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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嫡女之再嫁 作者:清风逐月(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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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宸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是清淡如菊的人儿,偏生又暗藏着凌厉的锋芒,行事做派果决又有主见,和离这事她一手策划,干净利索地连眼都不眨一下。

    女子和离后身份便一落千丈,长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或许她本就不介意,也或许她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嫁,随性洒脱地过一生。

    这种性子若身为男儿那指不定会有一番作为,可偏生为女子,实在是可惜了。

    长安只是抿唇一笑,没有接话,只听白墨宸又道:“祖母从来便没有这般对一个人示好,而对你却是多有夸赞,我看那模样,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你。”

    白墨宸这话说的不假,长公主对长安确实有几分真心,但这也在大家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能帮上几分就帮几分,毕竟接下来到了澜州还要指望沈平。

    “长公主抬爱了。”

    长安笑着应了一声,话语不多,却是恰到好处。

    “这次能劝动你父亲到澜州相助,祖母本来也未报几分希望,却是机缘巧合因了你的事才能促成,也让我有机会跟着二表叔历练一番,将来接手澜州的事务也就不再生疏了。”

    长公主私下里并没有隐瞒白墨宸她与长安的许诺,直白地来说就是一场交易,但这场交易或许便关系到白家的未来,连他都不得不谨慎对待。

    文治白墨宸是不缺了,老师教导了那么多年,他有几斤几两心中自然是有数的,但武治却还需要实际的历练。

    长安默了默,不由垂了目光。

    武安侯与长公主只育有一子,便是如今的世子,只是多年前世子出了场意外,虽然如今仍然活着,但却没有了知觉和意识,只是吊着一口气,说起来比起死也没好多少,只是在撑着时间罢了。

    白墨宸又是三代单传唯一的嫡孙,武安侯若是不在了,怕长公主也会请旨直接立他为侯,世子都病成那样了,当然便不考虑了。

    “说起来是那样荣耀的门庭,却也不得不处处算计才能有今日的一切。”

    白墨宸说着说着不免失笑,尚了公主对白氏一族来说当然是荣耀,但白家的人便不能再在朝廷中担任要职,这便是避嫌。

    几代下来的挥霍与奢华,白家只外表看着光鲜罢了,不再为将来考虑打算几分,到三代以后爵位不再时,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了。

    长安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离去,白墨宸此刻说的话已经超出了她应该听的范围,可看着白墨宸略有些忧伤的神情,她的步子便不忍迈开。

    是啊,世家大族都是注重面子的,可面子有了,里子空了,早晚也会露出原形。

    长公主与武安侯也算是潇洒了几十年,如今临到老了才来为子孙后世算计筹谋,好不容易得了个外放的官职,希望这时间还不算晚吧。

    “我母亲生下我便去世了,可以说我是由祖母带大的,她老人家的心思我还是能猜透几分,你父亲虽然一直行事谨慎,但如今也跨出了这一步,大家在一条船上,我们便只能希望这个队伍没有站错!”

    白墨宸勾了勾唇角,悲伤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再一眨眼,他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身在侯门世家,有些责任是必须承担的,即使他向往快意的人生,但白氏宗族几百号人,他们一房又兼任着宗族族长之位,为族人谋取利益创造优良的条件,那是作为未来族长应该做的事。

    再说白家的爵位虽然是三世而斩,但在他之后,白家的子孙入仕为官便不再有限制,他如今打下基础,也只是希望未来白家能够更好。

    “表哥,我相信在你的治世下,澜州会越来越好,一片光明!”

    长安双手叠在身前绽出一个安然的笑来,那是因为她早已经看到了未来,前世澜州的富庶便是有目共睹,不输于江南两岸,再则,白墨宸又娶了颖川庾氏的女儿,得到庾氏一族的全力支持,澜州达到了空前的繁荣,白氏一族也成为了这里分支最广子弟最多的名门望族。

    *

    到澜州若行得快大概有七八天的水路,在大船行到第三天的时候,迎面驶来了一首小沙船,船上人儿不停地对着大船打着旗号求助,船邦子见了便去禀报了船长,船长也不敢随便地拿主意,毕竟这艘船眼下的大老板是安平长公主,得了她的旨意他们这才敢救人啊。

    船长的这一通禀报把大家都给说动了,长公主与武安侯首先出了船舱,沈平也跟了上去,长安带着紫鸳出现在夹板上时,白墨宸正从二楼的梯间步下,俩人不由相视一笑。

    自从那晚后,他们之间有了一种默契,即使不用言语,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长安在想,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做知己?

    出门在外,也不敢随意让不相识的人登船,武安侯自然是等着长公主拿主意,只见她微微皱了眉,转头对船长道:“让旗手问问是什么情况?”

    “是。”

    船长恭敬应是,又吩咐了旗手,一番交涉后才知道对方是过往的客船,只是不幸被水盗给截了,船上的主人家弃了财物,坐了沙船快速离开才能避过这一劫。

    “怎么前往澜州的水域竟然也出现了水盗,我怎的不知?”

    长公主的眉间都皱成了一字川,出行之前这样的情况都是提前打探的,临浙往澜州这一路水域向来太平,怎么会突生这种事端?

    船长也跟着摇头,他跑官船也有些年头了,这条水路向来太平,突然出现的水盗也不知道是哪条来路。

    “祖母,我看先救了他们上船再说,那沙船上没几个人,若真是有变故,我们也能将他们轻易制服。”

    白墨宸一手撑在眉前远眺,似乎那沙船上除了三个男子外,还有两名女子,粉色的裙裾随风摇摆,只是看不清样貌罢了。

    沈平看着白墨宸点了点头,他也赞成这样的提议,只是这话不好由他来说,与其在这无尽的猜想,不若将他们救起来问个明白,若是这条水域上真出了水盗,那么此行的安全便要特别注意了。

    长公主一挥手,这边马上便去安排了,两旁的广船让开,不再维持戒备之态,再向那条小沙船打了旗号,他们这才敢慢慢地靠了过来。

    沙船离得近了,慢慢能够看清船上人的样貌,那两个姑娘好似主仆,小姐十四五岁的年纪,着一身粉色绣牡丹花的长裙,只是裙身上仿若沾过水,显出些皱褶,还有些黄白色的浅渍,发鬓微湿,斜插的粉色宝石缨络已经掉了些穗子,有气无力地垂在一旁。

    那姑娘虽然形容看着有些狼狈,但气度却是落落大方,眉眼细致,端庄秀美,一看便是出身大户人家,就连她旁边着杏色衣裙的小丫环气质也不比紫鸳差多少。

    长安隐隐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眼熟,但脑中回想了一遍又觉着一下叫不出名字来。

    再看那三个男人,其中一人年纪偏大,气势沉稳,唇上蓄了须,两旁的男子一个看穿着像家丁护院,另一个便是水中行走的船邦子了。

    船上有人放下梯绳,五人依次而上,有条不紊,倒是没有了初时的慌乱。

    待几人站定,当先那人便领着众人跪拜而下,口中念道:“草民等见过公主殿下!”

    原来沙船靠得近了,那人便认得船头挂着的公主旗,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只能先拜了再说。

    “还有些见识。”

    安平长公主扯了扯唇角,仪态万千地挥了挥手,“起来回话!”

    “是!”

    找到了这船上最大的领导,这五人便有了方向,除却那名船邦子有些惊讶外,其余四人倒是未显出惶惑来,只是恭敬地垂首而立。

    长公主一个眼神过去,便该白墨宸出来问话了,长安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听到最后,长安才恍然大悟,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姑娘那么眼熟,原来她就是白墨宸未来的妻子,颖川庾氏十四娘,而那偏大些年纪的男子则是庾十四娘经商在外的五伯父庾维肖。

    长安不由回头看了白墨宸,他神情微微有些怔忡,但眸中却并未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她心中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后天养成?

    前世里她只看到了结果,却不知道白墨宸与庾十四娘竟然是这样相遇的。

    颖川庾氏说来也是大周十大世家之一,族中子弟仕出经商的都有,可谓是整个大周人脉经济网最广泛也是最发达的一个家族,甚至到了永泰末年还流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庾氏携手,天下我有!

    可见颖川庾氏不管是势力还是人脉,都是其他世族豪门望尘莫及的。

    也不外乎当时长公主会同意与庾氏结成亲家,结亲不止是个人的喜欢,更是结两姓之好,互相扶持,互相壮大,结成紧密的利益共同体,这才是根本。

    其实按白墨宸的身份地位,皇上指个郡主乃至公主给他都是有可能的,但与皇室结亲,看着是荣耀了,但两代以后再回首一望就知道,族中子弟个个都成了纨绔。

    既然没有了担任要职的机会,谁还会努力奋斗拼搏?

    再说这些世家子弟本就是游手好闲惯了,长此以往下去,惰性一经养成,再期待他们发奋图强便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这片水域向来太平,如今怎么会出了水盗?”

    沈平的目光转向庾维肖,这个男人看来沉稳有度,又是常年经商在外之人,想来说出的话也能有几分可信。

    “草民也是不知,若早能预料到,如今也不会这般凄惨。”

    庾维肖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这一趟他是要绕过澜州至淮州,船上一批上好的货物待销,如今半途杀出的水盗劫了货物不说,还让他们不得不弃船而逃,这都算好的,余下的被逮住的人还不知道命运几何。

    “长公主,既然出了这事,我看此行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沈平转向了安平长公主,再怎么说他也负责着此行的安危,若是真出了什么变故,自己的女儿还在船上了,他可半点不敢马虎。

    “好,此事有你去办,我也能放心。”

    长公主点了点头,只是表情仍然凝重。

    白墨宸派人带庾维肖下去梳洗整理一番,庾十四娘则被长安领了下去,船上一大把男子,也就她能和十四娘稍微亲近些。

    长安让紫鸳找了一身她的衣裳给庾十四娘换上,她的丫环则穿了身紫琦的衣裳,俩人梳洗后一扫先前的狼狈,又是另一番面貌了。

    “谢过姐姐!”

    庾十四娘带头给长安行了一礼,不由睁着大眼睛一番打量,眼前的女子面容清丽绝尘,看着很是年轻,恐怕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却梳着妇人的发髻,想来是已经嫁了人的。

    “庾姑娘无需客气,我娘家姓沈,你唤我沈姐姐吧!”

    长安笑着上前扶起了庾十四娘,她记得那庾维肖虽然是商人,但庾十四娘的父亲可是庾氏的族长,年少时出仕,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如今求了外放,在本家颖川做着正三品的府尹,算是庾氏一族最高的官职了。

    “沈姐姐。”

    庾十四娘端庄一笑,虽然对长安这个说法多有疑惑,但对方并未深言,她到底是大家闺秀,又怎好探人隐私。

    “你这趟是跟着庾五爷回颖川吗?”

    庾十四娘性子温柔,行事又落落大方,便让长安有了好感,再说同未来的武安侯夫人交好亦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回颖川,从澜州过了水路还要转陆路,庾十四娘的路途比他们可远多了。

    “本是去我姨母家避暑,不过多待了些时日,碰巧我五伯父要带货往淮州去,便顺道送我回家,却不想中途遇到这等变故。”

    庾十四娘也是叹了口气,飞来横祸她也不想,但如今行到此等田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要人没事便好。”

    长安拍了拍庾十四娘的手轻声安慰道,却不想这一说却勾出了十四娘的伤心事,她眼圈一红,哽咽道:“水盗来得急,也只我们五人坐了小沙船逃了出来,丹儿与我最亲近不说了,其他的丫环婆子可一个没走掉,也不知道他们如今……”

    话到这里,庾十四娘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去姨母家呆了一段日子,带了一房人两个丫环,如今却只有丹儿在她身边,其他人前途未卜,真正令人担忧。

    “你放心,我们这船带了两队官兵,还有我父亲,若是有可能,他定会想办法救人的。”

    长安只能这样安慰,水盗性情如何,是否只是劫财不伤人,更或者是那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如今谁也不好说。

    庾十四娘慢慢收了眼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沈姐姐见笑了。”

    “哪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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