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概在信送出去的第七日,卫清风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也就是说,信送到他那里。他逗留了大约四五日,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比他的原计划大概早了有七八天。
西南罕见地下了雪,屋顶上薄白的一层。
刺槐打开门,见他摘下斗笠,连忙道:“爷。”
卫清风把斗笠交给她,并让自己的随从去休息,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夫人呢?”
刺槐道:“在屋里休息呢。”
卢妈妈坐在半厅里,见着卫清风,便站起来行礼,并道:“爷先去瞧瞧夫人吧。”
卫清风点了点头,上了楼。轻罗守在门口,道:“夫人正在针灸。”
过了一会儿,连姑姑来开了门,。
屋子里点着火炉,温度很高,卫清风把外套脱了下来。
谢葭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玉瓷一般的肌肤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有些脸红,轻声道:“九郎。”
卫清风看了她一眼,问连姑姑,道:“怎么回事?”
连姑姑道:“是从楼上摔了下来,腰骨有道小裂缝。”
卫清风皱眉,他略同医道,自然知道腰骨出了问题是比较严重的。他坐在床边,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葭轻声道:“走路不仔细。九郎,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小金佛卖了?”
卫清风道:“都安置好了。小金佛卖了,一共卖了六千八百两。咱们拿了五千两。”
剩下的,自然是给黑市抽成,并用来打点顾夫人娘家的父兄。
卫清风这一趟走下来收获颇丰。他早就知道西南地区的黑市非常发达,但是并不知道竟然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只要出得起价钱,他们是什么都能给你弄来。包括整个铁矿,秘密的劳动力,和整套流水线制造兵器的工厂!
当然,这种大股的势力,和地方的小朝廷总脱不开干系。卫清风已经派人送了信去给廖夏威,让他着手查一查这黑市背后的背景,并小心翼翼地通过顾夫人娘家,明氏镖局这一层关系,旁敲侧击,小心不让自己摄入太深,但是想探清楚虚实。如果不是谢葭受伤,想必他恐怕真的是回不来过年了。
他把这些捡了要紧的和谢葭说了,并宽慰她道:“这些事你都不用担心。等我现在做好万全的准备,来日复了爵,便是顺风顺水。”
谢葭轻轻地“嗯”了一声,。
卫清风想了想,又道:“你一个人管家,实在太过辛苦。不如就让卢妈妈留在这里给你帮把手。”
谢葭吓了一跳,那怎么可以?莫说这样会让太夫人质疑她的能力,而且把卢妈妈这样的人物长期放在自己身边,倒不见得会让她轻松多少——卢妈妈等于就是太夫人的眼睛和臂膀,为了不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恐怕她会更累更操心。
她连忙道:“娘在京城,也是一个人,还要帮我们照顾白儿,卢妈妈是她身边亲近的。怎么能再把卢妈妈留下来?再则,您自己也看到了,咱们的家,现在就这么一丁点儿大,若是妾身也操持不过来,日后娘怎么敢把将军府偌大的家业交到妾身手上?”
卫清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是……
“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操持得动?”
谢葭勉强笑道:“您这话说的,眼下无非就是剩下过年了。这事儿从上个月妾身就开始操持了,到如今也只剩下一点儿琐事。我身边也有几个是得力的。虽说不如卢妈妈能干,可也不至于这点事儿也办不好!”
卫清风这才无话可说。
谢葭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额头上一阵温热,她倒是怔了怔。
卫清风又亲了她一下,轻声道:“叫你受委屈了。”
谢葭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天夜里。卫清风就让人把房间里的小榻收拾出来,依旧睡在正房里。
第二天一早。卫清风表示自己今天下雪天,不出去,在家里陪老婆。谢葭看他忙碌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知道他是在做计划——这还是跟谢葭学来的习惯。
谢葭看了他半晌,突然想了起来,便把朱志的事情说给他听,。
卫清风听了,也就是轻描淡写地道:“朱志是个人才。但和他叔叔比起来,还是差了太远。我看这十年,他倒也未必能长进成什么样。”
谢葭叹道;“好好的婚事就这么黄了,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一对爹娘。”
卫清风淡淡地道:“算了吧,他这样的。咱们还真是高攀不起呢。”
谢葭回过神,道:“九郎。小伙子人是挺好的,也能干,您可不能因为他的爹娘,而对他有什么偏见。从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好吗?”
卫清风的动作一顿,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又叹道:“你啊,年纪不大,就是喜欢瞎操心。”
谢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连姑姑来给谢葭针灸。卫清风顺势出去透透气。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件绣满了蓝色鸢尾花的月牙白色裙子,笑道:“看看,这是我找卢族的绣娘给你做的,觉得怎么样?”
谢葭许久不见这么鲜艳的色彩,当下就眼前一亮,笑道:“好看,但是没法现在就起来试试。”
卫清风就亲自替她把那身裙子折好了,笑道:“那你得好好养着,到时候好穿给我看。”
谢葭笑了起来。
卫清风又展开一副画来给她看,笑道:“我画的,工笔自然不比你细腻,算是请你品鉴品鉴。”
谢葭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竟然是一副少女汲水图,。
卫清风的工笔确实不如她细腻,画工也有一点差距,这画一看就是随性而画,但是细看之下却也是花了心思的,背景虽然画的潦草,但是那画中的少女却画得非常传神。她白嫩的脚丫子一只踩在水里,一只踩在岸边,青丝缭绕,好像俯身汲水……
可是仔细一看,却原来是蹲在水边洗头,因为怕水溅在眼睛里,她如星般的眸子半瞌着。谢葭再仔细一看,那少女左手梳头的洁白手腕上,有一枚醒目的朱砂痣。
她不禁笑了起来。
“您是什么时候画的,怎么还没有落款?”
卫清风轻声道:“把白儿送走的时候画的。你可还记得?这画的是你刚到西凉的时候,在翠屏园后面汲水洗头的模样。”
谢葭不禁有些脸红,半晌,道:“画得,挺不错的……”
卫清风轻笑,道:“当然,不及你画的。”
谢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卫清风轻声道:“我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娇娇,你那些日子还想着我会不会出去花天酒地,我说没有,你一直不信……现在,你信了吗?”
谢葭说不出话来。
卫清风轻声道:“娇娇?”
谢葭忍不住道:“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从前,怎么不给我看?”
卫清风叹道:“还不是你太不让人省心,一会儿被蛇咬,一会儿又楼上摔下来。我只不过出门一趟,你又弄成这个样子!”
☆、NO。152:暗涌
谢葭大囧,心道,这和你突然拿这么一副画出来,说这些肉麻话,又有什么关系嘛,!
可是心中却止不住的悸动起来。
她瞧着卫清风的眉眼,突然发现几日不见,他竟然好像有一些变化。或许他一直在变,只是谢葭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因为奔波和流离,他渐渐褪去了当年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不出来的成熟感和沧桑感……他比从前多了些耐心,少了些冲动,好像许多事情由他做来,开始变得顺理成章,并且井然有序。他开始变得更忙碌了,又好像更有闲暇来品味这种风花雪月。
他……长大了。
谢葭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原以为,她的心正在经历着难言的沧海桑田,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可是却忘了其实他也在变,也在经历。从一个侯门贵公子,天纵奇才的大将军,变成一个所有庶务都要亲力亲为的平民。
卫清风正轻声道:“……这阵子我就不出去了,专心在家里陪你筹备过年……娇娇?”
谢葭回过神,然后把脸贴在他掌心里,笑道:“好啊,。”
今年过年谢葭基本上放了心由卢妈妈去操持。之前是害怕卢妈妈不放心她,会觉得她照顾不好卫清风,所以她虽然躺在病床上,却是十分焦虑。
可是在突然发现卫清风的成长和蜕变之后,这种感觉就减轻了很多。太夫人一向是律己比律人更严,她对自己儿子的要求,自然也比对儿媳妇要高太多。因此,若是看到卫清风能成气候,无疑是比看到谢葭的成长更加让卫太夫人欣慰。
卫清风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买个铺子买个院子,也会被人坑去大笔银钱的愣头青了。他除了能够担负起圣命,还能够照顾好一家老小。
于是谢葭偷懒偷得心安理得。厨房变着花样给她炖补品,到了过年的时候甚至还胖了一圈。谢葭自己忧心忡忡,卫清风却龙心大悦,大赏了做浙菜的那个厨子。
新年当天,谢葭趴在窗台上,看着卢妈妈和阮妈妈带着小丫鬟,在楼下院子里说着吉利话,发红包,点鞭炮。并且折腾出了一整桌的丰盛年宴。
卫清风穿着大红的长袍站在窗边。也乐呵呵的,抚摸着谢葭的脑袋。
卢妈妈上了楼来。带着笑道:“爷,夫人,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移驾。”
卫清风一把把谢葭抱了起来,蹭蹭蹭地就下了楼。谢葭甚至来不及脸红。
夫妻二人一起坐了,卢妈妈笑呵呵地站在一边亲自服侍着。卫清风给穿了一身大红织锦的谢葭夹菜。并嘱咐道:“多吃点,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别一下就全掉回去了。”
谢葭笑着夹着肉低头咬了一口,才又抬起头来,道:“不知道将军府这些年,过年是什么样的,。”
卫清风就看向卢妈妈。
卢妈妈笑道:“诶,还不是同往年一样……往年。太夫人也常常独自在京城过年。只是今年好多了,还多了小少爷!”
想到卫小白,谢葭心里又柔软了几分。
这时候,丫鬟们在院子里点了焰火,正绽了漫天的璀璨。
卫清风笑道:“瞧瞧焰火吧。这回可没有别人跟你抢!”
京里放大焰火,她总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谢葭抬起脸颊。明秀的脸庞在五光十色中愈发显得夺目,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只愿阖府平安,白儿平安长大成人。
吃过年夜饭,夫妻俩挨在一块儿说了会儿话,竟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人抱了毯子过来给他们盖着,并点了炉子在他们身边。
西南没有守岁的习俗,但是京城有。谢葭也习惯了每年过年都要熬一个通宵,今天歪在卫清风怀里,却有些昏昏欲睡。
卫清风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等咱们回了京城,专门在城郊做一个避暑的庄子,每年夏天,咱们就去那儿住一阵子,你看怎么样?”
谢葭懒洋洋地道:“最好是个宜静养之地,母亲患有腿疾,最是需要静养了。”
卫清风笑道:“那是自然。咱们还可以给岳父也买个山清水秀的庄子,让他退隐之后,在里面作作画,写写诗,你觉得怎么样?”
谢葭笑了起来,片刻后想到烦心事,又颦眉,道:“只是官场之中,急流勇退比勇于惊涛拍岸还要难百倍,。父亲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又岂是说退就能退的?我倒是非常担心,不知道日后……他要怎么退下来。”
卫清风道:“又瞎操心,若不是为了今上,岳父也不会卷入那层洪流之中,又哪里会是贪恋富贵之人?”
谢葭苦笑。这一点上,却是无法和卫清风争执。他毕竟还年轻,正意气风发,走在官场上,即使卧薪尝胆,也看得到眼前的功成和名就,哪里想得到日后真正走到那个高度,会怎么样。
高处不胜寒,对于底下的人来说,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各方势力牵扯起来,要成功抽身而退,又哪里有这么容易?
谢葭活了两辈子,早就见识过了钱权财色,这个世界最根本的诱惑,这个世界上能看透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何况是这么年轻的卫清风……甚至包括已经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的谢嵩。
卫清风道:“等萧氏一倒,咱们就找个机会劝岳父归隐,到时候不但要急流勇退,而且要全身而退,省得你成天有事没事的瞎操心。”
老太后一死,外戚就乱了一乱,现在的情况看来,被皇党咬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谢葭倒是不担心这个,听卫清风这么说,也只是点了点头。
卫清风就对她说了这趟出行的见闻。
他在临县走动时,发现有人抓了大猿来卖,竟然还叫价不菲。说是这些百年老猿都已经成了精,吃了它们的脑子。可以延年益寿。卫清风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照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