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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忘记,不久前,她曾跪地死谏,请他赐死清歌一事。
今日她脸上的神情便与那日如出一辙,想必因他近日专宠清歌,她想借送药膳之机旧事重提?
祝颖儿何尝没有想起那日之事?见他如此在乎,竟连提都不愿意她提,心中越发酸楚。
她强行抑制,咬着唇道:“臣妾只想恳请皇上,赦免云婕妤之罪,将她放出冷宫。”
“哦?”这话大出澹台凤鸣意料:“为什么?”
“臣妾听闻皇上这段时间都宿在冷宫……”
“颖儿!”澹台凤鸣十分不悦,冷声打断她:“你应知朕最不喜女人恃宠生骄,争风相斗。朕曾允过你,只要朕在位一天,你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憾动。何必自毁形象,令朕失望?”
这番话,委实说得极重。
祝颖儿又是羞愤,又是气苦,当时落下泪来,哽着声音道:“皇上,臣妾并非妒忌云婕妤专宠。只是冷宫是不详之地,臣妾怕皇上在那里呆的时日久了损了皇上福德,这才……”
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住口不言。
“好了,”澹台凤鸣淡淡地道:“不是便罢,也无需这般伤心。”
“冷宫年久失修,杂草遍布,潮湿阴冷,久居于身体并无益处。皇上习武身体强健或许无惧,云婕妤却是柔媚娇弱的女子,未必经受得起,更不利受孕龙子~”
祝颖儿拭干了眼泪,顿了顿,继续道:“皇上若真心疼爱云婕妤,也不该让她在那苦寒之地受苦。臣妾言尽于此,皇上若是不信,也是无法,臣妾告退。”
“是朕错怪了你,别哭了。”澹台凤鸣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觉缓了语气。
她这番话是否发自肺腑,不得而知。
但那句“不利受孕龙子”却触及到他的内心。
目前正值多事之秋,政局未稳,敌我不明之际,他并不想替自己增加一份牵畔,给对手多一个目标。
从而添了自己的顾忌,束了自己的手脚。
因此,这些年他从没给身边女人孕育自己孩子的机会。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从不认为人哪个女人够资格做他孩子的母亲。
但以后呢?他总要有自己的孩子,这大好的江山也总该后继有人!
那么,如果是意意呢?她够不够资格做他孩子的母亲?
这个问题毫无预警地浮现脑海,竟连他自己一时都无法解答。
“皇上,皇上?”武德贵低声轻唤。
皇上似乎是靥着了,愣在那里半天不动。
“啊?”澹台凤鸣茫茫地抬起头:“什么事?”
“皇上,你怎么了?”武德贵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澹台凤鸣摇了摇头,赶走萦在心中的困扰:“今日奏折可全都在这里了?”
“都在。”武德贵答。
“嗯~”他应了一声,重新提起朱笔埋头批阅奏折。
正文 同衾共枕
自御书房里出来,祝颖儿的心情越发的错综复杂。
十岁起,她进入质子府服侍澹台凤鸣,至今已有二十载。
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她就再也没了自我,生命中只有一个他。
她是他的侍婢,也是他的玩伴,是唯一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可以无条件为他放弃一切乃至生命的人。
峻她人生里太多的第一次都给了他,他们之间拥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抹不掉,忘不了,深深地刻在骨血里。
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恩浓于情,义大于爱。
但只要能一辈子守着他,她已觉得今生无悔。
膳在他初登大宝的那一年,他曾执着她的手,郑重许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立她为后。但只要他在位一天,她在宫中的地位,就永远无人可以憾动。
他是个重信守诺之人,七年来,确实一直默默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
所以,尽管他嫔妃无数,她却一直都很超然——不争,不抢,不夺。
因为她明白,他虽然不爱她,但他也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
他们之间有恩有义有情,她永远是他心中最特别的存在——她,还求些什么,又何需再争?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这份原以为可以支撑她一辈子的恩义,已经无力维系他们之间的平衡。
他心里的天平,正逐渐向一个他曾经切齿痛恨的女人倾斜~
她说了一大堆,他都不曾听进去,唯有提到子嗣时,触动了他心中那根弦。
显然,他十分在意云清歌能否替他孕育子嗣。
他自己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但她守了他二十年,爱了他一辈子,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而孩子,她心底一个不能碰触的伤。
她极度渴望能够拥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
无关地位,非关荣华——只是因为他,是他的血脉,他的孩子!
可,偏偏老天不遂人愿。成为他的女人十年,她有无数次的机会,不论她怎么努力,吃多少药,都不能达成。
有时实在忍不住,对他倾诉自己的渴望和失望。
他却毫不在乎,始终云淡风轻。
今天,她清楚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期待,这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颖儿~”花树后忽然涌出一堆人,兴冲冲地把她拖到了一旁的亭子里:“怎么去了这么久?都快急死了!”
“是啊,皇上是什么态度,快说啊~”
祝颖儿茫茫地抬头,眼前花红柳绿,环肥艳瘦,他的女人,竟然都在这里。
淑妃,德妃,华妃……每个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是的,她是被她们众人推举,选出来的代表——为了,放云婕妤出冷宫。
把云婕妤赶到冷宫,原是利益使然,为了争宠,这才想办法把占着皇上视线的她赶走!谁料到她进了冷宫,皇上也跟着进去了!
冷宫高墙深院,护卫重重,她们连看皇上的机会都没了!
把云婕妤从冷宫里接出来,忽然成为了各嫔妃的共同心声,也是她的心声。
所以,原本从来也不拉帮结派的她,动心了,接受了大家的委派,去劝说皇上。
“呀!”淑妃挺着日渐沉重的肚子,不耐烦地瞪着她:“本宫问你话呢,卖什么关子啊?”
“皇上说,他会考虑。”
她的回答,被一片欢呼的声浪掩没。
“走,”德妃神色振奋:“乘热打铁,咱们这就去冷宫把云婕妤接出来,省得夜长梦多~”
“去冷宫?”赵美人犹豫了:“皇上有令,擅闯冷宫者死。”
“怕什么?”傅韶华掐着腰,冷笑:“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皇上还能把后宫的妃子全杀了?”
“就是,”淑妃咯咯笑:“法不责众,只要咱们齐心,皇上也不能奈何我们。再说了,咱们是去接云婕妤,皇上高兴还来不及,怎反责罚?”
“对,都去都去!”德妃频频点头,与淑妃同仇敌忾:“谁若不去,是与本宫过不去!”
“走~”
一呼百应,众嫔妃位簇拥着三位妃子浩浩荡荡奔冷宫而去。
祝颖儿落在人后,默默地看着欢呼笑闹的嫔妃们,浮起嘲讽的笑。
进御书房前,她还怀着一线希望,但与他谈过之后,却已是心若死灰。
把云清歌接出来又怎样?皇上的心已然不在了,再不会象过去一样雨露均沾,去留无意。
到头来,不过是又一场空欢喜。
但,她还是去了。
她想亲眼看看,看那个能让皇上流连不返的冷宫,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看看云清歌凭什么拴住了皇上那颗羁傲的心!
冷宫在翻修,到处都在敲敲打打,尘土飞扬。
居住的环境果然十分简陋,房子陈旧,陈设更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床,如此而已。
没有高床软枕,没有华丽的维幔,只有一粉一蓝两只熊宝宝肩靠着肩,头碰着头地摆在一起,画面却极之温馨。
唐意坐在床沿,侧对着窗户,正低着头,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绝美的脸宠上漾着一抹轻浅的微笑。
然后,她看到了,床上竟然只摆有一只枕头,一床丝被。
他们,竟然同枕一只枕头,共盖一床衾被!
在这里,他晚晚拥着她,缠绵床榻!
这个认知,瞬间击溃了她!
谁不知道,他最恨与人共眠?每次召人侍寝,都是事毕便遣人离开,从不留人过夜。
虽然他从不说,但她知道,他讨厌睡着时身侧有人。
因为睡眠状态不易设防,而他谁也不信!
正文 醋意
唐意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万众瞩目的方式,极富戏剧性地被全体嫔妃如此隆重地迎回宫中,结束短暂的冷宫生活。
说句没有良心的话,她其实挺喜欢呆在冷宫,感觉生活得很惬意,不咋待见瑶华宫。
冷宫仿如一个世外桃源,她可以暂时忘掉现实,忘掉那些横亘在她和澹台凤鸣之间的问题,忘掉他身边除了她,其实还有很多女人……
相比这边的高床软枕,绫罗绸缎,她更喜欢那间简陋的卧房,一床一椅都是她亲手修补。
均没有多余的人侍候,两人相对而坐,吃着简单的饭菜,反而更象是平凡的夫妻。
无所顾忌地斗嘴,厮闹,两人间的气氛甜蜜而温馨。
不象现在,一大桌子美味侍肴,一大堆人侍候着,却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饭桌,食不下咽。
岔当然,回到瑶华宫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原本被遣散到各个宫中的内侍宫婢又全回到了瑶华宫,回到了她的身边——只除了小石头。
不管回到她身边受命于何人,他们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真情,还是叫她乱感动一把。
唐意喜欢热闹,从小就如此。
晚饭时把瑶华宫的旧人集中到一块,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天黑下去,灯亮起来,她渐渐有些不安。
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便误认为如她一样,他的生命里也只有一个她。
如今回归繁华,回归尘世,回到他的“女人们”中间,终于承认他其实不属于她一个人。
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但至少现在,他不完全属于她。
很奇怪,她的脑子里莫名浮现了祝颖儿。
当那一众嫔妃看到如此简陋的环境时,眼里流露的无一例外全是鄙视,是不屑,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唯有祝颖儿,她的眼里是悲伤,是愤怒,是痛苦,是不容错辩的极其强烈的妒忌!
几乎是立刻,她知道,祝颖儿爱着她的男人!
其实祝颖儿在嫔妃中一直很低调,低调到她几乎对她没什么印象。但那一刻,她记住了她:祝颖儿。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向身边的人打听。
在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她知道了她以及他们间的感情故事。
祝颖儿是后宫里最特别的嫔妃,是宫中地位最超然的嫔妃,这一向不是什么秘密。
若说知道这些事,她一点也不妒忌,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同于那些一心只想着荣华福贵,不择手段想要登上皇后宝座的女人,祝颖儿是唯一一个真心爱着他的人。
而这一点,对她和小凤刚刚建立的脆弱的爱情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他看似冷漠无情,实则重情守诺,否则他不会给一个侍婢如此尊崇的地位,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替她考虑,将她保护得如此周到细致!
她的男人,不怕伤害,不怕背叛,却怕辜负!
他这辈子遭遇的背叛和打击实在太多,拥有的感情又实在太少。
所以,唯一一份握在手里的,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祝颖儿在他心里的份量绝对是无人可比的!
明白这一点,让她百般不是滋味。
“想什么呢?”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闻,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肩上微微一痒,他的下巴搁了上来。
铜镜里映出一双人影,如同并蒂的莲花,同样的娇美绝艳,同样的冷艳骄傲,如此般配,如此和谐却又如此脆弱!
她没说话,反手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
他略有些惊讶却很喜欢她的依赖,含着笑调侃:“想我了?”
“别动,”她低喃,嗓子里有轻微的颤音:“就这么呆一会。”
他越发惊讶,直觉想到那些张牙舞爪的嫔妃:“有人欺侮你了?”
不对啊,据影卫报告,她可是被众星拱月般迎回来的,其间并未发生任何冲突。
“哼!”她不满地轻哼,手却抱得更紧了些。
欺侮她的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