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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祁总管与下人早已准备好他们的马匹在等候着,只是,有四匹马,除了他们二人的两匹,另外两匹也早就备好了马鞍。
阮映雪与花依互看一眼,满腹疑惑。
“祁总管,为何有四匹马?府上还有什么人要出远门么?”花依走上前,柔柔地问道。
祁总管笑嘻嘻地道:“花依姑娘,你们稍候,二少爷与萧爷会与你们一同离开临安。”
阮映雪闻言一怔:“离开临安?”
“是啊,莫离,二弟与劲寒会与你们同行一段时rì。因此选今rì一齐动身,也好护送你们一段。”祁顔的声音远远传来。
祁湛与萧劲寒跟着祁顔和南宫chūn水,也缓缓走来。
祁湛今天换了青衫,乌黑的长发未曾挽结,只是松松地用青sè缎带在脑后扎了一束,露出白玉般的额头,衬着微微笑着的俊朗的面孔,儒雅而随xìng,看得阮映雪有些呆了。
萧劲寒一身玄衣,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倚在马旁笑着朝他做了个鬼脸的花依时,嘴角歪了歪,算是打过招呼了。
“二……二哥,你们也要出门?”阮映雪收摄心神,疑惑地问道。
“恩,所以刚刚特意未跟你道别。”祁湛笑道。
这样啊……阮映雪傻笑一下,立刻jǐng觉:“你们出去有什么重要的事么……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了。”
萧劲寒无奈地摇摇头,三弟还真是单纯……
祁顔神情黯下来:“前几rì听闻徽钦二帝已被押往边陲小镇五国城,钦宗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想让二弟替我去看看他,如果能伺机救出来最好,毕竟我这样子实在太惹眼,不方便出行。”他捋过一绺垂落胸前的白发,微微地叹息。
一时间气氛又沉重起来。
“大哥莫要叹气,待我过去看看便知,能不能救出二帝也看造化了。”祁湛拍了拍祁顔的肩膀,“我走了,府里以及所有的生计就交给大哥了。”
祁顔抬头笑道:“二弟放心,祁家的生计交给大哥便是,大哥从此入了江湖也罢,能结交些有趣的人物,也不枉我世上走一遭。”
众人都愉快的笑起来,将刚刚的一点沉重冲得干干净净。
“大家保重了!”四人跨上马背,跟送别的一干人道别,渐渐消失在祁顔的视线里。
风吹起祁顔的长发,拂过他安然的面庞,隐隐的有了些黑sè的发丝混在刺眼的银sè里。
仍然是临安城外同一个小茶亭内,阮映雪的心情与数天之前截然不同。之前的她孤身一人上路踏上去西北的遥远路途,心内满是心酸与孤独,数天之内猛然间多了异姓兄弟,多了个姐姐,甚至有人陪同上路,有人护送一段路途,这是她初出门之时不曾预料的,心里无端觉得分外的暖和,不由自主的微微笑起来。
祁湛四人坐在最靠里的角落里喝茶歇脚,茶亭虽小,他四人窝在角落里倒也未见有人过来搭座或是打扰,四人乐得静静喝茶休息,顺便听听茶亭里喝茶的客人大声谈论小道消息。
茶亭里仍旧很是热闹,坐满形形sèsè的客人,众人各自喝茶,听到耳熟的事情便大声插上两句,气氛极其热烈。
“哎,听说前几rì赖在南宫世家求解药的中毒之人都已经好啦。”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壮大汉边嚼着手中的大饼边说。
“是嘛!看来南宫家的碧灵丹果真是天下少有的圣药啊!”一个坐在门口的瘦小汉子接口赞叹道。
“咦,不是这么回事,听说啊,是南宫家的长子南宫chūn水亲自到开封玄衣教总坛捣毁了玄衣教的老巢,玄衣教教主那个老头子害怕得跪在地上求饶,把解药交给南宫chūn水带回来救治这帮中毒之人的。”粗壮汉子放下手中的大饼,绘声绘sè地道,一时间口沫横飞,众人也不介意,只聚jīng会神地听着。
“然后南宫chūn水废了玄衣教教主的武功,带回临安帮他家挑粪浇菜园子呢!哈哈哈哈……”粗壮汉子讲到这里,得意放肆地大笑。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花依面sè一沉,左手拈起一只筷子就要shè过去。未及出手,萧劲寒闪电般扣住她的皓腕低声道:“不要惹出事端,他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
花依狠狠瞪那粗壮汉子一眼,忽然转变神sè嘻嘻笑着低声道:“萧爷是关心我么?”
萧劲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看一眼花依,松开手,继续沉默。
花依觉着无趣,便低下头自顾喝茶,只是萧劲寒制止她出手,她居然乖乖听了,自己也觉纳罕,不过萧劲寒这一阻拦,她反而心情大好。
“哎呀,南宫世家果然是武林世家,南宫公子是人中龙凤啊,武功又高,人品自然没得说,难得还关心江湖同道,关注武林安危,真真是难得的奇男子啊!”另一个长须汉子由衷的赞叹道,众人一阵点头,纷纷夸赞。
祁湛看的好笑,低声道:“南宫那个懒人居然被描述成这般顶天立地的奇伟男子,几乎被夸上天了,要是他听到,不知该笑成何种混样了。”
花依闻言捂住嘴就笑,萧劲寒居然也微微扯出了些笑意,只有阮映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知周围发生的事。
祁湛有些诧异,阮映雪自坐下之后就未曾吭声,着实奇怪,于是便向她看去。
………【第十章 茶亭】………
阮映雪回想这几rì发生的事情,仿佛做梦一般,原本无波无澜的平静心里多了许多无法言喻的暖意,虽然已经无法回到她原想要的那种古井般的平静rì子,她心里竟然是有着淡淡的愉悦的。既然已经回不去,那就热热闹闹走下去吧。
祁湛一转头,看到的便是阮映雪端着茶碗发怔的样子,清秀的瓜子脸上此刻没有刻意的疏离神情,眼神带着些倔强,嘴角弯弯,看上去似乎是心情不错。祁湛心里一松,暗暗想道:三弟毕竟年少,以后得多照顾他一些才好。
此时阮映雪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微微笑起来,这一笑如同chūn花绽放,祁湛一呆,细细看阮映雪,不由暗赞:三弟果真是一个秀美的少年!长眉入鬓,眼角含笑,鼻梁挺直,难得的是脸上带着坚强的神情与一股沉静的气质,并不是一般少年所有的。
“三弟。”祁湛轻轻喊一声。
阮映雪仍旧沉思,丝毫未察觉祁湛正对着她笑。
“三弟。”祁湛略略提高声音,笑着低喊。
阮映雪终于抬起头:“二哥你叫我?”
祁湛看着她一脸的迷惑,忍俊不禁:“二哥是想问你,你可有钟情的女子?”
阮映雪当下愣住:“钟情的女子?什么钟情的女子?”
祁湛轻轻道:“就是你喜欢的姑娘啊……”
“嘿,二哥,你问这事做什么?”阮映雪一愣,看到祁湛认真的神情,不由笑起来,“没有,没有。”
“既然我现在成了你二哥,当然要照顾你一些。”祁湛温和地说道。
“二哥你也未娶亲,何必急着为我寻妻?”阮映雪忍着笑,故作深沉道。
“小鬼,真是滑头……”祁湛轻轻笑骂,伸手揉揉阮映雪的脑袋,阮映雪脸微微一红,不着痕迹地坐远了些。
“三弟……”
“二哥唤我莫离吧,三弟叫的我心惊肉跳。”阮映雪急忙道。
“好,莫离,你和花依姑娘准备往哪里去?”祁湛笑笑,问道。
“我……去西北寻亲……”阮映雪沉默一下,低声道。
“那二哥可以护送你到蜀地,之后二哥要去五国城,便不能再护送你们了。”祁湛点点头道。
“二哥,你……不介意我不告诉你我的目的地么?也不介意我从不告诉你我的身世来历?”阮映雪低下头抚着腰间的泣血金匕问道。
“你愿意告诉二哥之时必然会告诉二哥,况且二哥还管得住自己的好奇心。”祁湛说话间已带着浓浓的笑意。
“二哥你似乎在笑话三弟我好奇心重?”阮映雪不服气道,遂瞪祁湛一眼。
这带着些娇嗔的一眼瞪得祁湛心神微微一旌,随即又笑道:“二哥开个玩笑,别着恼。”
阮映雪正待说些什么,茶亭里又忽然开始喧哗起来。
原先那个粗壮汉子一脚踏在长凳上,一手端着茶碗,大声嚷道:“各位各位,不知各位是否知道,最近江湖上是波澜壮阔啊……”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在人群里笑骂:“你那什么说法,还波澜壮阔!”
粗壮汉子脸一红:“娘的别插嘴!”喝口茶继续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偷,他既不劫富济贫,也不劫贫济富……”众人又一阵哄笑,花依也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粗壮汉子瞪了一眼周围的人,接着道:“他偷东西完全凭自己喜好,上个月在城里翠香楼偷了鸨儿的菱花镜,偷了知府家家传的孔雀氅,还偷了城东王掌柜家的一盒玫瑰酥,前几rì又偷了城西寺庙里供奉的一尊小观音像……他偷完东西还用利器在墙上写下所偷之物,并且在边上盖个章,写着一个‘熙‘字……”
“不就是一般的偷儿嘛。”人群里有人笑道。
“哎,那可不是。”粗壮汉子放下茶碗,叉着腰得意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神偷啊,官差偷偷给他取了个名号,叫妙手,妙手空空的意思,为什么呢?就拿孔雀氅来说吧,这孔雀氅是收在知府夫人衣箱里的,然后又摆到柜子里,总共上了三道锁,可是失窃那rì这三道锁没有一道是坏的,而且神偷在衣箱里留了纸条盖了章。”
“知府夫人那rì打算将孔雀氅拿出来晒晒,准备当作嫁妆送给近rì要出嫁的女儿,可是谁想一打开箱子,知府夫人傻眼了,孔雀氅没有了,衣箱里留了张纸条,上头盖了这个偷儿的章,这可把知府气得不轻,小偷竟能在知府府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府盗窃,真真知府老脸也丢尽了。”粗壮汉子嘿嘿笑道。
众人哄笑声中,有个人好奇的问道:“没有人见过这个偷儿么?”
粗壮汉子啐一口:“废话!神偷神出鬼没,有谁见过!”众人点头之余又有疑问:“那知府有何反应?”
粗壮汉子大笑一阵道:“屁!大小官差找了近一个月还不是连根毛都没有见着!”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阮映雪听的入神,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偷儿其他贵重东西倒没有偷,只是上个月三天两头在城里各大酒楼饭庄对着鸡鸭鱼肉施展妙手空空,常常刚做好的招牌菜还没有来得及出厨房,一转眼就不见了,只剩下个盘底留了‘纪念‘的油渍渍的盘子,这些个酒楼饭庄的老板不知跟雅座的客人赔罪几回了,倒了大霉了!哈哈哈哈……”
祁湛喝着茶,听着,摇头笑笑,倒是阮映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把一直沉默的萧劲寒惊了一下。
“大哥你不觉得好笑么?”阮映雪壮了壮胆子朝萧劲寒努努嘴。
“不觉好笑。”萧劲寒脸sè舒缓些,看了看阮映雪,“三弟初次行走江湖,自然觉得新鲜。”
“萧爷,你可是是老江湖了,怎么不讲点新鲜的来听听啊?”花依哼一声,用手肘轻轻撞下萧劲寒,视而不见萧劲寒眼里的怒意。
阮映雪赶紧扯扯花依的袖子,朝她使了个眼sè。
祁湛不禁哑然失笑,平rì里不吭声的劲寒看来是遇到克星了,想必这一路走得会很热闹啊。
“好了,大哥,花依姐姐,你们两个不要大眼瞪小眼了,赶紧再喝些茶,我们就上路吧。”阮映雪连忙打圆场,伸手隔开两人互瞪的视线。
祁湛赞同地点点头,朝阮映雪笑笑温和地道:“莫离说的对,路途遥远,斗嘴的时间多得是。”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旋即同时不屑地掉开视线。
阮映雪啼笑皆非地给两人满上茶水,无奈地看了祁湛一眼,只见祁湛抱着双臂,背靠着墙,淡淡地朝她笑了一下,她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恍惚起来,仿佛是看到几年前的那个祁湛,和现在这个祁湛两个影子慢慢重叠,同样悠闲的神情,同样懒洋洋的笑容,唯一变的是,现在的祁湛,声音不像以前那样清亮,反而厚重低沉很多。
阮映雪似乎看见弱冠的祁湛站在她跟前笑着问:“姑娘可否告知姓名?以便在下以后可以报答姑娘赠药之恩……”那样的笑容,她大概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过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祁湛笑着的样子一直牢牢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只不过现在的祁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声音清亮悦耳的祁湛,现在祁湛是她的二哥,是她老气横秋的二哥,是在江湖上稳重老成的祁家二公子,这让她心里掠过一些莫名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