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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乘兮将梨书轻轻的放置在内室的床上,鬓发微乱,忍不住用手拨弄开来,“朕不会让你死的。”
浅浅的声音,若不是靠的极近,只怕没有人会听的见。
明明已经是一个死人,他却口口声声的说着,不会让她死。
从刚才在棠梨宫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她耳边低喃,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只是距离极远,他只说给她听,没有其他人听得见。
似乎,这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眸光无意落到白色纱布之上,帝乘兮瞳孔骤缩,手腕微痛。
她身上的伤口,他也一样可以感同身受。
手腕处,深可见骨。
那大红色的锦被,他却从未发现异样。
他害怕,他胆怯。
所以取药的时候,连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九华殿的内室,放置着一排书架,上面排满着满满当当的书籍,为君之道,军事战争,他的幼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书架的一侧,有一本微厚的书籍,上面的灰尘,已经蒙满了一层。
自他登基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进去过这里,原来,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次开启这个地方。上次,是即将失去生命的母妃,这次,是她。
“吱呀——”
书架之后的石门,被缓缓的打开。
刚刚露出一条缝隙,一阵寒气即刻扑面而来,瞬间将临近的书架,蒙上一层薄薄的霜冻。
帝乘兮将梨书从床上轻轻抱起来,绕过书架,梨书一头乌黑的秀发,缠绕了几丝在书架之上。
帝乘兮登时慌了手脚,急忙将她的秀发斩断,随即靠着她的耳边,“梨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紧张,连用了多年的自称都给忘了。
她平时最喜欢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总是嫌弃自己的头发不够浓密,这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又会恼他的。
嗯,索性,她没有说话,应该是没有生气才是。
扑面而来的寒冷,让他不由自主的运用内力取暖,想要把梨书的身上捂热一点,再热一点。
石门之内,便是一座极大的密室。
密室之中,尽是用冰块砌成,墙壁之上,冰块的中央,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冰室照的明亮如白昼。
环顾四周,除去冰块,只有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千年寒冰床。
那本是他百年之后的棺木。
冰室之中的温度实在太低,即便他功力深厚,也止不住那从脚底渗上来的寒气,顺着全身的经脉,一寸一寸的席卷身上的每一处穴位。
梨书刚刚触及到冰床,上面萦绕着的寒气瞬间将其包裹,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寒冰。
她一向畏寒,这样低的温度,她却安静不反驳,至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怨言。
帝乘兮一时的发愣,双手已经被吸附在冰块之上,瞬间冻结。
内力吞吐,冰块浅浅融化,在手下化为一汪水,又顺着那样的形状结起了冰。
帝乘兮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梨书的脸庞,却发现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很厚的冰块。
“过不了多久,你会醒的。”帝乘兮顿了一下,像是不相信一样,不由自主的又加了一句,“一定会。”
是在说服着自己,还是在说服着面前的人。
石门终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冰室之中的一切。
“嘭——”帝乘兮一时不察,一声巨响自身后响起。
石门旁侧的书架,轰然倒下,书籍散落一地,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帝乘兮弯腰,拾起离着自己脚边最近的一本书,右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试了几次,竟然连一本书都拾不起来。
四下无人,连梨书也不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用强撑着自己。
帝乘兮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轰然倒下,与书籍堆积一处。
“皇上,您没事吧。”尉迟陌听得声响,急忙的进了九华殿,却没有进来内室。
“将宫人撤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尉迟陌应下,踌躇半分,终于还是开口,“皇上,丞相等人,正候在殿外,请求皇上旨意。”
尉迟陌也知道,这时候提起,必然是会让皇帝震怒,然而,丞相煽动几位重臣,皇帝不能不去。
“秦荣方的相位,是做到头了。”帝乘兮冷斥。
果然,过河拆桥,秦暮烟刚刚康复,他们就急着要她的命了,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及。
“奴才将他们带到偏殿。”尉迟陌急忙开口,心里暗暗的为外面的人捏了把汗。
这些人,手中的权利大了,胆子也大了,甚至于妄图左右皇帝的决定,可是,他们忘了,如今的皇帝,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势单力薄的皇子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的谋划,更是比当年不知狠辣了多少。
自登上皇位之日起,他就已经双手沾满鲜血,这些朝中老臣,妄图以自己的劳苦功高压制皇帝,最终,只会适得其反。
屋内,散落一地的书籍已经被帝乘兮一一放好,书架重新归位,掩住了书架之后,冰冷的石门……
。。
☆、138、冰封入骨,消逝的生命3
“请皇上处决罪妃!”
“皇上,请皇上处决罪妃!”
九华殿的偏殿之内,秦荣方领着几位大臣,誓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帝乘兮眉峰一冷,静静的看着堂下之人,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请求着他处决罪妃。
打着国家大义的名义,谋着自己的私利。
“皇上,这次,请皇上万万不可再次放虎归山。”秦荣方见皇帝始终没有说话,一时间有些急了。
“再次?”帝乘兮启口询问。
他知道,他说的是马场之事。秦暮烟救下梨书,自己却是身受重伤,但是,事情的结果便是,没有对梨书有任何的惩罚。
“马场之事,小女救下罪妃,自己却身受重伤,宫中的御马,一向是训练有序,若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又怎么会引得马匹突然发狂?”秦荣方有些心急。
“依爱卿所见,这动了手脚之人,又该是谁?”帝乘兮的声音越发的冷淡。
“这……”秦荣方到底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到底还是有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的。
但是,他摸不清皇帝的秉性,想起他对自己女儿的爱护之情,终究还是决定堵上一把。
若是成功了,那就是后患无忧了。
终于,他还是决定开口,“依老臣所见,当日,就只有小女和罪妃两人,御马从不发狂,又怎么在那一日,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一次,罪妃梨书更是当众伤了他的女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么?
“爱卿,所言极是。”帝乘兮一字一顿,说的极慢。
站在一旁的尉迟陌,竟然是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这秦荣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秦荣方浑身一震,说不出哪里不对,但还是叩了头,“多谢皇上。”得皇上夸赞,必然是要谢恩的。
“嘭。”帝乘兮掷了手里的茶盏,面容平静。
越生气,越冷静。
“皇上……”秦荣方刚把额头抬起,赶忙的又低了下来,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超过皇帝的靴子。
“秦相,你一口一个罪妃,朕倒是想问问,这废妃的旨意,朕是何时下达的?”
“微臣……”
“尚无确凿的证据,随意揣测幕后指使之人,你这丞相,便是这样当官的?”
“这……”
“煽动朝中大臣,结党营私,试图妄议朕的旨意,以下犯上,这是臣子该有的行为?”
“皇……”
帝乘兮的口气冷淡,不疾不徐,慢慢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询问着秦荣方,直接把他逼得哑口无言。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扣下来,从蔑视皇威到结党营私,条条都是极大的罪名。
秦荣方一时间满头大汗,吓得在地上连连叩头,“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微臣……”
支吾了半天,却想不出为自己开脱的言论。
他终究还是太过于心急,挖了坑让自己跳,也实在是低估了这少年帝王的手段能力。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他们利用的小皇子了。
肖,楚,沈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功高震主,皇帝必然是要除去的。
他一向小心翼翼,尽量避免着这一天降临到秦家的头上来。如今,一时心急,只怕是已经坏了大事。
“尉迟陌,传朕旨意,秦荣方蔑视皇威,结党营私,即刻革去丞相之位,担任太史令一职。”
“皇上……”秦荣方惊呼。
太史令?
太史令一职,说得好听,是负责编纂史书之责,实则就是一个闲官,没有任何的职权。
这下子,真是实实在在的将丞相的权利架空。
下面的几个老臣面面相觑,都低了头不敢多言。
他们知道,皇帝这是在杀鸡儆猴,当着他们的面发落了丞相,实则就是在告诉他们,这就是下场。
而且,这也是在警醒着他们,以后,不可在以丞相马首是瞻,皇帝想要对付秦家,这只怕,只是刚刚的一个起步而已。
“皇上!皇上说恕罪,皇上恕罪啊!皇上!”秦荣方被尉迟陌“请出”九华殿,叫喊之声更是从外面都传了进来,里侧的人都已经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更遑论是跪在门边的极为大臣们。
几个人低头叩首,纷纷告退,赶紧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也被迁怒到了,随便的被安上一个什么罪名,轻则贬官,重,则死无葬身之地了。
“尉迟陌,这秦荣方的事宜,暂时由你接手。”
“奴才明白,即刻就去办。”尉迟陌隐身退出,突然的撞上了一柄剑锋。
尉迟陌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险险的夹住了剑锋,朝着一边偏去,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红妆,你干什么?”
“干什么?”顾红妆连眼眶都是红红的,“梨书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个该死的皇帝,又不知道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把她带回去,你滚开!”
“红妆!”尉迟陌使力,将顾红妆拉到偏殿,确保着皇帝不会再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这里是皇宫内苑,你疯了是不是?”
“我疯?我没有疯,我就只知道,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你,说什么皇帝不会让她有事,如今呢?现在呢?你给我让开!”
“顾红妆,你冷静一点!”尉迟陌死死的攥着顾红妆的身子。他知道她心里难受,他也难受。
可是现在,不是发泄脾气的时候。
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皇帝如此平静的模样。
平静到,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这种极为诡异的情绪,让他都难以掌控皇帝的心思,只是因为丞相对梨妃的不敬,皇帝就可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直接的办了丞相。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越是平静,越是容易爆发,皇帝若是震怒,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尉迟陌手指一拂,直接的点了顾红妆的昏睡穴。
擅闯九华殿就已经是死罪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她还在这里大闹,连他都保不住她了。
。。
☆、139、冰封入骨,消逝的生命4
“尉迟陌,你让开!”帝云深的武功不弱,只是刚刚被帝乘兮的那一掌重伤,如今,根本不是尉迟陌的对手。
尉迟陌只觉得头大。
刚刚将顾红妆送回去,这王爷,公主又过来凑热闹。
这一个个,都是不想活了不成?
“王爷,你还是回去吧,您要是惹了皇帝生气,这后果……”尉迟陌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才能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劝回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总管,本公主也知道你很难办,可是,我们也就是想知道,皇兄究竟是将嫂嫂送到哪里去了?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是不会安心的不是?”如今,这一群人中间,只有帝云舞的还算冷静。
别看她平时没个正行,可这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确实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否则,当初也就不会再养下死胎,又被沐梁休离之后,还能平静的回到西沧,继续做她的公主了。
“公主,您还是别为难奴才了,皇上下了死命令,这九华殿,以后不许任何人靠近。至于娘娘,就连奴才,也不清楚下落。”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给本王让开,本王自己进去找!”帝云深平素里的冷静,统统的都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九哥,你别这么冲动。”帝云舞险险的将云深拉住,不让他继续没头没脑的朝屋子里面冲。
梨书死了,他们的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九哥和六哥的情绪都不对劲,她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撞上。
尉迟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