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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的到来,涵洞深处不断发出吱吱的叫声和扑通扑通落水声——显然,在这个涵洞里生活着一群数目庞大的鼠群。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里是宫中的下水道出口,整个皇宫的污水通过这个涵洞流向外界。”
“是。”唐笑燃起了火折,在大理石砌成的涵洞洞口上摸索着,也不知按了个什么机关。
涵洞深处传来一阵轧轧轻响。
“走~”唐笑拿着火折,领先走进了涵洞。
往里走了十几米,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两人进去后,唐笑复又在门上方摸索一下,启动机关,轧轧地关闭了入口。
关上石门,把那股恶臭味隔离开之后,唐意这才喘了一口大气:“差点把我给憋死~”
唐笑动动眉毛,吐出两个字:“女人!”
唐意只当没有听到,喃喃低语:“真有些好奇,象戚雅安那样的纨绔弟子,怎么受得了这股味道?”
“他走另一条道~”唐笑冷不丁迸出一句:“应该是直接通到汀兰水榭,不必经冷宫的。”
“这还差不多~”唐意点点头,忽地愣住:“既然有另外一条道,你干嘛非领我走这里?”
“我喜欢~”唐笑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切~”唐意嘲笑:“什么喜欢,我看你是不知道吧?”
唐笑不语,貌似是默认。
唐意想了想:“不对啊,你分明说是跟着戚雅安身后才发现秘道的~”
现在,他不知道戚雅安走的那条道的入口,反而舍近求远,领她走另外一个入口,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哪这么多废话?要走就走,不走拉倒。”唐笑不耐烦了。
“切,我看你是不能自圆其说,心虚了吧?”唐意嘲讽。
好吧,既然他不愿意说,就先放他一马,日后再想法办弄清楚就是。
不再纠缠于“秘道的入口”问题,唐意开始注意秘道的结构。
发现这条秘道全部由青砖铺就,顶高三米,宽有二米多,每隔几十步还设有通气孔和洞龛,绝非仓促之间偷偷修建而成。
按常理推断,应该是当初修建这座禁城时同时修筑的一条用于紧急避难的通道。
比方说,当战事紧张,敌人攻破东晋的宫门时,皇帝可以从这条秘道逃往宫外……
所以,最少地道是由戚家修建这样的推论是不成立的。
很有可能是太后从先皇或是澹台凤鸣嘴里得知这一绝密消息,不慎或有意透露出去,并且被戚尚书加以利用的。
再往细里分析,会发现从澹台凤鸣嘴里听说的可能性要大大低于从先帝嘴里得知的可能性。
不过,这已然不重要——至少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戚尚书究竟要利用这条秘道达到一个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正想得出神,前面的唐笑已然停下了脚步,她一看,前面上个死胡同:“到了么?”
唐笑睨她一眼,伸手在洞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机关,果然轧轧之声轻响,一道石匣悄然往上,新鲜空气一涌而入,露出了满天星子。
“走~”唐笑闪身,蹿了出去。
唐意却不急着走,学他的样子在洞壁上摸索了一会,摸到一个小小的凹槽,以指轻轻一按,并没有反应。
“咦?”她轻咦一声,试着往左右旋转。
突然轧轧巨声响传来,石匣果然缓缓关闭。
听到响声,唐笑回头,见石匣竟然落下,把他与唐意隔了开来。
他伸手想要把唐意拉出来,却已是不及,顿足低咒:“你个小疯子,想死了不成?”
唐意哈哈笑,伸手重新启动机关,石匣开启,她跳出来,冲唐笑扮个鬼脸:“哈哈,真好玩~”
唐笑狠狠瞪她一眼:“等你把命丢在这里,看还好不好玩?”
唐意怔住:“只是开个玩笑,干嘛生气?”
唐笑扣了她的臂,拔足飞奔:“半盏茶之内,暗卫就会赶到,再不走,等着五马分尸吧!”
“他们怎么会来?”唐意不解。
“这道石门,若是半盏茶之内连续开启两次,就会触动警铃,守在附近的暗卫便会循声赶到。”
“你怎么知道?”唐意不禁瞠大了眼睛:“难道你也试过?”
唐笑瞪她一眼,不吭声了。
“哈,我猜对了!”唐意乐不可支。
“还敢笑!”唐笑忽然生气,粗鲁地将她往肩上一扛,恶狠狠地道:“闭上嘴,敢叫我就把你扔了!”
“遵命!”唐意倒挂在他肩上,抿着唇偷笑。
正文 归家
晋阳城西,淮安候府。
夏夜的微风轻拂人面,不时有虫儿在草丛间低低的鸣唱。
两条人影鬼鬼崇崇地贴在假山之上,乍一看,仿佛两条巨大的壁虎。
“去吧~”唐笑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抓紧时间。
就为了甩脱追兵,他不得不在城外兜了一个大圈,耽误了至少半个多时辰。
而且,今晚已然惊动了暗卫,想再遁原路,从秘道返回怕是不可能了。
翻墙进入皇宫对他虽不是什么难事,但带着一个人,终究目标太过明显,因此必需配合换防的时间。
堙望着那扇黑乎乎的窗户,唐意莫名地生出一丝紧张:“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
上次行色匆匆,又在公共场合,旁边还有个云锦伦,基本没什么机会说体己话。
这次却是灯下独对,母女两个说上几句,答错个一句半句,不知会不会被她识穿自己是个冒牌货?
“你什么毛病?”唐笑瞪她:“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出来,你丫的现在敢不去了?”
这句“你丫的”把唐意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她不禁乐了:“嘿嘿,我去,去还不成吗?”
“快点,半个时辰后必须滚出来!”
“罗嗦!”唐意娇嗔地斜他一眼,猫着腰闪了出去:“东跨院对吧,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可不许乱跑。”
“回来!”唐笑大惊:“说了多少次了,是西跨院,怎么就不长记性!”
唐意忽地驻足,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倏地左拐消失在了月洞门中。
这小疯子进的可不正是西跨院?
偏要捉弄得他发狂,当下郁闷到快内伤。
自己没事干嘛招惹这么一个小魔女?原本逍遥快活,现在生不如死!
西跨院里静悄悄的,除了门房里亮着一盏油灯,到处黑漆漆的一片。
唐意偷偷溜到门房的窗下,戳穿窗纸往里一瞧,里面只有两个守卫,正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在抿酒。
她微微一笑,踮起脚尖,悄没声息地进了西跨院,找出正房所在的位置,顺着墙根绕到卧房后窗,惊喜地发现里面还亮着灯光。
正打算如法炮制,戳穿窗纸,忽听一声轻响,窗户竟然从里向外推开了,一声低叹幽幽地传了出来:“清儿~”
唐意心中一热,直起身来,轻声道:“我在这里~”
窗户底下冷不丁蹿出一个黑影,柳云曦惊得面无人色,蹬蹬连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是我,清儿!”唐意攀住窗台,试图跳进房去。
“站住!”柳云曦惊魂未定,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叱道:“清儿在宫里,怎会深夜出现在后院?”
“你看清楚,我确实是清歌啊~”唐意一边说,一边将头探了进去。
柳云曦挚了烛台过来,看得分明,果然是云清歌,喜极而泣:“清儿,真的是你~”
“嘘~”唐意单手撑着窗台,跳了进来,顺手放下窗子,把帘子拉上:“别出声~”
刚一转过身,就被柳云曦抱了个满怀:“清儿,我可怜的清儿~”
象被施了定身法,唐意瞬间僵住,全身的肌肉崩得象石头。
“娘~”陌生的称呼,从自己的嘴里吐出,竟然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最初的喜悦过后,剩下的是惊讶和疑惑,柳云曦执着唐意的手:“清儿,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还跳窗而入!
这在以前,简直连想象都不可能!
“嘿嘿,”唐意干笑两声,含糊地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私逃出宫了?”柳云曦大吃一惊,面色瞬间变成死灰:“这,这可如何是好?”
妃子私逃是死罪,要诛九族的!她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娘~”唐意急忙安慰:“别担心,我一会还要回去。”
“回去?”柳云曦越发害怕,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宫禁如此森严,岂能容你自由来去?你,你究竟是何人?”
唐意苦笑:“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竟连娘都不信我吗?”
柳云曦望了她一阵,忽地变了脸色,失声道:“难道,又是老爷暗中做的手脚?”
唐意心中一动:“爹做了什么手脚?”
话一出口,柳云曦已知所猜有误——如果真是老爷所为,此刻清儿定然在东跨院面见老爷,而不会单独出现在她的卧室之中。
“没,没什么~”柳云曦定了定神,强笑道:“是娘糊涂了,以为还在西秦呢。”
唐意明知她有心掩饰,也不戳破,笑道:“若仍在西秦,我想出宫,又何需爹在暗中做手脚?”
这话原是就坡下驴,听在柳云曦的耳里,却是另一种滋味:“清儿,苦了你了~”
唐意不欲把气氛弄得低迷,洒脱地道:“有什么苦不苦?咱们一家人能活着聚在一起,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于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话她确是有感而发,带了几分真情。
柳云曦惊讶地瞥她一眼,又是欣慰又是心酸:“难得清儿竟有此想法~”
清儿似乎与之前在西秦时全不一样了,莫非是经历了破国之痛,她已脱胎换骨了?
唐意靠过去,轻轻地偎着她的肩:“我现在只求家人平安,得享天伦。”
“可惜,”柳云曦爱怜地抚着她的发,喟然低叹:“老爷永远不会这么想!”
正文 好戏(一)
兽形铜鼎里,白色的烟雾袅袅地上升,龙涎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
澹台凤鸣曲肘撑着桌面,手指在鼻梁上轻轻揉捏。
每当他心生矛盾,委决不下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按揉鼻骨。
在珍珠弊案之初,他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以此为突破口,排除一切阻扰,大刀阔斧地革新吏治,铲除。
就打破前朝遗留下的陈腐旧治,重新调整朝中各派势力的格局,建立一个生机勃勃的东晋帝国。
经过近二个月的追查,珍珠弊案牵连的泛围越来越广,涉案的人员也越来越多,而涉案者的身份也越来越高。
然而,教他感到心惊的,并不是这些人的身份如何高,而是牵涉的范围竟然如此之广。
堙从京城到地方州府,从衙门到军队,从富甲一方的商人到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
这些分布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看似全无关联的人,暗地里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他的周围悄然张开。
小小一个内务府大臣,何来如此手眼通天的本领,拢络了各方各面的人才,又想干什么?
简秋阳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戚中舟;而戚中舟的背后,是他的母亲,当朝太后。
他实在不愿意将手中的刀,挥向自己的母亲。
他更不明白的是,在彼此挣扎在人生最黑暗最痛苦的深渊的那段日子里,他们能相依为命,携手走过危难。
为何却在权倾天下,可以安享荣华时,渐行渐远?
难道人性真的如此贪婪,永远不会满足于得到的,永远想拥有更多?
无可否认,他与太后之间确实存在着许多分岐,很多时候,他甚至是厌恶她的。
做为一个儿子,他知道自己无权指责她的生存方式。
她这一生,际遇坎坷,亮丽风光的外壳下,包裹着的不过是一颗千疮百孔,被现实无数次撕裂的残破的心。
他不怪她,他只恨自己无能。
可现在,他手中拥有了权力,完全有能力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却已经不再需要他。
她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墙,将他挡在了心门之外。
为了避开与他的朝夕相对,她甚至不愿意住在宫里,宁愿在偏僻的淞山构筑别院,圈地为城,独自生活。
这一些,他虽不能理解,却仍然愿意尝试着去接受,去包容——为了弥补那段过往对她的亏欠。
但是,做为一个女人,她贵为太后,已拥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