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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着急，我知道是莫总让你来的。不过做事光是认真听话还不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你这个样子，什么人都要被吓跑了，何况何小姐这种花骨朵似的美女？你去外面等着，我替你说两句。”
这个母老虎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兄弟们都知道，她平时都恨不得把老大独占了才好，莫道天出趟门都要被她拐弯抹角地问东问西，就差直接问他招没招妓了。可是又不能违了她的意思，枕边风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过的，他大壮在社团中的地位本就不高，再被这女人算计一下，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永无出头之日了。这样想着，只好讷讷地退到门外。
谢若雪一扭屁股把门关上，转过身扫了何婉茹一眼，脸上又堆满笑，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妹妹，不请姐姐进屋坐坐？”
何婉茹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出的一种奇特的力量所感染，只好点头把她让了进来。谢若雪一边充满好奇地打量着陈设简陋的房间，一边大大咧咧地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到门后的衣架上。
何婉茹把她让到一张小沙上，倒了杯白水，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表情不冷不热。
谢若雪看了看那杯水，没有喝，屁股亲热地往沙里挪挪：
“妹妹，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来之前我也做了点功课，知道你是做演员的，但凡走进这个圈子，一定都有个明星梦。我也看了你的电影，可塑性很强，不瞒你说，圈里的导演我也认识几个，妹妹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至于条件吗，呵呵，妹妹是聪明人，想也看出来了，我跟莫总的时间不短了，如果从我那死鬼老公算起的话，总共是五年，风风雨雨的，也经历了不少，当然不希望当中有人横插一杠。”
这女人倒是爽快，弄清了她的来意，何婉茹不禁觉得好笑。如果不是生在自己身上，今天的事还真是大有意思。那个想包养她的所谓莫总到现在都没现过身，倒是正反两方说客都在同一天登门了，尤其这位贵妇人似的女人，从她的话里分析本来就不是原配，倒巴巴地找过来和她谈判。幸好同屋的姐妹都不在，不然依着她们爱热闹的性子，再起个哄什么的，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一场闹剧。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也不让客人，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地说：
“这位女士，叫你姐姐我不敢高攀，你们所说的莫总我也不认识，以后也没有认识的打算，你完全不用担心。至于能不能当明星那是个人的造化，所幸目前我还有工作，不愁没饭吃，介绍导演就免了，谢谢您的好意，门在那边，我就不送客了。”
说完，冷了脸，继续大口大口地喝水，好像吃饭噎着了一样。
见她油盐不进的态度，谢若雪心倒放下不少，当下站起身，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地。
“妹妹，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今天有点冒昧你别见怪。俗话说关心则乱，同为女人，我想你也能理解我。怎么说我们相识也算是缘分，喏，这是当姐姐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快到夏天了，搬个大点的房子，住着舒服点。”
说完，又扫视了一下房间，皱了皱眉，从随身的米白色皮包里摸出一张中行的卡递过去，满脸诚恳。
“没有密码。”
何婉茹一笑，看也不看那张卡，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在哪里住，住得舒不舒服是自己的感觉，外人是不会知道的，您还是把钱收起来，实在没地方花了就做做善事，我想需要这个的人很多。”
谢若雪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倒有几分骨气，也不恼怒，把卡收起来，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又拿出一张名片硬塞到何婉茹手里，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妹妹是个爽快人，咱们俩倒很像，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你打给我！姐姐在这里先谢过了。”
何婉茹无声地把她送到门外，听着女人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越做越远，及至听不到一点声音，没来由地心里有些闷。看着名片上的谢若雪三个字，暗暗恨自己，名堂没混出来，都不知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帮人，生点莫名其妙的闲气。
“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响起来，她以为是谢若雪还没走，或是墨镜男贼心不死又来纠缠，打开门没头没脑地冲着来人就喊：
“有完没完？告诉你们那个莫总，他死了都不关我的事，不要再来烦我！”
“何小姐这是怎么了？在电话里冷得象冰，见了本人又火冒三丈，真是冰火两重天啊！我们只合作过一次，哪里有得罪的地方您直说！”
何婉茹一楞，看清了来人才真正感到尴尬。站在门外的既不是谢若雪也不是墨镜男，是那个花名在外的大明星，王喆。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来了，齐聚蜗居，群英荟萃啊！
………【第116章 大腕】………
“何小姐，我今天登门，是想请让你参加一个晚宴……”
“哦，是在麦总家，届时会邀请北影厂的领导韩四平和其他几个制片厂的头面人物以及一些导演、制片人参加。我想，见见他们对你一定会有好处，不知何小姐有没有空？”
“这种场合，我怕自己的资历不够……”
“不，不，完全没问题！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哦，我的未婚妻周欣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而我又需要一个女伴，想来想去，何小姐最合适不过了，就是怕你不肯赏光，所以我还是自己来一趟，以彰诚意。”
何婉茹笑了：“具体时间呢？”
“下周五晚。”
“好，我有空，谢谢你，王先生。”她由衷地说。
“今天可以请你吃个饭吗？”他似乎得寸进尺。
“哦，我今天又点累了，不好意思……”
“好吧！那我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她真的累了，可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下周五晚！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日子，今天才星期三，她决定下午就出去买衣服。
***
平台上，乐队演奏地正带劲，身穿特别制服的侍者来往穿梭。
何婉茹让王喆等了半个小时。她穿着素净的白色真丝连衣裙，经过精心梳洗的长柔软地披在肩上，举止得体，容貌出众。并且用了很长的时间化妆，她知道自己今天很迷人，王喆灵魂出窍地盯着她。
“这里有很多客人，我介绍你认识一下。”王喆牵着她的手，穿过宽敞的接待厅，走进正式客厅。何婉茹在门口停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客人。这些人差不多她都“见过”。在《大众电视》，《大众电影》，《新周刊》，《娱乐播报》……杂志的封面上，在电视或者电影上，在每天晚报的娱乐头条上……他们都是娱乐圈的头面人物。
这些人组成了真正的娱乐圈！何婉茹曾经上千次地幻想过这种场面，同这些人结识，和他们随便交谈，把酒言欢。现在，梦想变成了现实。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偷着掐一把大腿，一阵欢欣的疼痛感袭来，心里一阵悸动。
王喆递过来一杯香槟酒，随后挽着她的胳膊，走到被一伙人围着的那个人面前。他说：“这是北影厂的韩四平厂长，这是何婉茹。”
韩四平转过脸来。“你好，何小姐。”他看起来很高兴。
何婉茹微微躬身，把指尖放到韩四平手里，颔致意。他的手很瘦，骨节突出。
“韩厂长，何小姐是个很聪明的演员，有什么合适的角色您一定要通知她啊，也许就能冲击一下奥斯卡，呵呵。”
“哈哈，没问题，我记住了。”
韩四平彬彬有礼，并且很认真地看了何婉茹一眼。
王喆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来吧，我要把你介绍给这里的每一位来宾。”
“这位是宴会的主人，麦嘉爸爸。”
当何婉茹和麦嘉握手的时候，明显地感到他的眼睛里亮晶晶地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迅被点燃，但很快又熄灭了。他掩饰着扬扬嘴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何小姐很漂亮，是北京人吗？”
“不是，我是x市人。”
“哦，是吗？在北京还习惯吧？”
“恩，还好。谢谢麦总。”
何婉茹很平静地回答，却总觉得麦嘉的问话另有深意。后者却没有再问继续下去。
晚宴还没开始，何婉茹已经同三个电影制片厂的头头，五、六个重要的制片人，三个很有名气的导演，几个编剧，几家报纸和电视台的专栏作家以及十多位电影明星见了面。在宴会桌上，她坐在王喆右手边，听着人们聊天。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跻身于娱乐圈上层的滋味。
“拍正史风险太大，还没怎么样先招来一帮老学究的批判，制作班底又难组，搞不好连本都收不回来。老麦的《正说康熙》是个特例，投入的本钱太大！”
“……你看过刘大胡子拍出的新片子吗？还真有点意思。”
“是吗？他最近都不拍电影了，在电视剧上挣了钱，尝到了甜头，就舍不得放手了。”
“电影才是真正的艺术，电视剧……呵呵。”
“你们这些搞电影的都看不起做电视的，可是电视才是最接近百姓生活的啊，现在中国的人均收入根本不到那个水平，一张电影票倒占了老百姓月工资的十几分之一甚至几分之一，不合理……”
“所以啊，肯花钱到电影院去看电影的人是精英群体……”
“艺术要的是贴近生活，小众的东西从来不能长久……”
“……搞电影的麻烦在于，当你开始搞的时候，如果预算是五百万，由于通货膨胀，到最后开支会提高到八百万甚至一千万，太不好掌握啦，唉，难啊……”
一千万！何婉茹无比兴奋地听着这些人的交流，炫耀，甚至牢骚。她想起自己在出租房的那些姐妹，她和她们就像娱乐圈的“幸存者”，一边无穷无尽地幻想着一夜成名，一边交换着有关制片厂的点滴八卦。其实，今天坐在这里的才是娱乐圈真正的“佼佼者”，这些人使娱乐圈的一切变成现实。
在她面前紧闭大门，拒绝给她演出机会的，也正是这些人。这个宴会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提携她，都有能力改变她的生活。但是，他们当中却没有哪一个会为她的事耽误哪怕五分钟的时间。
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制片人正为自己最近拍的一部大型音乐片得意洋洋。他曾经让何婉茹在他的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到最后连面都没见就借故走了。何婉茹朝他看了一眼。
在桌子的另一头，那位曾经拒绝何婉茹参演他影片的著名导演正在同他最近拍的一部片子的男主角海阔天空，高谈阔论。
韩四平正在跟另一个电影制片厂的头头大侃特侃，神采飞扬，骨骼粗大的手掌挥来挥去。何婉茹曾经抖着胆子给他打过电话，请他评价他的表演。他连话都没让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这些人都对她笑脸相迎，不停地照顾她吃菜，有人给她倒酒。可是，她心里清楚，所有这一切，不过都是身边这个名叫王喆的男人的面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目前想的是，要想办法留住这一切。永远！
………【第117章 越单纯越幸福】………
何婉茹一晚上都心事重重，对精美的菜肴和嘉宾的即兴演说没有丝毫兴趣。宴会结束时，麦嘉的夫人夏琪笑盈盈地站起来招呼：“大家现在可以去放映厅看在座几位导演拍的新片，提前饱饱眼福，也算一个小型的推行布会。”
放映厅陈设很讲究，入口处放着一个储满了各色水果和饮品的敞口橱柜，来宾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酒水或饮品，然后六十多个人坐在舒适的沙或安乐椅上看电影。
半个小时以后，大多数客人都推说第二天有工作，站起来礼貌地致谢，告辞。
何婉茹也站起身，王喆像半个主人一样早站在门口送韩四平等人，看她站起来穿戴整齐，连忙撇下众人跟过来。
“何小姐要走吗？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的士好了。”她甜甜地对他一笑，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谢谢你带我参加今天的晚会，我很高兴。”
说完，她和麦嘉夏琪分别告辞，到门口叫了辆车，径直走了。
王喆呆立在原地，不太相信她就这么离开了。他早已对今天晚上余下的时间做了非常令人销魂的设想。按照一般情况，今天晚上来这里的任何女人经历过这个场面都会心甘情愿地倒在他的床上。
他甚至已经在附近的宾馆定了房间和鲜花，包括在销魂一刻要播放的音乐。他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动，因为他从未这么用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