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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不屑地道:“这个沈氏,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夫人就掩着嘴笑。道:“说到这个,我这里倒有一件颇有趣的事情,咱们仨儿好好合计合计!”
谢葭和梁夫人就一块儿看着她,两人都颇好奇。
袁夫人本想卖卖关子,但是看她们这副样子又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道:“我这就跟你们说。那沈氏,专门收人家的银钱,帮人家打官司,判下不少冤案。我有个邻居,家里的长子也是和我们家老袁一块儿守城门的。”
“这城里有个纨绔子弟,是当地大户,瞧上了他家妹妹,死活要娶。可是他家里又已经有了正妻。那家小子二话不说就把元配给休了。元配被迫母子分离,就发了疯,拿了把刀就跑到那人家里去想砍死那个负心汉,没成想倒被那负心汉错手杀了!”
梁夫人颦眉道:“这样的畜生!”
袁夫人道:“还不止,。他杀了人,半点银子不肯赔,还一纸诉状告到公堂上,说是元配打伤了他,要那女人家赔他一千两银子——这样的官司,竟然让他打赢了!元配家里是输了个倾家荡产!”
“家里的老爷子一气之下就去了,两个儿子都被捉了进去,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剩下一个老婆子,疯疯癫癫的,时常在我们家那儿要饭。我们瞧着可怜,也时常给她一点吃的。”
谢葭想了想,道:“是田夫人动的手脚?”
袁夫人道:“就是她收了别人的银子!”
梁夫人就道:“表嫂!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有什么有趣的!”
袁夫人乐呵呵地道:“有趣就有趣在,我怂恿那老太太,等廖大人的轿子到了,去告状!”
“……”
袁夫人就把梁夫人和谢葭都拉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耳语了一番。最终两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梁夫人忙道:“诶,表嫂,你,你这是……”
谢葭捂着嘴笑,道:“有趣是有趣,但是,姐姐那位邻居难道愿意出来作证?怎么说,也是他的顶头上属……”
袁夫人满不在乎地道:“那把这县令换了,不就好了?”
谢葭颦眉道:“那咱们整治她,也没有用了嘛。”
梁夫人道:“我看咱们还是再合计合计。”
于是一群人就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最终敲定了一个计策,绝对要整得那田夫人哭都哭不出来。
☆、NO144大礼
几位夫人坐到下午才走,怕都是要回去应付家里的晚饭,。
谢葭正在感叹做女人真是不容易,一步脚都走不开。
轻罗突然进来了,轻声道:“夫人,爷等了您半天了。”
谢葭吓了一跳,道:“怎么不早说?”
轻罗道:“是爷说您在待客,不要打搅。看起来……爷好像心绪不佳。”
谢葭就暗自嘀咕,怎么又心绪不佳了?你再不佳,能不佳过我这个已经光屁股坐在床上好几天的?
过了一会儿,卫清风进来了,从面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佳”的,他坐在谢葭床边,伸手就想往被子里摸,道:“好些了?”
谢葭脸红地避了避,道:“好些了,就是还有些乏。”
卫清风道:“嗯。我去查过,刺槐是跟着你的,说是你出恭的时候黄氏来过。然后你就不见人影。她以为你还在里面,就没有去找,后来时间长了找了进去发现你已经走了,才知道你被蛇咬了。”
谢葭缩了缩脖子,道:“嗯。”
卫清风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怎么会突然跑到那儿去?”
谢葭低着头,半晌才道:“我忘了。”
卫清风道:“一向只听说竹叶青咬人能把人咬死,没听说能把人咬傻的,。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谢葭听得出来他口气不善,不禁就有些难堪。半晌,方道:“嗯。我不记得了。您不是去查了吗,那您做主就好了,不用跟妾身打招呼的。”
卫清风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不记得了。我来告诉你。当日你在出恭,黄佳女也来了,然后她对你说了些话。她就从前门走了。而你,绕到后门去跟了上去,也没有惊动刺槐。然后,她就拿出竹叶青,咬了你,是吗?”
他道:“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没有好到你会包庇她。”
谢葭沉默了半晌,道:“既然您已经查清楚了。那就是了。该怎么处置,您心中有数。”
卫清风道:“她跟你说了什么要命的话。让你非跟她出去不可?”
谢葭苦笑,道:“还能说什么?咱们夫妻一场,妾身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说她有了身孕,怀的是九郎您的种。说妾身若是不信。让妾身到后面去,给妾身看证据。妾身不信。可是鬼使神差的,还是去了……”
卫清风倒抽一口冷气:“这样说你也信!你也就跟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她吗!”
谢葭低下头,轻声道:“是,是我傻,后来我想想,我也确实是傻!可……”
卫清风道:“娇娇。我明明答应过您不纳妾。”
谢葭轻轻地笑了一声,别开了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清风上下打量她,百思不得其解:“前些日子你因为白儿的事对我冷冷淡淡,这阵子。不是好一些了吗?我以为,经过那样的大难。你该看开了一些。没想到你还是这副样子,因为人家几句话就跟人家走,!”
他道:“你说说看,你包庇她,为的是哪般?总不会是因为你自己做了蠢事,怕我知道了笑话你吧!”
谢葭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卫清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次他无论如何不打算再纵容她,索性就坐在床边,跟她耗着。
谢葭想躺下睡觉,他不让。轻罗有事禀告,他也不让。横竖就是跟她耗着!
谢葭跟他夫妻一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秉性?若是她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恐怕他就是坐到天亮也不会走!
她思虑半晌,终于还是认了输,低着头道:“您不要这样,我说就是了。”
卫清风抬了抬下颚,道:“你说。”
谢葭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您说满若小姐和您不熟稔,可是妾身却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有一阵子,您身上沾的都是她的脂粉气……您答应过妾身不纳妾,可是妾身并不能阻止您出去寻花问柳。”
她苦笑:“古语有云,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何况妾身本就不是国色天香之辈。那些日子是妾身没有尽到为人妻的本分,您……要怎么样,妾身也无话可说。”
“黄小姐也是国色丽人,又对您一片痴心……妾身,病弱之躯,自愧不如。”
为什么包庇?却不是为了黄氏。
其实怎么能怪卫清风?他也才二十岁出头,又生得丰神俊秀,纵然爵位不在,也是极出色的美男子。这样的人,身边诱惑怎么可能不多?他不过是人,不是神。在她日日压抑悲伤的时候,他把持不住,往温暖欢欣的地方去,也是人之常情吧……
所以黄佳女说的,她就半信半疑,。毕竟男人要玩弄一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也并不是都要负责任的。
这些日子她反复对自己说要看开一些。可是黄佳女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妒忌一瞬间烧毁了理智,她才知道,自己恐怕一点儿也没有变。
无法自控,她去了。结果犯了一个天大的傻错误,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些日子,卫清风对她的好,比最初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比起那种富贵的娇宠,这种在苦难中相濡以沫体贴入微的情愫更加动人。他把所有好吃的都让给她吃,把舒服的地方让给她坐。
她本能地又陷了进去,而且是泥足深陷——那种死灰复燃的感觉太过可怕,一瞬间就变得非常炽热汹涌,她抵挡不住心底那种本能的霸道占有,和吹毛求疵。
这个时候,她害怕面对任何考验。
卫清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黄子金收归旗下……
“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无非是让您烦恼而已。”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卫清风了,根本不可能为了帮她出气什么都不顾——而她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她不怕受委屈。可是害怕他不在乎她受委屈!
虽然知道不可理喻,可是又非常害怕那种失望感,不想再一次被提醒卫清风已经不是从前的卫清风了。因此索性什么都不说就对了!
卫清风竟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道:“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您打算,怎么样呢?”
卫清风苦笑:“你是怕我不处置那黄佳女反而让你伤心难过?你怎么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儿,!”
谢葭也苦笑:“您命不好,就娶了我这么一个媳妇。”
卫清风道:“你是瞎子不成,是聋子不成,我对你怎么样,你看不见。听不到?”
谢葭慢慢地瘫了下去,嘟囔道:“您不让我睡觉。还让我饿到现在。”
卫清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这样你怎么会老实!”
谢葭闭上了眼。如果是大风大浪,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不想要更多的波折和起伏。千里相随,狱中产子,母子分离。夫妻离心。
却为什么,还会因为几句蠢话。而怒火中烧。
她轻声道:“我知道我傻。可我也才知道,经历这么多事情,我竟然还没有变。可是你变了,我怎么敢像从前那样对你。”
卫清风道:“可是我想要你像从前那样对我。”
谢葭苦笑,道:“妾身哪里敢!”
卫清风是憋了一肚子气走的。
谢葭半夜摸起来出恭,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路,突然从打开的窗户看到二楼上吊着一个人影。好像是……
有人上吊?!
“啊——”
寂静的黑夜中,这一声尖叫迅速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了,卫清风迅速点亮蜡烛冲了过来,月色下,他的脸色冷峻如水。一只手把吓傻的谢葭抱在怀里,下面已经聚了一堂人。
谢葭抖着手指着那个人。半晌,才看清楚不是上吊,而是有人被捆了双手,吊在上面,!
“刺槐?!”
阮姑姑在下面高声道:“夫人,刺槐失职,理当受罚,这是武婢的规矩!”
谢葭颤声道:“她,她就这样被吊了一夜?”
卫清风道:“好了,虚惊一场,快回去休息吧。”
谢葭哪里肯去?指着刺槐的手还在抖:“她,她一个姑娘家,你们把她这样吊着一整晚了?还,还不把她放下来!”
下面的人动也不动。
谢葭急得要命,可是光着屁股又不好跑出去。
最终卫清风道:“放下来吧。”
阮姑姑这才答应了一声,一跃而上立在二楼房梁上把刺槐解开,顺手一揽抱了下来。刺槐软绵绵地站也站不稳,却还是有意识的。
“多谢夫人……”
卫清风按住过于激动的谢葭道:“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底下的人就都散了去。院子很快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
卫清风抱了谢葭去休息。
可是谢葭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心里不舒坦,一巴掌拍在卫清风脑门上:“你给我起来!”
卫清风被拍得吓了一跳,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怎么了?不舒服?”
谢葭冷笑,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得很,。刺槐是娘给我的人,你凭什么说处置就处置了?”
卫清风颦眉道:“既然失职,当然该罚。”
失职到让主母差点送命,这样的处置,算轻的了!
谢葭气不打一处来:“你要罚,你怎么不去罚那个杀人的黄佳女!你拿我身边的人出气,算是什么道理!”
大晚上的把他闹起来了就是为了一个仆婢!卫清风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什么也不肯说,还怕我徒增烦恼?我以为你通情达理,所以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葭大口呸他:“这么说妾身还要谢谢您了!”
卫清风淡淡道:“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
心里就嘀嘀咕咕,自己对她掏心掏肺也没见她这样,不过是一个伺候她的丫鬟,出了点事儿她倒是要和自己撕破脸!
谢葭没料到他竟然这样不要脸!眼看他又要躺下睡觉,顿时心头火起更甚。用力推了他两下:“你给我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卫清风动也不动:“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葭怒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凭什么拿我身边的人撒气,那个黄佳女倒逍遥自在!”
卫清风淡淡地道:“我这不是遂了你的心意?”
谢葭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