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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湖-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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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措地看着雪飞,雪飞忽然想起什么,“看我,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他手伸进衣兜掏出一个小盒,拿出一枚翡翠手镯,“雪儿,过来。”见梦雪站着不动,雪飞上前拉过她左手,极轻松地把手镯戴到她手腕上,看着她微笑,“喜欢吗?”

  雪飞的笑容让梦雪无法抗拒,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刚会像疯了一样回吻他。‘我想你’这三个字对她的威力之大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和理智所能承受的范畴。每次云风来电话她多么希望他能说出这三个字,只要云风表示出哪怕有一丁点儿想她,她就会彻底投降,放下所有的矜持与尊严哀求他,可是始终没有,半个字都没有。梦雪慌张地抽回手,尽量平静地说,“哥,你……你还没吃晚饭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排骨。”她跑出家门,泪水奔涌而出,颓然地坐在冰冷的楼梯上捂着脸大哭。

  嘴唇滚烫,似乎还残留着雪飞热吻的温度,不由让她心里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来。在云风面前,她像一个血本无归的赌徒,她毫无保留地把整个人交给云风,却得不到他的心,不要说天荒地老的承诺,连一句简单的‘想你’都得不到。雪飞的吻和云风的吻完全不同,雪飞吻她时是那么投入,似乎要毫无保留地把整个人交给她,她第一次感到有把握完全拥有一个人,从肉体到灵魂。她相信那样真挚得近乎笨拙的吻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开始怀疑婚礼那天听到的录音都是真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是,阁楼上的巴西木开花后没有死,停滞了数月后居然长出了一枚新叶,这仿佛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直觉。

  梦雪端着糖醋排骨和米饭回来时,雪飞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把饭菜放到茶几上,坐到对面沙发上失神地看着雪飞,他睡得很香,像把这里当成了家。窗外大雪纷飞,饭菜冒着热气,屋里飘满了排骨和米饭的香味儿,这里要是他和她温暖的家该多好。

  看着这个深爱她的男人,梦雪的内心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天骄一定是爱他爱到丧失理智才能忍受他心里藏着另一个女人。雪飞嘴角一弯很轻的笑了,像是做着美梦。梦雪忽然内疚起来,雪飞吻她之前静静地看着她时,她眼前出现的分明是云风的眼睛。雪飞刚结婚半年,难道她真的要充当可耻的第三者吗?她沮丧地意识到她的灵魂已经被云风带走,不再属于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投入地爱一个人,更不可能像天骄那样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爱雪飞。雪飞和她在一起会比和天骄在一起幸福吗?她根本没有把握带给雪飞快乐,更没有权利把不确定的幸福建立在天骄的无限痛苦之上。 

  正当梦雪无休止地批评与自我批评之时,忽然听到雪飞轻声呼唤着,“阿娇……阿娇……”梦雪愣了好一会儿,苦笑。她真是如假包换的白痴!雪飞是封建包办婚姻吗?他怎么可能深爱着她却娶别的女人。

  “好香啊。”雪飞醒了,翻过身看着她笑,“雪儿,晚上我睡南屋吧?明早儿六点你得送我去机场。”

  “嗯,你趁热吃吧,我去收拾一下床。”梦雪面无表情地起身到南屋关上门,右手用力拉手镯,最后手腕都磨红了还是摘不下来,看来雪飞给她戴时她全身的骨头都软掉了。她无力地垂下手臂靠到墙上,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

  送走雪飞后梦雪精神处于半崩溃状态,上完这学期最后一堂课那天半夜,梦雪正躺在被窝里一页一页地翻看周游世界蓝本,若兰来电话说在石舫上等她。她本来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全副武装一路小跑到了石舫上。若兰脸色惨白,看看她没说话,扔给她一个热水袋,然后沿着未名湖一圈儿一圈儿地走,她怀里揣着热水袋默默跟在旁边。冰老师和玉娇龙同居已成事实,后经大K私下调查得知紫烟的新欢大奔原来就是玉娇龙的丈夫,正在和她闹离婚。若兰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知道逛了多久,热水袋凉透了,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若兰忽然站住拍了一下梦雪的肩膀,“我们去香格里拉吧,现在就出发!”

  “啊?嗯!”这么巧?梦雪出来前刚好看到蓝本上写着云南:丽江,香格里拉。旁边云风还签了名:风&;雪。当时她还在想,这些地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去了。

  已是凌晨时分,两人分头收拾行李直奔机场,刚好赶上一小时后起飞的航班。抵达迪庆香格里拉机场时看到梅里雪山壮观的日出,两人紧紧拥抱,流下了不知是快乐还是悲伤的眼泪。接下来的一周她们游历了碧塔海,松赞林寺,依拉草甸,然后飞到丽江,在古城中心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两人累坏了,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倒头便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隐约从隔壁传来压抑的哭声,应该是恋人吵架吧。丽江的夜弥漫着浪漫慵懒的气息,她们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赶紧起来穿好衣裤,围上写着东巴文祝福语的大披肩走进一米阳光。

  酒吧里人满为患,重金属乐队的演奏震耳欲聋,两位男子裸露着健美的上身站在一张桌子上狂舞。两人凑到桌子边挤着坐下,梦雪点了六个丽江粑粑,两盘鸡豆凉粉,若兰点了云南名酒醉明月。若兰吃了一口鸡豆凉粉开始不停的喝酒,梦雪仰头看着劲舞的男人大口吃着丽江粑粑,忽然若兰摘下披肩扔给她起身跳上了桌子,闭着眼睛疯狂舞蹈,她跳得洒脱飘逸,跳得自由自在,两位男子一左一右配合着她的舞姿,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在梅里雪山脚下若兰问她:放纵自己真的有这么难吗?她不知道若兰是说她,还是说她自己。现在她明白了当然是说她,只有她才会愚蠢到连放纵自己都不会。

  梦雪拿起第五个丽江粑粑,望着狂舞的若兰,嘴里含着甜甜的粑粑失声痛哭起来。人群在狂欢,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哭声,她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对面有个人冲她招手,又有个人冲她傻笑。她只觉一阵眩晕,眼前有几秒钟漆黑一片,胃部针刺般疼痛,她捂着胃站起来晕乎乎地往洗手间走,由于要避开人群,她身体有些前倾,可能用力过猛,头重重地撞到一个人身上,嗡嗡直响。她抬头看,云风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他又留了长发扎成马尾,骷髅党T恤上的白骨图腾闪着寒光。他好像已经病得奄奄一息,梦雪很快注意到他身旁站着一个比他还高看起来有些面熟的男人,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几乎是抱着他。

  “小风!你怎么在这儿?”梦雪狠命地推开那个男人,怒视他的眼睛似乎在*,“你是谁?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男人纹丝没动,看着她平静的说,“对不起,梦小姐,您认错人了。”

  接下来梦雪只记得自己声泪俱下不停地说着什么,喧哗的音乐吞噬了她的声音,也不知道那男人听到没有,他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个弱智,她还想说什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栈房间的床上,若兰在另一张床上熟睡,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声。

  无论如何,日子总会一天天过去,一眨眼已是六月二十九日,雪飞结婚一周年了。在这半年里,关于落日海滩的照片,云风始终未做任何解释。雪飞和龙风跟约好了似的销声匿迹。从云南回来后,梦雪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个病怏怏的人应该是龙风,那个男人呢?难道是每年清明陪龙风看云笑天画展的神秘男人。她忽然想起来,在一米阳光她刚抬头看时那男人正在吻龙风的额头。 

  给云阿姨做好晚饭,梦雪坐到琴凳上有些生涩地弹着Tristesse,钢琴上花瓶里的满天星柔弱洁白的花瓣执着地盛开着,似有寒风阵阵袭来。Michael洗过澡换好衣服走过来,拍了一下梦雪的头,“走吧。”Michael这次回国直接来找梦雪,她有点儿感动,他要在北京签证拜访老同学没地方住,梦雪留他住在云风的房间,她兴冲冲地给云风写了封长信征求他的意见,云风只回了一个字:好。看到回信梦雪心都凉透了,看样子云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冰老师得知Michael回来很高兴,邀请所有在京同学到他家作客。梦雪开着甲壳虫上了四环,Michael坐在旁边,像云风一样安静。空调单调地旋转着,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冷风习习吹过,这个夏天有点儿冷。车停在一个红灯前,Michael转过身看着梦雪,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小雪,跟我走吧,我需要你!”梦雪平静地看着他,Michael放缓语气,“我虽然成不了像云风那样的名人,但可以带给你平凡的快乐。相信我,我会好好爱你。”

  梦雪笑了,抽回手,“这次不错,相当不错,今晚一定能成功。”Michael盯着她的眼睛,梦雪低了头,“忘了告诉你,寒假我和你的牛肉干去了云南,她喝醉时说梦话了。”

  “说啥了?”

  “麦子……麦子……你这个大笨蛋!”

  Michael像被电击,身体抖动一下,两眼光芒四射,探身在梦雪脸颊上使劲亲了两口,欢快地说:“亲爱的,走了。”

  到冰老师家门外,Michael刚抬起手要敲门,门忽然开了。“怎么才来?”若兰没看Michael,拉着梦雪进了餐厅。Michael瞥了一眼若兰,眼里全是笑,心里乐开了花。客厅豪华典雅,主题墙两侧高高的CD架上摆满了CD,一边是萧邦,一边是巴赫。全套Bose音响,环绕立体声,《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在近五米高的大厅里回响。

  三个人进了餐厅,餐厅里好不热闹,十几个同学围坐在餐桌边,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冰剑老师穿着件洗旧的外院T恤坐在学生中间沉默不语。大K把Michael拉过去坐,若兰和梦雪分坐到冰老师身边,冰老师抬头看看两个人虚弱的笑了一下示意她们不要客气。没吃一会儿,梦雪就注意到冰老师的手臂在出汗,屋里冷气很足,他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梦雪扭头看他,他的额头和脖子大汗淋漓,冰剑微笑着摇摇头,“我去弄一杯咖啡。”说完站起来往厨房走。

  梦雪和若兰互相看了一眼,起身跟过去。冰老师进了厨房,关上门。Sarabande如泣如诉的响起来,两人趴在门上听,渐渐从里面传来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继而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伴着忧伤的琴声令人肝肠寸断。还没等两人听出个所以然,只听噗通一声响。若兰推开门冲进去,冰老师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省,咖啡在白色的T恤上慢慢晕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梦雪给白阿姨打了电话,救护车很快来了。大K,Michael,梦雪和若兰跟车来到301医院,护士把冰老师抬到急诊室。白阿姨不在门口,梦雪上楼去院长室找她,想拜托她给冰老师指派最好的医生。办公室门紧闭着,她刚要敲门,听见里面有人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数落白阿姨,声音听起来像是姥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白阿姨开了门,果然是姥姥,她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嘟囔着,“真是个傻孩子,怀孕了自己还不知道,还打什么壁球,我的重孙子就这样没了。”

  梦雪心慌慌地跳,像做了亏心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绢给姥姥擦眼泪,抬头疑惑地看着白阿姨。白灵叹了口气,轻声说,“都怪我,这段时间手术太多忙晕了头,你小飞哥也是个糊涂虫。”

  “小飞哥呢?”

  “飞机上呢,马上到。” 

  梦雪心里像坠了铅块儿,垂下。见姥姥停了哭,白灵忽然语重心长的说,“雪儿啊,小风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嘛,年轻的时候花一点儿没什么,等结了婚安定下来就好了。”

  “阿姨,您说什么呢?我跟小风,只是好朋友。”梦雪没有底气的小声反驳。

  “好朋友?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能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白灵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在这儿陪姥姥,我去看看你的冰老师,听症状像是酒精中毒。” 

  白灵还没出屋,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回来接听,表情越来越沉重。白灵放下电话,拉着梦雪到办公室外,关上门小声说,“冰老师染上毒瘾了。”

六月 满天星 9
化验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冰老师服用的不是一般的海洛因冰毒等常见毒品,而是一种极神秘的类似致幻剂的化学物质,目前的医学水平还无法鉴定其成分,更无从知晓它的来源,最终白阿姨决定对冰老师吸毒一事保密,她已经联系了公安部缉毒科协助调查。

  早上接到大K的电话,冰老师还处于昏迷状态,玉娇龙来了,说去年圣诞节她把后现代公寓的房子作为年度奖励给了冰老师,冰老师兴冲冲地去南京接师母,才得知师母一周前嫁人了,她的新婚丈夫竟然是当地一个建筑公司的包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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