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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是想通了嘛。”老爷子笑笑,“可我瞧你从昨天到现在总是心不在焉的,怎么回事?”
严真闻言低下头去,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我只是觉得有些混乱,对蒋怡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淮越我也有些愧疚,还有奶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我知道的真相,还有我的亲生父母——”
问题太多了,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老爷子明白她此刻复杂的心情:“这些都是坎儿,怎么跨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别在往后的日子里给后悔留机会。”
老爷子这样温和的宽慰忽然让严真的鼻子酸了酸,考虑了良久,她终于做下决定:“爸,我想去趟西藏。”
“去西藏?”
严真点点头:“我想去看看我的亲生父母。”
“这固然应该,我也没有理由反对。”老爷子笑,“只是丫头,淮越怎么办?”
这正是她犹豫的地方。
严真握了握蜷在膝头的手,声音沙哑地说:“我不知道。”她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就是他。“其实我想跟他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我懂。”严真低声说,“可我不能让他陪我去。”
一来是他的腿伤还没好,二来是,这些问题她得自己解决。
老爷子听完之后,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向手术室门口走去。虽然留了玻璃窗,可是从外面望进去什么也看不到。他站在那里,伫立了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去,说了两个字:“去吧。”
“嗯?”他的语速太快,严真一时没听清。
“我说你去吧。”老爷子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是问题总要解决,一个一个的来。淮越这边,你要真开不了口,我替你说。那边太辛苦,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去,跟学校的援藏教师搭个伙,一起去。”
“爸——”
如此细致入微的安排,让她一开口话就哽在了那里。
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我给你时间,可你也得保证,跨过了这个坎儿,就什么也不想,好好地过日子。”
“好。”严真点头。
有老军医亲自操刀,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麻醉时间一过,动过手术的地方难免就会疼得厉害,就这样又折腾了两三天顾淮越才算完全清醒了过来。
那是在白天,严真正为他整理被子的时候忽然被他握住了手,吓了一跳之后才看清他是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可嘴角却挂着笑。
严真一怔,随后迅速地偏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顾淮越也不着急,慢慢地磨着她的手心,直到她耐不住痒转过来瞪他一眼之后,他才看到她已然泛红的眼眶。
他沙哑着声音说,“过几天就好了。”
“我知道。”严真弯出一个笑,“渴不渴,我给你倒点儿水。”
“好。”
她到了一杯水给他,又扶他起身。
顾淮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然后又一直盯着她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严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有。憔悴,担心,还有疲倦。”顾淮越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说,直到严真架不住瞪了他一眼之后他笑了,“你这是准备给医院再添一个病号?”
“哪有!”严真虎着脸,“你,你还是睡着了好,一醒来就话多。”
说不过他就岔开话题,傻丫头一个。
他低低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不能再睡了,等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家,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赶紧好起来。”严真低声说。
“好。”顾淮越笑着答应。
结束手术没几天,老军医就又参加了另外一个军区组建的医疗队,去了茫茫草原,为那里的牧民看病。师里也来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年轻的军官,跟顾淮越说起话来倒也没有什么避讳。
严真坐在一旁听这几个人插科打诨倒也觉得挺有趣,正在她走开的时候听见一位少校军官问顾淮越:“参谋长,听说您明年就调到国防大学去当教员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教员?严真顿住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淮越。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顾淮越看她一眼,才说:“你们这都是从谁那儿听来的消息?”
“这您就别管了,反正师里传的挺乱的。老刘说您在作训这一方面是个人才,大家也都不想让您走。”
顾淮越笑笑:“行了,你们的赞扬我就收下了。这事儿还没定呢,到时候再说。”
严真一直默默地坐在床边,脑子里忽然想起他手术前说过的那件要保密的事儿,难道就是这件?
“琢磨什么呢?”送走刚刚那些人,顾淮越一回来就看见严真坐在床边发呆。
“是不是真的?”严真抬头问他。
“什么是不是真的?”
“诶呀,你别装糊涂。”严真急道,“你,你真的准备转成文职了?不带兵了?”
顾淮越笑着看着她着急,过了一会儿才严肃了表情,认真地说:“嗯,不带兵了。”
这五个字,说出来轻松,可决定却下得很困难。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要做,就做得彻底。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以后你和珈铭就是我的兵。”顾淮越笑着说,“结婚以来都没能好好照顾你和珈铭,现在还跟我受了这么这么长时间的苦,该是我补偿你们的时候了。”
“淮越——”
“感动了?”顾淮越逗她,“感动的话就再给我添一个兵,两个有点儿嫌少。”
严真抓住他的衣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过了很久,在他甚至有些期待的目光下,她说:“淮越,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严真,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我准备去趟西藏,所以得分开一段时间。”
话没说完,就感觉他松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吓我一跳。”说着他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以后说话不准留一半儿。”
严真低头没吱声。
“不用分开,要真想去,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严真拒绝,“你的腿刚做完手术,不能去那么冷的地方!”
“没事。”顾淮越笑,“那点儿寒冷我还是能经受地住的,我又不是残了。”
“那也不行。”
“严真——”他拉住她的手,试图跟她说清楚自己没问题。
“不管怎么说也不行!”严真拨开他的手,吼这么一声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顾淮越收回了手,眉头微微一皱:“严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真望着他,心里有太多想对他说的话,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我来跟他说。”
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是老爷子。
病房外的长椅上,严真坐立难安。可隔着这么一道厚厚的门,她也听不到里面在谈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老爷子替她说出的口,两人对峙时,她就那么没出息地逃了,他一直注视着她离开,一想到刚刚离开时他看她的眼神严真就不敢再想。
只能重重地捂住脸。
等待了不知多久,久到她都想忍不住想起敲门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破裂声,她眼皮子一跳,随即从椅子上跳起,什么也不想就跑上前去敲门。
可有人比她更快,在她敲响门的前一秒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顾淮越站在她的面前,身后是被他扫落在地板上的玻璃茶具,粉碎的一地,看得她触目惊心。
“淮越,我——”她拉起他的手,完好无损的样子让她稍稍松一口气。而后又是一愣,因为顾淮越反握住了她的手。
“严真。”他垂眼看着她说,“我同意了。”
她犹是怔愣地看着他,直到他嘴边泛出一个苦笑,“我说,去吧。”
他答应了,她应该高兴。
可严真看着他,很快又别过头,用手捂住了嘴,堵住了的是快要溢出的呜咽声。
作者有话要说:(⊙o⊙)…
老二终于还是不淡定了,呵呵。
俺也终于修完这段了,昨天刚把中校的出版稿修完,下一步就全力以赴这个了。
不知道最近修的两章大家是否满意,可我能写出的水平也就这样了。说严真矫情也罢,我受着,但这文就这样了,不会再修改了。
今晚就这样了,先去碎觉~
美人们乐意就撒花鼓励鼓励我,不过据说JJ在抽,555
64、
在B市待了一个多月,回到C市时天气已经不暖和了,严真下车时被冻得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
回的是那套两居室的房子,老爷子在她回来之前答应先不告诉老太太和珈铭,让她回来之后有时间清静和整理整理行李,严真笑着应下了。可没多久就发现这也是一个大难题,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嫂子,这行李我帮您提上去吧。”刚从基地汽车连调上来给顾长志开车的司机说道。
“不用了。”严真笑笑,“这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老爷子的正事,路上小心。”
“哎!”年轻的士兵笑嘻嘻的敬了一个礼,开车离开了。
严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缓步向家里走去。
一个多月没有住人的房子落满了灰尘,严真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之后开始收拾行李,昨晚刚刚跟王颖通过电话,所有的援藏教师明天下午三点在火车站集合,统一坐车到那曲。时间是有些紧迫,因为冬季藏北地区的天气异常寒冷,若是再在入藏时赶上一场大雪那路就难走多了。
王颖在电话里说学校配发了两套棉服,可严真装进箱子里的却是另外两套军大衣。那是临行之前顾淮越塞给她的,她从B市回到C市带的全部行李就是这两件军大衣。
严真坐在床尾,双手摸着柔软的棉大衣就忍不住回想起那时的情形。在他说了同意她去西藏之后这件事就仿佛这么掀过去了,之后的两天无论是谁都没再提起,直到她回来的前一晚在收拾东西时,他拿来了两套军大衣。
她记得当时自己拒绝了:“学校里发的有棉服,王颖说帮我领了两套。”
顾淮越不为所动:“发的再多也没有这个厚实,别看它不好看,可穿着暖和,带上。”
说着硬塞给了她,严真看着这两件军大衣不知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吸了口气,伸手抱住了他。其实她不用开口,所有想说的他都明白了,不然也不会同意。
临睡前严真想了想还是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奶奶事情的全部过程,奶奶听完之后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沉默也再一次证明了蒋怡的话。
“是我的疏忽,我总以为不告诉你就是对的,却没想到造成了你对蒋怡这么长时间的误解。我该早告诉你的,不然你也不会——”
“奶奶。”严真叫住她,“不是您的错。”
奶奶又问,“西藏那么远,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小顾,他都知道吗?”
“知道。”严真说,“不过,他不会跟我一起去。”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奶奶叹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吧。”
挂了电话,严真反倒睡不着了。
盯着手机默默地发呆,想着临走前他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我等你回来。”,一直到定的闹铃响起才发觉自己居然是睁眼到天明。
临走前还得去一趟顾园,睡不着严真索性就起床准备了。一夜未眠让她看上去憔悴万分,严真愣怔怔地对着镜子照了好久才低下头去挑选化妆品准备化一个淡淡的妆。
只是妆化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严真匆忙之中接了起来,那头响起的声音让她怔愣了一下。是李琬。
老太太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或许是已经跟老爷子谈过了:“带着你的行李过来,中午在家里吃一顿饭我让冯湛送你去车站。”
“妈——”严真有些语无伦次,“不,不用。”
“过来吧。”老太太叹口气,“今天我特意让张嫂和梁和把珈铭带出去了,他瞧不见你就没事儿。”
一句话,将严真最怕的事说出来了。她谁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小家伙。
“好。”严真哑声应道。
少了小朋友的顾园安静地异常,严真坐在饭桌前默默地吃饭。家里有张嫂,所以李琬平时很少掌勺做饭,最多也就是打打下手。自跟顾淮越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尝到李琬的手艺。
李琬一直看着她,直到严真抬起头,冲着她笑笑,“妈,您别光看我,您也吃饭啊。”
“没事儿。”老太太笑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我昨天晚上接到你爸的电话了,他说淮越再过不几天就能回来了。”
“嗯。”
“后来临睡前又接到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