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夜我备了第二天的课,我的毛笔字实在不太好看,又来不及做一支羽毛笔,我看段月容坐在旁边一脸兴灾乐祸,就逼着他给我抄了三十几张三字经作教材,没想到段月容的墨迹倒是十分隽秀,还隐含着一股帝王的霸气,我不由夸了几句,段月容这小子更是趾高气扬,一脸恩赏:卿若喜欢,寡人便赐给卿好好收藏,亦可流传后人瞻仰。
我暗骂,都落难到这地步了,还流传你个头。
第二天我满怀育人壮志地走入村南那个破教室,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群孩子弹弓的夹击中,逃了出来。
满头满脸都是疱的我,总算明白了族长要我做乡村教师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
当然在那一天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段月容总是顶着夕颜捅到的红眼睛,流泪向着苍天控诉着,小孩子都是魔鬼。
段月容自然是满面嘲讽地看了我的满头疱,不过不要紧,忍耐是我花木槿的美德,坚强是我花木槿的意志,改革是我花木槿的精神。
第二天我拿了弓箭笑迷迷地走了进去,对各位小选手提出比赛,果然群情激昂,于是弹弓对弓箭的比试结果,令这一帮山村魔鬼小屁孩屏声敛息,奇#書*網几十双小眼睛骨碌碌地骇然看着我半天,我笑着说出我的谈判条件,以后上午一个半时辰学文学,下午半个时辰学数学,然后是活动课,勤体育,习射击。
如有上课不认真者,不好意思,罚站!
再不听话者,我就只好用我的木箭打手心了!
提议被民主地接受了,并且被写成公约,作为一种制度,我称之为君家寨小学生守则,这一天大家都学得快快乐乐,第三天,一个名叫沿歌的小破屁孩公然又要挑战我的威信,罚战不听,手仗伺候,从此,大家再无敢犯者。
第四天,许多持观望态度的寨民纷纷来我的教室听课,窗户处坐满公开课的听众,最后连族长也惊动了,听了一节三字经课。
课后,族长满目疑惑,很认真得问道:“莫先生究竟是何人,实在不像是一般逃难的流民啊。”
我挑动我女人敏感的泪腺,眼中饱含泪水,颤声说着一个凄惨的故事,一个西安富家子弟,酷爱诗书,家中乃西安大家,从小便研习雅壶投射,正当弱冠之年,准备前往京都参加科考,战火残酷的摧毁了家园,亡命天涯间,不想遇到另一个同是逃难的紫瞳妇人,两人相知相怜相爱,便一同结伴,不久有爱的结晶女儿夕颜,好不容易来到巴蜀安定下来,却又遇窦家兵残忍地进行屠村。
“苍天呐!我莫问早已是无家可归的,”我泪流满面,向老族长跪启:“若得族长救我妻女一命,我愿结草衔环来报啊。”
老族长被深深地感动了,甚至赐我君姓,要将我加入君家寨中族人的名字。
我抹着眼泪,刚一回头,吓了一跳,身后早已围着一圈寨民,无论男女满面悲戚,被我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拉的。
我出得族长的宅子,正在平复激烈的抽泣,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叫了一声:“莫先生好。”
我又吓了一跳,这君家寨的人怎么都这么神出鬼没的啊,我赶紧抹了抹眼泪,回复读书人的潇洒与成熟。
她微笑地递来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些鲜笋。
啊!莫非这女子是在向我示爱,曾几何时,我的魅力连女子也难敌啊。
我正自我陶醉,那女子福了一福道:“我是昌发屋里的,我家春来有劳先生照顾,他一天倒晚夸先生呢,家里的鲜竹笋,就请先生和莫师母收下尝个鲜吧。”
哦!原来是为了那帮子小屁孩啊!我打散我刚才一脑子的乱想,嘿嘿傻笑着推辞:“原来是昌发嫂子,不敢当的。”
那妇人硬是塞进我手,说道:“莫嫂子近日可得空,明天轮到我家开绣坊做绣活,所有的姑娘媳妇得空都来,我也想请她一起过来。”
我家“娘子”啊!空倒是天天有,帮我抄课本什么的,饭也不会做,屋子里也从来不整理,尿布也不肯换,每次都得我每隔半个时辰跑回家,搞得我像马拉松赛跑似提,他甚到连抱夕颜也不肯,除非是冷了才拿来抱在怀中当人动电热炉子,除此之外,就是晒着太阳想他的复国大计,估计也就白日里做些阴谋诡计的梦吧,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绣花。
于是我惭愧地一拱手:“不满嫂子说,我娘子家在秦中大乱前倒也是富甲一方,故尔从小被家里宠惯了,绣活,恐是生疏得很哪,还望嫂子见谅。”
“不妨事的,莫先生,”昌发嫂子掩着嘴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真是酸溜溜的,实在有趣,先生放心,我们这些大老娘们,绣活也是不能和大家千金比的,不过是称着家闲纳些鞋底,绣个毛由什么得,明儿就让你家的过来吧。”
说罢,便不再理我,拉着几个媳妇,笑着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好像还在窃窃私语着这个莫先生真酸。
唉!?我很酸吗?不管了。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段月容若是真去了,他好歹也得有个名字什么的吧,于是晚饭后,我说了昌发家的意思,出乎我的意料,段月容冷着脸把睡着的夕颜放在床上,点点头竟然同意了。
于是我说道:“女孩子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的,她们定会问你闺名,你总得想个名字,才好应付。”
段月容瞥了我一眼,歪斜地坐在那只快散架了的椅子,手撑着脑袋。
我等了许久,他老先生还是那副德性,我实在忍不住了,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好了叫什么了没有,你的名字。”
他懒懒地道:“随便。”
啥!随便?
我压住火气:“这个名字不好,不如这样吧,山杏如何?”
“哼!”
“翠花?”
“村头那个大胖坏丫头就叫这个蠢名字。”
他是在说族长的大女儿君翠花吧!
“哦!不过也不要这样说人家女孩子。这样会伤害人家感情的。”教书教多了,不由自主地用循循善诱的口气说道:“那叫大辣椒?枣花,巧姑,春花,香草。。。。。。”我把我能记得的前世看过的所有关于农村的电视边续剧的女孩子名字都叫了出来,然而我那屋里的只是在哪里不停地发着一系列的叹词。
切,哈,哼,哧。。。。。。。
我说得口干舌燥,到后来他连叹词也没有了,一回头,却见他的鼻子吹着泡泡,原来不知不觉已然睡着了,我怒火中烧,一脚踢过去,他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我恨恨地踹着他:“你…叫…金…三…顺。”
他抓住我的一只“金莲”,慢慢爬起来,口中满是嘲讽:“家里就这么一张椅子,孩子她爹,请息怒。”
“那孩子她娘,你到底叫什么?”我咬牙切齿地抽回一只脚。
他凝着脸,看了看窗外,李树上的花朵静静绽放,幽香悄然漂进我们的鼻间,溪水里映着玉钩,随波光似碎琼浮于水面,又若往事轻润心扉,我不禁有些恍然。
“朝珠,”他开口道:“我的名字就叫朝珠。”
我开口欲言,然而他的思绪似已飞到远方,望着他幽远迷离的紫瞳,我终是不忍再说什么。
于是我成了君家寨一个老实的农民,有了一个叫夕颜的不满周岁的女儿,还有一个紫眼睛的美丽而阴阳怪气的妻,朝珠。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六十七章月移花影来(一)
这天,我送段月容去昌发家,这是段月容刚进入这个寨子拜见族长后,第一次抛头露面,我压低声告诉她些女孩子该做的事,我有些担心,必竟以前扮女子,都是我在旁边掩护着的,这是可是第一次同一大帮子七大姑八大姨在一起啊,须知女人的知觉是何其敏锐,他一脸冷漠,对我的絮絮不置可否。
“这位可是新来的莫先生吗?”一个老村民柱着拐棍,腰背着手,一张脸像一只干瘪的?子,在阳光下向我打着招呼,我前去恭敬地揖首:“老伯,小生正是莫问。”
“我家元霄,从小狡精着呢,上房揭瓦的,我是个老代年,冬耳当三的,没个人治他,磨烦先生了。”老人慢吞吞地说着,可能眼神不好,一个劲迷着眼看我。
我正要笑着说话,却听一群声音:“紫眼睛的怪物,打,快打。”
我一回头,却见一帮小子拿着石头打段月容,段月容给打得蹲在地下,我跑过去一看,为首的正是那个敢挑信我,被我打手板子的小混蛋,沿歌。
沿歌一看到我,吓得大叫一声:“老火了,老火了,那个鬼迷日眼的莫先生来了。”
一帮小孩子一哄而散,我拉开段月容护着头的手,却见已打出两个苞了,还流出血了,他的眼中还是淡漠嘲讽,却又含着一丝悲凉,看着他的紫瞳,我心中一股莫名的心酸涌起,现在的段月容无权无势,武功尽废,还要装个女人亡命天涯,受小孩欺侮,不由想到锦绣小时候,没有人保护他们,又是如何凄惨。
他甩开我的手,擦着流血的额角,淡淡地说道:“你去教书吧,时辰快过了,我认得昌发家的路。”
说罢依然倔强地抬起头,向前走去。
我追过来,拉住他,掏出一块手帕,压住伤口,轻轻问道:“还痛吗?”
他拿了帕子,没有回答我,默默地向前走去,我默默地也跟了上去。
他侧头:“你要迟到了。”
我笑着耸耸肩:“让他们等吧。”
送到门口,昌发嫂子出来,一大群女孩跟了出来,几十双妙目好奇地在我和段月容脸上瞄来瞄去,最后全都落到段月容的紫眼睛上。
为首一个女孩身材壮实,脸盘大大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太友善。
昌发嫂笑说:“哟,莫先生还亲自送莫嫂子过来啦。”
我向她们几个深深一躬:“我和内子初来贵地,还往各位姐姐,嫂子多多关照了。”
女孩子们一阵吃吃发笑,估计是被我的“酸气”再一次绝倒,而段月容熟练地敛衽为礼,便是这一路逃亡里我苦心教导,他苦心锻炼的结晶。
我递上绣绷,绵线,对段月容说道:“朝珠,你好好听昌发嫂子的话,等我少午下了学,便来接你。”
段月容的紫瞳一时有些发愣,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林黛玉似地由昌发嫂子引了进去。
一旁的女孩们眼中流露着羡慕,唯有为首的那个壮实女孩口中低声嘟囔着:“读书人一家子就这么酸,不过做个绣坊,倒像生离死别似的。”
一个女孩低笑着:“这才叫恩夫妻哪,翠花姐,等长根哥把你娶进来就知道了。”
众女孩掩嘴低笑着进了门,那翠花的脖子根红了。
原来这就是段月容口里大胖坏丫头啊。
不是挺纯情的一个女孩吗?
这个段月容!?
这一日我在课堂上没有我像往常一样教三字经,而是教给众孩子一个普通的俗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判断任何人或者事都不能因为外表与自己的不同,而草率地抱有敌意或是轻视,我不知道他们明白了没有,只是众孩儿聚精会神,而沿歌这小子本来坐第一排的,今天坐在最后一排,缩着脑袋不敢看我。
岁月转眼过了十余日,段月容很少出门,在家就是带着夕颜,我能理解,她每次出去,就要面对众人惊异的目光,他第二次去绣坊,我怕小屁孩会欺侮他,就尾随着他,结果倒是没有小屁孩拿石头再打他,但一路上根本没人同他说话,他经过之地,众人都主动地让开一条道,然后默默地对他行着注视礼,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他也昂着头,冷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高贵的王后经过,偶尔遇龙字辈三兄弟,才会向他打声招呼,他一般也就点个头。
到了绣坊,我从开着的窗扉望去,原以为他就充充场子,无所事事罢了,没想到他倒是认真地拿着绣绷向一个寡妇学习,同众女子也就说那么几句客套话,然后大多数时间都在闷头绣花。
我稀嘘不已!
又过了几日,段月容竟然开始往家里带花样,做绣品了,我好奇地指着他的一幅没有绣样的绢子:“这是朵什么花呀?”
他的紫瞳酷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煞有架势地翘着兰花手指在那块绢子上绣着,我忍住笑,心想别是这小子做女人做出瘾来了吧,然而无论我怎么追问那绣样是什么,他就是不理我了。
时光如梭,我们安定了下来后,我开始张罗那四亩地了,我说了半天,并差点以武力相胁,段月容才懒洋洋地跟我去整地,我和段月容问昌发家借了头黄牛和犁,准备撒稻种,我在前面拉着牛,他在后面推着犁,慢慢前行着撒稻种。
想起明天又是做绣坊,便道:“那朵花,绣完了没,要不我来帮你?”
他看了我一眼,不理我,我没有熄灭我的耐心,继续鼓励他:“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绣花,那倒是件好事啊,须知张飞绣花,改了戾气,长了耐心,成了一名智慧与勇气并重的名将,你若也能绣成,绝对可以修身养性,我的绣功虽差些,但也曾为我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