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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西下才醒过来。
“妹子,李统领说天色将晚,就在前面的小镇上歇下,你们收拾一下,准备下车吧。”凌虎的声音响起在车帘外,若汐揉了揉干涩的双眸,答应着,“也好,哥哥把茗儿帮我叫过来,我有事嘱咐。”
茗儿和王妈妈以及罗纹在最后的马车里看照物品,凌虎答应了,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到了队尾去叫小厮茗儿。
不多时,茗儿骑了马来到若汐的窗前,“姑娘有事吩咐?”
“你到了客栈,别的事情不用管,把罗纹和王妈妈照顾好了就是。记住了,不管到哪儿,都不能让罗纹出了客栈。哦,让她把大宝看好了。”
罗纹一直在府里住着,老实的呆在自己的小院里陪着王妈妈。如今却必须要带回京里去,毕竟是皇后赏的丫鬟,自然要体体面面的回京,何况,罗纹的家人还在皇后的手里,虽然若汐还没有想好怎么帮她救人,但稳住她还是很有必要的。
整理了一下仪容,若汐准备下车,说起来,这还是若汐第一次出现在这么人的面前。在府里上车,小厮仆妇自然都会回避,如今出了门不比家里,很多事情都要将就,好在她也不是富家的小姐,见不得男人。
出门前就算到要出现在人前,因而若汐穿了件宝蓝色的纹锦比甲,外加一件银鼠披风,这件披风还是第一次穿,在府里不用打扮,出了门好逮要给李平装装脸面。
只是一下车,若汐便呆住了。
马车停在了小镇客栈的院子里,虽然若汐是走在前面的一辆,但因着少爷优先的原则,自然把李平的马车赶到了前面。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没有什么风,李平下了马车没有进客栈。身上披着件貂皮披风,一面站在院子里低声与凌虎聊着路上的见闻,一面等着若汐,小雁在一边打量着院子,似乎对这种简陋的地方不是很适应。
而领头的李戟肃然的站在李平的旁边,没有像凌虎他们一般穿着侍卫的装束,而是一身深紫色的云雁细锦衣,手上提着一把冰冷漆黑的铁剑,冷冰冰的看着马车进来。白露一撩车帘,若汐伸出头来,正对着李戟的双眼,鹰一般的眼神扫过自己的脸,她不禁心神一颤,险些没有扶住。
“姑娘小心些。”多亏白露扶住了,若汐才没有掉下车去,王妈妈从一旁闪了出来,才把若汐扶下了马车。侍卫们也都在院子里站着,看到若汐下车,不少侍卫伸了头来看,有的不好意思直接看过来,而是歪着头瞥向这边,若汐的脸略略发红,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是漂亮的,却没有被这么多男子这样看过,小雁和白露早已经下了马车,罗纹也老实的在站在院子里,只是若汐并不知道,相比而言,她确是出色更多。
“坐车时间长了,头有些晕。”若汐一边掩饰的笑笑,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李戟,他已把头转向院外,透过半掩的院门,看着院外零落的行人,平静的好似从来没有转过头一般。
三年没有见,李戟似乎瘦了,显得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但冷气依然充足,一见面就把自己给冰到。但这表情很奇怪,似乎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也从来没有与自己有什么交集,按若汐的想法,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就算不会笑,好逮应该对自己点点头。但他却直接把自己忽视了,若汐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生气。
轻轻咬了咬下唇,没有看一眼李戟,若汐径自走到李平的面前,朗声问道,“少爷跟凌侍卫说什么呢,竟笑的这么开心?”
李平确是在笑,只不过是微微的笑,也没有若汐说的这么开心,因此略有诧异的转过头,看到若汐笑盈盈的脸,只好回道“没有什么,我路上只顾着睡觉,什么都没有看见,听着凌侍卫说些路上的趣事。”
“什么趣事,也说来我听听?”
嘻笑着跟李平和凌虎进了客栈,若汐回头瞥了一眼李戟,李戟若无其事的跟着走了进来,眼睛盯着脚下,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客栈有些破旧,空空荡荡的屋子里被众人涌入,一下多了许多生气。茗儿机灵的拿了凳子,让李平坐下,若汐和小雁几人只站在一旁,等着李戟安排。黑瘦的客栈老板见到这么多官爷,立即迎了出来,声音却充满了哀求“各位官爷,小老儿是小本生意,还望……”
“客栈我们包了,让闲杂人等都搬出去。”李戟的声音低沉而武断,随着一声闷响,一大块闪着光的银锭被丢在了客栈里略有些残破的木桌上。
没有选择驿站,而是住在了客栈,一来是这种地方的驿站并不会太好,倒不如客栈来的舒服,要几间上房,让李平也好休息;二来,驿站是不可能包下的,而这种私人的客栈却可以,对比起来会更加安全,于是在进了小镇,李戟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这家镇上最好的客栈。
“这个……”小老儿原以为是打秋风的官爷,没想到却是出手大方的财神爷,立即收了银子,满脸带笑却有些为难的说道“客官稍候,这个店里还有二个客人,我这就去跟他们商量。”
“不用商量了,他们搬走,银子就是他们的。”李戟又丢了一块银子在木桌上,又抬头扫了一眼小老儿,小老儿被看的汗毛一凛,猛的跳将起来,一溜烟儿的窜上了楼梯,一边跑一边嘴里说道“马上搬马上搬,官爷放心”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戟还在看着他,脚下一软,差点趴在了楼梯上。
小雁低头吃吃的笑起来,李平使劲的忍住笑意,若汐转了脸不去看。凌虎和众侍卫也都低了头。只有李戟,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抬头看向客栈的二楼,好似那里有花儿一般。“什么人这么牛,不过几两银子罢了,老子还就不搬”一个粗壮的声音从二楼传出,倒把若汐他们吓了一跳。
☆、第五章 寻衅
离登州城不远的小镇上,若汐一行人在李戟的主导下放弃了驿站,准备歇在最好的客栈里。只是客栈此时的火药味极重,随着李戟丢了块银子在残破的桌子上,客栈二楼原本住的客人被引了出来。
“这位大爷,那些官爷想把客栈包了,小老儿是小本买卖,您就发发慈悲……”黑瘦的小老头看着几个粗壮的山东大汉从二楼的上房里走出,赶忙上去作揖。
领头的那个矮胖子一脚踹了过去,小老头一下摔倒在地上,顿时“哎哟哎哟”的哼唧起来。
“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几个当兵的”矮胖子看了一眼楼下的众侍卫,侍卫们穿着简单的盔甲,也没有皇家的装饰,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官兵。
众侍卫多数露出怒容,连李平都皱了眉头,李戟却没事一般,竟是把手上的剑横放在了木桌上,铁剑一半在桌上,一半悬空,随手弹了弹凳子上的灰,一手扶剑,径自坐了下来。
几个大汉看了互相递了个眼色,陆续走了下来。
待下了楼梯,领头的矮胖子冲着坐着的李戟一抱拳“龙口镇矮脚虎,敢问阁下大名”
李戟瞥了一眼,依然没有说话,似乎懒的跟这些地头蛇寒暄,只是静等着对方出手。
“哟,还有漂亮的小娘子”一个高个子从一旁伸出脑袋,露出猥亵的眼神,直愣愣的看向若汐。
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愤怒。若汐把身子转向一旁,李平猛的就站了起来。众侍卫向前几步把几个大汉围了起来,有的手握住了佩剑,连凌虎都向前跨了一步。
只是众人都慢了一拍,只听得“啪”的一声,李戟轻拍了下悬空的半截铁剑,铁剑被使力从桌上弹起,迅速的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下,李戟随手接过往前一递。
“啊呀”矮胖子一声惨叫,若汐并没有看到剑打到了哪里,胖子已是倒在了地上。
“脚,我的脚”矮脚虎嚎叫着被几个汉抬出了客栈,想来这脚伤的不轻。
“我是济南府的,有事情去找马知府就行了”几人出门的时候,李戟冷冷的甩出一句话,让众人皆惊。
好在矮脚虎并没有把客栈的小老板怎么样,虽然挨了一脚,但腿还算好,站起来拍拍腿上的土,小老儿满脸堆笑的给安排房间。
简单用了些晚饭,若汐便与李平在房中喝茶说话。
“依着李统领的脾气,不是这种高调霸气的人,怎么会一进门就让别人搬走?”若汐对李戟并不了解,但怎么说前世也活了二十多年,这点子见识还是有的。
李平端着从方府带来的骨瓷茶碗,轻轻啜了口清香的茶水,才给若汐解释道,“他这是敲山震虎,这种地方,黑店还是很多的,不露一手吓吓他们,怎么能住的安心,姐姐放心,来登州的时候就是李统领送我来的,跟着他不会有事情的。”
说着又摇了摇头“只是今天这伙人太过了,竟敢轻薄姐姐,不然李统领倒也不会伤他,他这矮脚虎的脚,算是废了。”
“这么严重?”若汐不懂武功,看着的确伤的不轻,但也不至于废了吧,这矮脚虎想来还要靠脚吃饭呢。“你也不懂武功,却是如何知道?”
李平看着若汐不信的样子,便放下茶碗,看了看门外,外面清静的很,小雁带着白露和春分去收拾被褥了,凌虎带着一干人去喂马,李戟不知去了哪儿,除了二个侍卫在二楼走道上巡逻,并无他人。
这才低声道“我问了凌侍卫,他说力道不小,八成是废了。看来李统领对姐姐不错,不然以他的为人,定不会断人生路的。”说完又嘻嘻的笑起来。
“什么跟什么”若汐看着李平调侃自己,不由心下生怒,皱了眉头,又撅了小嘴,扭过头去。
“姐姐别急嘛,我错了就是,不该调侃姐姐。”李平正嘻笑着陪不是,那边小雁带着春分走了进来,抱着些被褥,听得李平的话不由跟着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说今天那个矮脚虎真是气人。”李平笑着看小雁铺床,嘴上却扯起别的“今日怎么个睡法,这屋子只能睡一个人,你们就不要值夜了吧?”
按规矩,李平的身边是不断人的,除了若汐是白天陪着,白露和春分轮流在暖阁隔壁的耳房值夜,小雁住在西厢,也常帮着替班。只是今天这客栈的上房却只有一张炕,如果想值班,只能在花厅打地铺了。
“我在花厅打个地铺吧,你们都去隔壁的屋子睡。”小雁一边把褥子铺到了炕上,又拿香熏了被子,一边回道。
“这怎么行,虽然屋子烧了炕,但地上还是冷的。”若汐摇摇头,并不同意。
“还是我来吧,我身体好。”春分一旁轻声说道。
小雁正待争执,就听凌虎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少爷可收拾好了?”
虽然凌虎也算是侍卫中的头领,也跟若汐她们都很熟悉,但屋里全是姑娘家,自然不敢造次,因而在屋外问了一句。
“你和春分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住的屋子吧。”若汐冲着白露道,客栈并不算大,上房不过数间,春分跟小雁一间,若汐则跟白露住一间,一间房两个人倒也方便照应。二人应了,转身退出了屋子,李平才扬声让凌虎进来。
“李统领说,让我跟他轮流睡在少爷的房间,各位姑娘都回房间睡吧”一进门凌虎就把来意说明,他是来赶人的。
小雁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奈何李戟也是为了李平的安全,小雁收拾完,又冲着凌虎嘱咐了半晌,才跟着若汐出了屋子。
从李平的房间里出来,若汐轻轻的关了门,小雁的房间在最里面,便和若汐分开。若汐则住在上楼的位置。
一转身,就看到李戟提着黑铁剑走上了楼。一身深紫色的云雁细锦衣,脸色冷俊,看显得脸上的棱角更加清晰。显然李戟没有想到若汐正巧站在了这里,略露了诧异,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按照规矩,若汐站到了一旁边,向着李戟福了福身,嘴里道“李统领。”
李戟没像若汐以为的那样,应声而走,而是站到了若汐的面前,“若汐姑娘,好久不见了。”
☆、第六章 小心
若汐站在客栈二楼的过道上,被面前这个男子的举动吓的退后了一步,猛的靠住了过道上的栏杆,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句话说的极没道理,刚刚还帮她教训了轻薄她的贼子,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陌生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到李戟离自己很近,有些害怕,却没有厌恶。若汐低着头,心中慌乱,想着是不是应该抬起头来,装成若无其事寒暄,还是应该说上几句什么,让李戟别以为自己好欺负。只是没待若汐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得门响,凌虎从屋里走了出来,李戟略略转身,若汐便道“若汐告退。”一闪身逃也似的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