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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点!”叶竹君面沉如水,冷声训斥:“你们不怕丢人现眼,本宫还要脸面呢!”
叶昊天老脸一红,忙回身掩上房门,略有些讨好地看着女儿:“娘娘放心,春儿在外院守着呢~”
“大哥,你起来吧~”叶竹君低低一叹:“连本宫也知就算你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能力,此事绝不是你所为。皇上天纵英明,又怎会不明白?”
这番话似慰实贬,叶千帆听得脸上阵青阵红,一时答不上话。
“君儿,究竟怎么回事?”
“具体如何尚不得而知,”叶竹君神色凛然,杏眼里含着一股煞气:“但本宫想了许久,定然是有人意图栽害我们叶家和本宫。”
“娘娘是正一品的妃子,谁有那个胆量栽害?”叶千帆神色激动起来:“咱们叶家手里握着东晋一半的兵权,朝中猛将亦多为爷爷和爹爹的门生,谁敢轻捋虎须?”
“你懂什么?”叶昊天冷冷地觑他一眼:“所谓树大招风,这段日子因珍珠弊案牵累,戚家和淑妃的势力锐减,娘娘为后的呼声极高,招人妒忌,暗中陷害也是有可能的!”
“娘娘是说淑妃那个贱人?”叶千帆涨红了脸,霍地站了起来:“臣这就去皇上面前禀明一切!”
“回来!”叶竹君叱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淑妃所为?”
“难道咱们就这样任她欺凌不成?”叶千帆跺了跺脚,恨恨地抱头蹲在地上:“老子不服!真想干她娘的一架!”
“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叶昊天无语长叹,恨铁不成钢。
“爹,”叶竹君也没指望叶千帆,冷静地道:“还有一人,也值得怀疑。”
“谁?”叶氏父子异口同声追问。
“云清歌!”叶竹君银牙咬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她?”叶千帆首先否认:“她一个弱质女流,有何能耐做此惊天大案?”
“你不要忘了,她以前可是西秦的皇后!”叶竹君淡淡地提醒。
焉知她的身后,没有一群死士在替她卖命?
若无十分把握,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怎会有此胆魄,在那千均一发之际,以身替皇上挡箭?
她难道,就不怕死吗?
如果,这是苦肉计,她不得不承认:她已成功地掳获了皇上!
但,她绝不会坐视不管,任她为所欲为!
这里,是东晋,不是西秦!不该让一个西秦女子来母仪天下!
“就算她以前在西秦能呼风唤雨,现在国破家亡,身败名裂,如之奈何?”叶昊天亦是半信半疑。
“这事先不忙,”叶竹君显然已想得十分清楚,冷静地道:“当务之急,是大哥要查清这批羽箭的来历!洗清咱们叶家的嫌疑,以免落人口实!”
“好!臣这就去查!”叶千帆一口应承,复又拾起地上羽箭,正要往外走,忽地想一事,猛地怔住:“羽箭?”
“怎么,”知子莫如父,叶昊天马上敏感地追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娘娘,爹~”叶千帆涨红了脸,低声嗫嚅:“我想起来了,半个月前,御林军的军械库曾失窃过一批军械……其中,就包括五千枝羽箭~”
“混帐东西,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知会一声?”叶昊天气得虬髯乱抖。
军械丢失,是何等大事,他不禀报皇上就算了,怎敢连自己都瞒?
“孩,孩儿看事情不大,又没有外人知晓,怕报上去了反被皇上责罚,这才……遮掩了起来~”叶千帆心知闯了祸,额上滴下冷汗,怒道:“谁成想,那些狗娘养的,竟存心陷害!老子跟他们拼了!”
“回来!”叶竹君喝道:“你要跟谁去拼?”
这是一起有目的,有计划,刻意针对叶家的行动!她,绝不会束手就缚,任人宰割!
正文 训斥
“四哥,”澹台文清沉吟片刻,小心地问:“你觉得行刺一事,有可能是叶千帆所为吗?”
澹台凤鸣不答反问:“依你之见呢?”
“叶千帆不可能设计得出如此精巧的局。”澹台文清毫不犹豫地答。
“他不需要头脑。”澹台凤鸣冷笑。
爵如果幕后有人策划,那么,他又何需谋划?
澹台文清据理力争:“民间制的箭虽未有官府精致,杀人已然足够用,何必冒此大险,留下如此致命的漏洞,给人揪住尾巴?”
“你没听说过百密一疏吗?”澹台凤鸣依旧不紧不慢。
滕“那,四哥认定是叶千帆所为?”澹台文清始终持怀疑态度:“我可是听说当时场面险象环生,若非德公公机警,德妃极有可能遇害。”
如果真是叶千帆,怎会连胞妹都不顾念?
“你听错了,”澹台凤鸣淡淡地纠正:“当时有惊无险,影卫在最短的时间里已控制了局面。”
“这么说,”澹台文清诧异地道:“你已认定此次是叶千帆所为?”
虽说目前为止,种种迹象都指向叶千帆,但他怎么都不信叶千帆会做出这种事!
叶千帆是个莽夫,性子却极耿直,说话做事从不做伪,对皇上也极忠心。
否则,澹台凤鸣怎敢把十万御林军和皇宫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上?
澹台凤鸣不答,只端起茶杯,拧眉:“这茶叶怎么是去年的陈茶?”
“皇上,”恰在此时,小安子恭声禀报:“威武将军及叶统领求见。”
澹台文清精神一振:“定是为羽箭一事而来!他们来得好快!”
“宣~”澹台凤鸣冷笑。
“臣叶昊天,叶千帆,参见皇上,燕王!”
澹台文清微笑着点头:“叶老将军,千帆兄,好久不见。”
澹台凤鸣并不吱声,只低头饮茶,仿佛没有看到这二人一般。
“皇上~”叶昊天老脸挂不住,叩首道:“老臣特地带逆子前来请罪。”
“哦~”澹台凤鸣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叶老将军何罪之有啊?”
“臣教子无方,瞒报军情,险些酿出大祸。”叶昊天忍住怒气与不满,小心翼翼地答。
看皇上的语气神态,竟然打算不问是非曲直,内里因由,仅凭那几枝箭已定了他们叶家的罪了!
难道他们叶家辛辛苦苦在战场上博命,为东晋百姓,为江山社稷,为朝廷,为皇上卖命这么多年,竟还抵不过一个女人?
“瞒报军情?”澹台文清吃了一惊,望澹台凤鸣一眼,见他并不阻止,于是问:“谁瞒报军情?瞒报什么军情?还不快说!”
“半个月前,军械库发生一起窃案,库丁发现丢失了数批甲胄,刀剑和五千枝羽箭。千帆恐皇上责罚,竟私下处置,未予上报!”叶昊天气不打不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叶千帆一眼。
“哦?”澹台凤鸣这才拿正眼看了他一眼:“叶千帆,可有此事?”
“皇上恕罪!”叶千帆叩头如捣蒜:“除臣恐皇上责罚之外,还因掌库是臣的妾室之表亲,故尔起了私心,这才将此事压下。”
“叶千帆!”澹台文清拍桌而起,指着他骂道:“你,你好糊涂啊!”
叶千帆滴下汗来,也不敢再申辩,只拼命叩头。
叶昊天长叹:“皇上,臣自太宗起追随圣驾,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逆子虽然小事糊涂,但是非公理尚明,大事大非能辩!淞山遇刺一事,绝非罪臣逆子所为,请皇上明鉴!”
澹台凤鸣抬起眸来,扫了他一眼,眼神并不锐利,绝美的脸宠上甚至还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但此时此刻,这一点笑意,却使人凭生出森冷之意。
他不冷不热地道:“哦,照叶老将军说来,朕若是判了叶统领谋逆之罪,就成了是非公理不明,大事大非不辩的昏君了?”
叶昊天额上滴下冷汗,以头叩地长拜不起:“老臣不敢!”
“你不敢?”澹台凤鸣冷笑:“明明是叶千帆有错在先,隐瞒军情不报,你不思己过,却一直在朕的面前摆功,还敢拿出太宗来压朕!你的眼里还有朕吗?你的忠心何在?”
叶昊天仓惶地道:“老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他心中却升起狂喜,皇上这话听起来是训斥,实际却似是已采信了军械库失窃这一说词了!
看来,这谋逆之嫌可以洗脱了!
“皇上,”叶千帆急急道:“此事错在罪臣,与家父无关,求皇上宽佑!”
“哼!”澹台凤鸣冷声斥道:“军械库是否失窃,淞山遇刺是否真与叶统领无涉,朕自会一一派人调查取证!不需你父子置啄!”
“是,是~”
“下去吧~”澹台凤鸣恢复平淡。
叶昊天,叶千帆起身,仓惶退出。
父子二人直到走出瑶华宫外,叶昊天才敢驻足回首,颇有感触地道:“皇上羽翼已丰,再不会任人左右,听人摆布了!”
“爹,”叶千帆茫然不知所云:“皇上是九五之尊,只有他命令臣子,谁还敢摆布他?”
“你懂什么?”叶昊天狠狠瞪他一眼,怒道:“回去管好你的妻妾姻亲,不要再惹出事来,爹就阿弥陀佛了!”
“是~”叶千帆面上一红,再不敢多言。
瑶华宫内,澹台文清若有所悟:“四哥,你其实一开始就不相信此事是叶千帆所为。此番做做,只想杀杀那老家伙的锐气,对吗?”
“德贵,把折子转到瑶华宫来,我去看清歌~”澹台凤鸣顾左言他,袖起手,缓缓踱入内堂。
正文 哺药
雨,在入夜时分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声声入耳,更增烦恼心绪。
唐意一直沉睡,并无醒转迹象。
闲云倚着床柱,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紧闭的双眸,暗自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离她约摸四五步远,赵医女正在低头研读医书,企盼从中找到灵丹妙药令唐意起死回生。
爵一墙之隔,澹台凤鸣正挑灯批阅奏折,武德贵在旁静心侍候。
一阵风起,窗纸簌簌轻响,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
闲云打了个呵欠,身子软软地倚向床柱。
滕赵医女揉了揉眉心,终究抵不住睡神的召唤,伏身桌面,啪嗒一声轻响,手中的医书悄然滑落。
唐笑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入,落地无声,手一挥,玉色帘钩松脱,碧色纱帐层层滑落。
武德贵似有所察,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不见有何异常,恭声问:“皇上,可还要一杯养心茶?”
“嗯~”澹台凤鸣头也未抬,只鼻间轻应了一声。
武德贵提起茶壶,澄黄的液体注入杯中,散出阵阵香气。
寝宫内,唐笑掩到床前,默然凝视着静卧在床的娇弱身影。
她云鬓松散,趴卧在软枕之上。
脸宠上那一酡醒目的红霞,染在她失血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为防止压痛伤口,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薄纱下她骨骼匀亭,肌肤滑润的娇躯清晰可见。
在白绫的包裹下,隐约可见浑圆的曲线紧贴着柔软的床褥,奄奄一息地微弱地起伏着。
若不是背上那一道五寸宽的白绫上隐隐渗出的殷红血迹,几乎可以算是一副绝美的勾人魂魄的海棠春睡图。
她真是好本事!
只要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唐笑蹲下去,轻轻地,爱怜地抚上她的颊:“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要带给我惊吓?我们之间的见面,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冥寂。
他低叹,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了一颗丸药在手,一手扶住她的头,另一手以食姆二指分开她的唇,将药丸放进去。
然而,她陷入晕迷,别说嚼碎,就连吞咽都做不到。
药丸在香舌上躺着,完好无损。
他犹豫了一阵,倾身过去,吻住她的唇,舌尖轻探,将药丸卷了过来,慢慢地,细细地嚼碎了,再一点一点地哺入她的嘴里。
明知道这并非平常意义的亲吻,她甚至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却依然心跳如擂,不能自已。
面对如此香滑柔软的身体,面对一个他朝思幕想的女子,他如何能没有绮思丽想?
然而,他知道他在犯错。
她并不是他可以随意对待的对象。
她不仅仅是别人的妻,更是帝王的妃子!
窗外电闪雷鸣,乍然而亮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青青的,凭增了几分妖娆之气。
药丸已完全融化,流入她的身体。
他却舍不得离开那芳香的软唇,不舍得停止自己的错误。
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她的颊,滑过她的眉眼,滑过她的耳廊,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