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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梅而立的沈君聆。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人和人是不同的,人们也不能仅仅凭借一个狭窄的点或者面就认定一个人是怎样的,就像我起初听到“蓝小蝶”这个名字时就先入为主地将她想象为一个窈窕淑女一样。当我走近,才发现,凌子悦狡黠的长眸中似有若无地掩抑着薄凉的光芒,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算计中。
“你来了?”他缓缓拿起桌上的青铜爵,半抬着双眼,平静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并没有客气,随着蓝小蝶一起坐下,平静地笑道:“对,我来的目的,想必繁爷已经跟你说了。不知凌老板对之前的样品可有什么看法?”
夹住爵脚的修长手指一顿,他抬眼看向我,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即不动声色地笑道:“四丫头豪爽,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凭什么对繁二爷说我一定会买下这批货?”
我挑了挑眉,答道:“听闻凌老板是商业奇才,向来必定是有眼力的,否则凝香坊也不会有今日!以西域灵兽脊髓磨成香粉,以南地雨林橡木制成香膏,以沙海雪鹿菌香提炼成麝,以东海巨鲸之骨化安神灵药,即使是七国皇室,怕也是难得全了的,可是一个晋城的凝香楼却全了——”我注视着凌子悦微微动容的面色,继续说道,“如此看来,凌老板必定是这世上难得之才,有如此海纳百川之心,又怎么会拒绝一个新的潜在商机呢?何况我研制出的花露水,清香可闻,防蚊止痒功效颇佳,完全是麝香和百草烟的绝对替代品。麝香难求,百草价高,而花露水的总成本很低,可以主打入中下层人民群众的广大市场。当然,如果凌老板想要买断花露水的专利权以期获得商业垄断,我也乐意为之,怎样?”一口气说完,发现凌子悦和一旁的蓝小蝶都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从外星来的怪物。也对,这个时候的我看上去才十岁嘛。
“你真的只有十岁吗?”凌子悦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任何一个表情,眸中一丝了然瞬息即逝去。
我挑了挑眉,表示生平最讨厌这样被看透的狡黠目光,但是并没有回答。传言晋城凌子悦,十三岁经商,白手起家,十五岁便将当年一个小小的街头摊铺发展成了闻名遐迩的凝香坊;四年后,急流勇退,开始周游七国……如此不也是神童嘛!(虽然人家可不一定是穿越或带着记忆转世的伪神童。)
“咳咳!”蓝小蝶有意打破尴尬的沉默对峙,假咳两声,然后笑道,“子悦哥,既然那个什么“花水”那么好,你就爽快点给句话吧!”
“好啊,值得试试!”凌子悦没有丝毫犹疑地给桌上的一只空爵斟一满满一杯绿色的液体,动作优雅,对着我深沉一笑,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说:“既然如此,合作顺利!”
我接过酒,顿时闻到一股醉人的芬芳,一笑:“我年龄尚小,不会饮酒,小蝶姐是我的朋友,她性情豪迈,酒量不在话下,由她代我饮了如何?”说着,我眨了眨水汪汪地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一旁的蓝小蝶,不动声色地将酒递过去。酒已至前,况我又说得这么委婉、理气十足,而凌子悦并没有拒绝,蓝小蝶只得拿了酒,一饮而尽,顺便瞪了我一眼。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呢!
“东家!”蓝素浑厚而焦灼的声音从槐花树后传来。
“什么事?”凌子悦自顾自地斟酒,面色中看不清一丝变动,仿佛生来就是这样的宁静镇定,闲看人世繁华而置身其外。
“那边有动静了。”蓝素说得模糊,人仍旧在那茂密的槐花树后,看不清表情。这本是人家家事,我只得起身告辞,退出去,但是心里总是不安,说不大清楚是什么。
015、似是故人来
“那边有动静了。”蓝素说得模糊,人仍旧在那茂密的槐花树后,看不清表情。这本是人家家事,我只得起身告辞,退出去,但是心里总是不安,说不大清楚是什么。
雪槐花在风中摇曳,窸窣的呢喃湮没在被清影剪碎的青苔石砖上,如同月光的流连。日午倦人烟,穿花飞影,朵朵欲仙,青叶宛如帘。碉楼龙角,画壁镂空,转圜间长廊蜿蜒如蛇。我谢绝了蓝素和蓝小蝶,自己一个人沿着回路往回走,心中思量着下一步该做的事。事情很顺利,但是我要更快点儿促成合作投产,因为用于生产花露水的麝香单独成本过高,必须通过薄利多销来平衡收支,而只有傍上“凝香坊”这个大主顾赚取第一桶金才能实行后续的计划。而且,产品时效性也是个问题……
“呜……”似乎撞到一堵墙,我吃痛地捂着鼻子倒退两步,一抬头,看到一双墨黑纯净的眸子,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
“对不起。”我忙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墨发披散,深青色长丝绦抹额,用一根精致的深青发绳结于后脑;面容青涩未开,但精致的五官真真是雌雄难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双手环胸,还抱着一把银色结蕙宝剑,看上去像个冷面剑客。
他什么也没有说,饶过我,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风轻云淡地朝槐花林的方向走去了。
“喂——真没礼貌!”我吐了吐舌头,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逐渐消失,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在心底一掠而过,也没有在意,扭头继续走。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你能从人群中一眼将那个人认出,就说明前世结缘已深。
凝香坊越来越近,那些渐近的聒噪的熙攘声直闹得我心烦。
北方夏日午后的沉闷,像风,像火。
坊内的人不似刚才那么多,但进出的客人似乎从未间断。是啊,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生意自然是好一些的。我没有找到繁熙,便径自出了去。刚出门,便听到外面不远处为了一群人,只看得见黑压压的脑袋和只听得见闹哄哄的人群的声音,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时,突然传来敏之的一声尖叫:“徐大哥!”
我心里一惊,本就好奇的心一下子被紧紧攒住,依着本能朝那堵人墙走去。
艰难地扒开人群,见缝插针般弓着身子钻进去,始起身站直,朝人群的中央看去。中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徐准,另一个是一看上去只二八年华的少女,发绾两髻,明眸皓齿,剑眉高挑,虽是皮肤微黑,但看上去仍是一股风流气质难抑,胆大而夸张。徐准于武艺上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当他赤手空拳面对将一根红色长蟒鞭使得灵活若龙蛇飞舞的泼辣少女时,只能勉强应付,左右躲闪,然而袖子和腰上已经被鞭子生生抽开几条长长的裂口。围观的人群将这个小小的武场围得水泄不通,不时地传出或者喝彩或者唏嘘或者哀叹的声音,也有指指点点小声讨论的,也有大叫着手舞足蹈的,众生百态浮世绘……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搜索到敏之,凑过去,用肩撞了撞正两眼泪汪汪凝神追随那两道身影的她,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见她还未回过神,我干脆直接伸头挡住她的视线,喊道:“回魂啦!”
她明显吓了一跳,先是一愣,然后欣喜而激动地抓住我的双肩说道:“小龙姐,快去阻止她!”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扒开她的双手,好笑地望着她。
“是安——啊!”话没说半句就听到敏之一声尖叫,转瞬湮没在周围的熙熙攘攘声中。敏之离弦的箭一般从我面前晃过。我转过身,便看到那少女一记长鞭在空中划过,不偏不倚落在正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的徐准手臂上。狼狈地倒在地上的徐准,还有飞奔过去的敏之,以及一脸盛气凌人双手叉着腰握着软鞭站在他俩面前的黑美人——看上去真像一场闹剧!这少女冷哼一声,指着正起来的徐准,颐指气使地挑眉冷喝道:“臭小子,敢坏我的事儿!下次长点儿记性,也不看看我安西瑶是谁!”
“管你是谁,目无王法就是不对!”我还是一时冲动了,本能地挡到徐准和敏之前面,冷冷地看着这个叫安西瑶的比我高上一大截儿的少女,“怎么,打伤了人你还有理!”
“哟——哪里来的野丫头?”她上前两步伸着手指在我胸前一戳,我未及防范一个趔趄差点仰倒。呵,力气真大,不愧是把徐准也打趴下的练家子!不过这个时候冲动的我还真不像我,简直是豁出去了。大概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知道徐准是个自尊心很强、很在乎面子的人,而他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只想着要面前飞扬跋扈的少女给徐准道歉。其实后来才听说,人群中有一个叫王俊的少年——也就是后来向我提过亲的那位。扯远了……
“二妹,不许胡闹!”一声威严的喝声从人群外传来,把我刚欲说的话生生扼住。伴随着这一声,四周人群的各种声音渐渐消停。一条路从人群中洞开,让出一条道。那个人就正站在甬道的外面,面色阴沉地看着这场闹剧。他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青灰色的长衫不着一丝绣彩,长发也用一根同色的丝绦简朴地高束,相得益彰,简约大气。五官并不出色,只能算是眉清目秀。他虽面色难看一脸愠怒地盯着安西瑶,但那张白净的脸上唯一出彩的高挑凤眸中还是难以遮住七分不羁三分威严以及两分隐涩的无奈,合成十二分女王气度,厄,怎么会是女王,明明是个翩翩少年呵!!
在他的一边站着一个执剑的少年,一脸肃穆沉稳,正低头对他说着什么;另一边,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和我一样并未绾发,只用一条轻丝绦将一头披散着的长发系于脑后,最简单不过。清秀白皙的脸上五官小巧灵活,一双乌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如同星辉一般耀眼的光芒,丽而不俗,宛若出水夏莲,不染尘俗。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似乎有一张模糊的脸与这张重合,但是我看不清,而且在这样的时刻也没有心思去探究。只是只看那一眼,便觉得此人给我的熟悉感深入灵魂。
我依稀听到人群细碎而杂乱的议声中有“晋国公”三字,联想到被他唤作二妹的安西瑶姓“安”,传闻中的晋王叫安洛华,而周围人群的恭敬和这盛气凌人的黑美人在一听到一看到来人是偃旗息鼓的样子,便不难断定所来之人是谁了!只见他穿过人群退开的狭长小道,走至安西瑶面前,冷冷命令到:“这回再没转圜的余地,明天就给我滚回白城!”
那安西瑶瘪了瘪嘴,不知小声嘀咕些什么,恶狠狠瞪了那剑客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甩袖离去,头也不回。
安洛华也不恼,反而面色缓和了过来,踱步到我和徐准、敏之面前,歉疚地看着浑身“破烂”的徐准,微微欠身道:“方才是家妹无理了,望三位莫见怪。”
徐准脸色难看,青了又白,咬牙闷声道:“徐某不知方才之人乃国公之妹,多有冒犯,国公不责怪徐某,反而躬自道歉,徐某不胜惶恐,哪还敢见怪!”话说得那叫一个圆滑好听啊,可我怎么听着都像是讽刺啊,哈,我斜睨着徐准,这闷骚货暗讽的水平还真是高!
安洛华微微一笑以表礼貌,诚恳道:“小兄弟何必如此呢?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到我府上歇息片刻,换身衣服再回去,可好?”
“国公乃宽厚之人,您的心意徐某人心领了!”徐准面色缓和,微微发窘,恭敬地抱拳对安洛华回礼,道,“身上鞭伤并无大碍,并不想因此耽误国公时间,就此别过!”说着,便拉了在一旁看戏等待下文的敏之和我,飞快地钻出人群,朝凝香楼一侧的小街上走去。
日头偏斜,人群渐渐散去,一切回归正常。小街上人不多,我们仨停下来,彼此无话。
“怎么回事儿?”我拧着眉瞪着这次事件的主角徐准。
徐准面无表情,撇了我一眼,淡淡地朝敏之问道:“你把马车弄哪儿?——我去拉来。”很明显地红果果地逃避啊。
“刚才我托凝香坊来取货的小六牵走了,”敏之担忧地望着徐准答道。接着,便是徐准匆匆离开的背影。
我朝敏之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回答我的疑问。
敏之无奈地谈论了一口气,说:“方才你和繁大哥进去——厄,繁大哥呢?”敏之后知后觉地惊问道。
我耸耸肩,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叹道:“不知道又野哪里去了,反正丢不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方才你们进去后,凝香坊便使人出来取货。正是那时,那安西瑶和一个拿剑的大叔正追赶着一个小叫花子出现了。徐大哥见安西瑶和那大叔以大欺小,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