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老妈准了,我们回家喽。”雪飞给天骄穿好羽绒服戴好围巾帽子手套抱起她,梦雪跟在他们后面下了楼,阿哲已经预热好车子,四个人暖暖和和地回到雪飞家。
雪飞和小鱼在厨房里忙着煲汤炒菜,天娇拉梦雪到屋里说话,天骄太虚弱,聊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雪为天骄掖好被角,手碰到枕边的什么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一瓶一百片装的安定,她犹豫了片刻迅速把药瓶揣进裤兜里。
在雪飞家吃过晚饭,见天骄还睡着,梦雪起身告辞。雪飞要送她,她坚决不肯,恩爱夫妻一刻都不应该分离。梦雪真的很羡慕天骄,为所爱的人而死是勇敢的,也是幸福的。
雪越下越大了,西山在纷飞的大雪中隐去,雪夜下龙风的别墅像童话故事中的城堡神秘宁静,仿佛里面住着幸福的王子与公主,不知从哪里隐约传来甜美的歌声: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enly peace
Sleep in he*enly peace
梦雪开门进了屋,一阵寒气扑面而来,灯随之都亮了起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客厅里空荡冷清,水晶灯下的《雨荷图》显得格外阴郁,梦雪站在画前默默地读着云笑天的狂草题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嗡…嗡…马达启动了,热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她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龙风告诉过她空调系统是人体自动感应的。
屋里很快温暖如春,梦雪百无聊赖地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CNN新闻正在报道云风和纯子在夏威夷Kahala私人海滩的盛大婚礼。梦雪忽然觉得嗓子刺痛,咽口水时涌起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儿,才想起一整天只在飞机上喝过两杯橙汁。她想去厨房烧水,起身时听到砰的一声,是药瓶掉到了地板上,她捡起药瓶端详了好一会儿放到茶几上,等她端着水回来时却看到药瓶倒了,冥冥之中好像暗示着什么。
这时电视上传来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纯子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北岛苍井向云风慢慢走过去。梦雪打开药瓶,倒出一大半瓶放到嘴里,端起水杯喝了下去。就这样安静地睡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她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电视里的喧闹声渐渐远去,一阵困意袭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圣洁的歌声: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Sleep in he*enly peace
Sleep in he*enly peace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阵阵波涛声,哗……哗…。。就像落日海滩涨潮的时候,她缓缓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云风的脸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主持人声音颇为沉重,“冬季落日海滩是冲浪者的天堂,多年来浪高稳居世界第一,其猛烈程度吓退了许多懦弱者,也激起无数勇敢的冲浪人到这里挑战极限。为此而丧生的人不计其数,今天又有一位年轻的冲浪人不幸死去……”
梦雪猛地坐起来,呆望着墙上的木钟喀哒咔哒地往前走。已经快十二点了,平安夜就快过去。她忽然想起昨天云风说平安夜让她一定回家一趟,有重要事要告诉她。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云风。梦雪找到车钥匙,冲出大门,开着法拉利直奔蔚秀园而去。
终于到家了,梦雪停下车疯了一样冲上六楼,只觉头一阵眩晕,楼道灯亮了又灭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使劲揉了揉眼睛,门忽然打开了。这下她终于看清了,一望无际的勿忘我在阳光下盛开,云风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挽着父亲笑眯眯地向她走来。她一定是到了天堂,梦雪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微笑,身体缓缓倒下去。
十二月 勿忘我 10
2008…12…25 圣诞节
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梦雪拉了一下云风的左耳朵。
“不行。”云风轻声说,摘下棉手套递给梦雪,“换一下。”梦雪不接,又拉了一下云风的左耳朵。
“真的不行。”云风轻轻拂去梦雪眉毛上的落雪,拿过她手里的相机,摘下她的手套换好,“等会跟哥嫂一起回家吃饭了,爸妈等着呢。”
“可是洞房花烛夜那天我们都没……今天补上不行吗?”梦雪抿着嘴看着云风,“当然是我实在太困睡着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叫我啊?”
云风无可奈何地看着梦雪,忽然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梦雪笑了起来。云风脸马上红了,把相机塞到梦雪手里,“不是,真的不是,是嘴唇太干。”
“Cut! Cut!”阿哲冲两人挥挥手,“嘿,我这正拍婚礼呢,镜头全被你俩抢了,千万不能跟这儿开练啊,你们敢做,我还不敢拍呢,当审查部门吃素的?得,男女主角的戏到此为止,你们赶紧回家亲热去吧。”阿哲回身问天宇,“勿忘我怎么还没送到?再去催催。这大雪天儿的,儿子还跟家等我吃火锅呢。”
云风和梦雪相视而笑,相拥着看着前面的三对美丽冻人的新人。云霄和洛菊,韩月和梅子,若兰和麦子穿着婚纱礼服站在未名湖上冻得直哆嗦,这年头俗到参加集体婚礼的肯定不是凡人,更离谱的是他们居然接受了梦雪设计的婚礼,仪式中最重要的环节是三对新人把一万只勿忘我祭献给花神庙。
终于羊羊载着满满一车勿忘我到了,梦雪举起了相机开始拍摄这一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时刻,却见六个人抱起勿忘我飞快地放到花神庙前嬉笑着跑了,欢声笑语掠过燕园上空渐渐远去,镜头里只剩下静静飘落的雪花。
这时看见湖对面西竹领着儿子迎着雪往前走,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停到他们身边,阿健戴着墨镜从车里出来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张开了双臂。
“爸爸!”儿子挣脱开西竹的手扑到阿健怀里,阿健抱起儿子打开车门对西竹说,“西西公主请上车,下雪了,我们该回城堡了。”
梦雪和云风看着轿车缓缓开走了,云风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手机忽然响了,铃声不再是Tristesse,而是那首勿忘我。云风接通电话放到两人耳边。
“生了吗?生了吗?”云风焦急地问。
电话里传来五哥兴奋的声音,“生啦,生啦,八斤七两,这坏小子把纯子累坏了。老弟,怎么样?想好了没?把你家千金许配给我儿子吧!我替儿子保证让她一辈子幸福啊。”
云风难为情地看着梦雪慢条斯理地说,“五哥,关于这件事我还没和小雪商量,晚上再答复你好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定了啊。儿子叫我呢,Bye!”
五哥刚挂断,手机又响了,云风又接通电话放到两人耳边,小声对梦雪说,“雪飞哥。”
“生了吗?生了吗?”云风焦急地问。
电话里传来雪飞兴奋的声音,“生啦,生啦,八斤七两,这坏小子把你嫂子累坏了,都怪我让他吃太好了,营养过剩啊。怎么样?听说小雪怀的双胞胎是两千金,暂时先都许配给我儿子好了。”
云风又难为情地看着梦雪慢条斯理地说,“五哥已经预定了一个女儿,关于这件事我还没和小雪商量好,晚上再答复你好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定了啊。既然五哥先我一步,他家要老大,小女儿归我儿子了。”雪飞不容云风反驳,严肃地说,“把电话给小雪听,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梦雪接过电话,云风低了头坐到旁边,梦雪听到雪飞正儿八经地说,“小说最后一章我读完了,我想告诉你,我也做过那个梦。”雪飞压低声音说,“雪儿,我最爱的人是你!”
梦雪紧张地屏住呼吸,正不知说什么才好,听到雪飞大笑起来,“小傻瓜,这句话是我替儿子跟未来老婆说的。你嫂子给儿子起名叫小风,我琢磨着咱女儿就叫小雪吧?好了,儿子叫我呢,Bye!”
两人刚松了一口气,一辆法拉利飞了过来忽悠一下停到两人身边,龙帆冲他们挥挥手,玻璃窗落下,龙风探出头冷冷地说,“妈叫你们回家吃饭呢,快饿死了,我们先过去了啊。”不等云风和梦雪答话车已经没影儿了。
梦雪靠到云风怀里,“对了,忘了告诉你,龙风把纽约的公寓送给我了,我还以为他永远不回来了呢……”
“我知道。”云风淡淡的说,“应该的。”
“你们……”梦雪吃惊地看着云风,“你不会真的……做间谍了吧?那我和两个女儿以后怎么办?”
云风轻轻抚摸着梦雪的额头,她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云风极平静地说,“宝,还记得梦幻湖的传说吗?如果能看到梦幻湖上蓝色的雪,你心中所有的梦想就能实现……你看,那是什么?”
梦雪回头望去,梦幻湖寂静空旷一片苍茫,她举起相机看着取景框,忽然一片洁白的雪花在镜头前缓缓的飘落,像羽毛一样温暖,轻轻的落到翻尾石鱼凄凉的背上,接着一阵狂风募地从湖面上升腾,卷起飞雪如烟,湖边柳枝飘摇。远处,湖面上空已是雪花飘飘,迷迷茫茫,刹那间,一束惨白刺眼的光线穿透了乌云,在飞舞的雪花间穿梭折射,渐渐的那些雪花竟幻化成幽蓝色的精灵,晶莹闪耀,一瞬间疯狂绽放竟比烟花还要绚烂。随即,那片耀眼的蓝色渐淡渐远,随风逝去,只剩下银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闪烁着,拖着悠长的裙摆纷纷坠落,宛如夏日晴朗星空的流星,在陨落到未知的远方之前散发出最后一缕辉煌。
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了,梦雪放下相机再向湖面望去,梦幻湖寂静空旷一片苍茫。那些时光,那些朋友,那些故事,友谊与爱情,青春与梦想,快乐与痛苦也变得模糊不清了,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宝,我们回家吧。”云风拿过相机挂到脖子上。
“嗯。” 梦雪拉着云风的手站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默默的往西门方向走去。天晴了,冬日的落阳璀璨华丽,金灿灿的夕阳洒在脸上像春天一样温暖。天边,火红的晚霞中一群白鸽向西山方向振翅飞去,悠长悠长的鸽哨久久回荡在燕园上空,静谧之中只听从外文楼传来Michael好听的唐音: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To die: to sleep;
No more; and by a sleep to say we end
The heart…ache and the thousand natural shocks
That flesh is heir to; 'tis a consummation
Devoutly to be wish'd。 To die; to sleep;
To sleep: perchance to dream: ay; there's the rub;
For in that sleep of death what dreams may e
When we h*e shuffled off this mortal coil;
Must give us pause: there's the respect
That makes calamity of so long life
…………
全文完
雨山 二O一O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于波士顿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