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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州毕竟不是她久待之地,再想超脱于世外,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国公府去。
若是她不立些威信,使些手段,到时候如何从大伯母谢氏手中拿回属于二房的产业还有母亲王氏的嫁妆。
眼下,便是她宅门庶务实习的开始。
长安虽然安心待在西跨院里,但前院里的消息也不是不知道,听说前任知州与武安侯的交接很快,文书印信一过手他便打包袱直奔京城去了,实际上即使有再多的随身财物已经被提前给转移了,临走之时轻简随行,倒能在长公主与武安侯面前展现几分清廉的风骨。
长安倒觉得这人有趣,打听了一下才知这人姓童名箸,原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曾经在京中混过几年,只是政绩平平便被外放了,如今能有机会重返京城,自然是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了。
其实长安倒觉着在京为官真没有外官来得自在,天子脚下,什么都要看几分眼色,步步筹谋钻营算计,想想都累。
只能说一入官场深似海,再想回头已惘然。
或许长公主也是看出了长安的想法,她这边收拾妥当了之后便唤了长安来,两表婆孙坐在一处,看着倒比亲祖孙还顺眼。
“最近也是事多,你这身子骨可是好完全了?”
长公主先开了头,目光将长安从上到小打量了一番,脸色好似苍白了一些,人也瘦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托表姨奶的福,长安算是熬过来了。”
长安起身福了福这才坐下,礼多人不怪嘛,而且她这话说出来却是双层意思,一方面是感谢长公主助她顺利和离,另一方面也是在她生病时对她处处关怀的致谢。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表姨奶就知道你会挺过去的。”
长公主拍了拍长安的手,叹了一声,下一刻,却是话峰一转,道:“如今这宅子尚能勉强住着,可如今我还没寻到合适打理的人,正好趁你在这,帮我把一切理顺了,定个规矩出来,以后再有人接受也容易。”
男人们管着前院主理外务,这后院的操持打理自然就得有女人上,后院安了,前方才能稳,历来便是这个理。
然而管理庶务这事长公主自然不会亲自操持,从前在侯府中那是有她随嫁的侍女,如今提了管事的江妈妈打理着,而眼下他们几人都到了澜州,侯府里自然得有人照应着,再说卧病在床的世子也需要能够理事的在一旁照看着,虽然说如今世子那条命也只是拖着时间罢了,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留个心腹在,她离开也能放心。
而眼下却是她提点长安,也是给长安个磨炼的机会,能够料理得整个知州的后院,难道还摆不平二房里的庶务?
长公主也看出了长安的心思,这丫头和离回家,必是想要重掌二房的权柄,一直被长房霸占着也不是正理,就算她自己不要,也要为父兄打算一二。
这丫头看着柔弱,心性却是坚强,她的这份广博与大气倒不是个个人都能明白得了的。
更何况这次长安是因为和离才回了娘家,她又不讨沈老夫人喜欢,真想要做点什么,得到的支持恐怕是唯乎其微,这个时候便只能凭借手段、智谋和心机,这样她的路走得就要比常人艰难得多了。
“谢表姨奶给长安这个机会,我定会用心去做。”
长安点头笑了笑,胸中倒是有了几分思量,微微一顿,又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决断,长安到时候再来请示表姨奶!”
“嗯。”
长公主点了点头,显然对长安这样的说法很是满意,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用看着、指点、调教就行,但做事的人能够想明白这一点,不会因为自己握有权柄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便是好的。
而长安显然是懂得这个道理。
长公主暗忖了长安一眼,在心里对她又肯定了一分,这丫头的确是有眼色的。
“对了,你觉得那秦暮离如何?”
长公主拿着盖蛊拂了拂青瓷梅花盏中飘浮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后,才道:“听说你们在国公府时便有旧。”
长安微微一怔,目光低垂敛了情绪,呼吸微调,慢慢地掩饰住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再抬眼时,却已经按捺住了心中的那份紧张。
长公主此刻提起秦暮离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有太多猜想,难不成是知晓了他们之间……
不,白墨宸应该不是那般嘴碎之人,她还特意解释了她与秦暮离半点干系也无,再说这事关她的名誉,想来他也不会乱说。
“也不算有旧,”长安思忖了一阵,才谨慎地答道:“秦将军是我七表哥的上峰,他们只在沈家借宿了一段日子,那时怕是机会不巧才没能来拜见表姨奶……不知道表姨奶想知道他什么?”
“也没什么。”
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只觉着他行事稳妥有度,办事干净利落,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长安听了也跟着笑了笑,秦暮离岂止是人才,将来的定国公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听长公主这口气,似乎带着几分惋惜,想来若是这秦暮离官职不上不下,她也能向皇上讨了这个人来,今后为白家镇守澜州。
可如今明摆着秦暮离是皇命在身,极受重视,才会被派遣了这样的任务,这不,人家料理妥当一切后还要进京复命,留也留不得。
长公主虽然爱才,但与皇上抢人,她自认面子还不够大。
“表姨奶若是想为世孙招揽人才,到时候将澜州治理好了,侯爷与世孙闲名远播,自会有能人异士前来相助,表姨奶何愁百年功绩不成?”
长公主虽为女子,但一颗心却不安于后宅,她向往的权力可不仅仅是后宅里主母的地位,长安能够明了几分,是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只要与秦暮离的感情世界扯不上联系,她都愿意一一回答,且给出的八九不离十必是长公主心目中的标准答案。
“你这丫头,就是明白我的心意。”
长公主嗔了长安一眼,但眸中却是一片笑意,拉了长安的手到跟前,轻轻拍了拍,有些感叹道:“若是你是我的孙女该多好,倒是省了我多少麻烦,可叹你祖母不知道惜福,有这么乖巧的孙女在跟前却不知道好好疼惜……”
长安抿唇不言,只是低垂了目光,长辈的好坏是非她是不好评论的,长公主说着,她就听着,接下来事情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从内心深处来说,长安对沈老夫人其实也是想亲近的,可一见着老夫人眼中对她的防备与不喜,即使她再想孝顺恭敬,心里也憋得慌,这是自己找罪受啊!
如今表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她尊敬长辈,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便好,若是想再进一步,怕也只有等沈老夫人自个儿先敞开心扉了。
在澜州安顿好的第三天,长安便代长公主管理起了府中庶务,州府不比侯府,好些用度都会酌情增减,长安是管庶务,但却不管银钱,帐目算好了,还要等长公主过目,她老人家点头了,帐房才会支银子。
所以实际上长安这工作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还是个不领薪水的,上面有大老板压着,她只管辛苦工作就是。
但福利待遇方面还是好的,到了澜州眼看便要入冬,府里上到主子,下到仆役都要做新衣,长安便做了四套新衣,外加一件大毛衣裳,一件灰鼠毛的披风,两双鹿皮靴,更配了两套珠宝头面,屋里的两个丫环也都各做了两套簇新的冬衣,赏了几支银簪,这一点上长公主倒是从来不苛刻。
管理庶务的日子是紧张而又忙碌的,上手了几天,长安渐渐摸出了门路,从初时的慌乱到如今的镇静从容,她的转变长公主都看在眼里,小错是有,大麻烦到无,通常有管事婆子报到长安那里,不出多少时日便解决了,这样下来,长公主自然是放心的。
长安的作息时间也很有规律,早上卯时起,管事的媳妇婆子到她这里领对牌,该出门采买的便采买,该安排今日里的活计便安排,只是要到她这里作个记录,一一在册。
忙妥这一切后,用过早饭,长安便要到长公主房里请安,陪她说会话,上午的时间便这样过了。
下午用膳后午睡一会,再听管事婆子报今日的一一事宜,交回对牌,算是一天的事了了。
晚膳是大家都聚在正房里用,忙碌了一天的男人回府了,是该享受家里的温馨时光,秦暮离每到这时也必定会出现,庾维肖要静养便在房中用了,而庾十四娘这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好单独前来,基本都是自家亲戚,所以多出这一个人来便也没那么多忌讳了。
今日里,武安侯似乎特别高兴,还特地命厨房备了上好的酒水,一定要沈平与秦暮离与他喝上几杯。
长公主在一旁看着只是抿唇笑,并未出言阻止,长安更是一直低着头,就怕目光与秦暮离有所触及觉得尴尬。
“今儿个真是高兴,竟让我寻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和田雪玉!”
武安侯喝得两颊绯红,但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转向长公主,“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生辰,我要命工匠雕琢成你最爱的白莲,献给吾妻!”
武安侯上任澜州知州一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做的脸面,这位侯爷酷爱风月闲情,让他专心政事无异于是天方夜谈,长公主对这点不寄于一点厚望,当初嫁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什么人,也许她爱的正是他这份闲散与淡泊。
武安侯这样一番深情而直白的表白,让长公主颊上飞起了红云,却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且害不害臊?!”
“祖父定是喝多了,我扶您下去醒醒酒。”
白墨宸假咳了两声,连忙站了起来,他是不爱这酒水的,只因他喝酒上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一直对外称自己不擅酒力,而这世孙的身份也没人敢逼着他硬喝。
“我才没醉,来,咱们接着喝!”
武安侯一把拂开了白墨宸,却是一掌搭在了秦暮离肩头,在他耳边似醉非醉地笑道:“这夫妻恩爱本是正常……咯……可又什么好介怀的……咯……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管过这世间上的人怎么看怎么想……咯……自己乐意了便是好的……你是个好后生……咯……将来也定能寻得如我这般的好姻缘!”
武安侯说的本是醉话,哪知秦暮离倒似真的听进去了,还特意起身叉手一揖,“承侯爷吉言!”
这下连长公主都无语了,瞪向武安侯,轻喝一声,“喝醉了就撒酒疯,宸儿,还不将你祖父给扶下去!”
谁不知道开国公府的秦暮离姻缘坎坷,这可是别人的忌讳,武安侯一时喝高了,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好秦暮离不是小气之辈,否则戳了别人的痛处,别人还不记恨你一辈子啊!
“秦将军,让你见笑了!”
见着白墨宸将武安侯给扶走了,长公主这才有些歉然地看向秦暮离。
“侯爷也没说错,侯爷与长公主伉俪情深,的确令人羡慕,暮离不才,若能寻得一情投意合的伴侣,今生便无憾了!”
秦暮离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长安,他也知道近来她事忙,也只能在这晚膳时分见上一面,日子虽然忙碌,可她的精神见好,想来那次入水着凉的风寒已是大好了。
长安背脊不由一僵,虽然垂了目光,可她知道,秦暮离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只是别人没觉出味罢了。
“秦兄弟也不必这般,姻缘天定,是你的,总归都是你的!”
沈平也感慨似地拍了拍秦暮离的肩膀,对这位才德兼备的后生他很是欣赏,许是年龄管在那里,倒没有时下年轻人的虚浮与轻狂,为人稳重,颇有大将之风,不亏是出自开国公府。
明明只是武安侯的醉酒事件,怎么上升到秦暮离的个人姻缘,这跳跃性也太快了,而且竟然连自己父亲都来凑上一脚,长安只觉得嘴角抽了抽,再也坐不住了,遂向长公主低声道:“表姨奶,长安觉着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听长安这一说,长公主不由关切地问道,这些日子长安确实也够忙的,若是累着了也不意外。
“不用,歇息一下便好。”
长公主这才点了头,长安随即起身,又告知了沈平一声,这便转身走了。
出了正房,穿过抄手游廊,再入垂花门,长安脚步亦发快了,紫鸳跟了几步,突然道:“糟了,我的耳坠子掉了。”
长安脚步一顿,转身道:“掉哪里了,你仔细想想。”
紫鸳一脸懊恼地回忆着,“许是刚才过花园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