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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远没说话,看女儿进了浴室关了门,他走过去坐到云风旁边,“小风啊,告诉叔叔,出国留学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对经济金融感兴趣吗?”林夕远把信封放到云风手边,冰兰也坐到云风身边。
云风合上书看看冰兰和林夕远,“叔叔,阿姨,我没什么想法,现在在北大读挺好的。”
林夕远拍了拍云风手背,“你不用管小雪的看法,小雪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孩子脾气,一点儿不懂事儿。你还记得吧?四年前我们要带她搬到深圳来,她开始答应的好着呢,结果呢,过完生日,哭的跟什么似的,说舍不得你,要么带上你,要么她也不走了。你不用担心,你要是想去她一定会跟你一起去的,到了那边儿也不用操心什么,你梦遥叔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冰兰在一旁关切的看着云风直点头。
“嗯,我再想想,让你们费心了。”云风声音闷闷的。
林夕远点点头,“小风啊,我大哥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喜欢你,你过去之后就把他当成亲叔叔,知道吧?千万别见外。”林夕远语重心长的说。云风点点头。
第二天早晨爸妈没再提出国留学的事儿,像往年一样送他们去机场,爸爸照例嘱咐她一遍,用心读书不能偷懒锻炼身体等等。梦雪心中窃喜,以为爸爸放弃了和平演变的企图,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和云风高高兴兴地上了飞机。
梦雪坐下系上安全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信封,扭头问云风,“你的压岁钱呢?”
云风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红信封递给梦雪,看着她接过信封,“雪儿。”
“嗯?”梦雪低着头打开信封。
“昨天晚上叔叔阿姨又单独找我谈了,还是出去读书的事儿,你想去吗?”云风声音低沉。
“他们越来越爱唠叨了。都行啊,你决定吧。”梦雪数着钱应承着,然后有点儿不高兴的抬起,“爸爸真是偏心啊,你的是1000哦,我的只有200。你说如果明年我告诉他我的压岁钱都给你,他会不会多给我一些呢?比如说1000,或者800也行啊,那样的话我们能多买多少书啊。”梦雪说着拿出自己信封里的钱放到云风的信封里,“开学前得去图书大厦一趟,冰老师推荐了几本小说,我想买原版的。对了,还要买吉他。”她把信封递给云风。
“嗯。”云风答应了一声,接过信封放到书包里没再说什么,拿出那本书静静地读着。梦雪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听着音乐,最后靠在云风的肩膀上睡着了,一路伴着旖旎的梦境抵达北京。
“你们法语课都在晚上吧?开学后我想去旁听。” 走到楼口云风忽然问。
“嗯,刚好你都没课,吃完晚饭一起去。”
“嗯。”云风答应着把手里的旅行箱放到地上,从胸前掏出钥匙打开信箱,拿出几本杂志和一摞信递给梦雪。
梦雪接过来一边翻看着信一边跟着云风往楼上走,信全是写给云风的,有几封来信地址处都空着,也没贴邮票,只在信封上写着:云风亲启。最后一枚信封是淡粉色的,一角印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背面信封封口处是一个鲜红的唇印。高中以来云风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封这样的信,梦雪早都习惯了。她留下《旅行家》和《读书》,微笑着把那些信递给云风,“Sealed with a kiss。”
云风看了一眼粉色信封,脸忽然红了,接过信匆忙塞到外套兜里,淡淡的说,“可能寄错了。”
梦雪笑了一下没说话,心想怎么可能寄错呢?以为我不知道那信里边儿写的什么吗?其实她还真不知道,自从初三同班的一个女生托她把一封信交给云风,她曾无数次的设想将来有一天能有一个暗恋她的男生写给她一封情书,那情书一定要厚厚的,每页纸都要写得满满的。不过问题来了,那么厚的情书能写些什么呢?写他爱我,永远爱我。可是他能爱我什么呢?我也没有什么优点值得爱啊,她开始犯愁,这个男生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又笨又傻一无是处的她呢?最终她心痛地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呦,你们回来啦!”到了五楼就见肖丹推门出来,手里提着个垃圾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小飞说你们赶立春回来到我家聚餐吃春饼,冰老师没怪我吧?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啊,争取比冰老师做的好吃。”云风拎着行李面无表情站在家门口。
“没有,反正快开学了。”梦雪微笑着说,“谢谢阿姨。对了,妈妈让我给您带了几斤芒果,回头给您送过去。”
“这小丫头,跟阿姨客气不是太见外了吗?爸妈都好吧?冰老师真是有心,都搬走好几年了还记得我爱吃芒果,你们一路上一定累了,赶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咱们再聊?”
他们没有休息,放下行李云风就拉着梦雪去了海淀图书城乐器店买了木吉他。
梦雪侧脸看着云风背着崭新的蓝吉他,光亮的蓝色渐变表面上映着蔚蓝的天,洁白的云。她拿出相机打开,看着LCD里的云风和蓝吉他,“我给你拍几张纪念一下啊?”
“纪念什么?”云风低着头走着。
“纪念买吉他的日子,嗯……还有……今天是……”梦雪说到这里停住了,然后关了相机放回去,默默地跟着云风往家走。今天是立春,云霄哥的生日。
红灯,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住,梦雪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四环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至亲至爱的亲人朋友很可能在转身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向云风身边靠了靠,云风好像觉察到了她的心思,低着头紧紧的拉了她的手。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融融的,她紧紧地拉着云风的手,仿佛这样她和她的后阿兰古斯时代知己密友就永远不会在茫茫人海中迷失。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四环路高架桥上,一辆军绿色大吉普自西向东飞速驶过,车后座儿坐着两个人。
“怎么样?看到了吧?老爷子过得绝对爽。”龙风半躺着,怀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边说边敲着什么。
Alex看着黝黑的防弹玻璃,叹了口气。“你没看出来?他老多了。”
“没看出来。*不减当年。”龙风扭头看了一眼Alex,“干吗?玩儿命啊?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还好吧,争取年底能出来。”Alex疲惫地靠到椅背上,“干爹挺着急的,昨天他特地飞过去看我,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结果说是要给我们过生日,上午飞机上他跟我说再不加紧怕你爸可能等不到那天了。”
“这事儿急不得,你这么拼命搞得我也挺累的。”龙风面无表情的说,“我爸没事儿,心脏搭桥手术是白大夫给做的,特成功。他现在对外宣称身体不适去日无多之类的主要为啥你应该明白吧?”
Alex点点头,往龙风身边挪了挪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这俩月我远在边陲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新闻。”
龙风没答话伸手把Alex的头搭到自己的肩膀上,Alex一笑,靠着龙风的肩膀轻声问,“你这样老爷子都不管管?”
“管我?他爱我还来不及呢,跟你说我就是去杀人放火,他老人家都能夸我,然后悄没声儿地替我摆平,就跟没发生一样。”
“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怎么就宠你宠得没边儿了?”Alex说着伸手按了键盘上的一个键。电脑屏幕上云阿姨戴着一条红围巾坐在沙发上一边儿听广播一边织毛衣。
“他怕我。”龙风使劲捏了一下Alex的肩膀,“老爷子现在连报纸都不看了,只看内参。等会儿到了家里千万别提我那些破事儿,尤其不能提小帆,医生说从今以后老爷子都不能激动,尤其是……不能*。”
Alex看着屏幕上客厅里孤零零的云阿姨,沉默半晌,吉普车上了中轴路,忽然问,“你是不是早知道小帆在哪儿?”
“你说呢?”龙风面无表情的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月 紫藤花 3
有些事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一种习惯,比如立春逍遥派在韩月家聚餐吃春饼,比如每个周末雪飞过来教梦雪弹吉他。比如云风从不参加聚餐。
梦雪坐在沙发上抱着蓝吉他低着头娴熟地弹着C*atina,云风躺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书。
“小风,小雪,下楼吃饭了!”肖丹阿姨戴着围裙开门喊了一句就下去了。
“哎。”梦雪手指按着琴弦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云风看着书说。
“嗯,那我先下去了。”梦雪说完依旧坐在那里从头开始弹C*atina,云风抬头看看她没说话又低了头读书。
弹完全曲梦雪把蓝吉他立到书架边雪飞的吉他旁,看看云风轻声说,“我很快吃完,你慢点儿吃,先少吃点儿等我啊。”看云风点了头她起身下了楼。
“雪儿啊,你先吃着!小飞几个怎么还没到啊?这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肖丹拿了一摞刚烙好的春饼放到餐桌上一个大盘子里,冲沙发上喊,“月月,这孩子怎么又睡着了,快起来了,吃饭啦。月月他爸,别刻了,快来吃饭了。”然后进了厨房。
梦雪站在餐桌边儿,屋子里香喷喷的,餐桌上满满登登的摆了十几盘儿菜,韭菜豆芽,弹簧菜,京酱肉丝,春笋肉丝,韭黄鸡蛋,胡萝卜丝,青椒土豆丝,蚂蚁上树,酸菜粉丝……
“来啦……”韩霖答应着慢腾腾地放下刻刀,摘了老花镜放到书桌上。
“啊?开饭啦?真香,我说刚怎么梦到吃烤鸭了呢。”韩月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肚子上红宝书啪的一声掉到地板上。
梦雪走过去捡起红宝书放到茶几上,“单词背的怎么样了?”
“背到第六页。”韩月起身和梦雪走到餐桌儿边坐下。
“一个寒假就背6页?红宝书得有400多页吧?”梦雪边说边卷好一张饼,放到一个空盘子里。
“背不下去啊,就这六页我是背了前面忘后面,背了后面忘前面,到现在还记不全呢,都快烦死了!现在一拿起红宝书就想睡觉,比安眠药都灵,唉?你怎么不吃啊?”韩月大口吃着春饼。
“哦,我先卷后吃。那怎么办啊?”梦雪又卷好了一张饼放到旁边的盘子里。
“没办法啊,还得背,不知道谁发明GRE这玩意儿的,真够缺德的。”韩月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张饼抱怨道。
韩青山笑呵呵地坐到儿子身边,“月月啊,不愿意背咱就不背,别听你妈唠叨,出不出国都一样,咱非赶这时髦?美国的月亮真能比中国的圆?”
“老韩,你这些天怎么净拆我的台啊?”肖丹端了一锅汤从厨房出来,“月月,千万别听你爸的啊。我跟你爸说出去好听,都是北大毕业,可谁不知道我们是工农兵学员,美其名曰念了四年大学,也没学到什么真东西,虽然大家都不提这事儿,心里都明净着呢,你没看你爸都五十多了,连个教授都没混上,系里几个海龟博士,刚三十出头都提教授了。我们和共和国一起诞生,赶场似地参加了一场又一场革命运动,我们的青春啊,理想啊全废了,不是有人说我们是废掉的一代吗?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月儿啊,你得努力替妈争口气,知道吗?”肖丹眼里充满渴望,无比坚定地看着儿子,仿佛那些逝去的青春和理想即将复活。韩青山看了看妻子摇摇头没答话。
“妈,您那伤痕文学又来了?有完没完啊?”韩月低着头大口吃饼不耐烦的说。
肖丹一下子白日梦里清醒过来,眼神黯淡下去,“雪儿,你都看见了吧?你月月哥以前多乖,现在都敢讽刺我了。伤痕文学怎么了?当初要不是不满作协的八股文作风,我还会在作协呆着,接着写我的伤痕文学。你们啊,太幸福了,根本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苦难,悲惨的人生转折,人性的丑恶,互相欺骗,互相利用,对于人类最美好情感残忍的背叛,这些灵魂的扭曲那都是精神内伤,根本无法治愈,会跟随你一辈子,这就是被废掉的一代……”肖丹越说越激动,眼里闪着泪光。
“肖阿姨,您这演讲呢?这么多菜!”阿哲和小鱼推门进来,“真香,今年可比去年丰盛多了啊。饿死我了!小雪,这给我卷的吧?”阿哲进门一屁股坐到餐桌边看着菜两眼放光,没等梦雪回答抓起一个卷好的饼大口吃起来,小鱼笑盈盈的坐到阿哲旁边。
“这孩子,中午没吃饭啊?饿成这样?”肖丹去厨房里又拿来一叠饼放到盘子里。
韩月把春饼盘子往阿哲前面推了推,“你自己不会卷啊,小雪卷好了还一口没吃呢。”
阿哲笑了笑,“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