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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卫东和王波已经站起来往前走,顾航扒拉两下头发,气哼哼的说,“反正我没错,检查不是我写的。”
喇叭又响,“三班顾航!”
顾航抬头看老秃,“她更年期,看见卫东他俩尿尿还不躲着,吓的他都小便失禁了。再说了,我就站在一边儿没阻止而已,怎么就算耍流氓了?她才耍流氓,盯着小男生猛瞧猛瞧。”
周围听见的学生哈哈大笑,老秃在他头顶的书上敲了敲,“赶紧吧,早干什么去了。”
前面刘主任权威遭到质疑,已经拿着话筒站了起来。顾航也站起来,不过对着刘主任比划了个中指,扛着自己的板凳晃悠悠的走了。
老秃去拉,顾航大方的说,“我叫家长。”
周围学生起哄,高年级的男生还吹起了口哨。会场乱糟糟的,顾航走回教学楼的时候还听见卫东在话筒里变得尖细的声音。
“我不该往学校墙上尿尿,不该耍流氓,我错了……”
错个毛!
顾航站在二楼看会场,忍不住又骂了一声操蛋。
下午放学叶川大扫除,顾航嫌卫东丢人,踢了他两脚让他先走了,自己骑在窗户上等叶川,说好了今天补数学的。
顾航个子高,穿的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比电视里做运动鞋广告的童星看着成熟,比做成衣广告的男人看着阳光。他这么俯瞰教室,让几个小女生扫地时都有些刻意的打闹起来。顾航见怪不怪,前世他彻底成土匪的时候也有人愿意陪着,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可笑。
几个人扫完地,放下凳子,叶川这才从桌子里拉出收拾好的书包。叶川的书包是一条带子一面可以扣上的军绿色帆布包,洗的次数多还有些发白,边角的地方有两个不明显的补丁。
顾航跳下窗,“今天去我家里补呗。”
“你爸妈在家不?”
“你管他们呢,我有东西给你看。”
“也行。”叶川关了窗户,又检查了一遍教室才出门落锁。二人去车棚推了自行车,骑出校园的时候叶川突然问,“你都这么大了,咋在大路边尿尿?”
顾航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没干。”
“那刘老师让你写检讨。”
“我没写,也没检讨。”顾航追过去,一只手抓着他的自行车后座让他带着,骑出去老远才又补充说,“我像那种随地小便的人吗?”
叶川咯咯的笑,“像,可像了。”
叶川说罢憋住笑,回头见他面上带笑才敢接着逗下去。
顾伟国两口子在家,见顾航领着班级第一名来,惊喜地过年似的,赶紧摆了一桌子吃的。叶川拘谨,顾航让他打了个招呼就拽着他上了楼。一会儿功夫又下来,对顾伟国说,“刘秀英让我叫家长,你可以不去。”
两口子对视一眼,“为啥?”
“她污蔑我往校园墙上尿尿。”顾航陈述事实,一点也不心虚,“今儿开大会让我做检讨,我不干。”
顾伟国皱眉,“你没尿她还会说你尿了?”
“谁知道!”顾航端走干果盘,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汽水,楼梯上了一半才扭头说,“我让叶川给我补课,不准上来打扰。爸,那个老巫婆我建议你别见,她污蔑我人格。”
说罢三两步上楼关了门。
刘冬梅努努嘴,“怎么回事,都知道人格了。”
“懂事了呗。”顾伟国看着二楼那扇门,抓抓额头说,“能和叶川那孩子做朋友不容易啊。”
“别把人家带坏咯。”
顾伟国瞪过去一眼,“航航本性不坏。”
楼上补课的两个却是另一番境况。叶川倒是真想给补,顾航也听了,听了两遍没听懂,干脆就躺在床上装死。叶川拽了几次没拽起来,干脆凑着桌子写自己的作业。
顾航无趣,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探头看他写作业。叶川写的认真,自动铅笔写出的字也工整,不一会儿就做完了算数又换了英语。顾航无聊至极,垂在床边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纸箱子,翻出来一本《燕子李三》和《萍踪侠影》,看了会儿问,“叶川,你看武侠吗?”
叶川扭头看看他手里的书,摇摇头。他是真不看,学校没有图书馆,他也不会到书店买书,小学时倒是看过小人书,长大了就都用来学习了。
“你得看小说,那样写出来的作文才好。”
叶川笑,看看箱子里的书问,“这些你都看了?”
“那是。”
“那你语文怎么老不及格?”
顾航脸一绷,“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捉过鱼没?”
“那咋能没捉过?”
“鲶鱼,河面上一层层的。我和我弟拉着网沿着河走,能捞一袋子。”
“你吹去吧!”顾航自小在城里长大,城外有河,他也不过等着河水快干的时候去摸两条小鱼,二指长的居多。更多的还真没捉到过。像叶川说的这种场面更没见过。
叶川有些得意,“我小学的时候老家有一年黄河飞鱼,我爸早起下地,没走到又回来了,拉上我和帆帆去网鱼。我爸用架子车拉着我们俩,在村子上游下网,拦了好多。天刚亮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那时候我们已经捉了一袋子。”
叶川比划了一下,“肥料袋子。去赶集卖了些,后来的都腌了晒鱼干儿,吃到过年。”
顾航瞪眼睛,“你说这干啥?”
“你写作业呗,你要是考到前三十我暑假带你回老家摸鱼。”
顾航撇嘴,“我什么鱼没见过,用你带?”
“很多大水坑里也很多鱼,我爸带着我们抽干过一个水坑,不过那天刚抽干就开始下雨,我们只捡半斤以上的摸,抓了十几分钟就回家了。那次弄了两大盆,那种洗衣裳的大盆。唉。”叶川叹气,“都吃不完。”
顾航不说话了,好半天憋出一句酸不溜秋的话,“就你们家鱼多!”他前世怎么不记得他这么多话呢?每次见到了不管他怎么打怎么折腾,他就是咬着牙不吱声。
叶川也不谦虚,“就是啊,城里不知道为啥没鱼。”
顾航气的直翻眼儿,好半天才闷闷的开口,“咱们班六十二个人哩。”
“一半都考的不好,要超过去很简单。”
“五十吧。”顾航坐起来揉揉他的头发,很柔顺,还有些孩子的天然好发质,“能考进五十我都进步十二名了。”
“这也讨价还价?!最少得四十。”
顾航翻了个白眼没吱声,叶川看着他笑,“你都喊我师父了,你考倒数我嫌丢人。”
“操!”顾航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压床上,“我发现你小子胆儿肥呀,才两天不收拾就敢威胁我!”
叶川“咯咯”的笑。其实他想的简单,吃过顾航两次东西,自己没的还,就好好补课吧。最重要的是,有一次老秃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商量数学题,私下里和叶川谈话,希望他能带动顾航这个落后分子。老秃的想法很简单,顾航能转移视线在学习上,他就能少操很多心。有了老秃的指示,叶川自然得费心,更何况顾航真的当着同学的面喊过他师父。
顾航怀着对一编织袋鱼的憧憬,很虔诚的做完两道题。刘冬梅上来敲门喊他们下去吃饭,叶川收拾书包回家。顾航夺过他的书包,把瓜子牛肉干和干果一股脑倒进他书包里,又把两灌没开瓶的汽水放进去。
叶川涨红了脸去抢,顾航已经往肩上一甩大摇大摆的开门出去。
“川川在这儿吃吧,晚上还能接着学。”
“不了姨,我没给我爸说呢。”
“让你叔去说一声。”
“妈你事儿多。”顾航拽住叶川的胳膊往下走,“人家面嫩你没看出来?在咱家吃净消化不良。”
顾伟国在下面笑,“给川川拿些吃的。”
刘冬梅跟着笑,被顾航气的。拿了一大包糖果,叶川不要,顾航接过去又扔回沙发上,牵着叶川的手出门。
刘冬梅嫌他不懂事,可顾航已经将书包往叶川脖子上一挂,推着他的车子出门了。顾航倒是也没送,说好周末一块看书就让他走了。
关了院门进来刘冬梅还在那数落,“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人家帮你补课也不知道谢谢。”
顾航埋头吃饭,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叶川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雷雷抢了遥控器等着看《小和尚游方僧》,顾航想的专心竟然没去抢。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航问,“爸,我要是考到前四十你给我啥奖励?”
顾伟国两口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顾伟国好不容易敛了笑,咳了一声说:“学习都是为自己,那有要奖励的。”
“那算了。”
刘冬梅忙说,“那你想要啥?”
顾航郑重其事的想了想,摇摇头。顾伟国直夸,“真是长大了。”
雷雷咬着筷子耸肩哼笑,“我年年考第一。”
“我没说不要,还没想好,先记着吧。”
雷雷哈哈大笑。
5。大鱼
顾航夜里做了个梦,站在小河里一层的黑色脊梁骨。鱼太多,多得直碰腿。他弯腰去抓,一抓一个准儿。弯腰直腰弯腰直腰,往岸上扔了一夜的鱼,早上起来整个腰都是疼的。
雷雷早起读语文课,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听着很催眠。顾航懒得起,竟然坐在床上翻了翻英语课本。其实一个单词没看,就看了看hanmeimei的学生头,但是刘冬梅进来喊他吃饭时还是吓了一跳,下楼给顾伟国一汇报,两口子又是一阵乐。
顾伟国去店里,顾航难得的跟着去了一趟。起先他学习不上心,顾伟国一心想让他跟着学做生意,奈何每天揪不住活人。
泓学服装城是县里生意最好的一个,因为里面东西齐全,价格也不贵。不过顾航顾雷的衣服从来都不是自家卖的,他们穿的都是牌子货。顾航对牌子没研究,但是质量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周末,四邻八乡进城买衣服的人很多,店里也熙熙攘攘。门口的硕大的防盗系统还是顾伟国花高价从北京折腾回来的。这年代一台电脑能卖到两万,这县城一座100平的房子也不会比着价钱多多少。
雷雷对衣服不感兴趣,去附近的玩具店里找到一套变形金刚,并非正版,上面的塑料模子的痕迹很重。顾伟国无时不刻给儿子灌输生意经,一面往外走一面说,“生意好是好,不过过两年有了其他的店面肯定就不成了。我正琢磨着做其他生意呢。现在跑合同也不成,手里的钱够供你们俩上大学再买两套房子,可要有大花销就不够。”
顾航撇撇嘴,伸出一把手,“现在房子百八十一平,等雷雷买房至少得这个数。到时候爸你像给他买个小别墅还真买不起。”
顾伟国皱眉,“能涨那么快吗?”
“这边不好说,新林市肯定的,那是省会后花园啊。爸你说,农村人往县里搬,县里有钱人都往市里搬,到了就得买房吧,买的人多了自然就翻了翻的往上涨。不过咱们老院子你别卖,指不定什么时候市里的人又往小县城搬呢。”
“这我知道,多弄几个住的地方好,省的到处跑还得住旅馆。”顾伟国扒拉扒拉顾航的头,顾航皱眉跳开,“发型乱了!”
顾伟国轻拍了一巴掌,“你小子!是不是想跟爸做生意?其实要真不想学习出来也行,就是现在太小,最起码把高中读完。”
“且,我才不稀罕做生意呢,上学多好,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最重要的是时间大把都是自己的,可劲儿的挥霍。
“那你刚才说什么房价……”
“我啥都没说,就是感叹一下。昨天上课老班说中国人多,都城市化的话房子就是个大问题,得把地球的鼻子嘴巴都堵上都住不下,我就是嫌地球憋得慌。”顾航心里想着农村的天地,他记得奶奶说过,起先老家院子旁边就有一个大坑,种了半坑藕。爷爷在边上砸桩铺了个木头桥,家里人都在上面洗衣服。
记忆里顾航很难找到奶奶嘴里天鹅湖一般的美景,他出生在县里,小时候回过几次乡,却被爷爷整天看着不准近水。因为村里一个被放乡下的孩子掉进河里淹死了,那一家儿媳和公婆很多年都不来往。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奶奶家里的一群鹅,忒厉害,看见生人伸着脖子就嘎嘎叫着去咬。顾航三四岁时刚跑进门就被大白鹅扑着翅膀咬了下脚指头,吓的四五天没敢下地,都是爷爷背着。后来爷爷奶奶跟着舅舅搬到最富裕的那个镇,舅舅在那边办了个卫材厂,再后来童年的记忆里就只剩打架了。
“爸,你小时候下坑摸过鱼没?”
“那可是。”顾伟国说起这些有些兴奋,抹了把脸说,“不光是鱼,还有兔子。村子里野兔多,有一次我和你舅下地点花生,麦隆里看见一窝刚出窝的野兔,趴在宽隆子里晒太阳呢。”
“逮住了?”
“没,没舍得砸,结果它们钻洞里了。”
“且!”顾航皱皱鼻子。
“可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