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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会逼你,留下陪我,还是跟他一起回蓟都,你自己选择。”
没来得及等到我的答案,家丁匆匆奔来,焦急的禀报:“王爷,班副将在正厅侯着您。”
踌躇了会,他默默起身,面色凝重的望着我,“不要用嘴把答案说出来,太残忍,等到明天我会看见答案的,你只管做就是了。”
我笑着点头,如他所愿没有说任何话。兴许爱真的能让人变得痴傻,想这朝野上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劭王爷,竟也会有害怕的事。他可以轻松应了皇上所求,为我让县,暗地里灭了申国,又轻松夺回了自己曾失去的权。呵……这样的人竟怕被人拒绝。
可他不知道,早在那晚竹林,我就认定他了。直至破茅屋里,他的及时出现,我才明白能有一个人用来依赖,用来让我心甘情愿的臣服,那才是真正的爱到无处可逃了。
为少清而流的泪,只是一种祭奠,祭奠一段本来或许能传为佳话的爱情,却在阴错阳差中彼此错失了。
半面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4章
烛火摇曳,一室静谧昏暗。我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上这件纯白长袍,袍底有些微的破碎,看这划痕应该是利器所致。
端详了会,少清苦笑无奈的声音传来:“不用替我缝补了,就路上凑合下而已,回去换新的就是了。”
“怎么破的?”我抬眸,直视着他的眼,问得突然。
“啊?”他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支吾了起来,半晌后才算是说出了句完整的话:“赶来找你的时候勾破的吧,我也没太注意……”
“少清,你有事瞒我。”他的眼神不停的在躲避,怎么都不敢看向我。
被我这一点破,少清噤了声,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如既往的伸手抚上我的额。留恋了片刻,“何必非要揪出个是非因果,眼下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开心就好。”
我烦躁的挥开他的手,不喜欢这样混沌迷惘,刚想开口问个究竟。门板上传来了急促的磕门声,引得我们俩动作一致的回头。
“怎么了?”少清拧了拧眉,显然是很不喜欢自己的手下,那么没大没小的模样。
“回少爷话,劭王爷和班副将在屋里头打起来了。大伙全都没了主张,您和少奶……呃,是柳姑娘,您和柳姑娘要不要去瞧瞧。”
少清略显紧张的与我相视一眼,没等我回答,就吩咐开了:“王爷的事轮不到我们管,下午……”
“我们马上就去。”不是我敏感,而是少清的神情看起来实在是反常。
我蓦地起身,看得出他想试图拦下我,斟酌了半天,手在空中伸了又缩,最后抵不过我坚定的目光只好作罢,也跟着起身,吹灭了烛火,率先打开门,跨了出去。
这会反倒是我犹豫了,隐约觉得等待着我的不会是好事,是不是真该如少清所说,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开心就好?
可这犹豫只持续了一会,我的倔强还是不容许我退缩,我不要逃避,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愿勇敢的面对!
饶过园子,果然劭王的屋子前聚集了不少人。许是刚被骂了,大伙全都垂着头,散去了。屋子里的争吵声仍在继续,是班泉的声音,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只觉得向来对劭王恭谨的班泉,竟也会有脾气,甚至以下犯上。
紧随着越来越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晰后,我脸色的血色凝结了。
“是你答应过我和大公子,会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害的!”
“什么时候起,我的私事也需要你来过问了!”是劭王的声音,怒气正扬,透过烛光的倒影,我能瞧见他正在屋子里不停徘徊。
“王爷忽然支开末将,让我去凤庆平乱。柳姑娘又恰好在这时候出事,末将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巧合,怡妃娘娘只是胡乱猜测而已,末将自小为王爷、为左氏王朝卖命。不敢对主子不敬,今天末将不过是要王爷一句话,向来敢作敢当的劭王爷,就连承认的勇气都没了吗?”班泉的语气是咄咄逼人的,丝毫不让劭王有逃避的空间。
比我更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我抿着唇,双手握得死紧。屏息静待着他的回答,只要他否认,我就信。
可他的话却让我的心凉透了,倘若不是少清撑着,我会真的倒下。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她,我不想皇上再试图拿她来牵制我。默静遇见的杀手不是我派的,我得知消息已经立刻赶来了。被你和少清在了临阳酒庄拦下的……才是我的人……”
之后劭王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压根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为了保护我!我受够了这套说辞,晨姨为了保护我,丝毫不顾我的意愿将我许给了少清;少清为了保护我,二话不说的休了我;如今连他也是,柳默静在他们心里当真只是可以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吗?
“你做什么?”
回屋子后,我就不停的整理着东西,模样确实反常。不见怒也不见笑,至始至终只是不停的忙着。直到折腾了大半晌,少清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抱住发疯般的我,问得很小心翼翼,就像怕触了我的痛处。
“少清,带我走,带我回蓟都夏侯府,我想见二娘。”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急着挣开他的怀抱,那里虽没有劭王的踏实,看却是我至今唯一能感觉到的温暖。
“好,明天就走。”
“今晚就走。”我等不到明天了,我要见二娘,我要知道晨姨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劭王的事让我明白,我依赖不了任何人,更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为什么决定跟我走,我并不觉得王爷是真要杀了你。我和班泉才两个人,就能轻易把他派去酒庄的人给截了,那些人压根不是你师兄们的对手,他不过只是想堵住皇上的嘴。”
“你难道希望我留下?”我眨着眼,有些不明白他们这些男人。抢得时候可以纷纷扯下骄傲,这会儿反倒又大义凛然的你推我让了。
顿了顿,他像是看明白了我的意思,轻笑:“我当然希望你最后选择的人会是我,可我不想你误会他,更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赢。始终瞒着酒庄的事,是不想你担心,更是不想胜之不武。”
难怪他会比劭王来的晚,怕是先饶去了酒庄,没料到还会有第二批人马直接来截我。该是在临阳听到消息,这才让班泉善后,自己快马赶来的。
“没有什么胜败,你们男儿家唯一的战场不就是天下吗?女人,何足挂齿。何况我不是东西,我是人,不管最后做了什么决定,都跟你的胜负无关。我只是不想成为王爷的阻碍,不想让他以后怨我。不如在他最惦念的时候离开,走吧,不是说二娘重病吗,还耽误什么。”
“东西给我。”看了我眼,他接过我手上的包袱,转首,说得格外认真:“默静,天下是王公贵胄们的贪念。我不曾想过要去涉及这种成王败寇的游戏,我要的只是一份与心爱之人,执手偕老的云淡风清。”
这晚,我们走的很平静。兴许是因为劭王和班泉依旧在相持不下,总之没有任何人察觉,就连别院里的家丁们,都未曾注意。端坐在马上,我仰头看了眼跟前的灯火辉煌,不敢想象明天一早,他若是发现我不告而别会是怎样的恨。
我想起王爷曾经的壮志凌云,莞尔淡笑,也许有些话还是永远埋在心底,这样对谁都好。
策马疾行了好些天,我和少清几乎都没休息过,每到一站也就只随意果腹,而后又上路了。
到夏侯府的时候正值傍晚,金灿灿的云让我觉得刺目,缓缓归下的夕阳,让我联想到了这平静外表下,日薄西山的大昶。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少清跃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家丁,过来搀扶下我。
德功大概是得了通报,十万火急的冲了出来,没头没脑的大叫。见了我倒也不觉惊讶,怕是少清早就来信知会过了。招呼了声后,他上前接过我们的包袱,就领着我和少清往府里走。
一路上,刻不容缓的交待开了:“自打大少爷您走后,皇上就颁布了法令,重农抑商。生意大不如前倒也算了,赋税越来越沉重,一月要上缴四回国库。老夫人没让下人通知大少爷回来,直到撑出了病。这病……也是熬了多时的,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咳得厉害,大夫说是肺痨,累出来的……少爷、少奶奶快去瞧瞧吧。”
谈话间,已经到了二娘的院子前。眼前慌乱的场景,让我联想到了晨姨离世时的模样,丫鬟们也都低着头,匆忙的进出,见了我们只顾得上行个礼,又忙开了。
德功的话点到为止,主子的是非他不便开口议论。可我知道,肺痨是没药可救的。
“都下去吧。”少清没再耽搁,直冲进了屋子,脸色苍白。
霜姨在床头喂着药,环顾了圈屋里头的苍白混乱,少清遣退了所有丫鬟,口吻是冷静的。
静得让我觉得有些惶恐,我与二娘并非太亲,在夏侯府的那段日子,她对我也始终未见好。可到底也算得上是亲人,眼下的场景,让我多少觉得心头泛酸。
“娘,我回来了。”挨近床头,少清蹲下身,紧握住二娘的手。
闻声后,二娘并未太激动,虚弱一笑。眼神就扫向了我,挣扎开少清的手颤抖着朝我伸来。犹豫了会,我看向少清,他冲我重重点头后,我才上前握住二娘,看她惨白的脸色,唇却红得可怕。
可那红艳并非是润色,而是咳出的血丝,霜姨替她抹去了,转而又被咳了出来。好不容易稳住后,二娘才开口,气若游丝:“静丫头,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二娘,静丫头回家了。”说着,我有些哽咽。
家,好陌生的一个地方。夏侯府能被称之为家吗?隐隐的觉得讽刺,然而二娘的模样确实让我不敢再闹腾了。那一声像极了晨姨的“静丫头”,足够化了我所有的坚持。
半面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5章
“莫霜,扶我起来。”
挥了挥手,二娘这句话说得格外精神。让我和少清都不敢再说话了,心底都是清楚的,这是回光。若不是为了等少清回来,怕是二娘早就闭眼了。
“丫头,二娘一直以为你不会跟少清回来了。”在霜姨的搀扶下,她勉强躺坐了起来,皮包骨头的手缓缓伸来,看得我心惊。不想再让她浪费力气了,我赶忙伸出手与她交握。真实的温暖由掌心传出,她这才仿佛安心了些,笑得很祥和:“上回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在,默静一直都带在身上。”
“那就好……这兴许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静默着没有插嘴,少清轻搂住我的肩。我知道,那些尘封了若干年的秘密,是时候破茧而出了。二娘或许曾想瞒下,永远带走,可终究还是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你娘是个出色的女子,曾流传着一句话‘柳娘一舞,天下分崩’。我和柳晨以前也不过只是烂漫少女,天真懵懂,乱世天下群雄并起。是我趁人之危,抢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心上人。我喜欢老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老爷的眼里只有柳晨。我咽不下这气,当年才会和老劭王窜通,我如愿嫁给了老爷,老劭王也如愿得了柳晨。这玉佩就是以前老爷送给柳晨的定情之物,没想到他们无法再续前缘,反倒是你们一双儿女成全了他们的遗憾。”
“柳娘一舞、天下分崩……晨姨是默静的亲娘!”
二娘的话我让震惊,颤抖着唇硬是挤不出话。反倒是少清,不敢置信的重复,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过的结局。我回想着晨姨打小对我的教育,手段毒辣,只恨不得我是个无情无爱的女人,丝毫都未流露出过娘亲该有的模样。
她甚至不停的告诉我“你没有爹娘”,每一次都说的咬牙切齿。
“是啊。”说到往事,二娘笑得很开心:“柳晨是个舞娘,我爹是那家歌舞坊的老板,老爷以前也不过只是我们家打杂的。前朝皇帝重女色,那时志在天下的先皇就请了柳晨去宫里献舞,仅仅一舞,就让那个前朝皇帝把江山都失了,也把原本默默无闻的柳晨推上了风口浪尖。呵……柳晨这一生也算是没白活,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如她当年一样一舞诱惑龙心,另一个……竟也巧合的让现在这劭王爷晕头转向。”
“二娘……我和游怡真的是一奶同胞?”断断续续的,我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拼凑出了句完整的话。
我能感觉少清因为担心我沉受不住这些惊讶,拼命的安抚着我,可即便如此,当真正听到有关娘亲曾经的故事,我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原来那个市井传说中,红颜祸水舞垮江山的柳娘,竟是我的娘亲!
没来得及再回答我的话,二娘又是一阵猛咳。剧烈的连话都说不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