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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丢了可就没有了。”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海螺安放在锦盒中。抬头问道:“青姨她们,嗯,大家——都还好吗?”
他胡乱点了点头,便坐在圆桌上,自己到了一杯茶,“我说了,你不用担心——那么,你要和我一起回白城吗?”他问道,杯中的液体在一圈圈荡漾,却没有溢出分毫,他优雅地拿着杯子,坐着看着我,明明在等我的回答,神情看上去却似已经知晓了答案。我发现,他看我时的目光以及他和我说的话,都全然不似在对待一个孩子,这让我有些没来由的迷茫恐慌。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总有一种无措感,仿佛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
我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在晋城遇到大麻烦了,被追杀,还连累了我现在的家人。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想连累他们,也不想就这样离开他们。我说服他们和我一起去白城,本就已打算暗自去找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且,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找谁。”我无比真诚地望着他,一直努力地想看看他的面部变化,却一丁点儿机会也没有,诶!
他只是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道:“我知道了,那想要我怎样处理?”
“我还是要回晋城,”我按照之前想好的说道,“我希望你可以对韩家施加压力,不论以什么方式,让他们放过我——当然,不要杀他们伤他们,也不要叫他们的生意有什么损失。”
“呵呵……”他放下茶杯,一脸好奇地望着我,像是打量一个什么新奇的事儿,笑道,“不能杀他们伤他们,也不能打击他们的生意——我很好奇,你的小脑袋里,究竟都装着一些什么东西呢?”
“他们之所以能够迫害我,不过是因为他们有财势,而我没有,”我解释道,“倘若我自己变得强大,就不用无措地任他们宰割,就不用逃避他们的追杀,就可以保护我所想要保护的人,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君聆深深地注视着我,让我有一瞬间恍惚、沉溺,我仿佛从未见过这样深刻的表情,他就只是看着我,却没有看明白,眼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即扬起嘴角,“不愧是花大哥的孩子。”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我却不想深究,随即笑道:“你答应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声音如清风一般:“饿不饿?”
似乎是为了响应“号召”,我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几声,我才想起,原来我自早上起,到现在我一丁点儿东西都没有吃,好饿啊。
他随即唤人做了午餐来,就摆在房间里,自己却没有吃,只是看着我一个人不管不顾地狼吞虎咽,兀自笑着。寺院的斋饭一律是素的,即使是给沈君聆送来的,亦无例外。我啃着芋头,不禁想,好不容易让公子聆请吃一顿饭,居然是全素的,真是悲哀,诶!
“将就一下,下次再请你吃好的。”他淡淡地叹息,眼睛好看地眯了起来。
我差点儿呛着,赶紧抬头,狐疑地眯眼打量着他,想,他莫非神通广大得连我想什么都知道,我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被看穿的人吧?
他只是温和而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024、与君复相见
梁州城内几乎人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也有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镜湖边上赏景、划舟饮酒作歌者,亦不可胜数。道上人多了起来,应该说到处都是一派繁华似锦的景象。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会十分地喜欢那个重阳。我记得,那时候在寒山寺的望月坡,本想籍沈瑛吸引寒山僧众的目光之机,而再见沈君聆的,可是却没想到那小正太,居然是燕国的少帝……太意外,而也正因如此,我轻而易举地见到了沈君聆,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的前提下。
沈君聆还是原先的沈君聆,我却不是原先的花安城。
我不能跟他走,不能轻易地离开我现在的家人,不能冒失地去找我以前的家人,不能贸贸然地将花安城这个背负着“花叶图”这个定时炸弹的身份让人知晓……太多的顾虑,让我只能想办法暗中去找沈君聆,而梁州便是一个意外的契机。我获得了他的保证,我可以和龙家人回到晋城,可以安枕无忧地等待自己羽翼丰满,可以等到我所梦想的那一天。
午后,沈君聆带着沈瑛等人,随府尹的兵马去了梁州。
后来,圆通和尚送我下山,牵了马给我。从寒山出来后,我骑着马,行在梁州城外的官道上。秋风渐渐地变大,吹低了一望无际的黄金麦苗,一浪推过一浪,直向遥远的地方、清寒的山影翠幕。我告诉沈君聆,我对花叶图的事一无所知。他说,他本不曾听闻,只是十年前他南下京师那一次,在望云湖之舟的那个夜晚,我爹将一个事实告诉了他,那就是确实存在一笔宝藏,分别存放在燕、秦、齐、楚四国境内,是花家世代经商积攒起来的财富……这个消息从京师传出,伴随着江湖中传言花叶图出现在北云的消息,一时间风起云涌,七国皇室贵族也大多觊觎这笔财富……
梁州城外荒郊古道,风吹乱我的头发,我坐在马上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向龙三他们解释,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葫芦丝吹奏的北地乐曲。声音轻快悠扬,像是一溪活泼的清泉从山上蹦出,在风中激荡。突然,红鬃马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扬起前蹄嘶鸣,十分激动,就像是发了疯一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我紧紧的拽着缰绳,一面俯下身子半伏在马背上,一面试图控制它。可是没有效果,马儿突然疯了似地朝城内奔去……
“吁……喂,马大哥——你能不能别发疯了!”我一动也不敢乱动地抱住马的脖子,整个身体在马上不停地颠簸,仿佛只要我稍有懈怠,一不留神随时都有可能被甩出去。
“啊——诶,慢点儿——”我粗喘着气大吼大叫,胃里直捣腾,早已经是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头冒金星了。耳边的风鬼哭狼嚎也似地割过我,疼得我打颤,耳朵里嗡嗡嗡地响,像是有许多蜜蜂在游荡狂欢。我睁不开眼睛,浑身发抖,只想怎样使这批发狂的马赶快停下来,其他的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可是我无力地趴在它的背上,还是眼花缭乱,满世界的金星星打转,直大口大口喘气。渐渐地,我清醒过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厄,不像是在城内,因为还是荒野境地。我也不知这是哪里,好像是片草地,紧挨着一片林子;不远处是山峦起伏,却看不见麦田。马缓缓地停在一座断桥边的古树下,桥下面是一条枯涸的山沟,蒿草丛生,桥的另一边是树林,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山峦莽原断桥,古木涸溪泥蒿。清秋西风瘦马。白云深处,牧羊女唱民谣。
“喂,狂奔到这儿是什么意思啊?”我坐起身子拍了拍马,它丝毫不理我,竟然自己优哉游哉地吃起草来。
“呵呵呵……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偷了我的马!”一阵狂傲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我猛地一抬头,便看到一个人倚坐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斜睨着眼笑看着我。剑眉星目,鹰鼻傲挺,不羁的薄唇微微荡漾,面庞削瘦,菱形的轮廓如同刀削,干练而凌厉。他穿着一身玄色镶青的锦服,窄袖高领,上面却绣着江南的斑竹,清雅景致,却颇不合时宜;腰间是一条深青带子,佩着双横雕花圆月玉佩,一面又挂着一小型巴掌大小的木制葫芦丝,纹刻的是梨花的图案。这人……不就是……我仰头看着树上的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扑”的一声,衣风猎猎,一抹黑影晃过,我一个眼花,他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这回,换他仰视我,嘿,感觉真好。他起先的表情是潇洒不羁眼中无物的,在我仰头看向他后,他便有一瞬间怔忡,随着翻身跃下古树,他走到马前,凝眉望着我,一股欣喜染上眉梢,他突然大笑起来。那苍凉的笑声中蕴藏着太多我不懂的东西,却莫明地牵动了我的心,心生疼惜。
“你是……花安城?”他停下狂笑,在马前凝视着我,眼中倒影出我的模样。
我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一时反应不过来,怔忡地看着他。微卷起的长发被风撩起,是一幅极美的画面,他忽然伸手将我抱下来,放在地上,俯身捧起我的脸,仿佛在凝望一件十分珍贵而又失而复得的宝贝。
“诶?”我头疼地后退两步,避开他,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是花安城?”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他答非所问地说。我忽然想到这是张像极了叶卿岚的脸,招风啊……
“诶,你的刀呢?怎么没背着它?”我扯开话题问道。
他一笑,额间两缕微卷的发在风中颤动:“不喜欢,便不背着了——可是,如果你想见,我下次便背着它,可好?”明明说得豪爽,却让我觉得那眸中那语气里有一种事非所愿的无奈。
“厄?……”我满脸黑线地望着他,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结果说了最不该说的,“你怎么会在这儿?”一问完我就发窘,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诶!其实那时我在想,不是我美人娘亲要你背那把大刀的么,你怎么就不再听她的话了?后来我才知道真相,原来那也是娘曾经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造成的。
他果然大笑起来,完全看不出原先失去爱人的那股颓废劲儿,缓缓说道:“我失了一匹好马,又没寻到新的,哪儿也去不了,只好到处闲逛,却没想到那小偷,是你!这天下这么大,天下的马匹又千千万万,你却偏偏偷了我的马!”
我囧得答不上话,扯了扯嘴角,没心没肺地笑着夸赞道:“难怪找不到新的马,大叔的马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马——”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忽而闪过的一道凌厉的目光给截断。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那句话惹到了他,只听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不许叫我‘大叔’。”
“啊?”我不知所措地盯着他,他扶住我的双肩,认认真真地问:“城儿嫌弃得我老了吗?”
厄,我愣愣地看着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于是笑着摇头道:“不老不老,一点儿也不老!你看,没有皱纹也没有白头发,怎么能算是老呢?厄,那……那——我叫你,哥哥?”我不自然地看着他怪异的表情,他的面色一下子缓和过来,仍旧笑着,只是不语,却松了一口气。我哭笑不得,我叫沈君聆哥哥,他非要我唤他叔叔,我叫你大叔,你却喜欢我喊你哥哥,厄?……
“我叫白朗。”他陈述道,便将我抱坐在马背上,又径自跃向后座,将我固定在前面,“走,我们先进城去。”
“诶,那个……龙三他——不,我是说,关于‘偷马’这事儿,没牵累到别人吧?”我忐忑地问道。
“你想说谁?”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夹杂在风中,听不出什么线索,“你还有帮凶,嗯?”这样一说,却表明龙三是没有被逮着咯?我心里一松,便舒畅地笑了起来,道:“要你管!”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却是高兴的,悠悠自叹道:“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我的心猛地一抖,不——是——吧?恁时?——这是不是太夸张,太戏剧化,啊?算了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儿,我仰头一笑,问:“你怎么会在梁州?”
他看着路,只是略微低头垂眸撇了我一眼,随即抬头,答道:“来见一位朋友。”
“哦。”我点了点头,因为想要打破沉默,便随即瞎扯,“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追风。”他答道。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某人曾说。)
他优美不可方物的轮廓就在我的头顶,满满占据我的视线。规律的呼吸在我额头上扫过,一阵酥痒,我向后缩了缩,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圈紧,这……我才十岁耶,大叔!太……太暧昧了吧?我脸红心跳地想,突然又觉得这好歹也是我娘的爱慕者之一,也不算什么的哈,突然豁然开朗,便直接趴到他坚实的胸膛上,光明正大地吃起豆腐来,嘿嘿……一块、两块、三块、四块——我一边不老实地东蹭蹭西摸摸,一边数着他的胸肌。正忘我,手却猛地被抓住,一抬头,白朗正一脸愠怒、微微发窘地望着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怔愣地望着他,这表情,也太孩子气了吧?禁不住笑出声来,却见他更加地窘迫,干脆松开我的手,低声喝到:“不许胡闹!”随后不理我,抬头急急策马。我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