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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湖-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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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们的*时间经常持续数个小时,那夜云风坚持做了三次,直到凌晨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睡下。她知道云风主要是在尽力满足她,他不会因为这个低烧一直没退吧?梦雪抱歉地看着云风,他脸色总有些苍白,嘴唇因而显得格外红润,节奏缓慢地运动让嘴唇的线条变得更加性感,她不由想起那夜令她发狂的吻,单是他的嘴唇已经让她迷恋,她真的离得开他吗?她到底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云风忽然抬头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像被电了一下,全身都麻酥酥的,脸一红赶紧低了头。

  我今天是怎么了?梦雪挪动了一下身体,忽然感觉腰有点儿酸胀,才想起月经已经迟了两天。她心里忽悠一下,那天云风没*,我不会怀孕了吧?听说女人来月经前几天*特别强,看来是真的。她马上想起云风给她买的那套北极熊图案的婴儿服,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云风会要这个私生子吗?当然不会了,他马上就要和纯子结婚了,怎么可能和她有孩子。真是不堪设想!梦雪越想越紧张,饭也吃不下了,说吃饱了,起身到书房抱着笔记本整理坎昆的照片分散注意力。

  照片大部分是在凄尘伊刹拍的,她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翻到最后也没看到她和雪山飞狐的合影。难道是误删了?不可能啊,她有四张备用的8GB CF卡,从没删过照片。梦雪忽然想起来她好像在妈妈的相册里见过这个人,她放下电脑,从书架上拿了母亲的相册,在最后一页的合影里看到一个和雪山飞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照片的背景是未名湖,时间是一九九五年一月,就是父母离开北京之前。她的名字叫林若兰,和她的同班同学若兰的名字一模一样。上次若兰来家里时,妈妈愣愣地看了若兰好半天,说若兰长得特像她的一个同事,巧的是这个同事也叫林若兰。若兰好像不敢兴趣,把话题岔开,若兰眼里的悲伤梦雪却记得清清楚楚。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据母亲说,这个叫林若兰的同事于一九九八年八月送女儿蒋小荷到宿舍后投未名湖自尽了。如果雪山飞狐就是林若兰,那么那六个玛雅太阳历又是谁送她的?网上那些游记又是谁发的?难道她真的穿越时空了吗?

  梦雪又拿起笔记本找那张合影,前后的照片都对,玛雅女人和小女孩都在,雪山飞狐却不见了,她和雪山飞狐的合影变成了单人*,她自己孤零零地站在玛雅古石柱旁。梦雪瞪大了眼睛,“见鬼了!人不见了!”

  “谁不见了?”云风推门进来坐到梦雪身边,搂了她的肩膀,轻轻吻着她的头顶。

  “噢,雪山飞狐。”梦雪低着头向右面挪了挪,“就是总在水木上发游记那个。”

  云风也挪过来,紧挨着她坐下,手伸到后面揉着她的腰,极温柔地问,“疼吗?迟了两天了吧?”她的经期标在共享日历上,云风都知道,还要问?他一定是害怕她怀孕。梦雪一阵难过,摇摇头没说话,心里暗暗下着决心,如果真怀了云风的孩子,就生下来独自抚养,或者和龙风一起抚养,龙风一定很乐意做孩子的爸爸。

  “想编小辫儿吗?”云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十年前的录音。高一暑假他们第一次来深圳看父母,两人头发都长了,晚上梦雪趁云风睡着偷偷给他编了满头小辫,云风醒了起来抓住她也给她编上。编完了他们悄悄溜进洗手间照镜子,云风拥抱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很久。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十四岁,花一样的年纪。

  “嗯。”梦雪转过身盘起腿低着头翻看电脑上的照片。她忽然明白了,云风是在跟她告别,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陪她回家看父母了。云风坐在梦雪身后双腿岔开放在梦雪身体的两侧,开始给她编着小辫儿。梦雪看着照片上的太阳历,眼圈儿红了。什么梦幻太阳历什么穿越时空只不过是商人为了骗钱而编造的美丽谎言罢了,现实生活中命运是难以抗拒的,她的人生注定要与至爱的人失之交臂孤独一生。

  这样的人生该如何继续下去?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在梦雪沉入悲观与绝望之中不能自拔之时,云风绵软的唇轻轻吻着她的左耳垂,梦呓般地说,“宝宝,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梦雪转过身跪在云风面前,看了云风好一会儿,突然扑到他的怀里想去吻他。云风却向后一躲,双手扶着梦雪的肩膀推开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结结巴巴的说,“编……编好了,你……你刚……刚说照片怎么了?你……你把电……电脑拿过来给我看看。”

  梦雪咬着下嘴唇忍住眼泪,转身拿起电脑放到云风面前,这才发现母亲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头发长了吧?明天一早妈给你们理发。”冰兰把牛奶放到茶几上,“小风啊,趁热喝了,早点儿休息。”冰兰冷冷地看了梦雪一眼,“你跟妈过来一下。”说完转身出去了,没关门。

  梦雪扭头看云风,他低着头装模做样的看照片。这个懦弱的小人!根本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梦雪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出了屋。进了父母的卧室,爸爸见她来了,扶了扶眼镜从摇椅上站起来和妈妈一起坐到床边。梦雪走过去躺到摇椅上,用力摇了两下,嘟着嘴先发问:“小风怎么管你们叫爸妈啊?你们是不是打算抛弃我啊?这点儿打击不算啥,说吧,我抗得住。”

  冰兰气笑了,扭头看看林夕远,“你看你这宝贝闺女,快成小魔头了。”林夕远没有笑,拉过冰兰的手握在手心里,冲冰兰点了下头,示意由她来讲。看爸爸的神情,肯定没好事儿,梦雪干脆闭上了眼睛。

  “雪儿啊,以后小风就是你的亲哥哥,他没跟你说吗?去年八月底,小风突然来电话,说以后不方便孝敬我们了,除非做我们的亲儿子,非要认我们做亲爹亲妈。你知道,我和你爸本来就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也就同意了。小风可高兴了,叫我们爸妈在电话里头哭了,这孩子就是重情重义,最后他还说会好好照顾你,让我们放心。过了一周我和你爸才听你梦遥叔叔说小风和纯子就快结婚了,钻戒都买好了,妈才明白小风的用心,他是想报恩,又怕结婚以后和我们生分了不好相处。”

  冰兰停下来看着女儿,梦雪双目紧闭,冰兰叹了口气,“雪儿啊,妈就不多罗唆了,想必你早猜到爸妈的意思了。上次电话里你问妈,你和小风是不是订过娃娃亲,我现在回答你,当初你还在妈肚子里的时候,你雨荷阿姨是这么说过的,不过那都是玩笑话,不能作数的。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成年人了,学业也好感情也好都要理智,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爸妈知道你对小风的感情,可是小风很快就要和纯子结婚了。你知道,你北岛叔叔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后继无人,而且北岛集团是家族企业,小风想加入董事会就必须和纯子结婚,否则……”

  摇椅轻轻摇着,梦雪抬手抚摸头上的小辫儿,又摸了摸耳垂,云风刚刚亲吻的热度似乎还在。她的心随着摇椅摇啊摇,妈妈的声音渐渐模糊不清。那个早晨,迎着阳光,云风牵着她的手在滨海路上狂奔,两人头上扎满了小辫儿,落下一路清脆的笑声,一直跑到红树林公园,他们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下,“小雪,你看。”云风指着大海里的红树林,一群白鹭扑啦啦飞起,在灿烂的朝霞中展翅飞翔。梦雪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美景,头轻轻靠在云风的肩头,喃喃的说:“小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她至今还记得云风很用力点头的样子,那就是他的承诺。是她先背叛了他,怎么能怪云风呢?她狠狠的伤害了他,那时他的伤心程度一定比现在的她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嘴唇咬破了,嘴里顿时涌起一股咸腥苦涩的味道。

  “听你白阿姨说,那个龙风也去美国了,在纽约大使馆做文化参赞?你和他还有联系吗?这孩子,睡着啦?你听见妈的话没有?”冰兰扽了一下梦雪的小辫儿,梦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打听了,这个龙风是个神童,14岁上的北大,和你云霄哥同届的,后来又去麻省理工读了博士,个人素质很优秀,唯一的缺点是有点儿花心,你可以先和他好好相处看看,男人年轻时花一点儿没什么,等结了婚稳定下来就好了。当然,你的恋爱是完全自由的,爸妈就是希望你能充分尊重小风的选择,小风现在是公众人物,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不要打扰他的生活。小风这孩子看着严肃,其实啊心最软,你要总缠着他,他会很为难。他的压力非常大,工作又特别辛苦,如果你能把他当成亲哥哥,默默的支持他,鼓励他,爸妈就……”

  梦雪猛地睁开眼睛,看看父母异常平静的说,“我知道了。很晚了,我去洗澡了,你们早点儿休息。”说完站起来快步走出屋子,进了洗手间,关严了门。

  她站在镜子前一个一个慢慢的解开小辫儿,脱了衣服站在淋浴下,打开热水,头发缓缓散开垂下。小腹忽然一阵刺痛,她捂着肚子蹲下,鲜红的血顺着淋浴流向下水道。孩子没怀上,她心里空荡荡的,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八月 七里香 9
梦雪洗完澡出来,见云风低着头靠在门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没搭理他,进了卧室简单擦了擦头发钻进被窝,背对着云风的床疲惫地闭上眼睛。由于北京的房子学校没收回,深圳分的房子只有两居,朝北的卧室里放了两张单人床,左面的是云风的,右面的是梦雪的,从十四岁起,他们寒暑假回来一直住在这个房间,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淋浴声,云风在洗澡。

  没一会儿云风开门进了屋,走过来坐到她的背后,掖了掖被角,隔着被子揉着她的腰,轻声问,“感觉好点儿了吗?爸妈都跟你说了什么?”梦雪闭着眼睛,咕哝着说,“没什么。我没怀孕,你可以放心了。”

  云风沉吟片刻,低沉的说,“我和纯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梦雪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和她怎样我不想知道,快睡吧。”说完用被子蒙住头,听到云风闷闷的声音,“为什么瞒着我?刚刚龙风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的奖学金是Michael让给你的,回去我把钱给你,你还给Michael吧,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提前打到你BOA帐号里。”

  梦雪忽然掀开被子,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是名人了很了不起?你的钱我不稀罕!不要以为上过我就要为我负责,我只是想*,根本没爱过你,你不欠我什么。”

  云风好半天没说话,梦雪隔着被子都能感到两道冰冷刺骨的光穿透她的后背,不禁打了个寒颤。许久,云风离开了她的床,拖鞋蹭着地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被子声,啪的一声床头灯被关掉,瞬间卧室里一片死寂。梦雪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窗外,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重新用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梦雪给Michael家打了电话,才知道Michael昨天提前返美了,又打了若兰的手机,她已经回北京了,正趴在万柳宿舍的被窝里看蜡笔小新,这俩人又怎么了?连续两天梦雪像瘫痪了一样,除了吃饭上厕所洗澡都躺在床上,面色灰暗沉默不语,母亲知道她身体和心里双重不舒服,经常过来坐在床边,扶摸着她的后背,她就装睡,每次母亲走后她就大哭一场。两天来,云风只和父母说笑,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两人像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上了飞机,云风看书,梦雪睡觉,一路无话到了三藩。纯子和五哥来接他们,纯子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和云风紧紧拥抱,看着纯子幸福的笑容更加坚定了梦雪马上转机回纽黑文的决心。云风果然没有挽留,纯子显然还蒙在鼓里,依依不舍地和她告了别。

  回到学校已是下午,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去敲隔壁Michael的门,他穿着背心短裤打着哈气来开门,整个人像霜打过一样萎靡不振。看见梦雪他挺吃惊,赶紧穿好衣服,请梦雪进了屋。屋里乱得像狗窝,被子摊在床上,箱子开着盖,地板上到处散落着衣服书本,看来Michael回来后就没出过屋。梦雪刚想跟他诉诉苦,Michael抓住她的手开始哭诉若兰如何冷淡他,他如何使劲浑身解数讨若兰欢心,却被若兰痛骂的惨痛经历。他撸气袖子给梦雪看胳膊上的一片淤青,“我就是想亲她一下,她不让我碰,看把我掐的。”Michael声泪俱下,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梦雪只好把一肚子苦水咽回去,自言自语似地安慰道,“你真是笨死了,打是疼骂是爱!你应该冲上去的。我巴不得他能打我骂我呢,最怕的是明里客客气气的,其实心里根本没把你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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