凶神恶煞状。
糖糖尖叫着躲到唐意身后:“妈咪,救我~”
澹台凤鸣伸开双臂,把这母女二人一齐抱在怀里,不停转圈:“哈哈,被我捉到了吧?”
糖糖开心地拍手大笑:“父皇好棒!”
唐意低呼一声,握拳捶他:“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一家三口笑闹了一阵,早膳也摆了上来。
糖糖疯玩了一阵,肚子饿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吃着早餐。
德贵觑了个空,悄悄上前,附在澹台凤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澹台凤鸣蓦地回过头去,瞠圆了眼睛瞪他:“竟有此事?”
德贵垂着手,苦笑。
唐意强忍住好奇之心,没有追问。
她答应过他,不过问朝政。若是能告诉她,他自然会说,若是不能,问了徒然令他为难。
澹台凤鸣看她一眼,放下碗筷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外:“什么时候的事,谁负责把的脉?有没有可能弄错?”
“昨晚,”德贵压低了声音回:“祝婕妤在慈宁宫哭得晕过去,太后传的太医,是林医正亲自把的脉,应该错不了。”
澹台凤鸣皱了眉,在廊下来回踱步:“这事除了太后,还有谁知道?”
德贵小心翼翼地道:“过了一晚,消息早传开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换言之,唐意待会去慈宁宫请安,立刻就会知道,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大概多久了?”澹台凤鸣沉默一会,问。
“一个半月。”德贵抬起眼,飞快地瞄他一眼,复又垂下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的行踪,屋子里的新主子,性子如何刚烈,他更是心知肚明。
两人历尽磨难,好容易有个完满结局,甜蜜的小日子还没过上一天,就闹出这种风波,实在是……
可,皇上若是撒手不管,对祝颖儿未免又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