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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忽地拉住了我,压根不让我反抗,打横将我抱起。护得紧,好像生怕这柔风会伤了我般,我偷偷仰头打量着他,脸颊不自制的绯红,隐约还能感觉到急促的心跳,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去了别院后,给我安安份份的待着,不要再趁夜乱走动了。”
“嗯”
“还有……”他顿了顿步子,风袭来,让他醒神又加快了脚程:“还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足不出户,居然可以让那本名册上的大臣,一个个莫明其妙的离奇死亡了。但是我不想你在涉险了,锋芒太露,会成为很多人的靶子。”
“莫明其妙的离奇死亡?”我挑眉,失声重复。
“不是你做的吗?那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的尸体旁,都放着血书,写着‘柳娘’二字?”经我这么一叫,他开始正视起这事。
怕是也曾怀疑过游怡,遭了否认,所以劭王才一直暗自认定是我做的。
我蹙了会眉,想了片刻,又舒展开了,歪过头冲他俏皮一笑:“天知道,也许是娘在天有灵,冤魂索命吧。”
“是吗?”他的眼又聚满了戾气,扯开邪佞的笑容,“果然是在天有灵啊,莫非当日她执意要你嫁给夏侯少清,就是料准了今日这男人会不顾自己娘亲的生死,为她雪恨来着。”
“呵,这笑话真冷。”随意说了句,我别过头不再多话。
既然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游怡做的,知晓这些恩怨的人又不多。少清无疑是最可疑的人了。只是让他这么做的原因,恐怕是游怡吧。至少,他应该清楚我不是把仇恨刻进心底的人,何况还是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但游怡不同。
想来,游怡原也不过是个天真女子,就是这些恨让她泯灭了自己的秉性,负了少清。
雷鸣雨疾,窗外的暴雨肆意的席卷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将这夜阑尽处点缀的分外诡谲。
我看着轩窗外穿梭的人群,个个碌碌却无为。如此相较,才觉得这别院也并不冷清,我放下手中的笔,环顾四周。
明日就要出嫁了,不知不觉为了避讳,我已经独自搬来劭王的别院三天了。直到此刻我才正视起自己的无奈。世间男人皆薄幸,那是晨姨临死前在我耳边叨念的话,那会,我不明白是谁给了她这样的感慨。可我却清楚,是谁让我肯定了这句闺中怨妇的哀叹,世间不薄幸的男人,真的是我能贪图的吗?
我的眼神落在了一旁高悬着的嫁衣上,刺目的殷红。渐渐的入了神,直到一双白皙纤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它,也闯入了我的眼帘,我这才醒了神,想起这屋里头除了我还有……她。
“你不知道,咱们家这未来王妃可漂亮了,连皇上都说了‘人中柳默静,静默柳中人’,听说王爷能娶到羡煞了不少人呢……”
“可不是吗?南城柳娘,北城怡妃,那可是最近百姓嘴里最多的话题了。”
外头窃语的肆无忌惮,仿佛完全将我和游怡当作局外人。我不经意的听着,惆怅的笑。
“南城柳娘……人中柳默静,静默柳中人。呵……到底还是你赢了,得了娘的所有。”进屋许久,这是她的第一句话,比起我的笑容,有更多的苦涩。
“明日就要嫁了,皇上特带我来探望你,想这你心里头定是紧张的,让我进来陪你聊聊,舒解舒解。”
这话说得可真冠冕堂皇,我凝视着她,安然微笑:“民女多谢皇上和怡妃娘娘顾念。”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的声音在我头顶扬起,抑扬顿挫掌握的恰好。在我还来不及反映时,夺过那些宣纸。我回头,眨着眼,怔怔瞧着她把那柔弱似棉的纸捏成一团,娇嫩的音再次传来:“这时候不适合写这些东西,既然是命,就认了吧。”
“娘娘又怎知我不是写给王爷的呢?”我挑眉。
“因为……少清已经刻进了你的心。”
她说着,很笃定的语气,仿佛天下间唯有夏侯少清一人能让我甘愿娇俏,“你错了,若真如此,我不会答应在嫁给王爷。”
不管是爱,还是诚如我上一回出阁时一般的无奈;亦不管劭王对我究竟是喜之,还是仅为利用。总之,明日仪仗喜乐一奏,太多事成了定局。
“柳默静,过了明天你就是劭王的人了。本宫不知道你此刻念着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你该清楚劭王的性子,逆了他的意,即便爱到极限他也会毁了。聪明女人不是在尔虞我诈间游刃有余的,而是懂得选择怎样的男人去爱!”
她的话很中肯,可显然我们都不是聪明人。互望了会,我忽然认真了起来,“娘娘,游戏快结束了是不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爱得究竟是班副将还是少清?”
我们都戴着面具,虚伪面对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突然间这样的坦率,反倒谁都习惯不过来了。她惊讶的瞪视着我,显然是没料我会问出这话。
最终,我仍是没有如愿得到她的答案。房门被侍卫推开了,门外,皇上一身明黄色的便服,背手而立,眼神略过游怡直直的看向我,许久后不经意的牵动嘴角勾勒出笑容。
可这笑却让我觉得今年的夏天,好冷。
“怡妃,去外头等着朕,朕有话想单独和她说。”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还是锁着我。
“是,臣妾退下了。”游怡欠身,担忧的望了我眼,擦肩而过时,我清楚的听到她的低哝:“游戏还没结束,等到最后一刻,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究竟爱谁,可我希望那个时候你也能告诉我答案。”
虽然这话她说得很轻,可在这不算大的屋子里,还是能一字不差的传入皇上的耳中。目送着游怡离开后,他才缓缓跨进门,顺手关上房门,阻隔了外面的那个世界。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共处一室了,比起上一回,我更觉得面对他是种痛苦。这个永远让人难以猜透的男人,我料不准下一刻他会做什么。
人人畏惧劭王爷,可我,更怕他。
我大胆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还惦念着游怡刚才的话。猝然的,我随手拿起案上的砚台,往铜镜上砸去。皇上依旧一动不动,微笑看着我发泄。
游怡错了,我没赢,这辈子也许都赢不了她。历经了那么多,她的声音还是一如当初般的悦耳动听。
而我……那是如杜鹃一般的音,杜鹃啼血,如同这满地溅开血红的朱墨,化做我额间的朱砂痣。我抬手,抚着,很是珍爱,因为这是我同她唯一的区别了。
半面妆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40章
“发泄够了?”
在我终于累了,安静了下来,如同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般倒坐在了椅子上。皇上徒步上前,让人措手不及的在我身旁蹲下了身,问得很柔,像在抚慰一个孩子。
“皇上……您玩够了吗?”所有的腥风血雨都是他一手操纵的,为了这虚妄的权,为了他求而不得的柔太妃,牺牲了太多人,该是够了吧。
“这个问题是朕可以主宰的吗?你该去问你的那个姐姐,问你的王爷。”这回,他索性就地而坐,随意极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喜欢与他之间这样近的距离。想着,我豁然起身,自然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问王爷!劭王又何曾不是您手中的棋,您若是心情好可以把我赏给他,若是不好就特意给少清机会让他来搅和。皇上,您曾告诉我您爱柔太妃,可现在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您不懂爱,更不配说爱,您说柔太妃临死都不愿看您一眼。可您知道吗,这个女人一路默默付出,她用自己的身体为您铺就了那条步上龙椅的路,还不够吗?”
“柳默静,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朕和柔太妃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来评论。知道朕为什么三番两次留你一命吗?因为你是劭王的女人!不要像游怡那样恃宠而骄,朕不想你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游怡会有怎样的下场?”我皱眉,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似乎明天不仅仅只是一场我和劭王的婚礼,更该是场交易。
“那得看你日后的夫君了,看他会不会厚待游怡这个义妹了。不过,你该比朕更了解劭王,就凭游怡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还有她的野心,劭王能把她的命留到现在,已经很让人诧异了,不是吗?”想是蹲累了,他突然起身,像游怡方才一样抚上了我的嫁衣。
我惊恐的瞪大眼,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无力的翕张,连音都在颤抖:“赐婚……是为了要劭王和您一起连手对付了游怡……”
“对付她?”他嗤笑出声,尾音上扬,夹带讽刺:“还不需要那么兴师动众,劭王是个劲敌,如果齐心协力朕的王位会更稳固。所以,对待一个棋子的最好方法,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而是抚慰驾御。在劭王的心中,唯有你才能取代了江山。”
“民女知道了,我会安心做劭王妃,只求皇上最后……能留姐姐一命。是您将她拉入这场棋局的,她罪不致死。”
他愣了会,看着我的眼神放柔了几分,伸手抚上我的发,像个哥哥般嗟叹:“难怪劭王视你如至宝,你太嫩,也许有天你会发现到了生死一线时,即便骨子里一脉相承的血,游怡还是会牺牲你来保全她自己,她不值得你为她求情。”
“答应我。”
难得的执着,这一生我为别人妥协的太多了,这一次我当真是卯上了劲。
良久后,皇上点头,默默淡笑。转身离去前,他留下了和上次一样的话,终于让我明白,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弱点、也有情。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劭王,他并非真的想斗,只是命运如此,我们谁都抗争不了。
伴着窗外凌厉的风雨,他说:“好好待劭王,他值得。”
放肆了一夜的暴雨,奇迹般的停了,反让今日的添了丝难得凉爽。
一早,我便被姑姑们催促着起床,连早膳都没顾得上用,就坐在了妆台前任人宰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恍惚,忘了多久没有化过这样的浓妆了,此刻入目的这张脸是陌生的,却也是格外亲切的熟悉,遥想去年夏日,我也曾怀揣着这样的忐忑不安等待喜轿的到来。
“你怎么了?”眼神无意间的游移,才发现打从今早他带着侍卫出现在别院起,就始终默不作声的立在一旁,摸样很是凝重。
“没事。”
闻言后,他才像猛然回神一样,硬生生的别过头,回答的很淡漠。
我是熟悉他的性情的,班泉若是不想说话,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为所动。所以见状后,我牵起嘴角,给了他个无力的笑容,继续配合丫鬟们的动作,安心梳妆。
这样静谧的气氛,像是过了很久,意料之外的。班泉突然上前,目光锁住镜中的我,冲正在端详嫁衣的姑姑作揖,暗哑地道:“姑姑,可不可以麻烦您出去下,末将和柳姑娘有些话要说。”
姑姑犹豫了会,看了看我,又看向肃穆的班泉,最后才点头:“那班副将斟酌着时辰,可别误了奴才们做事,要是耽误了吉时,王爷怪罪下来,奴才们可担当不起。”
班泉冷冷低应了声,静侯着丫鬟们一窝蜂的拥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他才走到我身旁,我有些困惑的仰头望着他,费解着他究竟想做什么。
“柳姑娘是真的想嫁王爷吗?”
又是这个问题,我溢出无奈笑声。似乎人人都置疑着我,认定了我的心一直是从一而终的,可偏偏惟独王爷,他对我的爱有份独特难解的信心。
“如果不是又怎么样?”
他顿了顿,像在做一件重大的决定般,而后又镇定的问道:“如果大公子真的来了,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一定要逼的话,我会杀了我自己……”
我的话还没说完,班泉突然疯了般的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正要往门外走,我才意识到这家伙真的疯了。用力拨开他的手,我凝视着他,心里觉得暖暖的:“班泉,你冷静些。你能带我去哪?就像潇叔和娘一样,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吗?你是御林军副将,是王爷的班泉,天下的班泉,不是我的!”
“我不想看你不快乐。”他说得很懊恼,松开手,靠向门板,看起来比我更无助。
我怔愣的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班泉,到了此时,我若是还看不明白他的情,那便是傻子了,可我注定还不起。顺平了气,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我没有不快乐。”
“真的?”直到看到我坚定不移的点头,他才舒展了眉心,却依旧笑得很苦:“只要柳姑娘快乐就好,可是总有一天,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做一回只属于柳默静的班泉。”
这一刹那,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终于说了一次心里话的男人,撑了那么多年,他一直是个忠臣,也许他也渴望可以如少清如劭王一样,放开一切爱一场吧。
“班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