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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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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谢葭的个性都是睚眦必报的!谢雪推她下水的事情她可以先缓一缓,但是沈蔷既然冠上了她母亲之名,她就不能容得刘氏继续在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还享尽荣华富贵!
  轻罗低声道:“元娘,先安置吧,明日还要上学呢。”
  谢葭回过神,倒是笑了笑。沈蔷的事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只能先放一放。她道:“刚才我问你,我们家和将军府关系怎么样。除了我们四姑姑过去了,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轻罗有点适应不了她的话题变化速度,也弄不明白她问这些干什么,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将军府现在的忠武侯是我们侯爷的弟子,当年故去的老将军兄弟三人和我们侯爷私交也甚密。先夫人怀着嫡长子的时候,卫侯爷曾经跟着卫夫人过府来做客。当时玩笑说的,若是先夫人生了嫡长女,便要指给卫侯爷做娘子的……”
  说到这儿,轻罗也笑了笑,却有些怅然。
  先夫人是个温婉柔顺的女人,时常就看到她坐在院子的花架子下刺绣,模样美得不得了。侯爷躲着画了不少画的,有时候甚至是看她一个背影,就能画上许久。
  那时候的郡公爵府,侯爷和夫人夫妻恩爱,兄弟之间谦恭礼让,妯娌之间也算是和睦。先夫人说话总轻声细气的,眉眼之间就透着一股和善之意,大家都喜欢她。府里也热热闹闹,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冷冷清清。
  
 


☆、NO。011同窗之谊

  谢葭却问道:“那我母亲过世之后,我们府里和将军府的来往,还和以前一样吗?”
  轻罗回过神,道:“夫人过世后不久,将军府的三位将军竟就一起战死了。卫夫人守着寡,我们公爵府又没有了公爵夫人,自然也就少走动了。只是四姑奶奶去了那边为卫三将军守陵,如今的卫侯爷也到了我们府里跟我们侯爷读书。”
  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道了。
  谢葭若有所思。她想到卫清风今天看着自己的神情,好像欲言又止,又带着几分无奈。对谢嵩的做派很无奈。有时候谢嵩行事也未免太潇洒了一点。可是卫清风这个小老头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对谢嵩的意图很清楚似的。
  她苦思冥想,没有结果,只好先去歇下了。
  自前年谢葭的乳娘出府了之后,整个蒹葭楼就只有轻罗一个年纪略长的丫鬟,再有三位教养妈妈伺候着,但并不像乳母一样贴身照顾着。
  如今谢葭开始上学,谢嵩退了教养妈妈。女儿的年纪到底还小,谢嵩就吩咐刘氏给她找个年纪大贴身伺候的妈妈,又把自己身边年轻的管事妈妈墨痕拨了过去。
  墨痕原是谢嵩身边的大丫鬟,跟着入画一处的。去年刚嫁了人,又回到谢嵩身边做了管事妈妈。因为没有了主母,贵妾到底还是妾,所以墨痕和入画还是一手打理怡性斋的主要事物。
  当然,谢嵩亲自拨人到蒹葭楼,还把贴身的墨痕送了过去,并不是因为他突然醒了水,一夜之间就明白了女人内宅的那些弯弯绕子。他纯粹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粗鄙的妇人教坏了而已!
  乔妈妈照顾元娘的生活起居,但是并不常上楼。就是这样,这乔妈妈还是教养妈妈里选出来的翘楚!识文断字不是问题,甚至还能吟上一两句,出了外面,充充场面,在这个女人受教育机会较少的时代也是非常显眼的了。
  墨痕则是谢嵩身边诗赋最好的一个,她擅诗赋,是著名的上京文婢之首。当年也是有很多大家公子来向谢嵩讨要的,甚至许了进门就抬贵妾的承诺。但是墨痕既读过那么多书,自然也有自己的主张,求了谢嵩,去年嫁了一个寒门秀才做正妻。后来她丈夫被谢嵩留在身边做门客先生,主要蘀谢嵩打理雎阳院。墨痕则留在谢嵩身边做管事妈妈。
  现在墨痕被拨给了谢葭。谢嵩恨不得把蒹葭楼楼下的洒扫丫头也换成识文断字的文婢。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嘱咐刘氏用点心思。
  谢葭上了半天课,中午休息的时间,才听知画带了信来,说是楼里拨了新人。她倒是怔了半晌,然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旁的倒罢了,现在上京的风气,文武婢都非常值钱,谁肯来你家里给你做洒扫啊,给多少钱也不干啊。
  当时她正和虞燕宜,萧逸辰,秦子骞还有南旭尧坐在一块。虞府的茯苓糕特别有名,虞燕宜身边的书童时常带着。午休时间,学生们常聚在一起说话,也有专门的小屋子给他们休息。这次虞燕宜就喊了谢葭一起来吃他家的茯苓糕。
  知画咋咋呼呼地来说了蒹葭楼添人的事情,又说了可能连洒扫丫鬟也要换。
  虞燕宜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道:“墨痕可是上京文婢之首,老师竟然送了葭娘!”
  谢葭不愿意在雎阳院跟这些男孩子谈论内宅之事,只淡淡地打发了知画:“你回去,让轻罗准备着接墨痕和乔妈妈。晚上院子里摆个小宴。”
  她略一犹豫,道:“我就不去了,只说我还有功课要做。”
  知画忙答应了,就下去了。
  虞燕宜又说起上京西七街上一家小店的槐叶冷淘,是一种冷面,非常好吃。
  南旭尧笑道:“虞四郎专门喜欢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过我也听说过这种冷淘,有人说它‘经齿冷于雪’,是吃着消暑的,现在好像不合时宜吧。”
  虞燕宜道:“西市九条街道,好东西有得是。过了春分,我们便也能出去走走了。”
  萧逸辰初还认真听着,听了这一句,眼睛便垂了垂。
  谢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虞燕宜便解释道:“萧六郎平日是不出门的。”
  不出门?为什么?
  南旭尧又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西市的趣事,谢葭的注意力便也被吸引了过去,听得出神。
  最终虞燕宜笑道:“到了清明,家里少不得都是要拜佛的。我看今年我们家应该也都是去大觉寺。到时候我们一起溜出来,去吃大觉寺的云米糕。”
  秦子骞拍手道:“好极好极!”
  毕竟只是一群孩子,有的玩就这样开心。
  南旭尧又道:“葭娘能出得来吗?”
  谢葭微微一笑,道:“溜出来我可不干。我是个女孩子,哪里跟你们一样,闯了祸也不过一顿打。”
  这样说,众人面上不由得就都有些失望。
  谢葭看萧逸辰面上也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禁有些意外,便道:“墨痕不是上京文婢之首么?我让她侍奉着,我们在大觉寺的院子里坐,再带几幅老师的字画。我们同门师兄妹,一起品读老师的书画,总没有什么不妥。”
  “至于云米糕……我们一人带上一种糕点。秦大郎,我知道你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去买那云米糕来。我们大大方方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秦子骞的一张包子脸上有些微恼,在众人的笑声中反驳道:“谁说我家没有好东西,我们家的松花糕就是一等一的好!南九郎,你说是不是?”
  南旭尧别开了脸,明显憋着笑。
  秦子骞就不肯了,到底是小孩子,似乎动了些真气。但是被谢葭笑吟吟地一看,又低下了头,暗暗咬牙切齿。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只是这四个男孩子都是家里的嫡子,家里看得紧。毕竟年纪小,胆子倒是大,到底没有谢葭心思那么缜密。
  既然她可以想到一个又能吃又能玩,还不用挨骂的好办法,自然是引得众人佩服。
  下午下了课,谢嵩让梧桐来把谢葭叫到了大书房的内间。雎阳馆的大书房,规模不输一个大型图书馆。内间是谢嵩休息的地方。
  谢葭走进这高顶大屋,不少来往的洒扫书童和管事先生都好奇地盯着她看。梧桐笑着和人打了几声招呼,便引了她进内室。
  谢嵩和一个青年男子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桌面上摊着的一幅画。
  “侯爷,元娘来了。”梧桐含笑福了一福。
  谢葭浅浅行了个礼。
  谢嵩便道:“铭书,你先回去,我和我的元娘说几句话。”
  铭书抬头,竟然是特意打量了谢葭几眼,态度不卑不亢,也不会过分逾越,这才退下了。谢葭有些惊讶,这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可看穿着倒和她进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管事先生差不多。她不禁为公爵府的卧虎藏龙程度而吃惊。
  谢嵩道:“娇娇,你来坐。”
  谢葭连忙爬到了他指的一张小锦墩上。
  谢嵩看她娇憨的模样,倒是笑了一声,道:“你去年没有跟着打底,现在上了两日学,觉得怎么样?”
  “儿觉得挺好。”
  谢嵩又道:“同窗之间,你和虞四郎,南九郎,萧六郎还有秦大郎最要好?”
  谢葭略一思索,便坦然道:“父亲,儿才上了两日学,自然是和坐在周围的师兄亲近一些。”
  谢嵩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是真心把谢葭当成继承人来养的,所以有些事情,他想她能早日明白。便斟酌了一下,又道:“其他人倒罢了,萧六郎那里,你要仔细着些。”
  闻言,谢葭很是有些惊讶。
  谢嵩道:“萧六郎是的父亲萧相爷,是萧皇后最年幼的弟弟。这些年萧府里也只剩下那一支正房。萧六郎又是嫡长子。”
  他思索着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七岁的女儿听懂:“萧六郎自幼身体不太好……”
  不是身体不太好,是被养得太娇了吧!不过这也难怪,是皇后最亲的侄子,又是萧氏一族的嫡长子,自然是会被捧在手心里宠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哪个不调皮的,时代对男人又宽容。但要是和矜贵的萧逸辰走得太近,难保会有一起玩闹的时候,这娇娇儿要是被磕碰了一下,只怕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大家的出身都不错,明面上不能怎么样,可是萧家人心里一定会有怨缀。
  看得出来,谢嵩很不以为然。
  谢葭倒是笑了起来,道:“儿明白了。以后一定不随意去惊动萧六郎。”
  谢嵩有些惊讶,倒是也笑了,道:“你果真明白了就好。不过君子坦荡荡,为父也不是要你和他泾渭分明。只是要你多体谅他的双亲。”
  谢葭肯定地点点头,道:“儿果真明白了。”
  其实她只听懂了一半。除了萧逸辰本身的金贵,还有一些政治因素参杂在内。萧氏已经有了一位皇后,现在的太子妃又出自萧氏,送进宫的太孙伴读也有一位萧氏女。外戚日益势大,迟早要和皇权冲突。谢嵩是标准的,并不愿意和外戚萧氏有过多的接触。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如此。
  
  


☆、NO。012添人

  见谢葭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谢嵩也就放了心。问了几句功课上的事情,让她一起看了桌子上的那幅画,再带她一起吃饭,便让她回去了。
  谢葭坐轿子回了蒹葭楼,楼里已经张罗着摆酒,算是迎接墨痕和乔妈妈的。来来去去请了不少府里的丫鬟婆子,谢葭亲自交代去请了已经逐渐淡出内院的杜妈妈。其他的有头面的妈妈,现在大多跟着刘氏做事,谢葭不熟悉。墨痕和乔妈妈就自己把人请来了。
  楼里添了人,刘氏竟然很大方地派人送了五十两银子来算是体己。轻罗早就做了主,拨了十五两出来请客。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乔妈妈在内院已经浸淫了多年,虽然不是管着库房等重要处的要紧妈妈,却也是很有几分体面的。她被拨到谢葭这里照顾嫡女,等于取代的就是嫡女乳母的位置,又和墨痕同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府里的大妈妈多少都给她几分薄面,晚上也都来讨杯酒喝。
  反而是墨痕,她原本跟着谢嵩在外院,如今这样就算是卷入内院之争了。但是她男人到底是谢嵩面前得力的,自己又才名在外,深得谢嵩倚重,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人敢幸灾乐祸。
  谢葭自己避在蒹葭楼安静的小楼里念书做功课。听着外面偶尔控制不住的欢声笑语,她倒是不嫌吵闹,兀自品字。
  也不都是为了讨谢嵩欢心,她原就是喜欢的。
  闹腾了整个时辰,轻罗计算着谢葭应该已经做好功课了。留一个知画在上面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她便斟酌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先上去看看,这副样子自然就被旁人看见了。
  墨痕自然是闻弦音知雅意,她常年跟着谢嵩,自有一股子大气做派。淡淡地说了几句话,这筵席也就结束了。
  轻罗松了一口气,便亲自带着楼里的几个洒扫的丫头和厨房的厨娘在这里收拾残局。
  墨痕和乔妈妈便去给谢葭请安。
  谢葭果然已经写好了功课,正眯着眼睛让知画给她梳头。
  听到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带着笑的人进了门来。年长的是乔妈妈,她亲手给那个穿着水墨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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