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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除了轻功与毒,赵嫣还会其他武功。菊一文字则宗,这并不是一把适合实战的刀,华美易伤,承载着六百年的历史沧桑。十奎手持短剑,与赵嫣对战,这把薄如纸的刀,在她的手中像是黑暗里舞动的妖精。一击一落,干净,华丽,第一次握刀,却纯熟得犹如刀人合一。刀之利,在于霸气,十奎以前都是这么学的,可是菊一文字则宗舞在她的手中,连一丝杀气都不露,一点颓废,一点冷漠,刀身诡秘地切破清风,向他舞来,刀刀致命,却都点到为止。
苏坏在一旁看得呆了:“这丫头……是什么来头?”
玖叶眯起眼睛,看着她的步伐:“那不像武功啊,倒像是秘术。”
“秘术?她是秘术师?”
“说不准。”玖叶笑了笑,这女孩身上有一身的迷题,但他并不急于解答。四年前,在漠北的寺庙,他将手放在唇边,深思,恍然间想起一个近乎被人们遗忘的名字,俗世高僧——苍辰子!
“服不服?”赵嫣将刀抵在十奎的胸口,噙笑问道。
“不服!”输给一个小女孩,要他怎么服。
“那再来?”
“好!”
一来一去之间,他们竟也打出了默契。十奎早已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完全沉溺在这场战斗之中。
“还是不服?”
“不服!”
“再来!”
“好!”
说着他又挥剑而上,赵嫣也很耐烦地跟他打。
“服不服?”
“不服!”
“再来!”
“好!”
就这么反复下去,时间越走越远。
“服不服?”第二十三次,赵嫣依旧问道。
十奎坐在地上:“不……”他顿了顿,忽然注意到这女孩的握刀的那只手,已是鲜血淋漓。
“问你呢,到底服不服,你点头这刀就是我的了。”
十奎怔了怔,这才想起她与他对战的目的。就为了这把刀,他并不在乎这把根本不适合战斗的刀,他在乎的是他的尊严。可是……
“不要不说话,不服就再来。”
“我……”十奎抬起头,对上她格外认真的眸子,这一次,他硬生生地转过目光:“我服。”事实上他也再没有力气,与他对战下去了。
赵嫣愣了愣,放下手,将刀举到身前,看着上面的白*纹,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谢了……”她说。注视着这把刀,眼里写着胜利的光彩。
十奎看呆了。
“小嫣,好了,再不治,你的手就要废了。”玖叶提醒她。
苏坏也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嫣儿,干得好!”
“恩……”她展颜一笑:“菊一文字则宗,现在是我的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但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大家都很欣慰,就连十奎也顿时觉得,为了这个笑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走,帮你治伤。”苏坏挽着她的肩膀走了。
玖叶站在十奎身旁,望着他们的背影:“你有没有想过,她要的不只是那把刀。”
十奎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现在这天下,平靖侯赵政无疑是最理想的霸主,可是这世代就这么落在他手里,你觉得真的好么?”
十奎睁大眼睛,意识到他下面将要说的会是千秋乱世的大事。
“永远跟在一只没人性的狮子背后,让这个肮脏的世界苟延残喘,还是另立新主,开辟一个新的纪元,要你选择的话,你会选哪一个?”
“你究竟想说什么?”
玖叶轻笑:“我只问你一句,你,服她么?”
十奎望想赵嫣的背影,黑暗中,她就像一抹温暖的光源,叫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她是赵公的义女……”
“小小的赵府终不能成为她的舞台,总有一天,她会与赵公争夺天下。”
一股无名的火焰在十奎心中燃烧,他知道那不只是刺客的血,而是一个男子汉对于理想的希冀。“你现在跟我说的话,如果我告诉赵公或者赵旭的话,你们都会死。”
玖叶笑了笑:“无所谓,路是我们选的,而你,也会有自己的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看着他们三个在月光下越走越远,一种莫名的感动流向十奎的心中。
对了,毒?!待他们离开后,十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
还有半个时辰,现在开始已经觉得呼吸困难了吧……半个时辰,可是现在三个时辰都过去了。那么……是在耍我?
十奎看着天空,苦笑不得。
那毒是没了,可是他知道他中了一记更厉害的毒,那是有可能会将他拖向万劫不复的毒……
赵府。赵嫣刚进门,便看到赵旭要死不活地站在那里,脸色比僵尸还冷。
“少爷,你后面好像是我的房间,是不是走错门了?”
“你还活着。”他不咸不淡地说。
赵嫣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
他看到她的手缠着厚实的纱布,上面还渗着血。“怎么回事?”
赵嫣低下头,苏坏那家伙,一点小伤,把她的手包得跟猪蹄似的,看得她就有气。“与你无关。”
赵旭皱紧眉头。
她收起笑容:“我记得四年前我就跟你说过,要想赶我走,就该用更高明一点的方式,难道你就只会利用你父亲养的刺客么……”赵嫣推开他,走回屋子,膨地一声,大门紧紧地关起。
这一刻,赵旭深刻体会到,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样处心积虑的与她对战,可是站在这战场上的,始终都只有他一人。她根本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愿。
挫败感,像毒素一样侵蚀他的心。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转过身,用力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少爷……”
赵旭愣住了,回过头。
可是站在那里不是赵嫣,而是一个丫鬟。
他在干什么,他居然期待喊他的是那野丫头。低下头,他狼狈地跑了。
翠儿迟疑了一会儿,往赵嫣的房间走去。
“小姐?”
“谁?”
“是我,映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唤着小姐为她取的名字。
映雪……赵嫣想了想……谁是映雪?“有什么事?”
“恩……我……”她支吾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改天再说好吗。”
翠儿抬起头,半饷,才答道:“好……”
她转过身,泪流满面地走了。
将那团乱七八糟的纱布缓缓解开来,赵嫣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粉状的药,小心翼翼地洒在上面。冷静是一回事,毕竟是小女孩,她还是会怕疼的。
承载着大煊朝历史的剑,‘菊一文字则宗’,赵嫣看了看,浅笑。今晚似乎不能再下那棋,便早早熄了灯。半夜里,她突然被一阵喧闹给惊醒。那声音不大,是自前院传来的,哭喊中夹杂着平靖侯的斥骂。
赵嫣走出房间,这时赵旭也起来了,他们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到了扰人惊梦的发源地。
整个府邸的丫鬟端正地站在一旁,侍卫们也都被叫来了。平靖侯坐在大堂上,脸色铁青。他身下跪着一个姑娘,脚边有一个包袱,全身颤抖,不住地低泣却不敢哭太大声。
是赵府的丫鬟吧,赵嫣看着有些眼熟。“什么事?”她问的是赵政手下的大将魏儇,灭潮野的一战,他也参加了,那日平靖侯决心要收养赵嫣的时候身后其中一人便是他。
“这丫头半夜里想要逃跑。”
“为什么?”
“赵公要将她许给燕白。”
“宛南的燕白?”
魏儇点了点头。
宛南是大渲历代帝王最头痛的一片土地,那里隔山还水,背靠南蛮,易守难功。几百年来,成就了一方霸土。但凡在渲朝作乱的贼子能逃的便都逃到那儿,进去了就难得再抓回来。宛南的这一代的城主便是燕白,今年已经四十好几了,长的就像个猪头,娶过八个老婆,每一个进门的不到一个月就丧了命。没有人敢再嫁给他,即使他是中陆第一首富。
赵嫣叹了口气,为之惋惜。
平靖侯铁着脸,于是谁也不敢出声,赵嫣静静地走了进去,那丫鬟微抬起头,看向她,眼睛又湿了。
她就是翠儿。
第5章:【风之展颜】
有些事情,一些人很快便会淡忘,可是有的人却记得深刻。赵嫣早已不记得初来赵府的那一天,她曾为这姑娘娶了个名字,还唤了声姐姐,可是对于翠儿来说,那是她在这里最美好的回忆。那一天后翠儿并没有机会和赵嫣有什么接触,可是心里总想着这世上还有个人在乎她,并且为她取了个名字。
翠儿只是个丫鬟,却也是个有骨气的丫鬟,不能任人摆布自己的命运。她可以一辈子孤身,却不要不明不白地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所以她逃,没有人料到一个平时最不起眼的丫鬟也敢违抗平靖侯的命令,但是她做到了。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却让一个小丫鬟做到了。
赵嫣坐到赵政的身边:“义父。”
平靖侯的脸色松了松,看着她的眼神竟也有丝酝怒。赵嫣微微蹙眉,低下头,发觉地上那姑娘正望着自己。
“雪……”她低唤,叫的却不是翠儿,而是她小时侯在漠北养的一只白狐,那一年北方战乱,她最疼爱的白狐死在北蛮子的乱蹄下。看着这姑娘,她忽然觉得这她的目光和那白狐一样透亮清澄。翠儿听到她喊雪,以为小姐依旧记得她,一时激动,哭出了声。
平靖侯握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这丫鬟头上砸去,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接了下来。
刚出手赵嫣就后悔了,赵政眯起眼睛,眼里有一丝惊讶。
世上所有的游戏都有他的规则,赵嫣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规则。她暗自叹了口气,知道在众人面前让平靖侯出丑会有什么后果。
果然,刷地一鞭子打在身上,满堂的人都怔住了。翠儿要逃走赵公不打,现在她不过接了个杯子,却遭得狠手。
“父王……”赵旭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一鞭子挥得不轻,赵嫣也不躲,咬了咬牙,仍旧站在翠儿的身前,透过白衣,肩上是一道长长的血痕。她不解释,紧握着茶杯,坦然地望着平靖候。
赵政站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不知道。”
呼地一声,又是一鞭子,这一鞭刷在她脖子上,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溢出鲜红的血。
“王爷…”翠儿向前扑去:“是奴婢的错,不关小姐的事,要打就打我吧……”
就连最熟悉赵公的魏儇也糊涂了,赵公那么疼这丫头,怎么这会儿不明就理地当着这么多人打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啊。
“一个下人,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为别人求情。”赵政一脚踢在翠儿身上,她惨叫一声,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义父…”赵嫣转过身:“她是燕白所要的人。”
“要我放过她?”赵政冷笑,忽然又是一鞭子挥在赵嫣身上,将她死死地打在地上。她的右手刚碰到地面就是一阵剧痛。
“你确定你要帮她求情么?”平靖候果果问道,赵嫣抬头看他,在那双凌厉地双眼里看到不可违抗的信息。那是杀气,她不是没见过这种气息,但这是第一次,赵公的杀气,是向着她的。
“是,我要你放了她。”赵嫣突然冷冷说道,瑰红的眼眸变得陌生。
“好!”赵政大喊一声,提起马鞭一次又一次地打下去。莫说是旁边的下人们,就连侍卫也被平靖候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打另一个下手可以这么绝断这么残忍,别提是个十一岁大的女孩,就是个汉子也经不住赵公的鞭子。魏儇最清楚赵政的轻重,听这声音便知道他绝对是认真的。顷刻间赵嫣身上已染了半片鲜血,她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头却不出声,可谁都看得出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父王…你会打死她的!”赵旭冲口喊道,他从未见过父亲这付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了?!
平靖候看了一眼赵旭,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收起带血的鞭子,再看此时的赵嫣,哪有平时的傲气,只是一番狼狈。可是宁死也不求饶的个性,倒是和他自己一摸一样。
“你们通通给我出去,把那丫鬟关进地牢。”
“是。”没有人敢反对此时的平靖候,他简直就像只杀红眼的狮子,仿佛分不清是在战场还是现实。
“你也出去。”赵政对儿子说。赵旭怔了怔:“可是…”
“走。”命令式的口吻,赵旭如何也不敢违抗。他看了看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的赵嫣,犹豫着,走了出去。
整个大堂就只剩下平靖侯和被打得周身血痕的赵嫣。
一股无形的风暴在闭塞的屋子里升了又起。
“站起来。”赵政喊道,声音虽大却已是平常的冷静。
她轻咳了两声,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