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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
紫鸳哑然,这头发怎么能随便借的,就是损失了一部分她都心痛不已,怎么能看着小姐与紫雨也如她一般?
“你听我的,准没错!”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紫鸳却是有些忐忑起来,心里着实不安,踌躇了半晌,才终天转移了话题,吞吐道:“小姐,刚才那男子便是萧郡王吗?”
她刚刚摔伤脑袋之时似乎隐约间见过这个男子,可她不清醒的时日才多久,这位萧郡王竟是对小姐上了心?
这可怎么办?最重要的是秦暮离怎么办?
长安面上的笑容一滞,缓缓点了点头,却是忽而道:“你才醒过来不易情绪过激,且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清粥来。”
紫鸳只是怔怔地点了头,看着长安的背影飘然而去,再次仰躺在木板床上,却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古神医的小厨房就搭在木屋旁不远,长安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些吃食她还真没碰过,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这几日的伙食都是萧云烹制的,虽然说不上绝顶美味,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咽不下口。
从这一点来说,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萧云也算是个好男人。
自灶上还是温热的的铁锅里盛了一碗清粥,长安刚一转身,便已见到古神医站在厨房门口,宽阔的肩背遮挡了光线,让他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阴郁,长安下意识地脚步向后一退,脸上却强自扯出了一抹笑意,“古神医!”
“嗯。”
古神医点了点头,脚步移了过来,却是往灶上的锅里瞄了一眼,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唾沫。
长安立马会意,忙将手中的粗陶碗给递了过去,“这里还有,你先用吧!”
古神医也不客气,接过来便是一仰而尽,却犹不尽兴地再将碗递回给了长安,长安会意地舀了第二碗,第三碗……及至第六碗喝完了,他这才满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只是离开厨房时回身看了一眼长安,那目光怎么样都透着一股诡异。
长安当时正俯身舀着清粥,虽未留意,但到底觉着背心一阵发凉,一股莫明的寒意自脚底缓缓蹿了上来。
猛然回头,厨房门口早已经没有了古神医的人影,她这才安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定是她自己太过紧张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半下午的时候紫鸳与陆小猴便上山来了,除了带来固定的补给用品,俩人又收拾了一下屋子院子,实在是这位古神医研究药草都忙不过来,哪里对这些上心。
据说古神医最高的纪录竟然是五天五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摆弄他的药蛊草膏,可以说是非常地忘我投入,也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能提供精神力与缓解饥饿感的药品支持着,不然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真是让人无法想像。
下午的时间长安便取了紫鸳上次的落发,再混合了一些自己的与紫雨的头发编起了辫子,每人取一部分,再加入了一些素色的丝带合编,综合一下便不见得少了,只是紫雨却在一旁不赞成地嘀咕了一阵,长安也只作未听见。
辫子很长,足以在紫鸳的额前绕几转,但却不显得繁复,反而带出一股素雅。
长安给紫鸳试了之后,她终于是破涕为笑,这副模样再见到秦朗,她至少也不会这般难为情了。
“怎么没见着郡王?”
紫雨再离开时,四周转了一圈,便有些不放心起来,平日里总跟在小姐身边的萧云怎么此刻反倒没了踪影。
不止是萧云,就连那两个侍卫也没了人影。
“他去山里转悠了,应该一会便回了吧。”
长安牵起一抹笑来,其实她心里也摸不准,其实萧云完全没有必要一直陪着她待在山上,就算是萧惊戎也不该这般闲的,她直觉里不想欠他这般大的人情,所以不管是说话做事都明显地带着一股疏离,也难怪他今日里会这般生气。
其实想想,萧云这人也是不错的,只是……
“真是的,郡王也放心将小姐独自留在那里,若是那古神医……”
紫雨嘴里嘀咕着,又转头看了陆小猴一眼,忽而道:“要不你今日便一人回去禀了我家老爷。”
“这……”
陆小猴神情便有些不舍,他本就是想与紫鸳在一起,连萧云都允了他公私可以结合,他怎么能不抓紧这次的机会。
“好了,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长安嗔怪地看了紫鸳一眼,再瞅见陆小猴的神情,心里便有几分知晓,笑道:“古神医那失忆症三日都未发过,不会这般凑巧,再说,我也要你回到镇上客栈替我取那方九霄环佩。”
长安已经打定主意,若是不能亲手交到秦暮离手中,那么拿给秦朗也是一样的,至少还能避免俩人碰面,越少的交集便能越早放开吧,她已经试着在这般做了。
“可是……”
紫雨还要可是,却已经被陆小猴拉着便跑,一边跑他还不忘回道对长安眨了眨眼,笑道:“就依咱们王爷这般在乎沈娘子的性子,哪会让她独处了,娘子且放心,王爷定是去去就回的!”
说着话,陆小猴已经拉着紫雨高高跃下了平台,只那话音还在空中回响,风一吹来便一一破散。
长安本来还在笑着,却不知为什么身上直直地打了个冷颤,双臂不由地环在了胸前,却不知道身后不远处的木门却是轻轻翕合着,“嘎吱”一声便被人给掩上了。
长安以为萧云也只是在闹闹脾气,可到了黄昏都不见他的人影,她心里不由有了一丝气闷,就算她不是他的谁,但至少人走了也该来道别一声不是,这样藏头不见尾的,真正是让人生气!
这样想着,夜里喂了紫鸳喝药入睡后,她便也早早地回房里睡下了,只是迷蒙中好似有什么味道在房间里弥漫,渐渐的她便觉着身体开始沉重了起来,意识还在,可却再不能随意动弹分毫。
这时,房间的木门却被人悄悄地给打开了,泄进一室的清辉,将来人的身影拉得老长,长安不由觉得汗毛直竖,本能地升起了一股恐惧。
正文 第【78】章 秦暮离来了
山风呼啸,树影婆娑,这个夜似乎格外地静。
萧云一人坐在陡峭的悬崖边,一腿屈膝,手肘枕在上面,眸中沉静如水,整个面容看起来竟有着几分刚毅,这不同与平日嬉笑怒骂随意风流的他,冷峻的眼神带着少有的认真。
“怎么,真的这般在意么?”
说完这句,萧云却是不由自主低头笑了两声,唇边扯起一抹嘲弄的笑来。
他与长安相处的时日算不得长,但怎么总是在无意间被她吸引,她看他的目光虽然有种淡淡的排拒,但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却是明了与透悉,就好似她真的清楚他的一切,所以不想有染,所以不想介入。
但,这一切怎么可能?
他很少沉湎于女色,甚至在“天网一梦”里更有传言说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清冷自持得近乎圣僧一样的存在。
可是谁又知道他身为郡王爷的另外一面呢,风流浪荡随性不羁,有时候甚至连他都不能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风动,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萧云茫然的眼色一时之间便恢复了清明,就连背脊的微弓似乎都随时带着一种警惕与防范。
“事情查得如何了?”
萧云眉头一竖,嗓音低沉,在夜色中幽幽回荡着,却没来由得让人觉着肃然与冷冽。
“一切妥当,请阁主过目。”
来人双手呈上了一纸卷,萧云随意了找开看了看,借着月光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细密的蝇头小楷,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即刻放回灯笼里,等待事主来取。”
萧云本是要去云州新城,但却不是为了玩乐,而是受了雇主所托亲自查清楚某些陈年旧事,虽然在长安这分了心,但私下里他却没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是。”
身后的人接过纸卷便恭敬地退下,转身时足尖轻点起纵,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云这才双臂一展弹身而起,随着紫鸳那丫头的头伤渐好,长安怕是要离开这里,那他呢?是与她一同回京,还是按照计划继续南下?
要知道他离京时可是打着一路南下寻欢作乐的幌子,虽然这耗费的时日暂时不好估量,但却足以让他有时间去处理各分部棘手的大事。
也许,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他何必还要生气呢?
看看天色,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没回,长安又是否会担心?
甩开那些不必要的恼人情绪,萧云转身便走,拐过一丛树林后,才见到忠心守卫在一旁的侍卫,他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这俩人自然是他走哪里便跟到哪里,保护他的安危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只是若是他们不在药庐外守着,那长安……
不知怎的,萧云的心瞬间沉了沉,抬头看着渐渐遮掩月光的一片乌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月光将那抹灰蓝色的影子拉得很长,离得近了,长安才能看清,清俊的眉眼,阴郁的眼神……那赫然是古神医,只是此刻他的眼神带着一股专注,却没有丝毫温度,就像他眼前躺着的不是人,只是他将要试验的一样物品。
长安想动想出声,可发出口的却是一声嘤咛,她只觉得身体沉重无比,就像压着一块巨石,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只是随着古神医的靠近,长安只觉得脑中的弦绷得都要断裂,瞳孔因为紧张与恐惧而猛然收缩。
突然,古神医抬起了右手,在他拇指与食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把薄薄的银质刀片,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长安只觉得喉咙一紧,惊惶无措地看向古神医,他到底要干什么?
却听得古神医喃喃自语道:“不会很多,只要一点点……”
他的目光扫向长安,却又好似没向她,径直地从被窝里拉出她的手来,捋了袖子,露出一截皓白手腕,薄薄的刀片带着透心的凉轻轻地贴近青绿色的脉搏,长安全身不由抖了抖,只觉得整个身体表面都起了一层疙瘩。
难道古神医要杀她,可是……为什么?
脑中还来不及细想,手腕处却是一痛,长安甚至不能扭过脖子看上一眼,只觉得血液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出,带着滴答的水声掉落,一下一下,就像心脏在猛烈地收缩一般。
古神医的目光却仍是没有与她丝毫的碰触,只是嘴里念叨道:“只是一点,不会很多,不会……”
他的话语僵硬,甚至还带着点语无伦次的紧张,如此过了将近有一盏茶的功夫,古神医这才站了起来。
长安眯眼看去,只见古神医的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筒,他万般小心地用衣袖擦去竹筒边上的血迹,这才盖上塞子,呼出一口长气,脸上泛起一丝满意的笑来。
原来……不是要杀她,只是要她的血?
长安心中泛起这个念头时,只觉得脑中又模糊了几分,不只是因为闻到的那药味,还是因为她自身失血的虚弱。
这古神医取血就取血吧,虽然不知道他要作何用途,但取了血至少应该为她收拾打理伤口吧,此刻她虽然觉着血液流速不快,但手腕处已是一片湿滑粘稠,她莫明得觉着呼出的气都要缓了几分。
突然,原本虚掩的木门被人一脚从外踢开,如电般的身影闪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萧云目赤欲裂,在古神医还不及防备之时一掌便拍向了他,打得他飞退而出,重重地撞在了木门上这才缓缓滑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长安!”
下一刻,萧云已是奔至床榻边,扯下自己中衣的一截绸布急急地包裹在了长安受伤的手腕上,那样的鲜血淋漓,那样的肆意惹眼,就如一团火球,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脏,他只觉着压抑了数日的情绪忍不住便要暴发!
见长安只能眼珠子转动,却发不出声音,使不出力气,萧云似是明白过来什么,又狠狠地转头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古神医,这才取出随身携带着的类似于鼻烟壶的小瓷瓶,揭开瓶盖在长安鼻下嗅了嗅。
一肌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鼻头钻入肺腑,长安眉头一皱,接着便是猛然的咳嗽起来,萧云给她闻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冲鼻,一时之间她眼泪都涌了上来,想要胡乱抓个东西来抹脸,口中道:“给我张手帕……”
话一出口,虽然是极轻极弱,但长安立马反应过来,她能说话也能动了。
“长安,这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萧云紧张地扶住长安的双肩,眸中的关切显而易见,是他大意了,此刻他已是自责不已,早知道这小子近来都不太对,他就不应该意气之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