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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我一早就吃了,这粥是专给你煮的,刘大夫说你受了寒,要喝点粥汤养胃。”虎子又生了火,将药罐放到炉子上。
外面日头很足,若汐小心的下了床,扶着半旧的红木拱璧绳纹八仙桌向外走去。到了小院,看到一身青衣、束发于顶的虎子蹲在炉子前熬药,院子里慢慢飘满了药味。
虎子看到若汐出来了,连忙站起来,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作势要来扶,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对,把手收了回来。
若汐噗嗤笑了出来,这个虎子真是老实;
“嗯,娘说,男女授受不亲”虎子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摸了摸头;“元娘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呵呵,没事,我们都还没成年呢”若汐掩着嘴笑,又道
“我没事,想起来走走,虎子哥,别叫我小姐了,嗯,要不,叫我元娘吧”若汐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但实在不想被人称作小姐。
“这,这,这怎么可以呢。”想着宋嫂子临走时说的,听元娘小姐的吩咐,又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话间虎子拿了木制的小凳子过来,用衣袖擦了放到地上,“那个元娘小姐,嗯,元娘,你坐。”
若汐也觉得身体比较虚弱,便就着坐下,冲虎子一笑,“虎子哥,我们继续说话吧”
虎子摸摸头,傻傻的笑着“好”便一边看着药,一边跟若汐说起话来。
凌秉正来提亲,宋嫂子的爹宋玉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一来凌秉正太穷,二来虽说是个秀才,却又是个经商的,当时户籍制度刚刚取消,百姓还是看不起商人。而且宋玉书是明朝官员之后,对门弟还是极为看重,于是放话说等考上举人再来提亲。
凌秉正一气之下,便真去考了举人,本来以其资质,是中不了的,谁想途中遇到贵人,偏偏考上了。回来后舅舅帮着又去提亲,宋玉书终于同意两人的婚事。
次年凌秉正会试落榜,宋玉书一家在宋嫂子成亲后回了京城。宋嫂子生下凌虎后,舅舅便故去了,将铺子交给了凌秉正夫妇。
给舅舅送了终,凌秉在县衙做文书,宋嫂子经营针线铺子,宋嫂子的针线好,人又好,铺子一直经营的不错。日子渐渐好起来,凌秉正还给虎子请了个先生。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一家人却也和和美美。
好日子没过多久,在凌虎十岁的时候,凌秉正便一病不起,宋嫂子将铺子卖了给丈夫看病,钱花完了也没有治好。宋嫂子没办法,在街上卖身葬夫。
说到这里,虎子有些黯然。“我爹虽然严厉,可是我知道,他是疼我的,他教我识字,还给我请先生。可是我那时候喜欢跟隔壁的杨二叔武刀弄棒,对读书并不上心。”
“虎子哥……”若汐想要安慰虎子,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后来就遇到了木香姑娘”提到木香,虎子不再难过,眼里闪出了光华。
正当花家的二公子要买了宋嫂子回去做妾的时候,木香带着若汐经过,打了花家的二公子一顿并帮着宋嫂子葬了丈夫。这间小院就是木香买下的,只是家俱还没置办完就出事了。
“木香姑娘可厉害了,一脚就把花二公子踢的哇哇大叫,几个来回,就把花二公子的打手撂倒了,花二公子吓的直哭,连扔地上的银子都没要就跑了。”虎子一边说一边比划,好像是他把花二公子踢瘸的一样。
“这样的话,那个花二公子岂不是要回来报复你们?”若汐皱了皱眉头。
“嗯,木香姑娘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买了个院子住下来,说跟我们住一起,等花二公子来找她。当时你还问了句什么`不去凤凰岛了'什么的,你不记得了么?”虎子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若汐。
☆、第三章 木香
初冬的小雪静静的飘落在登州破旧的城墙上,立冬不过几天,就开始下雪,似乎注定这是个寒冷的冬天。登州城很小,只有一条像样的大街,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两边是从简陋到豪华的商铺,因为登州城的富人们几乎都在这条街上有生意,所以人称富贵街。富贵街从西城门一直延伸到东城门,横穿整个登州城。
或者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富贵街上的铺子少开了一半,位于城中偏东凌家的针线铺子早已易主,一个大大的“杨”字挂在铺子的门框上,只有铺子的棕色柳木制柜台还一如既往的沉默。铺子不远处,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跪在冰冷的地上。女子的面前是一个草席盖着的人。女子手中握着一根竖立的竹杆,上面撑着一块白色的破布,草草写着四个字“卖身葬夫”。女子没有哭泣,只是这样静静的跪着,男孩的冻得脸红扑扑的,不时抬头看看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如果谁能够低下头近看,可以看到女子的眼睛是红肿的。
此时的木香刚刚踏进登州城,破旧的西城门正临官道,算是登州城最好的城门,木香还是对着撇了撇嘴。
木香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这是一辆黑漆平顶马车,朴素而整洁,虽然沾了很多风沙,但赶过马车的人一看就知道比城中罗家马车行的车要高档许多。轻轻的坐上车沿,木香悠悠的赶着马车,黑色丝绒披风因为过长半搭在车沿上。乌黑的发髻上还有一根赤金翡翠碧玉簪。马车里,一个酷似若汐的小女孩轻轻的掀起车窗帘子,如瓷般细腻白洁的小脸上红润润的,似乎擦了什么胭脂。
虽然街上的商铺不多,但老百姓是最苦的,一天不干就没得吃的人还是很多。路边不少卖小吃的,油油的炸螺丝糕、还滋滋响的水煎包、放着红油的羊肉汤、还有满是芝麻的周村煎饼。小女孩看的直流口水,怯生生的对着车帘外的木香说“香姨,我饿了。”
木香没有回头,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答“什么饿了,是馋了吧。也好,这儿还比较安全,我已经给那边放了信,咱在这儿住几天,我带你逛逛;只要上了船,一日就到凤凰岛了。”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卖肉董大的胖闺女胖丫正在街边的铺子旁用脏呼呼的小手抓着纸包里的水煎包往嘴里塞,“大,啊啊……”“别闹,好好吃”董大对闺女一如继往的温柔,一巴掌拍下去把水煎包拍的吐了出来。
“不是啊,爹,快看,美人。”
“什么美人”董大沿着胖丫指向的方向看去,木香听到声音,歪头看到胖丫的吃相,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胖丫猛的窜到十米开外,大声嚷着“爹,小心你的刀”。
马车已经消失在街角,董大的依然直直的望着,胖丫捡起董大的切肉刀,看了看天上的雪花,重重的放在堆满猪肉的台子上。
雪花依然零散的飘着,刚从城东万花楼出来的花二公子腆着圆圆的肚子一步一挪的往家走着,小厮花影不住的劝着“公子,您上矫吧,天儿冷呢,又下着雪,别冻着您”
“我逛逛怎么了,给我闭嘴”说完一脚踢过去。花影躲闪不及,差点摔倒在地上。
花二公子是登州城最大丝绸庄花老板的小儿子,因是老年得子,宠的不像样子,每日里不是在青楼厮混,就是在街上找乐子。街上的小摊主远远的看到花二公子,不是急忙收拾摊子,就是把摊子往后撤去。
就这样,木香跟花二公子一东一西走到了宋嫂子的跟前。
木香到的时候,花二公子已经把银子扔到了地上,凌虎被一个又高又壮的黑脸大汉按在地上,嘴里大声叫嚷着“别动我娘”,而小厮花影正跟宋嫂子拉扯着。
木香跳下马车,回头跟车上的人说“我过去看看”,便取出暗放在座位下的剑,提着挤了进去。
“放开她”木香声音不大,但是花二公子还是心神颤了颤。抬头看了一眼,不禁喜笑言开。“好好好,只要你跟了爷走,我就什么都听你的”说着就要上来抓木香的胳膊。
木香哼了一声,抬脚照着花二公子的膝盖就踢了过去,“啊呀”一声惨叫过后,花二公子便倒在了地上。
几个打手急了,赶忙放了凌虎,过来帮花二公子。木香一脚一个,将两个打手揣了出去,抬手用佩剑轻扫,那个黑脸大汉也趴在了地上。
凌虎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木香俊秀的脸,眼睛眨也不眨。
“还不走”木香秀眉微蹙。
“走走走”花影赶快扶起花二公子撤了出去,几个打手也爬起来走了。花二公子边走边骂着“妈呀,疼死我了,一群没用的东西,慢点,想疼死我啊”
“好好”“太好了”人群中不时发出赞扬声。
“这个花二公子是绸缎庄老板的小儿子,除了喝花酒就是到街上耍无赖,多亏姑娘教训了他,看样子,得有一段时间安生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走上前来向木香说明,
“惩强除恶,理所应当。”木香向老人拱了拱手,老伯又想了想,轻轻道“只是不知道宋嫂子怎么办,花家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木香冲着老伯笑了笑,便伸手去拉宋嫂子。“老伯放心,我会在此买个院子,陪宋嫂子住上一段日子,等花家消停了我再走不迟”
人群慢慢散了开去,不觉雪已经停了,北风呼啸着掀起车帘,小女孩正透过帘子望向这里,从帘子侧缝看过去,如雪般白静的小脸红润润的。
登州城郊外,宋嫂子和凌虎,跪在一个坟头的前面。不远处站着木香和小女孩子,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夫石秉正之墓。供着一盘果品。
三叩九拜之后,宋嫂子拉着凌虎起来。
“木香姑娘,奴家多谢你的大恩”说着就要给木香跪下,
木香连忙扶住“宋嫂子别这样”
凌虎一直低着头,眼睛却一直看着木香的脚,黑色的绒布靴子,一双略小的女人的脚。
木香拿出一包银子,“这是从花二公子身上顺下来的,宋嫂子辛苦帮我买个小院,咱们一起在这里住一段时日”
凌虎听了,猛的抬起头看向木香,只见木香的脸明**人,不觉呆了。
“好,奴家一定办好”宋嫂子拿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接过银子;
却只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
“香姨,我们不是要去凤凰岛么?”
天上的雪已经不下了,一缕阳光静静的照射下来,照在身上似乎暖暖的,可是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寒冷才刚刚开始。“我,我想问你个事情”充满药香的小院里,凌虎摸了摸头,看到若汐微微颔首“木香姑娘去哪了?”
☆、第四章 亲人
“宋姐姐,因急事需立即启程,不能与你当面告别,很是遗憾。但木香与姐姐甚是投缘,改日定当回登州看望,勿念。”一张雪白的纸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着墨却不均匀,看来是仓促间写就的。
木香带着若汐离开的时候是腊月初三,正是凌秉正的三七之数,宋嫂子带着虎子上坟去了;木香说是去置办一些家俱。没想到宋嫂子从郊外回来,便看到正屋的屋门大敞,屋里的八仙桌上放着这么一封信。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封信放在桌上,用一锭银子押着的。”宋嫂子唏嘘着坐在床沿,又站起身将放在八仙桌上一个蓝紫色素棉麻布包袱拿过来递给若汐。“这是在你晕倒的地方看到的,虎子一起带了回来,只是没有找到木香姑娘,就一直放在我这里。现在元娘小姐你醒了,自然要交还给你。”
隔日凌虎出门捡柴,在烟山脚下发现了快冻僵的若汐,就背了回来。刚救回来的时候,似乎没什么气息,后来放在东屋的炕上暖了很久,发现若汐的手指动了动,才敢把刘大夫请过来。刘大夫见了只摇头,开了方子,说让准备后事,宋嫂子和凌虎想尽办法灌了药,若汐竟一点一点好了过来。
若汐歪在梨花床上,将木香的信放下,接过包袱打开,一绽银子,一块碧绿的方形玉佩,浮雕着是一只展翅的凤凰,这应该是木香姑娘的随身之物吧,只是不像是女子带的,倒像是男子所带一般。放下玉佩,若汐又拿起一块黑铁鎏金令牌,漆黑冰冷的牌面上一面有一个鎏金隶书的
“卫”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御”字,难道是皇家之物,令牌呈长方形,靠上的一边有一个孔,似乎用来穿起挂在腰间的,掂了掂,沉甸甸的,肯定是实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纯金打制的小算盘。若汐将算盘托出来的时候,宋嫂子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低头不语。
若汐仔细的把玩着小算盘,小巧精制,做工细致,一只大人的手就可以拿的过来,框架和珠子都是淡黄色,质地很硬,若汐轻轻的拔了拔算盘珠子,又用指甲划了划,没有痕迹,看来不是足金,不过还是很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