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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风披着军大衣坐在帐篷外仰望着夜空,可可西里又是大雪纷飞,狂风呼啸吹过,雪花变得稀薄透明,一轮皎洁的圆月缓缓飘过来。月亮离他很近,散发着温暖的亮光,和二十七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他和小帆却再回不到过去。
他拿起卫星电话拨了一个很长的号码,然后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从怀里掏出一只勃郎宁手枪和两颗子弹,慢慢将子弹装上。
“Hello……Hello……”听到梦雪的声音龙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扣好弹匣才缓缓的说,“小…白…兔,猜猜我是谁?”
“大哥!你怎么样?你们好吗?”这傻丫头一定又哭鼻子了,龙风把手枪换到另一只手,“亲爱的,想我了吧?”
“嗯。”梦雪闷闷地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走后一直没来电话,我还以为……大哥,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
“好多问题?傻瓜,我走之前为什么憋着不问?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想试试我的北斗系统?说吧,想知道什么?”
“小风,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姓叶吗?”梦雪抱歉地说,“是为了写《梦幻湖》,不知道这个最后一章没法儿写。”
龙风沉默良久,举起枪瞄准月亮。说来话长,这要从三十九年前的立春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讲起,那一天发生了太多的故事。
一九六九年的立春格外阴冷,早晨叶将军护送着即将临产的妻子到了医院,忽然接到部里电话,没来得及跟妻子告别便匆匆离去。叶将军前妻去世多年之后和兰州老家过来照顾他的保姆吴玉兰产生了感情,经组织批准两人办了简单的婚礼,不久玉兰怀孕了,叶将军老来得子,加上在总参二部工作的大儿子被破格提升为少将,可谓双喜临门。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噩梦正向他们逼近。
下午吴玉兰马上要生了,叶将军还没回来,让龙承派警卫员去部里看看,如果爸爸开完会了马上接他过来。就在吴玉兰听到儿子清脆的哭声时,听到门外警卫员慌慌张张的说:报告局长,叶将军和叶少将死了。吴玉兰当即晕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龙承本是兰州近郊龙家村的孤儿,七岁时被当时任兰州军区司令的叶将军收为养子,长大后又娶了叶将军的小女儿,他和叶将军感情比亲父子还要深厚。突如其来的噩耗并没让龙承有丝毫的慌乱,他冷静地吩咐警卫员用秘密电报联系父亲的好友雪如飞,托他尽快救出已被关进监狱的二哥,并派亲信连夜将他送往兰州军区老战友家里。
等龙承嘱咐完冲进去时吴玉兰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抱起大声啼哭的婴儿泪如雨下,而此时隔壁产房里他的妻子叶将军的小女儿叶兰生下女儿后正在大出血,龙承抱着孩子跑过去时妻子已经晕死过去。负责接生的护士傻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妇产科专家都被彻底打倒了,整个医院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做手术的医生,就这样龙承眼看着妻子流尽血断了气。
龙承一手抱着父亲的儿子,一手抱着刚刚失去母亲的女儿,睁大血红的眼睛暗暗在心里发了毒誓:找出害死父亲和大哥的凶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此愁不报,誓不为人!
形势危急,龙承敏锐地意识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父亲的儿子,他果断地决定领养这个孩子,让护士和警卫员严格保密,对外宣称妻子生完双胞胎不幸难产死去,并给儿子女儿起了名,一个叫龙风,一个叫龙帆。
当时龙承只是雪如飞手下的一个小局长,想靠一己之力查出凶手报仇雪恨谈何容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义父雪如飞身上,因为他和父亲有过命的交情,两人还拜了把兄弟。他十七岁那年,父亲把他送到当时任北京军区总司令的雪如飞身边做贴身警卫员,雪将军为人热情豪爽,从不摆官架子,他很是仰慕。雪如飞夫妇待他如子,让他搬到家里吃住,很快他和雪如飞的儿子比他小几岁的雪雷成了好兄弟。不久雪将军和父亲商量送他到北大读书,毕业后雪将军安排他在总参二部最重要的六局任局长,准备让他接任二部部长的位置。
然而命运跟他们开了个天大玩笑,当龙承偶然得知正是雪如飞害死了他的父亲,大哥,继母和妻子时,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后龙承每天正常工作,见到雪如飞时依旧像亲人一样热情。然而,他的心里没有忘却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想尽办法暗中搜集情报,很快掌握了足以置雪如飞死地的秘密,就在他要痛下狠手之时,雪雷从北大毕业了分到总参,雪如飞把雪雷交给他,对他像过去一样绝对信任,雪雷又是他的好兄弟,亲切地叫他大哥,看着雪雷崇拜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转眼半年过去了,杀父之仇似乎淡忘了,龙承却常常思念父亲彻夜难眠,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惩罚一下雪如飞以解心头之恨。1969年12月23日,他像往常一样派雪雷去北大秘密审问梦凌风,雪雷走后发出了中央军委专用密码电报。接下来的一整天龙承如坐针毡,直到夜里也没有听到消息,他想让一切都就这样过去也好,便如释负重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突然接到回复电报,雪如飞夫妇在狱中畏罪自杀身亡。
同一天早晨雪雷意外接到电话梦凌风夫妇服安眠药自杀,他刚要赶去北大看个究竟,龙承来家里找他,极冷静地告诉他父母已经惨死狱中。他的心脏一阵剧痛,晕倒在地,倒下前从龙承充满歉意的眼神中不难猜出父母的死和他有关。
雪雷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三个月后才痊愈出院,毅然离开了总参申请调到北大武装部工作。一方面他想远离龙承忘记过去,另一方面是想照顾梦凌风的儿子梦远,不曾想梦远于八零年清明节投湖自杀了,雪雷一直生活在歉疚之中,直到第二年圣诞节梦雪和云风出生,他偶然听到云风是梦凌风的孙子,决定去找龙承算帐。龙承坦诚地道出当年的来龙去脉,他还没来得及道歉,雪雷再次突发心脏病晕倒。
“这下明白了吧?我是保姆的孩子,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看不起我,只有你和Alex对我最好了。”龙风晃了晃手里的枪轻声说,“亲爱的,你说我该不该去找雪飞报仇啊?”
“小风,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不会真的找雪飞哥报仇的。”电话里梦雪带着哭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能和小帆姐在一起要好好珍惜啊,放心吧,她不会介意的,相信我!”梦雪忽然大哭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干吗跟我说这些?你在干吗?”
“嘿,傻丫头,不是你问我的吗?”龙风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笑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亲爱的,还记得临走前我说的话吗?”
“圣诞节见?是今年的圣诞节?一定是今年的圣诞节,对不对?”
“Positive!”
龙风说完放下电话,狂风暴雪之中月亮渐渐隐去,可可西里陷入一片黑暗。
“二哥,进来吧。雪下大了,外面太冷别冻着。”
龙帆含着巧克力望着掀开窗帘望着狂风暴雪之中月亮渐渐隐去,可可西里陷入一片黑暗。二十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窃听到父亲和雪雷的对话之后拿了一直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出来送给他,龙风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在看到大雪中那轮圆月时,她以为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然而五年后龙风却离开她去了美国,四年后龙风拿了MIT博士学位回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整天花天酒地*成性,她很痛苦,是卷毛儿及时给了她安慰。
“吵醒你了?”龙风钻进睡袋把枪放到枕边,轻声说,“刚刚的月亮你也看见……”
龙风还没说完,龙帆扑到他身上吻住他,冰凉的泪水滴落到他脸上。她疯狂地吻着他,他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任凭她的吻滑过他的全身,直到她骑到他身上,让他进入了她的身体,他始终一动不动,黑暗中龙风默默看着龙帆的身体上下起伏,她的高潮终于来了,他忽然听到她在轻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他抬手拿起了手枪。
“砰!砰!”
可可西里的雪山间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声,漫天大雪之中飞来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可可西里湖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二月 勿忘我 9
2007…12…24 平安夜
飞机缓缓降落在首都机场,梦雪拎着行李匆匆走出来,远远看见阿哲站在接机人群中张望,丢下行李冲了过去,“嫂子怎么样了?
“刚接到雪哥电话,嫂子醒了,不过身体还很虚弱,还要观察一段时间。”阿哲拿起行李和梦雪匆匆往外走,“都怪我,前天我妈说想看看孙子,就吃顿饭的功夫,晚上回来看嫂子睡了没去打扰她,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儿,他俩那么瓷。”
梦雪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阿哲往停车场走,天空中飘着洁白的雪花,她忽然想起梦里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雪飞,担心地问,“雪飞哥,他还好吧?”
“现在好多了,刚进家门发现嫂子快没脉了都急疯了。嫂子这是醒过来了,要是没醒过来看雪哥架势一准儿跟着去了。小雪,你是不知道啊,我悔得肠子都紫啦。你说雪哥那么信任我,出差前把嫂子托付给我们,我还好意思叫雪飞大哥吗?唉,真要那样了我和小鱼也没法儿活了,就是剩下小花子这孩子太惨……”阿哲说着哽噎了,放好行李抹了把眼泪上车打着火开出了停车场。
车上了机场高速,阿哲扭头看看眼泪汪汪的梦雪,“以后有什么事儿别跟嫂子似的闷在心里,都走到这一步了愣是一点儿没看出来,真能忍。你呀比嫂子还轴,说你呢,听见没有?”
“嗯。”梦雪望着窗外的飘雪应了一声。
“雪儿啊,明天结婚了,开心点儿啊,听雪哥说龙少爷对你想当不错,他快四十的人了,也差不多玩儿够了,结婚八成是想安稳下来,他找你算是找对人了,绝对稳定。听大哥一句话,人不能跟自己过去,结婚成家其实就那么回事儿,简简单单知足常乐,你说你总玩了命似的追求完美还不得把自己活活累死啊?云风呢说白了就是个势利小人,为他伤心不值。”
阿哲的关心梦雪很感动,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想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可就是做不到。尤其是龙风好像根本没把和她结婚当回事儿,结婚前一晚还要和Alex腻在一起。昨天在机场接到龙风的电话,说有急事和Alex去了酒泉,明天早晨才能回来,让她到西山晴雪等他。
看见阿哲开朗的笑容梦雪心情缓和了许多,笑呵呵地听阿哲聊了很多儿子的趣事,但讲到小花子最喜欢穿她和云风送的那套北极熊衣裤时,梦雪的心又凉了下来。时间过得真快啊,小花子快四岁了,小时候最爱调皮捣蛋的阿哲俨然成了模范老爸,而她的生活却停滞不前,固执地围绕着云风日复一日单调地重复着,看不到一丝希望。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跑上楼去,进病房门时天骄正倚在床头微笑的看着雪飞给她戴上钻石戒指,雪飞正要吻天骄,看见梦雪和阿哲,天骄脸颊微红轻轻推开雪飞,向梦雪伸出手,“小雪,快过来坐啊。”
雪飞红着脸站起来,“噢,你们来得正好,你嫂子吵着要回家呢。雪儿,你先陪陪嫂子,花子,跟我去找老妈请示一下。”
雪飞和阿哲出去了,梦雪走过去坐到床边握住天骄的手,她的手冰凉瘦弱,梦雪用双手给她暖和着,轻声问,“感觉好些了吗?躺一会儿吗?”
天骄摇摇头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望着窗外的落雪轻声说,“小雪,你来了真好。昨天晚上下雪时我还梦到过你呢,你和小飞一起回来看我。”
梦雪眼圈儿红了,忍住哭拿过毛巾轻轻为天骄擦去泪水,笑了说,“嫂子,还记得吗?大三吧,有一次你到图书馆外国文学馆找我,你特认真地问我,雪飞哥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刚好看看你这个小间谍有没有失忆,一定不可以答错啊。”
“怎么会错?到现在我都记得你当时穿着一件黑T恤,胸前印着蓝色的‘DREAM’,那次我才知道还真有人姓梦。”天骄沉入回忆之中,轻叹一声说,“你啊脸红得像苹果,一级戒备地看看我毫不犹豫地说:小飞是我大哥,虽然不是亲的,但比亲哥哥还亲。我答对了吗?”
“嗯。嫂子,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你,那句话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梦雪贴近天骄耳边悄声说,“嫂子,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啊是好多年之后才发现的,我够笨吧?”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老妈准了,我们回家喽。”雪飞给天骄穿好羽绒服戴好围巾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