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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很不屑:“你说,这种人,我怎么能不鄙视他!我最讨厌那种战场上临阵脱逃的人了,孬兵!哼!”
小朋友说到最后不抹泪了,神情也变得愈发的坚定,就好像一勇士似地。
严真听完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小朋友顿时不乐意了:“老师,你笑啥?”
严真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我是在想你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严真问他:“你现在这么有理,刚还干嘛哭呀?”
顾珈铭小朋友顿时泄了气,低着头:“那是被外婆训的。她只训我不训林家小孙子,我就知道她不疼我。”
严真顿住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顾淮越从外面走了进来。严真顿时就感觉到小家伙瑟缩了下,往她这边蹭了蹭。
“顾珈铭。”顾淮越压低了声音喊他,表情很严肃。
小朋友更加抓紧了严真的衣服。
严真不禁忍着笑,向顾淮越摇了摇头。
顾淮越挑了挑眉:“顾珈铭,收拾你东西去!”
“干嘛?”小朋友闷声闷气地回。
“你说干什么?”他没好声气儿地反问。
顾珈铭小朋友立刻揪紧衣服:“首长,我这回在外婆家撑到七天才回来的,你不准把我送回去。”
两条小眉毛简直揪一块儿去了,看上去可怜兮兮。
放在平时顾淮越是不吃他这一套的,个小家伙从小就知道卖乖讨巧。可今天他只是由上到下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送你回外婆家。”就算是想过去人还不一定接收呢。
顾珈铭小朋友顿时放松了戒备:“那去哪儿?”
“回家,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等着爷爷回来教育你?”
果然,话毕,小家伙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高喊:“首长,救命!”
这副滑稽的模样成功地逗笑了严真,她把珈铭的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放上了猎豹车的后备箱,开门上车时才意识到,他要回的,是那个家吗?
正是坐在在城西区的那套两居室。
房子买了很久了,一直都当样板房来着,他一个人住也凑活,现在重新装修了一番,终于有了家的样子。当然,暖气也修好了。
摸着暖气片,顾淮越微微勾了勾唇。这顾老太太真没少操心。
小朋友回到自己家,也就完全放松了戒备了,没消停多久,就哀哀地喊着饿了。
严真放下行李,看着顾淮越:“家里有做饭的食材吗?”
这可能有吗?
看着顾珈铭小朋友愈发可怜兮兮的眼神,顾参谋长只好认命地拿起了刚放下的车钥匙。
小孩子折腾起来还真能要了命了。
“在外面吃好了。”车停在一个红灯前,顾淮越忽然提议道。
小朋友立马兴冲冲地参与意见:“肯德基!”,换回白眼四枚。
严真摇了摇头:“还是去超市看看吧,我们是准备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的,不能总是将就。”
顾淮越沉默了几秒,淡淡一笑,将车子打了个转向灯,向超市开去。
已近年底,超市自然是热闹非凡。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严真都是提前好久储备年货,从未在年根儿上来过超市,人太多了,几乎都无处下脚。
三人并排而走,有好几次都被人群冲散。顾珈铭小朋友急了,喊了一句:“三人成列!”
于是,只好并列而走。严真走在顾淮越的前面,时不时地与人擦肩而过,偶尔还会被撞一下。不过,总有一双手会很快的扶起她。只是轻微的触感,真的只是轻微的,一次两次可以,可是这一路走来,严真整张脸烫地都能煮鸡蛋了。
小朋友在水果区站定,指着大红苹果问:“老师,你的脸怎么跟它一个色了?”
严真迅速瞪了他一眼,不敢回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了,更遑论去看他人,所以,自然没有看到身后的顾参谋长微微勾起的唇角,几乎是无意识的,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生鲜区。
小朋友指点江山般地把一堆大虾划拉了过来,售货员阿姨不禁亲切地问:“小朋友,买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小朋友一派天真地指了指戳在旁边的两位大人:“我们这是一家三口!”
售货员看了严真和顾淮越一眼,俊男美女,确实挺登对的,于是更加热情地推荐盛在大盆子里的草鱼:“是吗?那再来条鱼好了?”
于是小朋友又兴高采烈地去摸鱼。
严真看着他,不禁乐了。
顾淮越淡淡地移开视线,看向严真:“再选点儿别的吧。”
“嗯?”
“你奶奶说你海鲜过敏。”
严真顿时愣住。
顾淮越看了眼小朋友:“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去选点儿别的,口味清淡的就可以吧?”
严真愣愣地点了点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才回过神来,摘下手套用冰冷的手捂住脸。真是要了命的烫啊。
等到选好了东西往外走的时候,严真忽然感觉到下腹一阵坠疼,她闭了闭眼,等疼劲儿一过,她就明白又该圈点儿啥回去了。
她停下脚步:“你们现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东西要买。”
一大一小顿时转过身来,顾淮越问:“还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严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
“没关系,人太多了,你走过去不方便。”
说着他松开推车就要过去,严真忙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不用。我要拿的是……卫生巾。”
瞬间,两人都尴尬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顾淮越折过身,重新抓住了推车。严真压低脑袋,也只听见这样两句对话。
“顾珈铭,齐步走。”
“干啥。”
“排队结账去!”
终于坐到了车上,买的东西太多,后座几乎都要放满了。严真只好留小朋友一人坐在后面看守物资。其实严真在前面坐的也不安稳,尤其是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小朋友在后座百无聊赖,小眼睛一瞄,不小心就看到了对他来说是限制级的画面。两个大人在玩啵啵,而且还是旁若无人般地玩啵啵。小朋友很不屑地撇过头去,可是没坚持多久,他又撇了过去。
以他锐利的眼神可以看到,捧着漂亮姑娘啃的小伙儿长得很机械,用林小小的话说,就是“一朵儿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看他们俩还不如看首长跟严老师呢(某猫:这是神马可比性……)
忽然,小家伙眼睛一亮,站在驾驶座和副驾中间的位置,喊了一声“严老师”之后又喊了一声“爸爸。”
严真闻言转了过去,恰逢此时顾淮越也转过头来,开始倒车。小家伙不禁一乐,抬起胳膊扣住两个大人的后脑勺,用力一推。
严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唇上瞬间袭来的柔软感觉惊到,动弹不得。
31
电光石火间,两人迅速分开了。
严真捂住心口,很轻易就能感觉到急剧加速的心跳,眼神压根儿就不敢往旁边看。顾淮越则是愣了一下,握住方向盘的手仍不自觉的转着,直到车尾快撞上车库的大门时才猛然回过神来,转动方向盘,将车倒了出去。
期间还不忘瞥一眼顾珈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小崽子正捂着嘴笑呢。
他站在副驾后面,戳了戳严真的肩膀:“严老师。”
严真不理他。
于是小朋友百折不挠地戳,严真恼羞成怒地从车窗这一边扭过头去,凶巴巴地问:“干嘛?”
小朋友嘟嘟嘴:“老师,今晚做油焖大虾和红烧鱼吧。”
先油焖红烧了你再说!严真简直想磨拳霍霍了!
忽听顾参谋长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顾珈铭,坐好。”
声音淡定自如,严真转过身去,用余光打量了他一下。侧脸依旧很平静,只是嘴角似乎有着可疑的弧度。
他在笑?
顾珈铭磨磨唧唧地蹭到了座位上,眼神在前面两个大人中间瞄来瞄去,心里很是不解:同样是啵啵,反应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回到家严真就自觉地躲进厨房去准备晚饭了,顾家父子一对视,顾参谋长果断地拎起小朋友的后衣领子进房间去进行再教育了。听着咔嚓的一声门响,严真才稍稍放缓了动作,呼出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面前堆放的草鱼和大虾,又不禁觉得好笑。
不一会儿顾淮越从房间出来,直接进了厨房,他接过严真手中的草鱼:“我来。”
他脱了军装外套,一件军绿衬衣外罩了一件墨蓝色的线衣。或许是灯光的缘故,严真觉得他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在她看来,穿上军装的他无形中就有一种迫人的压力,以致于每次看他她都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低过他领口上的那对领花。
愣了愣,严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在前面忙碌。动作娴熟而精准,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一把枪。
“珈铭呢?”她装作不经意的问。
“在房间反省。”顾淮越说。
严真顿了下,问:“你训他了?”是为了那个恶作剧的吻?
“小施惩戒。”他将处理好的草鱼放入水盆中,“不然下次还得这么被他外婆提溜回来。”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严真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劲儿。脑子是彻底混乱了,她按按太阳穴,准备洗米煮饭。只是还没碰到水龙头,就又被某人半道截去。
顾淮越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今天是她“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日子,她知道,他也知道。
这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严真一想到这层意思就忍不住脸红!
洗净了手,她向外走去,准备去看看被“小施惩戒”的顾珈铭小朋友。
小朋友正叼了一根铅笔坐在书桌前发愣,神情有着不一般的严肃。严真走近,伸指弹了弹他的脑袋瓜。
啪嗒铅笔掉了,小朋友捂着脑袋瓜抬头怒目而视,看到的却是严真笑吟吟的一张脸。
“干嘛。”这次换小朋友没好气了。
严真在他身边坐下,捞过他面前的本子看起来。田字格里装着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细读起来,竟然是一首诗——白居易的《长恨歌》
这可完全不在一年级小朋友能力所及的范围。
她抬眸,看着顾珈铭:“抄这个干吗?”
小朋友蔫蔫的说:“每次犯错首长都会罚我抄古诗。”
所以说,现在已经进行到《长恨歌》的水平了?这小崽子平时得犯多少错?!
“那你说,这次你有没有错?”
“不光我一人,林家小孙子也有错,可是他爸爸就不罚他抄古诗!”小朋友忿忿道。
严真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一样的,你爸爸是为你好。”
可小朋友哪领请:“还不如罚站呢!”
能武的干吗还来文的?
抄古诗能把那林家小孙子抄趴下吗?
严真可是忍不住囧了,敢情这小孩子满脑子的法西斯主义!
“而且,首长还说,下个月还得去外婆家。”这是最让他伤心的事情了。
“为什么?”明明这么不喜欢,却还要一次次的送去。
“首长说,外婆想妈妈,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妈妈。”说着顾珈铭小朋友撅了撅嘴,“那外婆一定不喜欢妈妈!”
小朋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真几乎失笑,看着他低下去的脑袋瓜,若有所思:“首长说的对,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外婆会想她的。”
“可是我就不会想妈妈。”小朋友忽然说,表情很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不是就不对?”
严真愣住:“为什么不想?”
“因为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啦!”小朋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不记得怎么想?翻照片哪有感觉!
严真无语,小朋友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可是首长说,这样是不对的,妈妈也是不能忘记的。”
叹气的样子,十足地像个小大人。严真柔柔一笑,替他抚平了皱在一起的小眉毛,思绪却走得很远很远。
首长说,妈妈是不能忘记的。
她好像忽然忘了,这个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32
吃过晚饭已经很晚了。
严真匆匆洗了一个澡,今天一下飞机就连轴转,却直到此刻才感觉到累,也感觉到下腹的胀痛。说到这个严真就苦不堪言,每次一到这几天她就习惯性的胀痛。或许是刚刚从西藏回来的缘故,浑身上下进了寒气,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