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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昭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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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藏器待时

  “刚才太师的脸都绿了,朕真是从来没这么爽过啊!”
  一回到上书房,明颢就开始喜滋滋的讲述起自己的畅快。明彦冷冷瞪了他一眼,道:“皇上,你这吊儿郎当的口气是跟秦学士学的么?”
  明颢小脸一僵,忙道:“朕再也不敢了,皇叔千万别把秦子涵弄走了!”
  “皇上就那么喜欢那个秦子涵?”见明颢一脸讨好的模样,明彦倒是有几分好奇,不懂这个秦子涵是如何博得自己侄子的欢心的。
  “喜欢啊,秦子涵人虽然有些懒散,但是懂的却很多,若是他再上进一些,其实完全可以成大器。”明颢毫不怀疑的道。
  “是么?”明彦也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人与自己在一起的光景,倒是没觉得他在自己面前有多深奥,还是说自己潜意识里希望他简单一些,所以从不肯与他说起太多?
  “皇叔的伤好些了没?不如今日的奏章就让朕自己试着批吧,你回去休息。”明颢关心的道。
  “你自己批?”明彦有些迟疑,不确定是否该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面对那堆繁重的奏折。
  明颢于是拽住明彦的衣袖撒娇的道,“皇叔,你就让朕试一试吧,朕迟早要亲政的。”
  虽然很不习惯这么有损君王形象的做法,但是他知道这招对自己的皇叔相当奏效。果然,明彦皱紧的眉头忽然一松,叹了口气道:“好吧,今日就让你自己批奏章,不懂的可以问一问严太傅,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先撂着,到了时间就要休息,懂么?”
  “是是是!”明颢点头如捣蒜,见秦渊刚好也来了,于是戏谑道,“正好,皇叔的护花使者也来了,就让他护送皇叔回府吧!”
  明彦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倏地脸色一沉,“皇上,你这又是跟他学的么?”小小年纪居然说什么“护花使者”,太不象话了!
  明颢忙闭上了嘴。那正春风满面走过来的人没听到叔侄俩对话,刚要弓腰行礼,就听明彦说道:“秦学士,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教皇上一些不三不四的言辞,本王就撤了你的官职!”
  “呃?”
  秦渊还没弄清状况,只见小皇帝一脸愧疚的对自己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正色道:“秦子涵,皇叔今日要让朕独自处理政务,你也不必陪着了,你就负责送皇叔回去吧。”
  “臣遵旨。”
  秦渊自然乐意,他来本来就是想劝明彦回去休息的,于是一脸谄笑的凑到人家身边,“王爷,请吧!”
  明彦告了退,仍有些不悦的瞥了秦渊一眼,转身离开了,秦渊跟明颢挤眉弄眼了一下,也匆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宫人见了明彦都恭敬的行礼让至一旁,连头都不敢抬,原本想追上前去的秦渊却忽然减慢了脚步,只是默默跟在其后,愣愣的看着前面那个威仪却有些清冷的背影,仿佛偌大一座皇宫也容不下那人的孤独与寂寥。这样的人,本不该生在帝王之家被束缚着,而应该像凤凰一般翱翔于九天之上。
  其实胡霜池说得很对,他秦渊根本就配不上明彦,这早就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自己一直不敢去承认罢了。
  “怎么慢吞吞的?”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让秦渊忍不住内心一阵激荡,过去他一直以为那人的美丽是彰显在外的,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那人面前总是太浅薄。
  “这不是在宫里么,跟你走太近我怕有人非议的。”
  “过来!”那人命令道,依旧是那样的不容人拒绝,在秦渊看来,倒更像是一种撒娇,于是快步上前,一手揽住了那人的纤腰,就见那人对自己绽开了最温暖的笑容。
  明彦是爱自己的,秦渊心里很确定,他不能确定的是这份毫无理由的爱可以持续多久。等到热情褪去的那一天,对方会不会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地方配得上他呢?
  在宫里两人都有所顾忌,出了宫秦渊便开始肆无忌惮,他知道无论怎么吻想怎么抱对方都不会拒绝自己,狭小的马车车厢里顿时充斥着令人迷乱的微醺气息。
  过去是明彦对自己用情至深,如今却轮到自己渐渐沦陷,无法自拔,秦渊端起那张让自己痴迷不已的娇艳脸庞细细凝视着,心里的不安在一圈又一圈的扩大。
  “怎么了?”看出心上人年轻面孔上少有的消沉,明彦有些不解的问。
  “你……今天怎么穿了白色?朝服也可以随意换的么?”
  秦渊还是没敢说出心中的不安,觉得自己就像个女子般,担心自己年华老去后丈夫是否会因此抛弃自己,这样的心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过窝囊。
  “不是你说不喜欢看我老穿黑色么?”明彦微微蹙起了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倚在对方身上,“摄政王的朝服本就是白色,我穿惯了原来的黑色所以才一直未换。你若是不喜欢,我再换回来就是……”说着又是宠溺一笑,捏了捏秦渊紧绷的脸颊。
  秦渊悄悄叹息了一声,发现自己真的快被这人宠到没边了,也不知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关系,还是因为高出自己太多的身份,秦渊总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就只是个什么都靠不住的无能小青年。
  “我也没说不喜欢,我只是怕其他人会嫉妒我啊……”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明彦显然完全没想过这些无聊事,转而道,“今日多亏了丞相一番训斥才能劝骆回弃暗投明反戈相向,你回去好好帮我答谢他。”
  “只怕他不会领情。”一想到自己固执的老爹秦渊就头大,“况且我觉得是你慧眼识人,看透了这个骆回,否则就算我爹再怎么能言善辩只怕也说服不了他。”
  听到对方的夸赞,明彦笑了笑,“但是何窅并不会因此学乖,如果我料得没错,他很快就会走下一步棋。”
  “没有办法一次除掉他么?”
  “他毕竟是太师,在朝为官四十余载,一次除掉他代价太大了,大武付不起。”
  见明彦面露疲惫,秦渊拧起了眉,恨自己的无力,什么都不能为对方分担。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跟他耗着么?”
  “我……”明彦沉吟了片刻,叹道,“老实说我有些害怕,何窅在朝政上要比我老道得多,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栽在他手上。”
  “不会的,”秦渊心疼的吻了吻明彦紧锁的眉心,安抚道,“你动不了他,同样的,他也动不了你。”
  明彦摇了摇头,“他不动我,只是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时机。”
  “傻瓜,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去想的,你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么?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说起来,我这两天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是心神不宁,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秦渊见明彦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发现这人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爱,不禁笑道:“你只是太累了。对付何老狐狸很要精力,你应该多休息,养精蓄锐。”
  “好。”明彦简单应承着,温顺的靠入了秦渊怀中。
  只是这样的一个小举动,却让秦渊满足到几乎膨胀,他知道这个从来就喜欢独自背负一切的人绝不会再在第二个人面前露出如此孩子气的表情,于是又不自觉的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一些。
  ◇◇◇◇◇◇◇◇◇◇◇◇◇◇◇◇◇◇◇◇◇◇◇◇◇◇◇◇◇◇◇
  太师府——
  宽敞华丽的厅堂内,一黑一白两个分明的身影分别坐在了主宾座位上,主人的神情是有别于以往和善模样的阴沉,倒是那位白衣公子一脸的气定神闲,还不时的把玩着手中金色折扇,似乎并未将主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胡公子,你刚才在朝上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一副倨傲轻佻的样子,何窅心里很是不快,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太师是说立储君的事?这不也是为太师好么,难道太师真想被派出去剿灭大夜国的三公子?那样太师就真的和大夜国再无法‘往来’了。”胡霜池不以为意的笑道。
  “如今就算能往来又有何意义,不为老夫所用的棋子,舍弃也罢。”
  “啧,枉太师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怎会如此沉不住气呢!”
  “胡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丢了棋还让老夫举杯欢庆么!”
  被一个年轻小辈说道,何窅更是不悦,却又偏偏不能与这年轻公子撕破脸皮,只得将怒气往肚子里吞,这是他多少年都没有尝过的滋味了。
  “太师先别动怒,胡某只是想告诉太师,即使立了储君也不必烦心。”
  “此话怎讲?”
  “他立储君,你再把储君杀了不就结了,如此,一切又可以回到原点。”白衣公子说完狡黠一笑。
  “胡公子未免说得太简单了,要怎么杀,谁来杀?”
  “刺杀。”
  “刺杀?”何窅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胡公子可知刺杀的代价有多高,而且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老夫可不想冒这个险,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刺杀的事交给胡某来办就好,大夜国那边我早已安插好内应,太师只需要帮我把刺客带入大夜的皇宫就行。”
  胡霜池语毕,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收了起来,门外走进一名戴着头纱的高挑女子。何窅正惊讶这女子是何时潜入自己府中的,就听胡霜池道:“此人是胡某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从来没有失过手,太师只需将他扮成随行的人带在身边,入宫之后他自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何窅于是起身走上前去,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未看出她有何与众不同之处,除了那覆在头上让人看不到容貌的黑纱, “胡公子,你说就这样的区区小女子,会是顶级杀手?依老夫看来,恐怕也只是姿色出众一些吧。”
  “姿色?见过他姿色的人除了本公子,其他人应该都下黄泉了,”胡霜池说着又转向那女子道,“你说是不是,魅?”
  女子微微颔首,却不出声。
  “太师要是不信,可以找人来试试他。”
  何窅也的确好奇,毕竟他不想让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跟在自己身边,于是让人唤了四个侍卫过来,让他们与那女子过招。
  被唤来的四名彪形大汉听到太师的吩咐都有些讶异,也有些为难,他们这些大男人又怎好意思跟一个纤纤弱弱的小女子动手。
  胡霜池见了,笑道:“几位放心,他并不是女子,只不过乔装成女子让人疏于防备罢了,你们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四名侍卫听了这才又放心了不少,一方面鄙视对方的小人计量,一方面又不敢完全相信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会是男儿身。
  “不过有一点,”胡霜池又道,“太师,魅一旦出手从不留活口,你可舍得这几个人?”
  那四人闻言又多了几分警惕,却仍不相信眼前这需要靠女装来降低人警惕的人能有多大能耐。何窅点了点头,道:“既然要试胡公子的人,老夫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第二十六章 难断旧情

  “你们开始吧。”
  何窅一声令下,转身又坐回上座,正等着看一场好戏。然而还没等他落座就听到几声闷响,再抬头时,方才那四名侍卫已经倒地身亡。何窅就维持着半坐的僵硬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叫魅的杀手将一柄银色利刃缓缓收回了自己的长袖中,人却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移动过,雪白的纱衣上也不见半点血迹。
  所谓的杀人不见血,何窅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熟悉这几个字的含义,直至看到今日这一幕。
  “现在太师相信了?”胡霜池对何窅的反应甚是满意。
  何窅忙回过神来,坐回位子上,整了整衣襟,道:“胡公子手下果然猛将众多。”
  “太师过奖。魅就暂时交予太师了。”
  “他……何时动手?”
  “自然是等太师动身回大武之后。”胡霜池知道何窅怕刺杀储君一事会牵扯到自己。
  “那他如何离开?”
  “太师尽管放心,魅会自己回到本公子身边,没人抓得到他。”
  何窅点了点头,又看向魅,脸上仍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此人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直接派去刺杀摄政王?”
  “太师说笑,”胡霜池冷冷一笑,“刺杀这种事只能一次成功,否则刺杀目标就会加强防范,要想第二次得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胡某听闻不久前曾有人想刺杀皇上,不过可惜失败了。现在的皇宫中应该是戒备森严,只怕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吧。”
  “呃……老夫的确只是说笑而已,”何窅也尴尬的笑了笑,“刺杀这种事老夫可做不来。”
  “太师最好只是说笑,我可事先提醒你,家父想亲自拿下摄政王的人头,希望太师不要擅动此人。”
  胡霜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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