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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点点头,示意女人把花束给梦雪。女人拿起花束,从兜里摸出两个皮筋儿把花径扎在一起,她边整理边笑着看看梦雪,又看看云风,“小伙子,给女朋友买花啊?要不你跟我到农大那边的大森林花卉?那边有很多红玫瑰。”
云风掏钱递过去,“不用了,谢谢!”
女人接过钱把花束递给梦雪,爽朗的笑了,“姑娘,别不高兴,要我说满天星可比玫瑰花耐看,还可以做成干花永远保存。还有啊,你看这大热天儿的,这满天星啊学名叫六月雪,看着就凉快。”她微笑着看看梦雪关上后备箱,“看得出来,你这男朋友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
梦雪笑了一下没说话。这个花送给她实在是太贴切了,如果说纯子是红玫瑰,她就是衬托玫瑰的满天星。没有红玫瑰,满天星就成了一堆不起眼的野花杂草,成了不值钱的处理品。梦雪低了头望着一片雪白的满天星,那些柔软弱小的花瓣儿在刺眼的阳光下冰凉的盛开着,一时间似乎有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她牛仔裤兜里揣着的一块手帕上也印着满天星,那是云风和相机一起寄来的十二个印花棉布手帕中的六月。小时候她喜欢搜集手帕,雨荷阿姨经常送她各种好看的手帕。雨荷阿姨去世后她再没买过手帕,时代也变了,大家都改用了纸巾,用完丢进垃圾桶方便快捷,手帕已经成为落伍和老土的标志。看着十二张手帕上的十二种花,梦雪终于明白云风对她的感情纯粹是亲情,别无其他。倍感失落之余,她也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幸运,至少云风不会像雪飞那样和她彻底决裂。
梦雪捧着满天星跟着云风往三角地走,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了理发店门口,云风打开门很随意的问,“相机用得怎么样了?”
“还没怎么用过。”梦雪还没说完,就听见常给他们理发的胖阿姨熟悉的女高音,“呦,帅哥回来啦。”胖阿姨笑呵呵地看着云风,“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我就说嘛,日本人根本不会理发,快请坐!唉呦,这花可真漂亮。”
梦雪上周刚理过发,抱着满天星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等,云风洗过头发坐到椅子上,胖阿姨一边给理发一边和云风聊天,“上周听小雪说你快回来了,小铃铛高兴坏了,不巧了,我给她报了个钢琴班,这会儿正上课呢。”小铃铛是胖阿姨的宝贝女儿,她的命根子,今年刚上小学三年级,她是云风的铁杆粉丝,每次梦雪理发时,她都缠着云风给她讲故事。
“怎么着?这次回来是接小雪过去的吧?”胖阿姨冲梦雪挤了一下眼睛,又跟云风说,“你年龄够了吧?要我说啊你们早点儿把婚事办了,小雪真是没的挑,老实巴交的可能看着有点闷,但是靠得住啊,我跟你说结婚找对象啊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年轻人可不能挑花了眼……”小铃铛三岁的时候胖阿姨的男人跟一个年轻女人跑了。
云风始终沉默,梦雪心照不宣。理完发两人回到家,云风拿了本书躺到左面的沙发上,梦雪把满天星插到花瓶里放到阁楼的床头柜上,下来也躺到沙发上看书。云风放下书坐起来 “把相机拿来,我教你。”
梦雪又到阁楼上拿了相机递给云风,云风接过相机,面无表情的看了梦雪一眼,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梦雪坐到他旁边。
“说明书和纽摄都看了吧?”云风打开相机。梦雪看着17…40mm镜头上的无穷远标记,“看了,但没怎么看懂。”
“没关系,我们先从menu开始……”云风开始给梦雪一一讲解,他讲的极有条理,通俗易懂。梦雪却始终心不在焉,听了个稀里糊涂。云风讲完了看看梦雪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梦雪迟疑了一下问,“具体拍摄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先定好曝光lock,然后对焦想对焦的地方,最后重新构图拍照?”
云风听了没回答,把相机递给梦雪,“我设的F4,先按你说的顺序拍几张试试看……”梦雪伸手去接相机,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随即像触电一样都迅速松开,相机掉在他们之间的沙发上。梦雪慌忙收回手低了头,双手紧张的放到腿两侧。
云风很自然的拿起相机,面无表情的看着梦雪平静的说,“你刚说的后面两步应该调过来。为什么呢?先对焦再构图就会产生余弦误差,比如说你对准一个距离为D的物体,然后偏移角度为θ构图,实际的对焦位置和真实需要对焦的距离就是D*(1…cosθ)。如果这个余弦误差在光圈儿F,距离D之下的景深范围之内,就没关系,否则就脱焦了……”
云风滔滔不绝地说完看着梦雪,“明白了吗?”梦雪愣了一下,抬头看看云风,咬了一下下嘴唇,摇摇头。
云风看着梦雪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把相机轻轻放到茶几上,忽然伸手拉过梦雪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儿里,“先吃饭去吧。”梦雪跟着云风站起来往外走。他的手温暖而柔软,她的手冰凉而僵硬,她的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
六月 满天星 4
吃晚饭和饭后一起弹琴时,云风一直紧紧拉着梦雪的手,云风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梦雪渐渐由最开始电击般的狂喜与激动中缓过神儿来,当听到Tristesse优美的音符在她和云风的指尖流淌出来时,心情完全平静下来,不禁暗自为刚刚的失态与想入非非感到自责。梦中所有疯狂的意想与扭曲的欲望瞬间消散淡去,思念在云风温暖的手心里慢慢化开,重新凝结成浓得再也化不开的亲情。这半年来她像一只孤苦零丁的丧家犬在冷漠的世界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原来她是担心的是云风有了心爱的女人不再把她当成亲人看待。弹完琴云风拉着她上楼,在云风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的一刹那,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一种重新被主人认领的归属感。
“明天你给雪飞吧。”云风拿出一个红信封递给梦雪,然后躺到左面的沙发上看最新一期的《旅行家》。梦雪放下手中的《泰雷加吉他曲集》和包装纸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贺卡和一叠钱,贺卡上写着几句祝词,署名是云风和她。梦雪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云风,“不用了吧?其实爸妈汇来的钱已经包括我们了,而且雪飞哥根本不缺钱。”
云风没答话,翻过一页杂志,平静的问,“你想不想去美国留学?”梦雪没明白云风的意思,一时语塞,疑惑地看着他。“端午节雪飞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他要和天骄结婚,希望我能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云风顿了一下,“他说你……不太好,求我带你一起走。”
听到云风公事公办的语气梦雪悲哀地意识到她早已没有资格爱云风了。四年前,云风想和她去美国留学,她因为雪飞拒绝了他,云风最后没走陪她留了下来,那时他应该和今天要带她走一样不情愿吧。当时云风的沉默让她以为他根本无所谓,原来他不但透彻了解她的所思所想,而且全都记在心上,也许从那天起云风就不可能爱她了,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她曾经死心塌地的爱过别人。她故作潇洒的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乐谱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你别听雪飞哥瞎说,他就爱自以为是乱点鸳鸯谱。我一个人消遥自在,不知道过得多爽呢。”
云风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梦雪翻到《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一行一行呆呆地看着,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个情人节夜晚,如果雪飞真的爱她那天晚上他没有理由不吻她,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雪飞对她根本就没那种感觉,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的。她真是十足的白痴,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雪飞知道她的想法后依然像亲大哥一样关心着她,他不再来看她只是不想让她对他心存幻想而已,他甚至能为她去求云风,勇敢地保全了二十多年的友谊,没有让狭隘的儿女私情毁掉它。她不是应该感激他吗?可是此时她却没有这种感天动地的美好情感,心里暗暗恨雪飞自作主张把她的丑行告诉了云风。
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嘴唇,拿起红信封放到书页中,合上书,又打开,从牛仔裤兜拿出那颗心形巧克力放到上面,迅速用印着两只蝴蝶的红纸包好,用胶带封好,放到茶几上,躺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明天就是雪飞结婚的大喜日子,姥姥终于有望不久可以抱上重孙子了,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她应该狂笑,她应该醉倒。空调单调地旋转着,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冷风习习吹过,这个夏天有点儿冷。她抱起肩膀迷迷糊糊地想着仿佛看到雪飞如太阳般温暖的笑容,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凉丝丝地滑过脸颊落到沙发上。起风了,下雨了,所有的人都跑回温暖的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大街上徘徊,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似有似无的苦笑来。
“过来,陪我躺会儿。”
那声音轻柔得仿佛在梦中,梦雪缓缓睁开眼,扭头看,云风右手拿着杂志,张开左臂,就像去年那样,她的心猛地一颤,犹豫了一下,起身过去枕着云风的胳膊躺下。云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书,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也看着他手里的《旅行家》,杂志上是一张大幅对开照片,近景,藏羚羊尸横遍野,母藏羚羊已经被剥皮,腹内的小羊羔血淋淋的被遗弃在雪地上,藏羚羊的鲜血将雪地和附近的小溪染成红色。远处,雪山之外,夕阳血红璀璨。旁边是摄影师的照片,背景是皑皑雪山,宋子墨老师盘腿坐在帐篷外,他手握一瓶伏特加迎着夕阳微笑着,眼角深深的皱纹让那笑容看起来更像痛哭。
梦雪赶紧闭上眼睛,手下意识地抓住云风的衣襟,静静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云风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在那里,这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世界像人类长久以来期盼的那样一片宁静祥和,荒原上落满了白雪,如死一般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朦胧胧的听到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宝宝,去年教你的绝招都没用上?”梦雪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云风,他还在看着杂志,面无表情。她一定是在做梦,她又闭上眼睛。
“是不是忘了啊?”那个声音有些不高兴,听起来更像在撒娇。这次梦雪听得真切,她睁大眼睛盯着云风,他还在看着杂志,面无表情。
“你……你刚说什么了吗?”她轻声问。心开始怦怦跳。
云风依旧看着杂志,面无表情,“没忘?那证明给我看。”
梦雪盯着云风的嘴角,确认的确是他在说话。她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个寂寥绝望的午后,就在这个沙发上,云风教她如何向雪飞示爱。但是她始终不相信肉体引诱可以得到真爱。梦雪把头向后移动了一点儿,看清云风的脸,“你知道,那根本没用。”云风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像两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她心中漆黑的夜空,温暖着她冰冷的世界。梦雪仿佛被蛊惑一般闭上眼睛,缓缓贴近他的左耳朵,把他的耳垂含在嘴里,温柔的亲吻着,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耳垂温软圆润,充满灵气,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烫红了她的脸颊。
云风忽然转过身躲开她的嘴唇,梦雪睁开眼睛难为情的看着云风。云风淡淡一笑,抬手轻柔地把她的头发拂到耳后,他的手指擦过她的额头,脸颊,轻轻拉了一下她的左耳朵。梦雪这才想起临走前和云风左耳朵的约定,他只是有点儿想她,她又自多了。她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
梦雪说着腿向后伸想站起来,云风双臂搂了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梦雪早已无力挣脱,瘫软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他的嘴唇绵软滚烫热烈,他的舌头疯狂而极富表现力。梦雪的心狂跳不已,忘我却笨拙的迎合着他的动作。空调单调地旋转着,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冷风习习吹过,这个夏天有点儿热。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她分明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一阵眩晕掠过,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铃……铃……”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两人迅速分开,云风松开梦雪,梦雪下意识地向后移动,噗通一声摔到地板上。
是纯子。梦雪的第一个反应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想起来却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云风起身扶起梦雪,从茶几上拿起电话,然后拉着梦雪坐到沙发,梦雪低着头坐在云风身边,“五哥。”云风听着电话小声说。
“嗯。”云风又听了一会儿,果断地说,“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他说完挂了电话,拉着梦雪站起来,“他跟西竹大吵了一架,正在未名湖边逛游呢,晚上没地方住,我去接他。”梦雪点点头,云风走到门口,松开梦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