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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芷兮在草坪上坐下来,七牧依旧站着。
“呐……你知道吗,
“我姐姐的名字里有一个海,因为姐姐出生在海边并且很喜欢海,每次姐姐不高兴的话,看到海就会变得高兴。
“我曾经问她‘那为什么我的名字是芷呢’,她说芷是一种植物,也叫做白芷。白芷开的大多是白色的花朵,当然也会有粉色淡紫色之类的,白芷有香气,是一种中药。而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正好在外公的药园里,那时候白芷花正盛开……”
言芷兮望向斜上方的女生。树与树之间留下近似圆形的空间,阳光从那里一直投落到草坪上,一道亮色的光。
“我的名字由此而来,言芷兮。
“而我的姐姐……”
——只是暂时的分开不是吗。
分开了十多年。
——海……
是我常常梦到的那一片海。
——我始终相信我终会找到你。
而且现在终于找到了。
——从此再不会丢了你。
再也不会遗失。和谁?
——是我生命中有且只有的一束光亮。
像海水一样澄澈透明。
吞天沃日般涌来的是甜蜜的往昔,不再是慢慢地从下而上的淹没。铺天盖地浇着全身,不多时便被浸泡在回忆的海水里。抬头望天,最后一点空气被水阻断,透过头顶的海水折射下来的是胜过从前任何一次暖和的芒,那么刺眼却让人想要接近。接近。
“寻寻觅觅了无数的时光,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白芷花开花落,凋谢之后长出果实,那是又一次重来。这样重复了多久的时间,被海水掩盖的那样久的秘密终于被寻找出来。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瞳孔,甚至是一样的对食物的喜爱。
“是好不容易才重拾的。所以——”
'六'
“不要再逃避了,言海系。”
'七'
突如其来光线的覆盖有些不适应,不远处同样停下的脚步和回过身来如出一辙的惊愕表情。
仿佛两条有断点的线重新粘合,突然间就要窒息。
宽大的浅黄色运动外套被风鼓满。
“那天晚上,小偷最后抓到了么。”
男生停顿了下脚步,很轻松地笑起来。“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能认出圣南的校服。”
“一眼就能认出圣南的校徽,”女生无所谓地耸肩,“要不然怎么能算是在圣南学习过的学生呢。”
男生在前方几步远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女生,脸上满是期待的颜色,七牧很疑惑地随之停下来。
“七牧……当初我……”有些别扭,“如果我说……如果是……我后悔了你还会答应吗?”
女生一直微笑着的表情一瞬间瓦解,逆光的方向,男生身后是一圈柔和却耀眼的光芒,一层层晕染开。
“既然错过,就再也不要后悔。”
'八'
整个视界被无边无际的绿包裹起来,若不是背后靠在树根上的真实触感,七牧快要以为这不是存在现实中的某种梦境。
言芷兮盘着腿坐在旁边,睁大眼睛鼓起两腮,很认真的模样却让七牧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确定是在打坐么。”很不客气地道出真相。
“不是……”只好泄气,“话说你到底同不同意和我一起参赛。”
“恐怕不只是要拿到第一吧,再说你学过跳舞么。”
“被你看出来了,”女生垂下头去,“好吧我承认,是因为尹染也参加了。”
“所以你想超过她。”
“对啊,从初中开始就想超过她,不管是学习、生活,更不用说大型的比赛。”言芷兮抿唇微笑,“因为所有人总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好像我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他们期望的那样。”
“唔……是嫉妒?”
“哎呀,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善妒好嘛,我其实是……”
“其实你一直一直都在努力,久而久之形成其他人眼中高傲的样子,其实并不是生人勿近,不是所谓的心高气傲,没有那么冷漠。”
“只有在最在意的人面前才会变回那个简单的我。”
一直以来,为了找到那个重要的人所以很努力很努力。
对同班同学冷言相向,从不多说任何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出口前在脑海里运转反复无数遍,才琢磨出最后那句完美得和自身一样的话语。
老师的青睐,同学的疏远,光芒万丈却没有人理解。
反而那些有缺点的、样貌普通的、说话总是很啰嗦的人,为什么可以被那么多人喜爱呢。表面单纯却在背地里抱怨某某很讨厌某某很虚假的人,为什么得到那么多的关注呢。
很孤单,一直很孤单。
“我同意了。”
“什……什么?”
“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参加学校的舞蹈比赛。”
“耶!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不过要跳什么舞呢?”
“拉丁芭蕾华尔兹,总不能是国际舞吧。”
“你这家伙……”七牧从草坪上弹(你确定是弹?!)起来让身旁的女生吓了一大跳,“跳街舞什么的才是当下的流行啊!”
'九'
其实根本不会跳舞。
不会拉丁不会芭蕾不会华尔兹,更不必说国际舞。就算是提出街舞也只是认为学得比较快。
只是看见了你从前的苦恼,从前的悲伤郁结。
从来都是被误会却不想解释。
——既然已经找到我这个最重要的人了。
——就让我好好地守护你吧。
连同之前那样久的时光里所遭受的一切的一切。
从此你不再是高傲的、冷漠的、那样完美的你。
在我面前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是有很多缺点、喜欢零食、爱玩很淘气的你。
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彼此那样熟悉到包容所有。
犯错也无所谓,倔强逞强也无所谓,虚张声势也无所谓,毫无形象也无所谓,所有的这一切都可以被包容。
因为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替代。
'十'
雨刚停,F市的夏天热得像被松脂包裹住的琥珀一样透不过气,杏白色的天空上堆满了厚重的云,好像画纸上堆满的浓重颜料。
光线被阻隔在厚重的云层上方,努力想要钻过来,水泥地上一片片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发,差点怀疑这一切都是臆想,微弱的。
如果没有那一场雨。
如果没有那一封信。
如果有如果。
“姜七牧!”没听见。
“姜七牧!”是谁在叫我。
“姜七牧你等一下。”总算回过头来,同班女生急急地赶上来,停下后两手撑着膝盖呼呼喘气。
“姜七牧同学,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高秉灏同学,拜托了。”弯腰。
“情书?”姜七牧接过来,浅蓝色的信封。
“拜托了。”再一次弯腰。
“我会帮你转交给他,”善(bù)解(huái)人(hǎo)意(yì)地扯开嘴角,“不过结果如何我可不知道。”
“太感谢你了姜七牧同学,麻烦了。”第三次弯腰。
不再将任何目光放在女生身上,姜七牧单肩背着包快步离去。
高秉灏是哲皋初中文艺部部长,但事实上文艺部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作为副部长的姜七牧完成。
——明明理科强于文科那么多,却是个简简单单的女生。
——明明不会跳舞,写作能力不强,绘画是弱项,却凭着天生对音乐的感知能力以“音准才女”的身份存在于哲皋的文艺部。
亚麻色头发,海蓝色的深邃瞳孔。
典型混血。
却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国家的混血。
从此再不提及此类问题。
'十一'
姜七牧推门进去,高秉灏正摊着一本杂志坐在转椅上。
“喏,给你的。”毫不客气地把浅蓝的信封丢在桌子上,姜七牧靠在桌角翻看起文艺汇演的报备名单。
“唔……告白?”高秉灏看向姜七牧微眯起的眼睛,“很高兴,礼物就早些送你好了。”
拉开抽屉,纯白色的盒子。打开,一副蓝色的眼镜。
“你这家伙,近视也不愿意去配眼镜,幸好帮你买了。”
“眼镜?”姜七牧皱起脸,“你怎么知道我是几度近视。”
“体检单子上有,视力情况是左眼4。6右眼4。7,虽然不是很高但还是戴一下眼镜比较合适。”
“配眼镜都是要本人去的啊,你是怎么做到买来这副眼镜的。”
其实不问也知道,无非就是向工作人员伸出手,附带一个善良无害的微笑,眼镜什么的不废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再一次内心无力。
“啊?我不清楚欸,那只好周末一起去换喽。”
“对了,你快点看完这封信给个答复,我好去告诉她。”
“谁?”
“给你写这封信的同学啊。”
“什……什么?这封信难道不是你写的么?”
“哈啊,我还没那么无聊。”
高秉灏抬头望天……花板,随意地将信封一丢。
“怎么,不打算看含情脉脉的告白情书?”
“没什么好看的。”因为不是你写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每天踩在人行道上发出的脚步声也是不一样的。
只要仔细去听……这里,节奏稍快,是愉快的脚步声。这里,节奏较慢,是有些恋人漫步的声音。那里,落下,过了很久,再落下,是赌气后迟迟不想走远的脚步声……
姜七牧吸一口气,身旁男生的脚步声有些奇怪的凌乱,是很细微很细微的凌乱。
“阿灏。”
“什么。”很快地转过头。
“……你太高了啊。”
“没……没有吧,也才一米七二而已啊。”有点脸红。
姜七牧自顾自地点点头。原来这是紧张的脚步声。
啪嗒……
啪嗒……
啪嗒……
突然停了。
“到了,进去吧。”
高秉灏用力一推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使劲也推不开。姜七牧探头来看,轻松一拉,马上把男生推进门去。
“门上清清楚楚写着‘拉’,你是没看见么。”
“……”
“嗯?”
“我……”高秉灏抓抓头发,“好吧我没看见。”
“哈哈,幸好推你进来不然要被人家看笑话多久啊。”很不客气的笑。
“喂喂,好歹我也是哲皋文艺部部长吧,是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你有过么。”
姜七牧说完也不管高秉灏是什么表情,先一步绕过柜台进了医生办公室。高秉灏在原地愣愣地眨眼,之后彻底反应过来,在发现女生早已逃离案发现场之后没有办法只好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高秉灏靠在办公室门口看医生给姜七牧调整眼镜度数,女生海蓝色的眼睛透过一层凹透镜还是原来那样清澈,办公室里暗色的光线下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只知道戴上眼镜后的女生增添了一分迷茫和无助。
高秉灏有种跑过去将女生保护住的冲动。
但那只是冲动。
'十二'
“哟,戴上眼镜之后看上去更文艺了,这样才有文艺部副部长的样子嘛。”
——虽然疯疯癫癫的样子会很可爱。
'十三'
七牧直起身子,眨眼表示无奈,接着是抓抓头发——七牧的习惯动作。(刚来第一天就摔倒这么多次,真是有够丢脸的。)
“唔。我是从F市圣南中学新转来的姜七牧。初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应该没有听说过我吧。)
——这就是F市的理科天才。
——冒失。粗神经。
——姜七牧么。(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
女生的右边脸被头发遮住,一副红黑色的眼镜框架在鼻梁上,但是并不多余。深邃好像大海清澈又像天空的瞳孔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还有头发。
齐肩的自然卷让人透过看到另一个人。
就连邵霖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亚麻色。(亚麻色怎么了,挺正常的啊。)
“那么。就坐到姜木眠同学旁边好啦。”(运气这么好……)
邵霖适时打破沉默的气氛。
“可是。不是规定男女坐在一起的么。”(不会吧,我不要和别人坐一起!)
“说……什……什么?”
“不是学校里的规定除非特殊情况都要男生和女生做同桌的嘛?”
“啊?一直以为传说中的姜木眠是男生啊。怪不得学院的Highness不是姜木眠啊。”
'十四'
树叶寄托着夏的韵味飘然,飘然在浮现着炎热的空气中前行。
有些什么被炎热蚕食,分明是很近很近的距离却什么也看不清。像海市蜃楼在沙漠中浮浮沉沉,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姜七牧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坐下,抬眼去看,男生坐在对面的台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馆内各班的文艺汇演彩排。高秉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